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降一大爷

清晨,是多么的美好,朦胧的水雾和细软的云朵可以拂去一切烦恼,让人……

“师师师尊一一一"

那是不可能的。美好与朦胧本文概不奉送。

两个年轻的傻小子在玄离内连跑带跳地奔上层层石阶穿过大堂。前一个大喊的俊小子是我徒弟(之一),褐色头发的那个,对,就是他,本名季汐,季影孤他爷那一脉的,辈分算起来比他还高(我怎么可能就因为这个而收他呢?)后面是我的第二个徒弟,蓝眼的那个。别的特点没有,最大的特点就是有钱。

怎么说呢,他们家十代首富,当初想拜我为师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上到皇亲国戚,下到布衣贫民。从天资检测到第二天武试,紧打紧算也只有一天时间,第一天进来的时候也不见这群人如此聪慧,第二天第一轮武试的时候,输的方式都不带重样的:有脚扭落下比试台的,有咳嗽咳出血当场身亡的(?),有还没上场就放声大哭,捶胸哀号上谢天地,下谢父母,大到万物,小到尘埃……最终因为喉咙受损(讲得太好,我都要哭了)不得已而下台.....

千方百计的,五成八门的,三五成群的,最后万众拥捧出了我这第二个弟子——殷半锦。

他们殷家也真是不负顽石之名,我一百年前收他的时候,他家独霸天下财权,即使他在我这山上待了百年,天天不理家业,修仙问道(也许他几个已经逝世的家里人是这么认为的,他家现在依旧是独霸天下(财权),另人艳羡,另人艳羡啊。

呵呵,有点跑题,但如果你问我,他们这么急来干什么——我不知道。拜托,不日上三竿我会起来吗?所以他们已经到了门口,而我还在睡觉。

"师师师尊,大事不好啦!"某个褐色头发的人端着一盆水踹开了扶风居的大门,看见他可敬、可爱的师父正趴在桌子上流着口水咂吧嘴,正睡觉呢。

"搭手,快搭手,要来不及了!"季汐一下把他正在熟睡的师尊立起来,旁边的殷半锦拿起搭在盆边的毛巾就开始胡乱往贺亭脸上一顿猛搓,搓完了又把贺亭连人带椅抬到梳妆镜前束发,更衣,好一顿折腾。贺亭硬生生没在这两个徒弟“关切”“体贴“温暖”的照顾下醒来,旁边的两只急了。

“师尊怎么还没醒?”季汐拍了拍贺亭的脸。

“唉西,你是第一天当师尊的弟子吗?让开,我来。”旁边的殷半锦抄起茶壶,猛灌一口凉茶,运气准备向贺亭喷去。

“什么叫第一天当师尊的弟子,你可是比我晚上山好几天!用这种方式叫醒师父,你是猪吗?”

“珠?啥珠?珠还没修好—“贺亭在自己一个晚上对着这珠子瞎折腾后,听到“珠”字马上就清醒过来了,转头去拿桌上的珠子,而身后的殷半锦在酝酿了许久后——全数喷到了季汐身上,季汐的脸就像一口大黑锅,一会儿涨得通红,一会儿又发黑,快吃人了。他好半天没说出话来,水珠顺着他的脸颊爬到衣服上。

尴尬的殷半锦沉吟了片刻,公正地说,"修仙之人不易动怒,会走火入魔的。"

“......”

“.........”

“....”

“殷半锦你大爷的不会动怒,你他妈就站在那儿别跑!"季汐怒了。

"我傻吗不跑,你有这个本事抓住我再来讨论我大爷,小爷我先走一步!"

一大早上被颠来倒去的贺亭蒙B的站在门口,看着门口两个拳脚不止、满口浑话的亲传弟子,深觉该找个大夫看看这用了几百年的眼睛还能要吗?!

所以片刻之后叶兆提着下衣摆匆匆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画面:

一个卖菜的老伯(贺亭)一脸恍惚地坐在门槛上,单手撑脸,嘴角微张,还不时被旁边两个聒躁不安的抢菜大妈(两个好徒弟)惊上一吓,刚束好的发冠都有些凌乱,一副半死不活的肾虚样……

叶兆真狠狠地给自己扇个几巴掌,这仨人一起呆了这么久,有多不靠谱难道他不知道?

