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赖子上套了,何远在旁边笑了笑,他知道有意思的事来了。
杨耀从台子上走下来气势汹汹的走到马车那里拉住一个家仆:“不是他?”
狗赖子喊:“不是啊不是!”
家仆也不敢直接上手动杨耀。杨耀一把推开这个家仆又去拉马夫:“那就是他咯!”
狗赖子喊:“不不不不,不是不是!”
杨耀顺势掀开百兽马车帘子:“那你说的是他!”
狗赖子吓得磕头:“是我干的!是我干的!是我干的!”
看向马车内,那坐的竟是个女子。虽然蒙着面纱,但是杨耀离得近看了个仔细,这女子明眸皓齿,散发披肩倾泻如墨。身穿白色绸缎,内着青黛罗裙,一条淡粉色的披纱绕肩环臂,两枚银饰耳钉上各镶着一颗翠玉。俨然一副大家闺秀模样,美貌无比,就连杨耀都看直了眼。老百姓们也都往里面瞧。
此时她双眼瞪着杨耀,眼睛仿佛在说:“你竟敢如此冒犯!”
狗赖子一抬头瞄了一眼,一看竟然是刘二爷的侄女刘晴雪!他心里更慌了,这刘晴雪从小就聪明过人,平日里少有露面,可是狗赖子有幸看到过,他知道这刘二爷最听刘晴雪的计策,刘晴雪可以算是刘二爷的半个军师了,是个背后拿着主意的人。
“呵呵,在下冒犯,不知小姐尊姓大名。”杨耀没有放下帘子,笑吟吟的看着刘晴雪。
“不敢,小女刘晴雪见过县令大人。”刘晴雪冷冷的回。
刘晴雪起身走出马车,杨耀让出道路,跪在地上的狗赖子心跳的快要蹦出来了一般。老百姓们并没有几人见过刘晴雪,但见她坐的是刘二爷的马车,却也各个不敢抬头看她了。
另一马车下来了一个年轻男子:“见过晴雪小姐。”嘿嘿,见过晴雪小姐却没见过县令杨耀?看来是没把杨耀放在眼里。
这个男子也不是张五爷,而是张五爷的儿子,张桓哲,穿金带银,腰间佩玉,比不了刘晴雪的雅致,反而是有些庸俗,此人总是自诩才智无双,实际上难及刘晴雪十分之一。
看来,刘二爷和张五爷都没打算自己亲自来,这是派自己的小辈过来探探风。
老百姓开始议论纷纷,小声地嘀咕着什么。
“狗赖子,既然你承认了你是杀人凶手,那你口中的刘二爷和张五爷莫非就是你的帮凶?”杨耀接着说案子。
“县令大人,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呐,我们根本不认识他,又何来帮凶一说。”张桓哲打开折扇轻轻的扇起来,此时他的脑海里可能在想:“老子这个造型真帅!晴雪有没有看我呀?”
经典的甩锅,经典的“不认识”,谋财害命等狡诈恶毒之人的常用手段,百姓眼里凶恶恶煞,然而出了事却连敢作敢当的勇气都没有,这样的人世间常有。
“狗赖子?这位是?”张桓哲还有做自我介绍,杨耀自然不认识他。
“这位是张五爷的公子,张桓哲少爷。”狗赖子没思考就回答了。
“欸!这分明是认识啊!”杨耀瞪大眼看着张哲桓,装出一脸的不可思议。
张桓哲愣了一下:“他认识我,可我不认识他啊!”
“他现在是杀人凶手,他说认识你,你说不认识难道就能推脱?”何远在旁边跟着说。
“呵呵,我张家在云川县是赫赫有名的首富,认识我的人多了去了,难道谁都与我有关?”张桓哲是有脑子的。
“认识你的人多了?好啊,父老乡亲们你们谁认识这个张桓哲的站过来。”杨耀喊了一声。
所有老百姓齐刷刷各自退了一步,那叫一个步调一致啊。张桓哲当场羞红了脸,谁让他刚刚一副臭不要脸的样子,搞得全世界都认识他一样,这会儿被打脸了,自己当然是臊的不行了,合上折扇又羞又怒。
“你看,就他狗赖子认识你呀,昨儿他高声喊道他是刘二爷张五爷的人呢,你作何辩解?”何远和几位班头站过来。
“大人且慢,小女曾闻,清官断案不仅需要人证物证俱在,还需言清事情的来龙去脉,这狗赖子本是城中无赖,曾经冲撞了大人,这我们理解,他今日虽然承认自己是杀害前任县令的凶手,可是证据在哪里呢?”刘晴雪踱步说道:“张公子年轻气盛,方才未向大人行礼是他不对,大人就如此羞辱他,甚至要给他扣个帮凶的帽子,恐怕也说不过去吧?”
