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蜕变

苏墨婉的厨艺确实称得上一流,荤素搭配的恰到好处,既不会过于清淡,也不会太腻。

唯风伤势之所以好的这么快,很大部分要归功于苏墨婉每日做的营养餐。

桌上,苏墨婉问道:“师傅,师妹还没回来么?”

郑萱道:“她还在彩霞峰呢,想是众人带着她,忘了时辰。”

楼羽行正和盘子里一块鱼肉较劲,听到彩霞峰,两眼放光,一下来了精神。

谷立现夹了一口菜,道:“你师妹早在老尼姑那玩疯了,哪舍得回来。”

郑萱啐了一口,道:“休得胡说,紫蓉师妹是尼姑的话,难不成我也是么?”

谷立现撇了撇嘴:“一把年纪了还不嫁人,不是尼姑是什么,我看和金光寺的老和尚正好配上一对。”

郑萱听到这话,气的摔下筷子,起身便走。

谷立现看她饭都不吃了,连忙问道:“你做什么?”

“找檀儿去!”

说罢摔门离开。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原来,郑萱本是如今彩霞峰首座紫蓉的师姐,师出同脉,与谷立现成婚后,便搬到逍遥峰居住。

当众数落自己姐妹的不是,如何不气?

这时,楼羽行愣了愣神,道:“师傅,你把师娘气回娘家了。”

谷立现本就憋了一肚子火。闻言,乐了。

看着楼羽行道:“说起来,为师许久都未曾考查你们修行了,机会难得,看看你们进度如何。”

楼羽行自知说错了话,把希望的目光放在刚好吃完饭的大师兄身上。

萧剑一擦了擦嘴,起身恭声道:“师傅,弟子这就去教授唯师弟入门心法,您慢慢吃。”

在楼羽行绝望的目光下,大师兄带着唯风离开,毫不拖泥带水。

此时,苏墨婉也识相的站起身来,道:“啊啦,大家都吃完了?那我收拾下去了。”

楼羽行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嘿嘿,师姐,我来帮你。”

“不用哦,这点小事我一个人做就好咯。”苏墨婉狡黠的眨了眨眼,将碗筷收拾下去了。

据说,这天逍遥峰传来一阵阵“杀猪”似的嚎叫,信铃鸟都出奇的不再鸣叫,不知原因。

逍遥峰后山

树木丛生,河水流淌,下面是一道瀑布,高达百丈,在半空中还勾勒出一道彩虹,偶尔还有树叶飘在彩虹之上。端的是缤纷秀丽。

在一棵树上靠坐一人,手上夹着一片叶子,仔细看的话此人手指奇长,腰间别着一把细长的木剑,正望着瀑布下的景色发呆。

“铃”,一只信铃鸟飞过瀑布,落在男人的肩上。

“是吗,师傅收了徒弟了啊。”他的嗓音毫无感情波动,面部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单单的吐出这几个字而已。

山风吹过男人的脸颊,撩起额间的长发,赫然可以看到额头有一处深深的伤疤,不知是何种器具留下。

而后继续望着远方出神。

一片林子中,唯风与萧剑一盘膝而坐。

萧剑一看着唯风,道:“在传授你入门心法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唯风身体绷得很直,一脸认真,道:“是,大师兄。”

“唯师弟,我来问你,为何要拜入凌云门?换句话说,为何要变强?”

唯风一愣,要问为什么,自然是为了给村里人报仇啊?

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萧剑一继续道:“在看到村子的惨状后,我很自责,回来后也不断反问自己,如果我能更强的话,说不定就能救下村子了。”

唯风立马反驳:“不,大师兄...”

萧剑一摇了摇头,打断道:“但是很残酷,世上的事情总是不能遂人心愿。”

他朝着天空望去,唯风也顺着他的目光抬头。

一只鹰盘旋在上空,不远处的树上有一处鸟窝,看样子是父母出去觅食,只留下一群雏鸟饥饿的啼叫。

突然,那只鹰急飞而下,直奔鸟窝。雏鸟哪里抵得住鹰爪的袭击,很快,啼叫就消失了。

唯风心里一颤,看到这一幕,他回想起了在竹叶村发生的事情,那里尸横遍野,和此刻的场景何等相似?

“弱肉强食是自然规律,谁也无法扭转,只是...”

说到这里,萧剑一直视唯风的眼睛,道:“在这世上有一种人我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原谅!那便是邪魔妖道!”

唯风从未见过如此炽热的目光,萧剑一的眼神充满坚毅,还夹杂着愤怒的情绪。

似是被他的话语感染了,唯风内心无比火热,他了解这种情绪,比谁都了解,自己的亲人惨死在妖魔手里,那种痛苦是没办法表达的。

复仇的种子已经在那天种下,此刻已经萌生发芽。

“他们肆意夺走人的生命,无数家庭因他们的存在支离破碎,所以才需要我们的保护!”

萧剑一目光如火,话锋一转,突然缓和了语气,道:“但是,唯师弟,复仇并不能使人继续前进,只会吞噬自己的灵魂,让人迷失方向。”

唯风如临重击,此刻,那颗藏在内心,复仇的芽正逐渐消散。

萧剑一猛的把剑插在唯风面前,道:“我想让你明白,手中的剑刃是用来保护重要的人而挥,断不能为了满足私欲,为了复仇而斩!”

内心的那颗复仇之种如淋甘露,顿时烟消云散。

末了,眼泪再也止不住。

这几日掩埋在内心的悲伤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少年放声哭嚎。

萧剑一的话仿佛是打开他内心的钥匙。

哪怕不会剑术,哪怕不会道法,少年此刻却也足够强大。

萧剑一缓缓起身,看向天空。

雏鸟的父母已经回来,正与那只鹰缠斗。鹰爪如刀,其中一只鸟缺失了一条腿,身上已经是鲜血淋漓。

这并不能使它们放弃,它们的啼叫越发洪亮,腿尚且完好的那只鸟冲向鹰面前,用自己的身体扰乱它的视线。

独腿鸟疾飞而去,举着仅剩的一只爪子,狠狠的抓向了鹰的脑袋,一击毙命。

少年哭罢,抬起头,恰好看到这样一幕:

二鸟一鹰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无力地从天空中落下,最终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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