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竟然会有这种事

“怎么个为祸一方?”杨耀问。

“怎么个为祸一方!”男子冷笑,然后指着一个瘦弱的男孩:“你看看他,他叫汪成,是这云川县人!有个恶霸刘二做赌场的生意,很有钱,为了给自己盖个大别院,于是就看上了他家的地,强抢了地之后,又暗地找人杀了他爹娘。”

男孩汪成啜泣道:“刘二最初说会给我们赔点钱,爹娘害怕他就答应了下来,没想到把我们房子拆了之后却翻脸不认人,一分钱也没给,爹娘去找央求刘二给先前说好的钱,可那刘二哪里肯认,无奈之下爹娘向县令大人告状,案子审了一次,刘二当时说要赔给我们钱,可是第二天夜里我爹娘就被一群人给活活打死了!”

乔月在旁边抹眼泪,她怎么也想不到世界上竟有这种事!

“还有他们家!”男子又指着几个人说:“他们家本来开着个酒楼,日子过得不错,待人也厚道,张五也做的酒楼生意,就因为那恶霸张五觉得他们抢了自己的酒楼生意,话都不说就愣生生砸了他们家的酒楼!”

杨耀放眼看去,这家人有男有女,还有小孩,穿的一身衣服脏的不成样子,但是依稀能看的出来原本的面料还算不错。

“还有她!儿子走在路上被刘二的狗吓到了,刘二的下人却说她儿子眼瞎不知道给狗让路,让她儿子活活的被刘二养的狗咬死了!还有他!女儿被那群恶霸看上了,他们侵犯了那孩子之后又把她买到酒楼里被迫当暗娼!还有他!他们!他们哪一个都能给你讲这群恶霸们是怎样为祸一方的!而县令大人……县令大人为了给这群老百姓争个公道竟半夜被恶霸们从这院子里拖了出去,拖到城外被绑在树上让鞭子活活的抽死啊!”

说罢,这群人皆放声大哭,杨耀的四班官兵也唏嘘不已,乔月已经忍不住落泪了,何远则是恨得牙痒痒拔出刀来却不知道砍向哪里。

杨耀叹了口气:“为何这刘二和张五能如此只手通天呢?”

咚!那男子一拳锤在地上,咬着牙说:“这刘二的祖辈本是其他郡的一个大官儿,自己却没什么本事,他祖上退休还乡到了这个云川县,地方几任县令都不敢惹他,于是刘二就仗着原本的家财和他家里的人脉巧取豪夺,与那富商张五勾结着,一个有权!一个有钱!于是才如此做大,说起那张五,他原是个做酒楼的,后来是靠贿赂前几任县令和那刘二家才垄断了这云川县的商路,成了这云川县最有钱的大财主,近几年又横征暴敛,收了很多老百姓的土地,还和刘二做起了地产生意,手下养了一大帮地痞流氓,控制住了市场。”

这样的情况确实还是出乎了杨耀的想象,怎么也想象不到事态已经严重到了这般地步,难道这么多年来,赵仟这帮郡守大官人就没有留意到这个情况吗?

实在是棘手啊!

“你怎会知道这么多事情缘由?你与那前任县令是和关系?”杨耀问。

“呔!这些事情云川县的老百姓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唉!实不相瞒,我叫章泽,是县令大人的捕头!当时县令大人被拖出去的哪个夜里,我在睡觉的时候被我的几个手下捆了起来,我原以为他们是忠心不二的好兄弟,没想到他们早已被刘二张五收买,眼睁睁地看着大人被拖出去我却无能为力,最后他们几个看县令大人死了就打了我一顿留下了我的这条贱命!”这个叫章泽的男子还讲述了自己后来不肯离开这县衙门,跟着这些流离失所之人守着衙门大堂发生的这些种种事情。

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杨耀摇头叹气:“绝不能再容忍刘二张五等人为祸一方!”

“我劝你一句吧杨耀大人,您还年轻,没见过这世间的险恶,这县令您还是别当了,快快离去吧。”章泽好言相劝。

杨耀沉默不语,转身进了屋,何远跟着杨耀,不一会儿何远跟着杨耀把路上剩下的干粮都拿了出来分给了章泽等人。

“月儿,分几间大屋出来给大伙们住。”杨耀吩咐了一下,乔月点点头。

乞丐们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们又脏又臭,住不得这房屋啊,再说了前任县令大人因我们而死,我们有何颜面住他住过的地方啊?大人您让我们睡大堂里就好。”

几经推辞,最终章泽等十几个乞丐还是住在了后院的几间房屋里。杨耀吩咐四班官兵们要友善对待云川县的百姓,也包括这章泽等十几名乞丐。

从明天起,杨耀正式就任云川县县令,官兵们就不是官兵了,而是这云川县衙门的捕快衙役,每天除了公务之外,还要主动挑水、劈柴。杨耀认为不但要节省开支,还得自谋生路,多做准备以防刘二王五等人找麻烦。

次日清晨,卖菜的王小六打了个哈欠出了门,推着小车准备去卖菜,突然一阵狂风蹭过去,耳听得马匹飞快的跑,在咣当咣当的敲锣声里还听到有人大喊着:“新县令到任,百姓、商人速到衙门口道贺!”

隔壁邻居张小三拉住王小六:“兄弟你干嘛去呀?”

王小六没好气儿的回:“我死去!”

“嘿!你这说什么话啊?”

“不然我干啥去啊?你问的废话,我这大早上不卖菜我吃啥!”

“嗨,你没听见那官爷喊吗,新县令来了啊,这都多长时间没有县令了,这咱们得好好去看看呐!”

“新县令?”

“对呀!我可听说这个县令不一般呐!昨儿来的时候还在城门口让狗赖子那几个流氓给堵住了。”

“哟!后来呢?”