他一把拉起恍惚的贺亭,道:"宗主,得罪了。实在是有要事。"风似的拉着贺亭往后山跑。

旁边锁脖子扇巴掌的两人这才觉出不对。

"刚才闪过去的那是个啥?"殷半锦锁着季汐的脖子问。

"好像是叶兆师兄,还带着师尊。"季汐扯着殷半锦的头发答。

"师尊?"

"师尊?!”

"你刚才有没有告诉他东戈皇室派了人来找他?

“这不是你应该说的么?"

".....”

"啊啊啊你个龟孙,今天又要被罚了啊啊啊一"殷半锦琐得更牢了,季汐扯得更加用力了,季汐还不忘用另一只手猛捶殷半锦的胳膊回嘴道:"罚,罚谁,还,还不一定,定呢,你,你你、别嚣张一"

叶兆拉着贺亭跑下扶风宫,穿过来参加神祀的人群,奔上后山。他到后半腰的贺亭终于因为累而清醒过来。

"停停停,你带我去哪里?干什么,发生什么事了。"贺亭放开被叶兆拉开的手,喘着大气问道。

"宗主有所不知,今天大早的东戈皇室就派了一队使臣过来送礼,说什么要求仙问道,若只是问道也就罢了,可是这群人想要求仙,指名要宗主您横跨魔狱带着他们登通天梯。"

"啥玩意?东戈?求仙?魔芋?登通天梯?"刚清醒过来的贺亭显然还没竟识到事情的危急性,旁过的叶兆却是火上眉梢。

几万年前天帝微生胧将罪帝凰栖与其势力驱赶出天界。

灵气最浊的沉在海底,为"暝狱",灵气稍清的在人界,为"绯狱",灵气最为澄清的,最为适合修炼的,魔主居住的地方,为"枭狱”。

三层并称为"魔狱”(不是吃的那个魔芋),各有千秋。第一层"暝狱"不仅难进入,而且处于深海底部,普通人根本无法到达那里;

第二层"绯狱"妖魔两界都处于此,环境险恶,草萎水黑,傻大个们还普遍爱搞事;

第三层"枭狱"是魔界精英的盘踞之地,守卫极严极狠,而且有只三界闻风丧胆的夜枭骑在,稍有不慎都可能引来他们,甚至是魔域源主。

而贺亭作为玄离宗的宗主虽年少英才,在少年便登上通天梯(在当时还是他父亲贺凉为宗主时)不过在引领人族大军抵抗魔族进攻时还是受了重伤。魔族蠢蠢欲动,这么多年来还不是靠贺亭的名头压着,若出次贺亭在途中被魔族发现贺亭即将回归仙界,到时候就不只是应付一个东戈皇帝那么简单了。所以他们才那么着急地想着把贺亭拖到济月台上闭关,推了那东戈皇帝的要求。

济月台是当年天帝飞升的地方。据说这是微生胧飞升之前最喜欢来的地方,常来此处修炼、打坐,就连飞升也在此。他飞升之后人们在此为他建筑了雕像,可能是因为沾来了仙气的缘故,每个月圆之夜他的雕像便会自己开始舞剑。这可真是一奇观,只是这后山设了重重禁怕惊扰仙帝,平时无人敢来。叶兆把贺亭拉进济月台内,向某个可怜兮兮的宗主保证他一把人送走,就接他回去,便赶紧急忙忙地下山,帮助在前方阵地艰苦作战的师父贺云去了,临走时还不忘让贺亭小心,别惊动了天帝。贺亭重重地叹了口气,倚着石像坐下来。

说得好听,叫什么济月台,实则只是一个普通的山洞再加几樽姿态各异的雕望而已。洞中阴暗潮湿,唯一能坐下来的地方也就这石像边上了,还故作玄虚地搞这么多层禁制。贺亭忿忿地想。

洞外壁上挂着的植物藤蔓浸润在清晨的露水中,不需要微风的吹拂,自己结成队,一个一个地抱着团落下。贺亭拿着昨天的珠子在眼前晃荡。

经过一整晚的修整,珠子总算不再那么狼狈。裂纹的地方被贺亭用银制了一个镂空的壳子盖住了,同时也补齐了珠子四分五裂的"尸体",珠子用黑绳儿串着被贺亭晃来晃去,不时有断断续续的、淡金色的光闪烁,像一只光芒将尽的萤火虫。

