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感觉到，空气中有一股逼人窒息的压迫感。那是自己的秘密和人生被他人所牢牢掌握而产生的不适和郁火；那是，一切不能被自我控制的陌生和恐惧；更是拥有的东西会马上失去的紧迫审判。
因此，唯有等待着压迫来源最终的裁决。
阴冷的空气悬浮在鼻翼之下，五指僵冷不可动，阳光带来的阴影在瓷砖地面微微平移，逐渐向阴影之人的腿爬升。这时，窗外有“鼓声”突兀响起、那连续的敲击好似沉响不断的摆钟，可却又在突然间消逝了个干净。
寒冷的感觉完全褪去了。
一脸平淡的班长缓缓靠近胡赛，道：“你们实在出乎我的预料，不容易。”
“哈哈哈，是啊！”胡赛尴尬笑着挠脸，而后悄悄蹭着脚让自己靠在墙边，显得更雅观一些。
班长步至206房门前，这时，刘佳心搀扶着谢浩然从门后侧走了出来。两人正想问班长他刚才怎么样了，对方却迅速后退到哼哼唧唧的胡赛旁、抢先一刻开口道：“我在地下室走了圈，找到挺多幸存者。”
“地下室有人？不可能吧！”胡赛又挠头皮；谢浩然则回应：“我们确实没看过那里。“
“…哎，有那么多值得分析的细节，就算推理不出什么也要去设想哪里可能存在问题吧。”班长稍提一句经验之谈，而后，“地下室有几个安保人员。他们看到那些小鼠都跑到楼上去，就趁机把入口全部堵住到下面躲着了，很明智不是吗。”
“这还敢去关门？来得及吗？“胡赛质疑。
班长没有理会，接着道：“你们注意，这些人之中有一个紫色能力的传承者。”
哇…连蓝色异能的麟旭都强成这样了，那紫色的能力一定超级恐怖吧。三人这么想着，内心闪过诸如无敌、控制时间空间、吞噬别人能力等词汇。
看到众人一脸懵然、表露着根本不知道他想强调什么的表情，班长加大音量道：“想什么，当然就是他会在将来把精英小鼠猎杀的。紫色能力的家伙很强，不明白？”
“是吗…”观察完班长的表现，刘佳心理解其想表达出什么信息了。面向那独臂人正握着的消防斧，虚弱的他闭上眼睛，等待着对方道出两方选择后的决定，虽然这已证明他们曾经的交流毫无意义。如果，有更好的选项可以依附，人们会依然呆在昔日共事的伙伴身边、还是毅然抛弃过去的感情向更高处追逐？
“他们是共事三年的朋友，比较团结、都挺幽默，做保镖前的职业也厉害。但，毕竟我们是同学，我自然是选择帮助你们。他们求我留下我没有答应。”说完这些，班长闲适的表情多了分莫名的气息，他扭了扭只剩锐球体状的右臂，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胡赛面露狐疑，抿着嘴似乎在思考班长的话语中有什么问题；谢浩然居然也没有加以评价。
所有人肢体僵硬。
这时，憔悴而面色蜡黄的刘佳心缓缓开口，声音在空洞的走廊回响：“班长，不管你怎么想，我都会自己承担这些事的后果、不会说多余的话，因为我们是同类。很多人为了争取自己的利益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但对我来说，竞争已经太麻烦了，我只是想大家能一起向前走而已…功名利禄、原力晶块，如果想要多的就尽管从我这里拿吧，我也不觉得这些东西比大家伙更重要。”
“对！随便拿，利益什么的完全无所谓啊。能者多劳我刚好可以摸鱼。”胡赛附和。
谢浩然也赞同地点头：“嗯，班长，我也不稀罕，您尽管拿没问题的。”
班长听后，意味深长地低下头，瞟了眼手里的斧子，后忽然挺直腰板、鼻尖擤出沉重的气息。
虽然缄口不言，但他脑海中已经说了太多的话。
（朋友？别开玩笑了，在微薄的利益上的确不会拉下脸抢占，但举个无数例子中的一例，如果你能有轻易夺取别人最宝贵之物甚至一生气运的机会，你还能够大言不惭地“为了向某人证明自己是洁身自好的”然后心无波澜的一物不取么，人之爽悦，本就在于不付出或淡化努力便可以轻松得到数千数万倍的回报，这就是本质之贪、人性之恶。所以世界上，维系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永远只有可视或不可视的“利益”，即使是昔日把手言欢情同手足的兄弟若干岁月后也会变成陌路之人、甚至手足相残，案例多到数不清。哼，倚仗岁月的筹码，便畅谈这些大理论方便自己行动，然后在腐败后把誓言遗忘的干干净净，真的好吗。谁有足够的能力分辨善恶，不因他人的一个卑劣决定就将其打入邪恶的阵营、不因他人的一个善良决定就将其拉上赎罪的天堂？难道因为一个人的赎罪，就要原谅他曾经对别人的伤害，强制让受害者遗忘过去的痛苦；而难道因为一时的“神意”兴起，就可以肆意伤害别人的一切，将其和躁言丑句的自己共同打入利益铸造的地狱？所谓的朋友，一言一语即可策反…利益至上、自私至上，大家只要抱着自私溺死空梦中就好了，谁还相信这些无聊的正义、友情、爱情、亲情，巴不得早点忘掉所有痛苦，每天只快活去……！）
