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寒露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总觉得今天落下了什么。
三更时分,她终于想明白了。晨英之所以在昌国公府表现得那样深明大义,不过是想分散她的注意力,好让她忘记要回晨露石的事。
这种人…
亏寒露还以为晨英良心发现了呢。
她毫不犹豫地穿好外裳,朝昌国公府奔去。
这一次,寒露没有走正门,而是翻了离晨英房子最近的一堵墙。
至于那翻墙的滋味嘛,实在不好受。
她差点一个倒栽葱摔在地上。
这时,晨英总是说的一个词又浮现在寒露的脑海里:习术不精。
管他习术精不精,寒露好歹来到了晨英的屋子门口。
她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走进屋子,轻轻翻找,没有看到晨露石的踪影。
这似乎印证了寒露的想法————晨英是不想还她石头。
月光下,晨英似乎又有了那天在城外的俊秀面容,寒露可以保证,世界上除了她自己以外的所有女孩,都会犯花痴。
可寒露不想欣赏。她忙着要回晨露石呢。
忽然,她的手被什么东西握住了,那力度,跟那天在船上遇到的星辉集团少年总裁握住她的力度,如出一辙。
“寒姑娘?”晨英看着她。
“那个…张大人,您记不记得,我前几天给了您一块石头,透明的,里面有一滴露水。”寒露借机问。
“寒姑娘不是说,送给我了?”晨英反问。
“没有啊,”寒露说,“我是说暂时抵押给您,以表诚意的。”
“寒姑娘,想要回去不成?”晨英问。
“张大人,不是我抠门,是这石头对我有特殊的意义,”寒露结合明朝少女的记忆说,“我出生在农历九月初三夜,那天,父亲就为我求得这块姻缘石。第二天早晨,弥漫着浓浓大雾,说也奇怪,父亲将姻缘石拿出来,晨雾就消散了,草叶上凝结着初露。所以,这块石头得名‘晨露’。”
晨英静静听着,良久才道:“这是寒姑娘的姻缘石,对吧。”
“对呀!”寒露见晨英似乎有了还她石头的表现。
“这样,如果寒姑娘十分喜欢,我也不能夺人所爱,”晨英说,他能感觉到寒露欣喜的心情,“只是…”
“只是怎么样?”寒露忙问。
“皇上委派我去杭州查一桩科举案,正好缺随身侍女。寒姑娘若能补了这个缺,我便还你那什么晨露石。”晨英补充道。
嘿!
缺侍女了,管寒露开什么口?
本姑娘可是良家女子,怎么能做你的侍女呢?
“愿不愿意随你,”晨英说,“我不会要求得太苛刻,收拾好屋子即可。”
面对从小陪自己长大的晨露石,寒露心动了:“勉强可以吧,但你不可以趁机占我便宜。”
“我是那种人吗?”晨英反问。
说不准!寒露心想,但她还是做出了口是心非的回答:“您,当然不是啦!”
翌日清晨,寒露正要离开寒府,只听父亲寒纲对她说:
“跟锦衣卫张大人办事,一定要小心,不能让他挑出什么破绽,更不能做让他不高兴的事,懂吗?”
对于这些,寒露早就懂。
但现在的晨英,似乎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仿佛这些防范的话,对他不适用了。
先不管适不适用,寒露来到了晨英的办公室北镇抚司。
马车已经找好了,寒露作为“侍女”坐在车上。
沿着京杭大运河南下,短短两天,就到了杭州。
这里气候湿热多雨,用现代课本上的话说,就是“亚热带季风气候”。
一到驿站门口,晨英就使唤寒露干这干那。这,真的不叫苛刻?
她后悔了。
而晨英,是来查一桩科举案。大体上,是这样的。
京城的科举银子丢失案弄得满城风雨,刚刚结束的浙江乡试也不太平。
科举竞争激烈,使得许多读书人想出了一些旁门左道来。揣纸条已不算稀奇,若有买卖考题,抑或买通评卷官的,方是正道。
可问题来了:那么多读书人,官位就几个,僧多粥少,人家十年寒窗苦读,你去做弊?
想想都觉得不甘心。
可麻烦还是出现在了浙江省的乡试上。
就在前不久,浙江巡抚沈礼的儿子沈鹤同,被曝科举舞弊。
不巧的是,他跟本次乡试的总考官,浙江学政云青的儿子云晓,是要好的朋友。
云青平时自恃清高,出了这种事,也是为了正视听,也是为了撇清自己的关系,将沈鹤同革除功名。
沈鹤同不干了。他和他父亲都是在浙江数得上号的人物,即使云青的儿子云晓是他朋友,也不行。
他立刻破罐子破摔,说云晓取得的功名,也是通过作弊得出来的。而且云青贼喊捉贼,把他们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
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沈家。沈礼好歹还是个浙江巡抚,他立刻抄了云府,将发生的事写成奏章呈给正德帝。
正德帝做出来的回应是:贬云青为平民。
这似乎已经不错了,毕竟没有革职查办。
可云晓感到冤枉,就在正德帝圣旨下达的当天,上吊自杀了。
这又引起了轩然大波。有人说云晓抗旨不遵,还有很多人,说沈礼做得有点过分了。
于是,正德帝那边,就让晨英赶赴杭州来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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