“对!对啊!说不过去吧大人?”张桓哲连忙接话。
这个刘晴雪几句话下来,杨耀无言以对,确实是证据不足,杨耀本想用计诈他们一诈,不想这刘晴雪根本不上当,甚至将一桩杀人案的审判引到了杨耀想要“公报私仇”上。
台下百姓议论纷纷,杨耀竟不知如何是好了。
正当此时,刘晴雪又说:“大人莫要震怒,张公子,你与大人赔个礼吧。”
张桓哲假模假样的施了个礼:“大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草民我礼数不周,您可莫要杀我啊。”
这摆明了是要酸一酸杨耀,杨耀几时说要杀他了?杨耀心里这个气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
“大人,小女替百姓们说一句,这狗赖子是有些问题,他得罪大人在先,又总是惹弄是非扰百姓清净,虽然他杀人之事证据不足,但也能暂且将其收押,既全了百姓,又合了您的心意,岂不两全?”刘晴雪摆明了是要把这个事情让老百姓认为是狗赖子和杨耀的私人恩怨,同时又替杨耀说了狗赖子扰乱百姓生活的事情,让杨耀无话可说了。
杨耀此时如果在说狗赖子如何如何为祸百姓,那就有点过于强调不是出于私人恩怨了,反而会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好,晴雪姑娘才智过人,很会替本官着想,既如此,将狗赖子等人各打三十军棍后收押。”杨耀只能顺坡下驴。
几位衙役动手就打,三十军棍让这几个流氓无赖是皮开肉绽,老百姓们看的直呼痛快啊。
打完之后这几个家伙各个哼哼唧唧被拖走了。杨耀眼珠子一转,突然喊:“以后记住,敢冲撞本官的就是这个下场!打的皮开肉绽!打的他爹妈都不认识!”
台下老百姓议论纷纷:“这怎么又来了个恶霸呢?”
“小张儿,今儿放了你,下次见你若是还不行礼,本官可不管你爹妈是谁!”杨耀走到张桓哲面前做出一副威胁的样子,然后转身又找刘晴雪:“晴雪姑娘冰雪聪明,若有闲暇可来到此与本官畅谈。”
刘晴雪点点头,张桓哲咬牙切齿施个礼转身离去。
说罢,衙役们让众人散去,老百姓们好多都是叹着气离开的,他们本盼着来个青天大老爷为民做主,没想到也是个“恶霸”。
刘二爷府上,刘晴雪回来了,走入堂内,刘二爷正在逗鸟。
刘晴雪站在旁边候着,等刘二爷问话。
“新县令如何?”刘二爷问。
“只是一个本事不大、脾气不小的毛头小子,叫做杨耀,有点小奸诈,还……还有点色迷迷的。”刘晴雪回想起来杨耀掀起帘子一直盯着她看的那一幕。
刘二爷停下喂鸟,乐了:“哈哈哈,看来是有弱点的,是否可为我所用?”
“今日他曾邀请小女去找他,依我看他的意思是可以坐下来聊聊,说不定使些钱财就能将他收买。”刘晴雪说了说自己的想法,刘二爷点头认可,两人接着又细说了今日杨耀审狗赖子的事情。
刘二爷想了想:“看来,他是想借狗赖子敲诈我们一笔嘞!呵呵呵,这样,明天先晾一晾他,后天还是你去,带他吃喝玩乐一番,再送些礼钱,好好的拉拢一下。”
刘晴雪点点头,找人去做安排。
另一边,县令杨耀回到了后堂与何远、乔月分析今天的事情各方的反应。
杨耀认为,老百姓们是痛恨刘二张五等人的,从张桓哲那个事情上就能看出来,百姓们是不愿意帮助这些恶霸的,但是也能看出来,百姓们也不帮助杨耀,最重要的原因是被刘二张五等人压迫太久,害怕他们报复自己。
百姓们为求生计总是谁赢才帮谁,实际上他们帮谁,谁就能赢,必须要让百姓认识到这一点,这很重要,若仅凭杨耀这几个人摇旗呐喊,那是没用的,根本对抗不了那群地头蛇。
何远很认可这一点,但是不知道怎么才能让百姓们觉醒啊?
乔月也摇摇头,不知道如何是好,实力悬殊太大了,现在唯一能保护着杨耀等人的,就只是“县令”这个名头,毕竟是朝廷派来的,若非到了刘二等人的痛处,他们也不敢对杨耀等人明着做什么.
几人左思右想,没有太好的办法,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要循序渐进的来,先稳住刘二等人也很重要。杨耀觉得,不如就先与刘二等人接触一番,从今天的事情来看,相比对方一定是认为他杨耀是想借狗赖子的事情敲诈勒索一番,而实际上刘二和张五本就是前任县令死因的幕后真凶,他们也一定会希望与杨耀接触一番,然后想办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找个替罪羊把事情挡了之后拉着杨耀一起剥削百姓。
一番谋划,杨耀觉得可以将计就计,先不主动接触,等对方先出手。
正说着呢,前几日乞丐们觉得吃住在这里有点不好意思,几个女子打算给乔月当帮手,一起收拾照顾这里。几个男子则负责挑水劈柴,干些重活。
那个给前任县令当捕头的章泽跟杨耀等人也不说话,换了身衣裳在院子里打算天天练武,绷着脸挥舞着一口长刀,操练起来虎虎生威。杨耀吩咐让弟兄们不要干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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