啊…又把前世那一套拿出来说事了。这些结论，唯独没有站在初心者的角度上、唯独没有一丝相信希望的成分，只是“结果”而已。这是我在，习惯性的狡辩和拔高姿态吧。至少…承蒙他们的救助没有死去，我却与另外一个团队共谋计划、只因他们中有人具备一个强大的异能。自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在做讨厌的事情，他们还什么大错都没有犯、甚至就在刚刚还缔造了一个奇迹…为什么还要用前世经验强迫和制约这些人呢，何况他们一路的表现比曾经“那些”好了太多，真情实意尚存，不去相信他们的却仍也是我…更不要说作为一个团队的队长，每件事对队员的心境、状态和远大目标的影响本应都要考虑在内，可现在却是他们反而不断向我表达立场和态度，如果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队友想要背叛，又有什么权力侃侃而谈、高谈阔论人性。真是个，恃才傲物的可怜鬼…自始至终。
站在漆黑阴影里的班长眼神如同深渊，他瞳孔中复杂的光低沉到了寒冷的极点。
死过一次的人，有了从卑鄙小人身份中挣脱的机会后，还要做绝恶事在哭天喊地吗。
独臂少年再一次从捏紧的手那儿感受到了自己的脉搏跳动。
…
班长抬头、直视刘佳心，用略显正常的语气说：“说什么呢。谁会怕你们背叛。快点去收集晶块，休息几十分钟我们要往上面走。”
“好！”胡赛抠了抠痊愈的伤口，伸展肢体放松；刘佳心挥手道声那我去拐角那边拿，就跑开了。胡赛又想跟上他，却给谢浩然偷偷拍了下大腿、还被轻声道：别打扰佳心。
胡赛猝然停下，露出郁闷至极的表情。
…
独处的时候，刘佳心开始审视自己。
我果然还是觉得他在有意疏远，但，根本无从分析班长之前经历的事，又怎么说出有用的安慰。然后，肉麻的话再多，班长其实都能听出来真正的意思吧，还是要做实事让他明白我们值得信任。明明只是一些观点无法共认，却要彼此疑虑，哎…主要实在做不出伤天害理的事情啊，也许是连良心都被控制了吧、绝情可能才是对的，不过，再坚持一会内心的安逸感。稍微想想…也许他被背叛了太多次，又碰到我这个开门让团队被包饺子的内鬼，所以才失望了。没有听门面后面动静就打开的我毫无疑问是问题的源头。
“哎。”
刘佳心压紧眼睑，蹲下身子，一个个抠出死去老鼠的的晶块。
被麟旭炸死的老鼠脑壳上普遍是一坨焦肉，很容易从头骨中心——即以前的动物没有的额骨洞口中抠出个小小的球状透明晶体，这倒不是很恶心；但是，从死在班长手上的老鼠头上取晶块就会非常血腥了，因为班长要么把木刀整个贯入老鼠的脑子，要么切断老鼠喉部的动脉，所以去取晶块时满手都会沾上极为黏稠和熏臭的血。
正抠着晶块，刘佳心忽然看到消防门里的楼梯转角处闪过一丝狭细的光芒。
什么东西？
他缓缓站起，在黑暗中踟躇。
…
“这玩意…”班长抚摸着手中的东西，道：“是配备的破拆工具，劈开15毫米钢板不磨损。”
谢浩然靠着墙、满脸羡慕：“这么先进。”
“班长，这大老鼠的晶块怎么是白色的？”谢浩然拾着晶块，问。
“嗯？能量稍微多了一点，没有本质区别。这俩进化小鼠体型算小的，不超过一阶三级，所以一颗白色晶块大抵是能提供十六到四十个之内的原力吧。”
“哦。”
…
一会之后。五人在206号房间外集合，时间逝去、正午已过，走廊此刻更加明亮。
班长看着众人摊开手掌上的晶块道：“一共有三十三颗低级，不过俩白色的原力比全部这些透明的加起来都高。”
谢浩然憨笑：“哈哈，这次有好多好多。”
“功臣奖励多哦。”刘佳心道。
班长把斧头搁置在较远处，又走回到一旁说道：“这里没外人，晶块你们随意使用，我要先休息…暂时也不会有新敌人出现。”他面对着另一边的墙壁躺下，在调整睡姿后几乎立刻就开始平稳均匀地呼吸，毫无防备。