“后来?嘿嘿,那当时就把狗赖子那帮人给狠揍了一顿抓起来了呀!”

“这狗赖子可是刘二爷养的奴才啊,县令敢动他?”

“要不说得看看呢!说是今儿还要判一判这帮狗东西呢!”

“好家伙!那咱们赶紧去吧!”说罢,王小六把小车往家里一扔,跟着张小三就往县衙门跑,这一跑起来,发现好多人都往前去看啊。

这一大早,王同、饶非两位班头就带着弟兄骑着马敲着锣满县跑着喊“县令到任,百姓、商人速到衙门口道贺!”

另一边,县衙这里,大堂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有“残疾”的物品,比如那个破烂的伸冤鼓之类的也都收了起来。张治、周越等弟兄从仓库里翻出了一身衙役的衣服换上了,杨耀却身着麻衣,穿的如普通人一般。

人群中来了两辆马车,其中一辆绣有金碧辉煌的百兽图案,另一辆虽无百图案做装饰亦是雍容华贵,各自都是四匹高头大马拉着,车边还有家仆护卫数十人。百姓看到这两辆马车后,生怕避之不及,家仆手中更是持着鞭子挥打着驱开人群。

那辆绣有百兽图案的马车是刘二爷的,这是因为祖上在朝堂内当官,所以才能有这种装饰。另一辆马车自然是张五爷的,因为没有官职,不得绣有百兽,但是可见家底也是不一般。

何远站在杨耀身边一眼就看到了这两辆马车,轻轻戳了戳杨耀,眼神往那撇。杨耀一看,确实不简单,敢绣百兽的图案,那这刘二爷的祖上当初少说也得是个朝中大员,他也明白这马车如此招摇就是为了给他杨耀看的,让杨耀明白我刘二爷不好惹。

看观众也来的差不多了,杨耀往前走了几步微微躬身施礼,直起身后,杨耀走到路中心搭的高台上,站定之后环视四周说道:“我云川县的百姓们,你们能来到这儿,我杨耀谢谢大家!但是我知道诸位不是给我捧场的,而是给咱们大陈国的朝廷捧场,所以我在这儿是替朝廷感谢大家的到来。”

杨耀开口先说这番话的意思是想表明一个重要的信号——我杨耀是在这儿是代表朝廷的。这句话很重要,一旦表明了这个立场,那么刘二张五等人就不能轻易动他或是砸场子,除非他们想和朝廷过不去,那是谋反!刘二张五还没有那么楞。

台底下百姓们看着杨耀低声议论着什么,马车里还没有什么别的动静。

于是杨耀接着高声说:“相比有些父老乡亲也知道,这云川县前任的县令死了,怎么死的?谁来讲讲!”

这话说完,台下鸦雀无声,百姓们怕刘二张五,这个细节被杨耀捕捉到了。

马车里依然没有动静。

杨耀点点头:“大家都不知道啊?没事!我给大家讲讲,有传言说啊这前任县令是被地痞流氓杀害的!绑在树上被活活的打死,一家老小也全部遇害,是不是这样?”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马车的窗帘子晃动了一下。

“诸位请看这是委任文书,我叫杨耀,受朝廷之命担任云川县县令,不但为了带领咱们乡亲们过上好日子,更是要追查这前任县令的死因!巧得很,昨儿我刚一入咱们这云川县的县城就抓到了凶手!左右,带人犯狗赖子等人。”杨耀掏出文书给大家展示了一下,然后让狗赖子等人上场。

周越和张治带着手下弟兄押上来了昨日城门口抓到的狗赖子等七人,在衙门口的一个小屋里五花大绑的关了一宿,一滴水都没给他们喝,狗赖子肿着的眼泡还没消下去。

周越等人喝的一声一推,狗赖子等七人被绑着丢在台子下,撤掉他们嘴里的布。狗赖子一瞧刘二张五的马车在旁边停着呢,心想着自己有这帮大佬撑腰,果然胆子就大了起来。

狗赖子一个起身张嘴就骂:“你小子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绑老子?你个狗娘养的东西!”

“大胆!”张治在旁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接连抽了三十几下,这张班头本就是官兵,还有一身的武艺,三十几个嘴巴子抽掉狗赖子三颗牙。

经张班头这么一套招呼,直接就把这狗赖子给打的晕头转向一个“狗吃屎”栽到了地上。张班头张治拽住狗赖子的头发又把他给拎起来了。老百姓们只见这狗赖子一脸的血那叫一个痛快!他嘴里嚷嚷着:“二爷哟!五爷呀!您可救救我啊?”

帐篷里没有一点动静。

“昨日本官说过,要于今日当街审判,本官说一不二,今日就要审你一审!”杨耀高声问道:“前任县令一家老小是否是你所害?朝廷严令处察,你可知罪?”

这一句话,狗赖子愣住了,自己犯得罪昨儿不是说是什么“强抢民女”、“拦路抢劫”之类的吗?可这杀县令这事儿……他还真没干,但是他知道这事是刘二张五干的,万一说串了得罪了刘二爷和张五爷,那自己就真的死定了。

狗赖子连忙摇头结结巴巴地说:“没有没有……我不是我干的!你这……你这是血口喷人……”

“不是你干的又是谁干的!”杨耀厉声问道。

狗赖子一惊,眼神偷偷瞄了一眼马车那儿,杨耀顺着一瞧大喝一声:“你往哪里看!莫非那马车里会坐着杀人凶手不成?”

这一下可糟了,狗赖子尿都吓出来了,马车旁边跟随着的刘二爷和张五爷的家仆们各个东张西望。

狗赖子吓傻了眼马上喊道:“不是!不是不是!”

何远在旁边笑了笑,他知道有意思的事来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