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寒露总觉得自己还差点什么,那大概是昨天,她怕在晨英面前解释不清楚,却是晨英救了她;今天圣旨到了,升了他的官,自己却不甘心地拿了他三千两银子……
寒露这个人一向爱憎分明,她是不喜欢晨英冷若冰霜的性格,又见不得自己欠别人什么。
反正也睡不着,不如…月下夜游!
说去就去。
院子里的月色很美,让寒露想到了之前学过的一篇古文《记承天寺夜游》中的名句:“月色入户,欣然起行。”
只可惜她不是苏东坡,写不出这样优美的句子。此时的心情,也绝对不是高兴。
只见不远处的梧桐树下,站着一位身着白衣的公子。他的身影在月色中,显得更加俊雅,风姿绰约。
也不管后一个词用在这里是不是有点不恰当,寒露走过去,唤了一声“张大人?”
却见一只白鸽停在他的衣袖上,晨英解下它带来的信。寒露大概看得出来,那是说河南开封黄河屡次决堤,朝廷已经发放了不少银子修整,却还是毫无效果。于是就让晨英去查这个开封知府有没有中饱私囊,嗯,就这么简单。
寒露有办法了。
晨英不缺钱也不缺权,但终究是需要一个小助手来协助办案,这样效率能大大增加。
“张大人,您要去河南?我正想着,您之前给了我那么多银子,还救了我。不如…”她说。
“不如怎样?”
“我和您一起去河南?”
“不大好吧。”
“张大人,课本上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华卿说赠人玫瑰手有余香,云舒说帮助别人快乐自己,云晓说…云晓什么也没说。总之,就当是为了报恩,我也得跟您一起去嘛。”寒露也不管后两句话用在这里合不合适,一口气说完。
“可我记得,寒姑娘在京城说,我天天冷若冰霜,心狠手辣,要不是那石头的缘故,都不想和我多待一秒钟,嗯?”
寒露心里暗叫不好,怎的自己在大街上随便说的话都让晨英听去了,但她还是笑着说:“张大人,我怎么可能说过那种话呢!况且这一路到京城山高水长的,我要是再遇到什么不测…”
“我看什么人遇见了你,才是最大的不测吧。”他淡淡道。
寒露平日里口灿莲花,却被他这一句话弄得说不出话来。
“张大人,反正银子我都收了,您要是不让我去,我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寒露放大招了,她不信晨英还不吃她这一套。
“寒姑娘愿意?”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当然。”
“好,你去准备一下,我们明天出发。”晨英的语气简直比那日在提刑按察使司还要温和。
寒露知道从浙江到河南不近,但没想到听车夫说要走上三天之久。
过了一天,好不容易到了安庆府,这一天劳碌奔波,寒露着实累得很。
听说一道前来的官员还有华卿,他也是来查河南开封黄河决堤事件的。不过由于他和晨英关系并不怎么好,就没有宣扬出来。
但寒露既然做了个侍女,就得一天坐在晨英的马车上帮忙赶车。
晚上她约了华卿,打算在酒楼吃一顿。
“寒露,怎么,现在有了钱?”华卿有点惊讶。
“你弟弟,张晨英,刚升正四品指挥佥事。”寒露说。
“替我祝贺他。”华卿温和道。
“听我说完————我寻思着破了科举案,我估计也有一份功劳,就管他要了点银子,”寒露绘声绘色道,“三千两,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既然这样,寒露,这次你破例请客,想好了吗?”
“当然是我请客,华卿你之前帮我付了那么多银子,这回我有钱了,还不让我付一次!”寒露十分仗义道。
“好吧,听你的。”华卿笑了。
寒露回官驿时,已经很晚了。寒露喝了太多的酒,分不清东西南北,随便推开一间房的门,见里面没有人,就睡下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见被子让什么人给掀开了。寒露感觉到冷,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谁啊,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寒露没好气道。
“寒姑娘?”
寒露心里却是清醒了大半,只有晨英才叫自己寒姑娘。仔细一看,却是晨英脱去了外袍,半散着长发,正看着她。
“原来是张大人…您有事吗?如果没有,下次可不能再擅闯女孩子的房间了。”寒露说。
“擅闯别人房间的,是寒姑娘吧。”晨英还没有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这下,寒露脑中仅存的一点睡意也消失殆尽。环顾四周,确实不像是她的房间。
“这个…张大人,一场误会,误会。我今天晚上请华卿吃了顿酒,回来迷迷糊糊的,就走错了房间。张大人您可千万别往偏了想,我现在就走。”寒露穿好外裳,打算离开。
“怎么,怕我做什么出格的事?”
寒露心中暗暗想,那可说不准。谁敢保证他不是那种外表冷淡,内心却是花心大萝卜的人呢?
可她还是笑着说:“您当然不会了。不过这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的,日后落人笑柄就不好了。”
说完,她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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