贺亭疑惑地自言自语道:"这珠子果真还是没修好。"

"不打紧,这珠子本就是坏的。”贺亭透过摇晃的珠子中红色的珠体看到了声音的来源。

看到贺亭一脸的惊愕,又补上一句:"确确实实是坏的,从未见它亮过。"

我惊愕的不是这个啊响啊,这济月台虽然垃圾是垃圾,可是外面几重禁制不是吃素的呀呀,你不是应该在前方阵地苦战我妹吗?贺亭已然惊异的不知如何用言语表达,只能指指神像和洞口,微张着嘴迷茫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若没有点实打实的真功夫,怎敢来叨扰仙人哥哥?为了不扰了仙人哥哥的清静,我自己微服来的。"男子笑着说道。

"那,那前殿使臣?"

"我到了以后才发现,为了见仙人哥哥一面实在是太难了,所以临时叫他们过来的,也顺便通知一下仙人哥哥的家人。前面有两个人自称是仙人哥哥你的弟子,我就是说了一下我来的缘由,他们便跑得没影了,仙人哥哥可认得他们?"男子微笑着朝贺亭走来。

"你是为了珠子而来的?此事我定会竭尽全力,”贺亭诚恳地说,顿了顿,"登通天梯这件事我确实没有这个能力帮你,请收了使臣回去吧。"贺亭准备好了接受质疑。

“登通天梯?他们是这么说的?"男子似觉好笑"我原话是‘去通天梯’可没说要登。"

贺亭又一次惊了。

不登通天梯?这是贺亭从来没想过的。凡人之寿命在仙界眼中、甚至他们这些修仙者眼中都如蜉蝣般,朝生暮死。这也是他们削失了脑袋想挤进仙门的原因。越是位高的,所求便是越大,眼前的这个男人一脸不屑是怎么肥四?!

"仙人哥哥先听完我的难处再拒绝我也不迟。”

"行,你且先说。"贺亭重新靠着神像半边坐下,那男子也同样靠着坐下。可能有些亲密了,贺亭稍感不对,但又挑不出错处。

“哥哥可知道天界肃萧池了"

这贺亭自然是知道的。天界肃萧池,三界中著名的三无产品。无界,无际,无底。本是位于天界,不如怎地被移至下界,正正位于通天梯下方,隐去了通天梯入口。倒也救人性命,通天梯是天界降下,凡人成仙的捷径,但对登者的心性,悟性,毅力或功力都有着十分苛刻的要求,并且每一阶的难度都会增加,若过不了则会粉身碎骨,因此肃萧池隐了入口也算是执救了那些空有求仙之欲的人,免得成仙不成,徒增血腥。

"那哥哥可知这魂珠配上那肃萧池水有何用处?"

贺亭一怔,心中已然明了,天地之气汇于天界,灵气,怨气、魔气,妖气,鬼气甚至于人的生气都汇于此。传说如果一个人的魂魄被抽离躯体,把此人的魂魂炼制成魂珠,再寻得完好的躯体,将魂味放入肃萧池内,取池内池心水服下,躯体更可返生并拥有完整的前世记忆。

"你想助人返生?这可是逆天而为,必降天谴。"贺亭的眉头拧得更紧了,这个男人想做的事真是越来越离谱了,早知如此就应该在掉下来的时候顺便把他砸死算了,省得现在两面为难。

虽然他们并未派人来催,不过算算天界的时间应该也快到了。终究躲不过要去那个地方,既然如此,也便成全了他吧。

生死有命,无从干涉。

贺亭暗自叹了口气:"可以。”

"不过不必叫哥哥,"贺亭真觉不必,这人界小皇帝,样子也就二十出头,与他应差了几百岁,叫哥哥,贺亭的老脸都挂不住,"称宗主也好,渡昀君也好。"

”如此生分?在外行走,如此称呼怕是不利于隐藏身份."男子用一只手指绕着一络柔顺的发丝,"啊,不如这样好了,我们都称对方的单名,如何?"

贺亭觉得这也没什么问题,便同意下来,问:“不知如何称呼?”

“姓凰名戈,亭儿叫我戈便好。”

"好,戈。那我们便先回去吧,明日一早便启程。"说罢,贺亭扶着神像起来,却听到一声清脆。

咦?!!不置于吧?这神像放久了,也会裂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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