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人纪元(艾厘传二)

漆黑的夜空划过一道流星,那光芒照进了每个夜中人的心灵。

“妈妈,快看,是流星!好大一颗流星!”一个小男孩拽了下身旁正在漫步的妇女,想要引起她的注意。看上去是一对外出散步的母子。

“凌,快许个愿呀。”妇女抬头望向天空,满眼放光。

小男孩闭上眼睛,立正,双手合十,鞠了一个躬,一副虔诚的样子。

“许了什么愿呢?凌?”妇女迫不及待地问。

“妈妈,不能告诉你的哦。”小男孩眯起眼睛笑着说,“要是把许下的愿望告诉别人,许愿就不灵了。”

“听谁说的呀?”妇女愣了一下,看上去像是在回忆自己有没有这么说过。

“是羽告诉我的,是他的奶奶跟他说的。”小男孩思索了一下,认真地回答。

妇女便不再追问这件事,但在小男孩的心里,一粒种子却已绽开了芽。“流星啊流星,我想快点长大,生一个健康的女儿,帮妈完成没能实现的愿望!”

当这道流星划过老王头上时,老王直呼不好。“都说祸不单行,说的可不就是这出?这先是大停电,再是艾厘他爸日常闹心。要光这样也就算了,现在还飞来个扫帚星,真是冬瓜皮当帽子——霉上顶了!”老王边说边搓着冰凉的手,终还是把手揣进了防风衣的口袋里,加快了去跨河大桥上的步子。他并不能分清流星和彗星有什么区别。

同一时间,在一座车水马龙的大桥上,霓虹闪烁。一个高大的男子手抚栏杆,在眺望星空的同时嘴里喃喃着什么。栏杆却只由两道锁链构成,路过的行人都把孩子远远地拉离。

“流星,让我和艾米莉重逢吧。”

霎那间,黑压压的云层消散了,露出背后漫天的繁星。满盈的月亮谜一般地出现在布满群星的画布上,仿佛它本来就在那儿,只是云太厚,一开始没能看清楚。汛期,本是波涛滚滚的河面平稳了下来,就连一直呼啸的风也舒缓下来,夜晚变得宁静而宜人了起来。极光像是跳舞一般,淡入并游走在群星之间,整个天空呈现出一种梦幻般的色彩。

“艾米莉?”缓缓睁开双眼的男子疑惑地轻轻呢喃着,眼下已是一片河沙交接的沙滩,他迅速抬起头向前望去。一位黑色长发,身材苗条,穿着紫罗兰色连衣裙的少女正侧身坐在一块青黑色的巨石上,没穿鞋子。她举起一条光洁的手臂,摊开手,向男子使劲挥动着。“鸿~!”

这道混杂着浓重鼻音的呼喊声像锥子一样扎进了男子的心。他不由得抬起了腿,伸出了一只手,朝着少女跑去。

“鸿!”王叔洪亮的声音从桥头的方向传来,穿透阵阵寒风,显得格外有力。

传来的却不是男子的应答声,也不是王叔的回音。断成两截的索链还在空中飞舞着,男子的一只脚绊在较矮的那根链子上,身体已经向桥外倾斜了四十五度,另一只脚抬在空中。他伸直的那只手微微蜷缩了一下,又立即伸直了,接着双臂环抱。

“艾米莉!”男子将少女从礁石上轻轻抱下,像小鸟一样灵巧地转了半圈,接着背向沙滩倒去。他的眉头微皱,表情因为幸福扭曲得不成样子,可能是不想让少女看到他的表情,便把头轻靠在少女的左肩上,压得很低。少女紧紧搂住男子的脖子,下巴压住自己的右臂,斜靠在男子的耳朵上。一滴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脚下的沙滩在顷刻间化为乌有,二人便一起向无尽的虚空飘落。

泪水在少女的眼眶中打转,泪珠如泉水般滴落。“…呼呜……呜呜…”禁不住心中的波涛汹涌,她把男子的外衣抓出两道褶皱,阵阵酸楚取代了二人重逢的喜悦。

“…你…哼…到底……到哪~去了……”抽噎着责问着,紧抱着颤栗着,她将双眼紧闭,挤落金豆粒粒,双腿并拢着缩起,再什么也说不出了,只有持续的嘤嘤声还倾诉着她内心的委屈。

虚空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座云做的城,二人就这样相拥着落在了软软的云朵边上。阳光暖烘烘地洒落在二人身上,感觉就像是这样的时光可以持续到永远。

“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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