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错解

“有话想对我说吗?”烛九阴看着阎麟坐下问道。

阎麟闻言低头看着茶杯问道:“你……愿意呆在这里吗?”

烛九阴闻言愣了愣,也看着自己手里的茶杯,良久看着阎麟反问道:“你不是想我呆在这里吗?”

这句话立时让阎麟感觉到难以压抑的愧疚。

他确实是以保护他的名义去满足自己的占有欲,全然没能顾及烛九阴内心的想法。

阎麟立刻回答道:“不是的。”

看着烛九阴盯着自己的目光,阎麟极力掩饰着自己内心的难受,口是心非的接着道:“我并非要你一定在这里……

如果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可以替你安排。”

烛九阴没想到他这样回答,愣在了那里好久,那句‘不是的’一直萦绕在烛九阴的心头。

周身的血随之渐渐凉了下来,勉强勾了勾嘴角,低头道:“说来还确实有想去的地方。

不知道我以前是否有什么故居,冥王殿下可否劳驾带我去看看。”

其实阎麟心中冷冷的道着‘你连过去的记忆都不想捡回来,回到故居又有何用?’

可他不想再找借口自私的将他困在自己的牢笼之中了。

阎麟木着脸不去看烛九阴的脸,道了句:“我说过,你只能唤我的名字。

明日安排好,我会带你去的,到时候想留在哪里随你心情。”

说完起身头也没回的走了。

烛九阴看着他的背影,握紧了手中茶杯嘀咕道:“过去我不敢对你讲……

现在你已经是冥王了……

你已经不需要我了,我更没有资格说出口了……”

可这些话,阎麟一句也没能听见。

阎麟回宫便一直闷在书房中,偶尔有几位觐见的大臣从书房出来后,都被房中莫名可怕的气氛吓的一头冷汗。

但奇怪的是冥王面上明明看起来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阎麟第二天散朝的时候便出现在了烛九阴的屋中,“走吧,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阎麟说着晃了晃手中的铜镜,跨进了孔洞中。

烛九阴默默地吸了口气,跟着跨了进去。

两人站在辽阔的峡谷中的山坡上,萤虫的照耀下略高的荒草似乎也格外有生机。

望着不远处闪烁灯火的小庄园,“这里叫白兰谷。”阎麟说着自顾自的向庄园走去。

进了庄园,一个老者带着几个年轻的仆人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的向两人跪礼“老朽岑开拜见殿下。

拜见烛九阴大人”。

阎麟点了点头带着烛九阴沿着小路在园中大致走了一圈。

一路上阎麟都没有说话,深瞳望着园中,思绪似乎已经回到了过去。

“这就是你以前的故居。”阎麟在正堂的桌旁坐了下来,看着烛九阴接着道:“一直荒废着,昨日我叫岑开连夜修整了一番。”

阎麟其实不希望烛九阴留在这,但他不希望烛九阴看见自己的故居如此荒凉,还是派人大修了一番。

他看了看烛九阴问道:“觉得如何?”

看着烛九阴站在窗边望着园中水池旁的夜明兰,阎麟恍惚间像回到了十年前。

可烛九阴的话将他拉回了现实:“不错,虽然偏僻,但很清净。”

阎麟默默的平缓着气息问道:“所以,你想下来?”

烛九阴闻言回身勉强笑了笑道:“可以吗?”

阎麟没看他,喊了句:“岑开。”

一队仆人立刻快步走了进来。

“岑开是我小时候的老师傅,做事严谨细致,你可以完全信任他。

其余的都是留下来照顾你起居的。

你来这里的事情外界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庆龙殿中仍然制造你住在那里的假象,以保你安全无余。”

阎麟看了看烛九阴,接着道:“既然你想留在这里,这样处置最为妥当。”

“多谢。”烛九阴点了点头道着,其余的便不再多说了。

阎麟看了看岑开道:“小心伺候着,出任何事立刻向我飞鸽禀报,不必通过尚书房。”

“老朽明白,殿下放心。”

阎麟看了看烛九阴,似乎有很多话要说,最后却只是一句:“没什么事情我便回去了。”

烛九阴也只是点了点头。

阎麟坐在书房中发呆,良枫看着已经坐在那里几个时辰的阎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样做才是最安全的。

他安全,殿下也安全。”

阎麟闻言抬头看着良枫,一脸茫然,显然良枫说的话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殿下当真如此放不下他?”良枫如此问着,阎麟却还是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但良枫知道阎麟明白良枫说的是谁。

良枫咬了咬牙,皱眉接着道:“殿下没意识到吗?

你已经坐在那里愣神几个时辰了。

殿下应该知道,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处理,还不能松懈,没有资格停下脚步。”

说到这里良枫看见阎麟的眼神终于动了动,良久站起身来向外走着,边道:“我知道了,良枫。”

旬月后的夜晚,幽州州主徐隆扬进丰都参见,阎麟设宴款待。

徐隆扬向来豪爽不讲繁文缛节,阎麟看出这规规矩矩的礼宴他不适应,摆了摆手将随侍的宫人和歌舞乐妓遣了下去。

“呵呵,阎兄当真是了解我,这帮人戳在旁边看着我吃饭真是别扭。”

阎麟好笑的道:“你这老东西仗着长得年轻与本王称兄道弟,脸皮比腰带还厚。”

徐隆扬闻言哈哈哈大笑起来,举起杯中的酒一口见了底,接着道:“四海之内皆兄弟嘛。

而且我比你大不了多少,也就几百岁而已。咱俩不打不相识,不做兄弟可惜了。

况且,只要投缘,性别不是距离,年龄不是问题。”

徐隆扬向来流里流气的不拘小节,阎麟自然也懒得和他计较,倒是也觉得这样的人比起天庭那些人好相与多了。

可是阎麟听了他最后的话,忽然不由得愣了愣,看着手中的酒杯良久不做声,最后一口喝光了。

“啧,我说阎兄,看起来不是很开心呢?

有什么不高兴的说说,这年纪轻轻, 仕途正盛国泰民安,大好的江山和未来都等着你呢,有什么可愁的啊?”

徐隆扬是个粗中有细的人,他知道阎麟不是话多之人。

以往相处时也只是徐隆扬在说阎麟在听。

可是这次他却感觉到自刚刚自己的那句话后,阎麟的魂就不在这了,心情看起来也及其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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