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一幅假画

福州是一个依山傍海的城市,气候温和,环境优美。

徐琬一进城,就被带到当铺去。

“听说您很聪明,请您务必帮帮我,”掌柜可怜兮兮地说,“否则,八千两银子我哪赔得起啊!”

徐琬诧异地问:“为什么要你赔?”

掌柜苦着脸说:“我名义上是掌柜,其实跟店小二没多大区别,都是东家花钱雇来干活的。没出事,东家稳赚;出了事,账就算到我头上,要是不赔钱,就得吃官司,坐大牢!”

徐琬深表同情,却爱莫能助地说:“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掌柜急了:“是不是连你也没办法?”

“确实没办法。你说,人海茫茫,我上哪里去找一个骗子?”

掌柜顿时蔫了,几乎瘫倒。

“其实我俩一个样,都是苦命人。我跟侯爷有个赌约,要是这笔钱追不回来,我就得嫁给他做妾。唉!看来,我们只好认命了!”

戴师爷在旁边听着他们对话,脸上暗暗窃喜。

“对了,”徐琬问,“城里有德高望重的画家吗?”

“有一位姓陈的宫廷画师,两年前告老还乡,之后就一直居住在福州!”

“那他的画技和名望如何?”

“画技炉火纯青,名望如日中天。可是,这跟我们的事有关系吗?”

“有啊!我想把那幅《韩熙载夜宴图》送去给他检验一下,万一它是真的呢?”

掌柜嘴上没说什么,脸上的表情却很不以为然。关于那幅假画,他已经找行家反复确认过了,根本不可能出错。

……

陈画师前一段时间去了京城,两天前才回来。回到福州后的第五天晚上,城里的士子名流和字画行家聚集一起,选了一家既豪华又幽雅的酒店为他接风洗尘。

宴席上,有人献上自己最得意的画作,有人拿来压箱底的古画,纷纷请这位德高望重的画师品鉴。

当铺掌柜也不失时机地献上一卷画轴,陈画师接过去后在桌子上慢慢展开,惊喜地叫道:“天哪,《韩熙载夜宴图》!此画价值连城,今日竟能一饱眼福,真是幸事!幸事啊!”

众人随声附和,当铺掌柜顿时喜上眉梢。难道说,之前请行家鉴定,果真错了?

不料,随着画轴慢慢展开,陈画师脸上的笑容却一点一点地消失了。最后,他放弃了继续观赏,说道:“可惜呀!可惜这是一幅假画!”

“假画?”掌柜顿时由喜转悲,愣在当场。

“没错,它就是一幅假画!”

“陈老,您会不会看错了?您再仔细瞧瞧!”掌柜不甘心地说。

“绝对错不了!老夫八岁开始习画,当时临摹得最多的,就是这幅《韩熙载夜宴图》。因此,它是真品还是赝品,一眼就能区分出来!”

掌柜一下子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

“你这画从何而来?”陈画师关切地问。

掌柜于是哭丧着脸,把画的来历详细讲了一遍。

“那么,你打算怎样处置这幅画?”

“当然是收藏起来,等那人上门来取!”

“等骗子送钱上门,这跟兔子望月有何差别?”

桌上众人也都纷纷附和,掌柜顿时哑口无言,脸上的表情欲哭无泪。

“这种假画害人不浅,老夫建议你把它烧了!”

“不行!”掌柜苦着脸说,“要是那样,八千两银子我哪赔得起啊!”

“那笔银子你无论如何也要不回来了,”陈画师同情地说,“这样吧,老夫愿意资助你一千两银子,权当将它买下,你意下如何?”

掌柜犹豫不决,席上众人纷纷劝他,能捞回一两是一两,就咬咬牙说道:“好,我愿意!”

陈画师当场付了一千两银子给掌柜,取过画来验明正身,随手就将它丢进了火炉里。

众人大为惊愕,随之纷纷盛赞陈画师高风亮节。

……

“什么?你把那幅画烧掉了?”戴师爷听说这件事后,大为惊讶。

“对,”掌柜说,“这是陈画师给的一千两银票,请您过目!”

戴师爷接过银票,揉成一团朝掌柜脸上扔去:“混蛋!那幅画当的是八千两银子,可不是八百!”

掌柜满脸都是委屈与无奈:“我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如果您还是不能原谅,就把我送去官府吧,我愿意坐牢!”

“我当然会这样做!”戴师爷咆哮起来,“来人哪!”

店里的伙计闻声一齐聚拢过来,等待东家发话。徐琬却在这时说话了:

“且慢!小女子觉得,这画烧得好!”

“烧得好?为什么?”

“引鱼上钩呀!那个骗子觉得掌柜好骗,不出三天,肯定会拿着另一幅假画前来典当。不信你们等着瞧!”

在一旁静坐品茗的朱侯爷差点就被茶水噎到了。他暗暗觉得好笑,因为这无疑是个馊主意,哪个骗子会这样傻?

不过,他并不点破,他心里巴不得徐琬输。

……

到了第二天,当铺却发生了一件谁也意想不到的事,有个中年男子拿着当票来了,要赎回那幅《韩熙载夜宴图》。

掌柜吃了一惊,嗫嚅地问:“你…… 你怎么到现在才来?”

中年男子诡异地一笑:“有事耽搁了!”

掌柜竭力掩饰着内心的慌乱,说:“如今已经超过期限十天,按照契约,是要加收利息的!”

“加多少?”

“总共是九百六十两。加上利息,您赎这幅画就很不合算了,您要不要考虑一下,不要赎了?”

“没关系,利息我照给!”中年男子十分爽快地说,“把画取来给我!”

掌柜无可奈何,只好吩咐店小二去后堂取画,不料店小二去了半天也不见回来。

男子渐渐面露得意之色,说:“你们是不是把画弄丢了?这可是稀世名画,价值好几万两呢!若果真丢了,你们可要悉数赔偿的!”

“要赔多少?”掌柜惶恐地问。

“少说也要五万,否则公堂上见!”

“别急!”掌柜突然笑了,“你看,画拿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店小二捧着画转出来。男子面呈犹疑之色,如数交了银子,接过画轴一看,当真就是自己一年前拿来典当的假画,顿时瘫软在地。

……

走出客栈,徐琬感觉阳光明媚,空气清新,生活充满了无限希望。

一瞥间,她在地上发现了一只受伤的小鸟。它羽毛丰满,色彩斑斓,漂亮极了。但它的腿受了伤,扑腾一下,又扑腾一下,想飞却飞不起来,孤苦伶仃,楚楚可怜。

徐琬急忙跑过去把它抱起来,捧在手心里,眼里全是怜爱之情。

“你很侥幸,这一关又通过了!”

“你心里是不是特失望?”徐琬打趣地问。

朱侯爷阴沉着脸说:“你准备一下吧,下午就跟本侯爷回延平府!”

“去解答第三道题吗?”

“对!这道题,是给我儿子治病!”

“什么?治病?”徐琬惊叫起来,“我可不是郎中!”

“你这是要认输吗?”朱侯爷不知是要激她,还是要奚落她。

“还是换一道题吧!我对医术一窍不通,万一有个闪失…… ”

“不行,本侯爷就是要让你治!治好了,本侯爷从此少了一块心病;治不好,你给我生一个!”

不管徐琬治好治不好,侯爷都是两头不吃亏。

但徐琬却愁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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