第二百三十五章 偷鸡不成

九月中旬,没有夏日将一切融化的炎热,没有冬日的冰封刺骨的寒凉,正是菊花绽放的时节,亦是膏腴丰满,体硕肥美的螃蟹收获的季节。

玉京城衡阳公主府,衡阳公主轩辕嘉和给京中的权贵之家的千金小姐们下了帖子,邀千金小姐们来府中赏菊品蟹。

衡阳公主府中热闹非凡,京中数的上的权贵门的当家主母,带着自家女儿聚集在公主府中,赏花品茶,如坐针毡的等待着晚上的蟹宴。主母们不错眼珠的盯着自家的女儿,生怕自家女儿离开自己的视线。

无他,衡阳公主在京城的名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衡阳公主向来与驸马不和人尽皆知,驸马在府中纳娇妾,睡丫鬟,藏美人,养外室,还时不时的眠花宿柳;轩辕婉遥则养面首,逛南风馆,引得无数男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夫妻二人主打一个互不干涉……

家风严谨的京城权贵们,对自家女儿三令五申,不要与衡阳公主有来往,有接触。一个行差踏错,名声尽毁。所以京中的贵族小姐们,对于衡阳公主则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

这些,轩辕嘉和其实都知道,但这次她顶着巨大的尴尬,依然把帖子下到了各个权臣的府中。无他,仅仅是因为,她受皇后之命,要给她的太子哥哥争取再争取一个助力。

她只能硬着头皮上……

衡阳公主的下帖,权贵们无法拒绝。所以各家的千金小姐只能由主母们带着,小心翼翼的来到衡阳公主府。

看着极不自然的主母们,轩辕嘉和轻笑:“各位夫人不必拘礼,为了今日的盛宴,今日衡阳府中的面首已经被挪至别院,驸马今日也不在府上。”本着只要我不敢,尴尬的就是别人的想法,轩辕嘉和把各位夫人的担忧展现在了明面上。

听闻此言,主母们终是暗暗松了一口气。千金小姐们的神色也放松了许多。但即便如此,主母们仍旧不放心,让自己的女儿脱离视线。就这样,主母们尴尬的陪着笑,你一言我一语的如受刑一般,捱到蟹宴。她们想着,只要吃完螃蟹,一切无事,就可以回府。

中秋过后的螃蟹,肥美膏黄,伴着丝竹之声,一众女眷们吃的津津有味,就在一众女眷放松了警惕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天际。

接着就传来一阵慌乱的呼喊声:“来人啊,快来人啊……”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衡阳公主。她的脸色不太好看,即便是今天带着目的举办的这场宴会,家中的丫鬟皆是训练有素之人,即便遇到不堪之事,也不应如此的慌乱。

顺着声音,衡阳公主走出正堂,发现两个丫鬟面色惨白的跌坐在西厢房门口,其他贵夫人们各怀鬼胎的跟了出去,同样来到西厢房。

这时,丞相窦文胜的夫人窦云氏却突然发现自家的女儿没了踪迹。她忐忑不安的跟着轩辕嘉和来到西厢房外,鼓足勇气进门,门内的景象,却让她大惊失色,想象中的不堪画面倒是没出现,却见到了比不堪更恶劣的画面。

窦文胜的女儿衣衫完好的躺在床上,胸前大片血渍染红了月白色的裹胸。在距离床的三四步远的地方,身着太子常服的轩辕脩翳手中拿着一把带血的尖刀,昏倒在地。

窦云氏两眼一翻,昏倒在丫鬟怀中。

女眷们终究没有见过如此杀人现场,一时间凄厉的现场不绝于耳。

到底是公主,轩辕嘉和硬生生的按下心中的恐惧,厉声道:“来人,迅速进宫禀告父皇。”

终究还是出了意外!

轩辕嘉和今日的目标正是窦家这庶女。应该说是皇后盯上了她。窦文胜身为右相,向来端的是一副千年的老狐狸做派,从不公开战队。就连他最重视的嫡女,也早早的定下亲事,为了防止皇家从中作梗,未等到及笄便着急的将嫡女嫁了出去。如今待字闺中的,是家中姨娘所生的庶女。

太子的正妃是皇后的兄长,靖国公贺同尘的嫡女,侧妃则是正二品的文渊阁大学士厉昭明之女。但前些日子,厉昭明被贬出京,太子一方就少了一位文官重臣的助力,所以皇后把目光盯上了右相窦文胜。

轩辕婉遥和轩辕脩翳都是皇后所出。轩辕婉遥原本有自己的心上人,可在她及笄的那一年,离琴部王爷离琴宗政向大宸求取嫡公主。离琴部自归顺大宸以来,一直对大宸忠心耿耿,兢兢业业的管理着北境,离琴部的六万雄兵,是守住北境的重要力量。

所以大宸素有与离琴部联姻的习俗。离琴宗政年轻有为,一表人才,在承袭王爵后,便遵循习俗向大宸求取嫡公主,轩辕婉遥不远离京远嫁,可皇后即便是再有不舍,却也以国事为重,以公主的责任为第一要务,劝说轩辕嘉和远嫁。

轩辕婉遥虽然未嫁的心上人,成亲后,离琴宗政对轩辕嘉和关爱有加,为了缓解她的思乡之情,还为她在离琴部建了一座与她未出嫁前所居的寝宫一模一样的宫殿。渐渐的,她的心被融化了。

