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将军这样的强者对于荀奕有着极高的评价必定有他的道理，但这也改变不了他和世家公子之间现在的距离。
卫二公子没有看荀奕一眼，可能是觉得无趣，可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有事在身，告辞。”卫二公子仿佛是对众人说的，也仿佛是对空气说的，反正对象不是荀奕，本来他才是最应该受正视的，但他不觉得一个平民可以超越他，他修道有兄长指点，有着世家资源，有着无数历练机会——他们卫家从来不会养着废物甚至修道之后每天都有至少三场切磋！关键的是，他卫二公子从来不是懒惰之人，他懂得物竞天择，他明白世界上的席位都是留给强者的，弱者能够活下去也许有着自然的道理，但是同样少不了强者的怜悯。这是卫家从小就给予他们兄弟的强者教育。
所以，他才能对荀奕毫不在意，他才能有着少年天才的骄傲。
荀奕知道，这是机会，他也想到也许别人会好奇但是不认为他能超越卫人杰。但是，他要试一试。
那个早点摊主对着荀奕千恩万谢，硬是送了他不少吃的，这才是荀奕觉得最实惠的。
卫公子走后，他轻松了许多，但心里又有些沉重，因为他终于觉得现在开始才是为自己而活。可是，他走后，小萼怎么办？
没等他去找小萼，他就在熙攘的人群里发现了那个戴着草帽的女孩。显然，那么大的动静把她吸引过来了。
“小萼！”荀奕向她招手，一路小跑了过去。
“你真的决定了吗？”
“对，小萼，我要告诉你，我想过得有尊严，我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我会证明你说的不对，我会让我们都过上好日子……”荀奕激动地说了一大堆。
小萼无言，只是有些失落，她本来觉得也就是和自己一起乞讨的人走了罢了，不成想现在心里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就像吃了夏天里放了三天的饭菜，有点难以下咽，有点——酸。可是，那不是他一直以来的追求吗？他终于找到了实现他的想法的法子了，身为朋友应该高兴啊，应该……高兴。
嘀嗒！
“如果我……”当荀奕说出不知道第几个“如果”时，他停了下来，因为小萼哭了。
“呜……”小萼抹了抹脸颊，“我为你高兴。”
荀奕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了，他可以在卫家齿剑面前寸步不让，但是小萼的眼泪竟然让他不知所措。
“你先吃点东西吧，不然饿了就没力气埋怨我了。”
“噗嗤！”小萼被他气乐了。哪里有这么劝人的？不过，她也确实饿了。
“大叔，有刀吗？借我用一下。”荀奕找到那个早点摊主。
“你干嘛？”小萼有点紧张。
“没事。”他安慰道。
刀光一闪，荀奕竟然切下了自己的左手尾指指甲！把滴血的指甲交到了小萼手里。
他的嘴唇苍白，她的小脸失色。
“这个，是我对你的保证，我一定会照顾好你，不会让你吃苦，我会回来，找你的。”
傻瓜，就算要保证，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直接说给我听我会不相信吗，你这样只会叫我更难过。小萼鼻头一酸，抱住了荀奕。
两个小孩子就这样在阳光下，在少年的红色的承诺里，在少女淡淡的青草香气里拥着，什么也不做。
……
远处城楼上有两个人正在注视着荀奕的一举一动，一个是中年人看起来身体健硕，只是眉宇间全是沟壑，也许只有百岁以内在修道者之中正是如日中天的年纪，脸却和木板一样平，看起来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中年人旁边还站着一个精瘦的青年，本来应该朝气蓬勃的样子却被龇须给破坏了，两撇小胡子似乎经常被摩挲，很有油光的样子，眼中总是透露出一种专注，目光直直的定住目标——就像草原上的顶级猎食者。
“城主，您就这样甘心被一句话罢免了？”青年人开口。
没错，中年正是如今卫家声望极高的卫澈，也是刚刚卸任的北韶城主。
“机会多的很，也不用针对他，卫家这点风骨还是有的。走吧，路还长着。”
“城……二爷，去哪？”
“去看看这世界到底有多大。”
……
荀奕这两天想着自己被秦将军高看一眼，必有其原因，那么就要履行约定，两年很长，但是对于把时间利用到每一刻有着长远目标的人来说，还是太短了。
他决定去找一份短工，不要求太多，能包吃住就行，这样才能把钱省下来去买一份自己的兵器！他不想用兵中之王——剑，因为剑代表正道，可是其有两刃既能护我疆土，也能血染沙场，更重要的是——他忘不了卫家齿剑带给自己的凉意，所以他认为用刀打败卫人杰才能让自己的修道之路念头通达。
他开始找一份短工。
因为早点摊主送了不少食物，够他们吃好几天的了，荀奕就让小萼先回去了，他自己去寻事情做。
那个烤鸭店看起来不错。
“唉，客官，这边请。”即使看到荀奕这班落拓模样，伙计也认真的招呼了，眼神却不免有些怪异，“你是要找我们掌柜的吧？”
“嗯，你怎么知道？我想找份事情做。”
“嘿嘿，我可听说了一点东西。好，你等着吧。”说着，伙计急匆匆地转入了后台。
不多时他就回来了。
“如何？”
“小兄弟，天下之大，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不是？咱掌柜的不识人，我倒是想把你留下，奈何你是时运不济，还请另谋高就吧，啊？”
“无事，告辞。”荀奕走了出去，他不知道是不是卫家捣鬼，想来一个大世家也不会为这点小事动用势力，应该是百姓们太难了吧。
第三家了，要么客气一点一通好话送走荀奕，要么就是冷嘲热讽赶走他。他们在怕什么？怕卫家未来得势？怕世家打压？怕一个小叫花子和风头正劲的卫二公子叫板自己惹火上身？
荀奕想不通，也许三五年后的他才会真正明白这些人在怕什么，现在的他只是觉得自己的运气不好，总是有肯收留自己的地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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