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寨的寨主脸上布满密密麻麻的黑点,人称黑麻子。听说孙智前来,他急忙调兵遣将,戒备森严。
然而,一见孙智一行只有四个人,不禁格外惊讶。
“孙兄弟,这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当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问你,我的两个兄弟张平和李直,是不是你杀的?”
黑麻子也不隐瞒,说:“他们不长眼,撞到我的手下,该死!”
“那还有一个女人呢?”
“也死了!”
孙智不屑地哼了一声,说:“你这话骗三岁小孩,可能还会相信。这么重要的筹码,你舍得扔掉?”
“孙兄弟果然聪明!”黑麻子嘿嘿一笑,“没错,我的确想留着她跟你谈判,不想你自己来了!”
孙智哈哈大笑起来:“可惜呀,这回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这娘们既不漂亮,也不可爱,我早已对她心生厌倦了!”
“是吗?”黑麻子冷笑两声,“既如此,那我留着她还有何用?来人!”
有两个小喽罗应声站了出来。
“去把后院那个叫苏珊的女人宰了,做成人肉包子,招待眼前这几位贵客!”
徐琬急了,孙智也急了。
“且慢!人是我从泉州带回来的,我就要负责到底。如今有人来寻她,要带她回去,还请寨主卖个人情,把她交给我身边这三位朋友。至于咱俩的事,好商量!”
黑麻子扭头望向徐琬,他早就注意到了这个貌若天仙的大美人,就问:“苏珊是你什么人?”
“她是我娘!”徐琬低垂着头怯怯地回答。
“你身边那两个人呢?”
“我外公,和我舅舅!”
黑麻子信了,转向孙智说道:“人可以交还,但是,我要你拿你的地盘来交换!”
“地盘吗?”孙智几乎不假思索地说,“我给!”
见他答应得这么爽快,黑麻子反倒愣住了:“你该不会是使诈吧?”
“我从来不跟人玩阴的!我的兄弟都遣散了,你若是不信,派人前去查看便知!”
“遣散了有用吗?你只要登高一呼,他们就又聚拢来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死!”
“黑麻子!”孙智气愤地说,“你未免欺人太甚了!”
“那又怎样?”黑麻子嚣张地大笑起来,“你今日送上门来,还指望活着回去吗?你抬起头看看!”
孙智抬头往四周望了一眼,果见屋顶上、墙头上、树枝上到处布满了弓箭手,一个个张弓待发。
孙智情知难逃一死,咬了咬牙,问道:“要是我死了,你会不会言而有信?”
“那是当然!我立马放人!”
“不会为难他们?”
“绝对不会!”
“好极了!”孙智说,“那你先把人叫出来!”
寨主不复多言,立即叫人去后院带苏珊。徐琬急忙跟了过去,悄悄对那人说:“让我去开门好吗?我想给娘一个惊喜!”
那人巴不得讨好她,爽快地答应了。
……
大约一柱香功夫,从后院走出来一位三十多岁体态丰满的女人,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她就是苏珊。来到大厅后,她先见过高胜寒,悲切地叫了一声“爹”,然后就奔到孙智身边,哭着说道:
“寨主,都是我不好!我愿意跟你回去!”
孙智却摇了摇头:“已经回不去了!你跟你爹、你女儿回去吧!”
“那你呢?”苏珊担忧地问。
“我作孽太多,唯有以死谢罪!”
孙智说完这句话,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身边一人手里夺过大刀,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只一会儿,他就慢慢地倒下了。
徐琬虽然痛恨土匪,痛恨孙智,但眼见他死得如此惨烈,也不由得一阵恻然。
“好了!”黑麻子说话了,“苏珊,把你女儿留下,你可以走了!”
苏珊听见这话,望着徐琬,不知所措。
“你不是答应孙寨主不为难我们吗?”徐琬愤怒地问,“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哈哈哈!”黑麻子大笑起来,“如今孙智已死,再没人碍着我了!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你!……”
“我劝你乖乖答应下来,否则,不仅是你,你的家人一个个都得死!”
……
徐琬已经是第三次身穿嫁衣了。
唉!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心里黯然想道:为什么这身嫁衣,一次也不能为谢公子而穿?
“我徐琬对天发誓,即日起离开谢公子,永远不再跟他见面。若有违背,愿受老天爷惩罚!”
“我以弟弟的名义发誓,绝不违背刚才的誓言!”
这是她在董立秋面前立下的重誓。
今生今世,她注定与谢公子没有缘分了。
想到这一点,她顿感痛彻心扉,泪如泉涌。
“你帮我找回了母亲,我不再恨你了,我宣布,你发过的那个誓就此作废!”
“从今往后,谢公子就是你的人了!”
她多么希望,甚至是笃信,有一天这话会从董立秋的嘴里说出来。
……
夜幕降临,屋外土匪们喝酒划拳、粗言野语、插科打诨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
这时,只听“吱呀”一声,黑麻子开门进来了。
“小娘子,我来了!”他摇摇晃晃,醉醺醺地说。
走到徐琬面前时,他用力一扯,把她头上的红盖头扯掉了。
“我的小娘子,你简直比天仙还美!来,让我亲一口!”
他说着整个身子像老虎扑食般扑向徐琬,徐琬急忙避开了,“你……你喝多了!”
黑麻子扑了个空,但看起来并没有生气,“没错,本寨主今天心情特别爽,所以多喝了两杯!……你知道我为啥高兴吗?一来,我除掉了孙智,从此高枕无忧,唯我独尊!二来,我娶到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来,我抱你上床睡觉!”
他张开双臂再次向徐琬扑过来,但徐琬又避开了,“不!我不要!”
“什么?不要?”黑麻子两次落空,有些恼火,拉下脸说:“你敢不听本寨主的话?”
“不听又怎样?”徐琬故意问,“你会杀了我吗?”
“当然不会!但我会杀了你外公!”黑麻子恶狠狠地说。
“你敢!”
“本寨主杀人如麻,有何不敢?”他说完冲着门外喊道,“来人!”
马上就有人应了一声:“寨主有何吩咐?”
“把留在山寨的那个老头绑了,等候本寨主发落!”
“是!”他的手下答应一声就去了。
黑麻子转向徐琬,说:“你要是乖乖听话,我会把他当座上宾;否则他就得死!”
但他话音刚落,就听门外有人禀道:“寨主,不好了!粮仓着火了!”
黑麻子的酒顿时惊醒了大半,快步走过去拉开门:“粮仓着火,你们还愣着干嘛?快去救火呀!”
刚发完话,只见又有一个人匆匆跑来:“禀寨主,清风寨的军师带着人马打上山来了!”
黑麻子这下当真急了,因为他很清楚,他手下的兄弟个个烂醉如泥,这回可要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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