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朝政巨变

事情比柳静颐想象的更为严重。

新元节正月初一,轩辕脩翳原本应携正妃和侧妃去宫中给宸景帝和皇后拜新元,但轩辕脩翳并未按时出现,皇后在宫中左等右等,等到的却是轩辕脩翳暴毙的消息。

原来早上辰时初刻,早早起身的太子妃武毓敏侍奉轩辕脩翳起身时,发现轩辕脩翳无任何反应。她娇羞的以为是昨夜折腾的太厉害,轩辕脩翳累着了,下意识的脸上一红,走到床榻前亲自叫醒轩辕脩翳。却没想到,轩辕脩翳脸上无半点血色,任凭武毓敏如何呼喊,都无半点反应。武毓敏这才意识到的问题的严重性,不小心碰到轩辕脩翳的冰凉的双手,她的心中猛一紧。她战战兢兢的把手伸到他的鼻子下方,瞬间花容失色,平时的礼仪全部抛到脑后,大叫了一声,便昏了过去。

轩辕脩翳无任何生气,武毓敏与一具尸体同床共枕了一宿。太子府的下人们顿时乱作一团。侧妃厉影舒闻讯赶来,看到这突如其来的巨变,顿时明白,她们的天塌了。太子妃昏迷不醒,她身为高阶妃妾,此时应该稳住局面。

她一方面封锁太子府,另一方面派人急忙往宫中送信。太子突然暴毙,作为一个无子的太子的妻妾,只能是粘板上鱼肉,任人宰割。

即便是太子妃是皇后的亲侄女,出自靖国公府,可一个无子的太子,皇后一族再无任何希望。

前一夜还因太子被解禁而春风满面的皇后,听到轩辕脩翳薨世的消息,瞬间老了十岁。皇后只有轩辕脩翳这一个儿子,太子成婚多年,膝下仅有一位庶出的女儿,因为太子妃一直无子,所以她一直禁止其他妃妾怀孕,这一个女儿,还是出自一个宫女的腹中,因着藏的较为隐蔽,直到七个月才被太子妃发现,因为孕中查出是个女儿,这才得以留存。这也是三十一岁的太子唯一的子嗣。

宸景帝大怒,他不愿相信,前一夜还在宫宴上谈笑风生的太子,一夜变成了尸体,下令彻查太子死因。大理寺仵作验尸后得出结论,太子死于马上风。

因太子薨世时,侍寝之人是太子妃,武毓敏成为众矢之的,宸景帝大怒,当场赐武毓敏自尽。轩辕脩翳死的并不光彩,宸景帝下令丧仪一切从简。

刚刚平稳的朝堂,因为轩辕脩翳的死亡而变得更加动荡不安。朝臣们尤其是世家贵族,各怀鬼胎,暗中支持各自看重的皇子,一时间朝堂更加的混乱。

大宸立嗣,一直遵循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原则,若嫡子去则立嫡孙,若无嫡孙和长子,才立庶子为嗣。世家大族为了防止子嗣争斗,一般都会默许长子为嫡出。若妾室先于嫡妻怀孕,要么去母留子,要么狠心将胎儿去掉。

这种办法,虽然能最大程度避免子嗣争斗,可一旦遇到嫡出之子不堪大用,则家族不可避免的会走向没落。

但生在皇家,这种嫡庶之分并没有那么明显。皇家的嫡长子,向来是高危职业,顶着太子的名号,做的好了被皇帝猜忌,做的不好,又会被人诟病无能。而恰巧,轩辕脩翳属于无能的那一类。

自大宸开国以来,死于马上风的太子,轩辕脩翳是头一位。为了防止大理寺的仵作验尸出错,宸景帝下旨让大理寺和刑部的仵作共同勘验了太子的尸体,但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宸景帝还让太医院的院判与仵作们一同验尸,但结论都一样,轩辕脩翳的确死于马上风。

新元依始便发生了如此丑闻,的确令皇家蒙羞。皇后如霜打的茄子般,了无生机。即便是宸景帝下旨丧仪一切从简,并赐死太子妃武毓敏,也未引起皇后的任何波澜。她后半生的指望没有了。

太子妃武毓敏能在太子府里嚣张跋扈,她未有孕之前不允许任何妃妾怀孕,背后是皇后在撑腰。可皇后做梦也未想过太子能以这么不体面的方式去世,未带给她任何荣耀,反而拖累了皇室的名声。

宸景帝终究未废太子,以愍荒为谥号,藏于景陵。皇后的兄长靖国公不甘心轩辕脩翳就这么薨世,他一门心思的认为太子是被人所害,暗中命人调查了整个太子府,太子平时的饮食起居,但并未有任何异常。还花重金请来以前有着丰富验尸经验的致仕仵作来验尸,得出的结论亦是轩辕脩翳死于马上风。

无论是仵作还是太医,得出的结论几乎一致:太子新元夜多饮了几杯酒,兴致极高,极度兴奋之下,经不住刺激而亡。武毓敏在府中极为霸道,几乎独占太子不说,为了受孕,每回侍寝都会缠着太子多折腾几番。可她万万没想到,太子会死在她的床上。未等赐死的圣旨到太子府,她自己先经不住打击,神志不清,变得疯癫痴傻。

靖国公也未保住她,太子一脉算是断了根基。如今轩辕脩翳薨世,为了大宸江山着想,他的确松了一口气,可以选一个真正能力挽狂澜之人……但现下二皇子轩辕脩灏一派淡泊名利的气派,四皇子轩辕脩仁倒是个能人,在朝中颇有威望,但心中小九九过于明显……五皇子轩辕脩麟已经痴傻,六皇子轩辕脩宁则成日里寻花问柳……

但轩辕脩翳的死亡,也给宸景帝提了个醒,他觉着围绕在朝中的那股看不见的势力,又增强了……他必须得抓紧时间了。

这几位皇子……宸景帝有些头疼,但轩辕脩翳的死,倒是个机会,他倒想看看,这几位皇子,有谁是真正能堪大任者。

但即便是有多位仵作和太医的验尸结果,宸景帝并不完全相信轩辕脩翳真的死于马上风。多方考量之下,他让李丁口给焦震传密旨,秘密调查轩辕脩翳的死因。上次查窦家姑娘的死因,查出霍乱玉京的胭脂事件,宸景帝极为欣慰,高度认同焦震的能力。

但此事不能大张旗鼓的进行。一方面轩辕脩翳的死因已经经过多方查证,结论相似,要想推翻这些权威结论,除非有确凿证据;另一方面,若轩辕脩翳被证实是他杀,但是以几乎不可查的方式做到,那也就意味着,宸景帝的皇权正在遭受威胁。

若一旦被人查知皇权遭受威胁,便会立即引发朝局动荡,所以此事只能秘密进行。因为轩辕脩翳突然暴毙,整个皇家都笼罩着一层阴影。整个新元气氛十分低沉。轩辕脩翳在停灵三日后,便匆匆下葬。无祭礼,无守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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