但幸福的日子仅仅过了五年,离琴部发生内乱,离琴宗政的堂兄离琴宗时联合北边暹罗国发动叛乱,趁离琴宗政外出巡视之际,设计将离琴宗政谋杀,将离琴宗政和轩辕嘉和的年仅四岁的儿子毒杀,夺了王权,强娶了轩辕嘉和。

消息传到大宸,宸景帝震怒,出兵镇压,将离琴宗时擒拿回京,让离琴宗时与轩辕嘉和和离。宸景帝怜惜轩辕婉遥失了丈夫,没了儿子,还被仇人强娶过,为轩辕嘉和在玉京城修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公主府,让她永远在京居住。

轩辕嘉和作为公主,即便不承担和亲的职责,嫁人也只能与武将联姻,文官们娶公主,那便是断了自己的前程。

而轩辕嘉和的心上人恰恰是文官。即便轩辕嘉和是自由身,她知道自己无法如愿与心上人在一起,便整日闷在府中,没了往日的朝气,皇后怜惜女儿不幸,想为女儿招婿,她把目光放在了新科举子中,一来可以让女儿重拾希望,二来可以为太子积攒人脉。

却未曾想,宸景帝一纸赐婚,将衡阳公主赐婚给了皇后堂兄庶出的儿子贺远舟。新科举子都是朝廷栋梁,宸景帝舍不得让他们因此断了前程,收到皇后的消息后便提前赐婚。

之所以选皇后族中,是因为皇后一族是武将,这贺远舟因为是庶出,平日里在家中备受打压,并不出众,对皇家构不成威胁,不会掀起大的风浪。但贺远舟原本想脱离贺家,出去闯出一条路的,但一纸赐婚,把两个并不相爱的人捆在了一起。

对皇后而言,自己的女儿嫁回自己族中,等于一个好好的资源被浪费了。

轩辕婉遥没想到,自己即便是三嫁,也没有自由选择的权利,顿时对生活失去了希望,便开启了自暴自弃,寻欢作乐,醉生梦死的生活。而同样被困住的贺远舟则同样整日里花天酒地。

她无法拒绝皇后的要求,却未曾想,窦文胜的女儿死在了衡阳公主府,而太子还握着那把尖刀……

偷鸡不成蚀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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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的十月,因为采药,柳静颐到过北州。彼时北州境内正发生雪灾。灾情让多少人流离失所。柳静颐清晰的记得,刚进入十月,北州就已经大雪纷飞。不知不觉已经一年过去。

北地比北州更远,想来会更冷。柳静颐吩咐紫苏带一些厚重的衣服。此去北地,至少月余才能返回。动身前,她谨慎的为荆子言把脉,留下调理身体的方子后,便启程。此去月余,让她最放心不下的便是荆子言的身体。

一切准备安排妥当后,柳静颐便和紫苏启程去北地。十几日星夜兼程的奔波,到了北地。想不到这北地比北州更加寒冷。如今尚未进入十月,北地已经寒冷刺骨。远远望去,到处都被厚厚的积雪覆盖。柳静颐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只觉着刺骨的寒风顺着脖领灌入体内,瞬间周身冰凉。

她们急匆匆的找了最近的一家客栈,脚步刚刚踏入客栈,却被客栈厅堂中的一景所吸引。北地苦寒,客栈里打尖住店的客人并不多,店小二无聊的趴在柜台上。厅堂中只有一桌客人,那客人衣着华丽,怀中还搂着一位国色生香。那骄人软弱无骨般的依在男子怀中,任由男子在她身上上下其手。

客栈掌柜却如同见怪不怪一般,只顾扒拉着算盘。这男子与客栈的情形格格不入!柳静颐走的靠近些,却闻到一股极为熟悉的气息。她心下一震,快速的在脑海中回忆这股气息,是了,在北州的客栈中遇到的人物——周言之。

小二见有客人来,殷勤的上前问:“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一间上房。“

小二引着她们上楼,柳静颐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周言之与那美人在客栈大堂你侬我侬,从他们身边经过时,却听到了一句让她心惊肉跳的内容:“宝贝,这次多亏了你,才斩了那雏鹰的翅膀。一会儿回房我一定好好疼你。”

柳静颐不动声色的带着紫苏来到房中,待小二下楼后,柳静颐急忙吩咐紫苏用鹞子给豫州传信。她此行的目的是采药,却未曾想遇到了熟人。先静观其变。

第二日她先和紫苏轻装简从,去北地的云隐山上采药。她也不确定要找的药材是否在云隐山上,但这极寒之地,也非云隐山莫属。

这云隐山常年积雪,远远望去,就如同披着一层白色的锦袍。云隐山直入云端,若隐若现。她想起那句子:雪域仙山秘境长,无人踏雾揽苍茫。说的就是这云隐山。踏入云隐山,柳静颐才真正理解什么叫嶙峋万仞终年雪。云隐山上白雪皑皑,双脚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越珍贵的药材,往往生长在无人问津的深山老林中。她们需要深入云隐山的腹地,才能有所收获。但厚重的积雪,严重阻碍了行程。这一行极为危险,二人一脚深一脚浅向上爬着,夜里就找个山洞住。却未曾想,在这深山老林中,柳静颐却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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