“哎，我也好困，先睡了吧。”坚持到现在，刘佳心的眼窝深陷、嘴唇紫白。他低着头不让其他人发现自己的疲惫，同样横躺在墙壁边上；谢浩然和胡赛倒没有困意，他们小声商量了会儿，一人占据一个出入口位置，当守门员去了。
二楼安静下来。
未几，麟旭没有发出任何噪音醒了过来，他看到不远处熟睡的两人，悄悄地摸进206的房间里、再把门轻关上、掀开落地窗，独自呼吸新鲜空气。
然后，他无意中看到了个移动着的庞大怪物，那东西的大小简直让人不敢去估量。咽了咽唾沫，麟旭迫不得已离开了窗边。
…
太阳在天空中走了许久。时间在寂静中消失不见。
刘佳心和班长先后醒来，在收拾一番仪容后，所有人集中一起、很快分配好了晶块的归属。
“那我就不客气喽。”麟旭舔了舔嘴唇，把两颗白色晶块抓到手里，笑嘻嘻地咽了下去。
“什么啊。”胡赛双手抱胸，不满意噘嘴，“是不是只能凶残起来才能和旭某人一样牛逼嘛。”
谢浩然傻笑：“你好像一个老鼠也没打死吧。”
“干嘛！重要的不是杀了多少而是做了多少贡献，知道吗？”
谢浩然挑眉，“好像贡献还确实挺大的。”
“就是说呗，咱只是低调而已~”
又给了麟旭三个低级晶块给后，剩下的每个人把平均后的7颗晶块灌进了喉咙。然后，胃部开始运作，温暖的热流在身体内循环，屡屡冲刷疲惫与混沌。
向上攀登前，班长身对楼梯口，回头问：“觉得饿吗？”
“当然不饿!绝对精力爆满!”胡赛甩动自己旧伤初愈的手臂，装帅地仰起头、摆了摆手。
“哼，的确不像饿两天半的样子。”班长左手和斧柄插兜，独自走上了楼梯。
四人看着地上的一干焦尸，互相苦笑着看向对方，心道着反正也不饿、能不吃老鼠肉还是别吃了吧，便跟着班长踏上了阶梯。
刘佳心最后才行动，他向背后深远的走廊拐角望了一眼，叹道：“啥都看不清，果然是错觉吗…”
他最后向上踏去。
…
四双诡异的眼睛在黑暗中凝视着。微弱的光芒于他们的瞳孔里闪耀。
……
“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出现新的怪物，趁现在的机会再多花点时间讲解。”班长在301的房间拾捡物体，声音比平常的音量大了数倍，言语在整个走廊里回响。
“麟旭，方才那位置有大范围烧伤痕迹对吧，你既不是法师、又不是在向智慧型敌人面前伪装自己的异能信息，何必动用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大范围“技能”呢，甚至还不惜消耗了本源原力、实力大幅倒退，丢人。”
“…我才知道强行吸收能量会让空的原力被挤出去。”麟旭在门口看着班长，“对不起，还以为那是很好用的技巧。”
“行了。继续提高想象力，这才是你能力最出众的地方。”
“具体该怎么做？”麟旭歪头。
“大概…”，班长深吸一口气，“…比如，你可以搓一根针直接攻击它们的脑子，或者，在他们的体内直接生成火焰。也罢，从现在开始每天练习，试着搓一根漂亮的针给我看吧。”
麟旭一震，手掌伸出，转过身摆弄起火焰来。
班长把翻动的行李箱放下，把一盒葡萄糖酸锌拿出七瓶美美地灌进嘴里，再递给刘佳心剩下的，便提上斧子走出房门，向着302道：“谢浩然，手上这么大的白痕，肯定是被小鼠咬透了吧，真以为自己就得挨打吗？”
“啊？之前不是说…”谢浩然扣扣鼻子，不知所谓。
“我叫你不要怕痛、带着绝死之心战斗，不是让你当肉盾。完全可以以攻为守，让别人无法忽视你的存在，战场上有时候抢先杀掉敌人，比如窥伺偷袭的那些，不就是变相在保护队友吗”他快速且小声接了一句，“我好像说过这句话”，咳了两下再开口道，“但，如果你是为了保护伙伴而硬抗，倒是我肤浅了。目前的第一波怪物潮，只需记住你并非纯粹的承伤者、再提高一点战斗的反应速度，就达到了目标。”
谢浩然有些不好意思，正想问班长是怎么知道的，班长却马上接着刚才的话道：“从现在开始…我想想。”，他捡起地上的十几个白骨片，“有时间就玩抛接吧，闲暇时间练习反应力。”
“哦…”谢浩然接下班长丢过来的骨片，向上一扔，结果只能抓住两个骨片。
…
班长在303房间中，用脚跺裂一堆写着《xh66nb在结直肠癌发生发展中的功能与机制研究》的纸，道：“胡赛，刚才很狼狈吧。”
校服全是灰尘的胡赛大吃一惊，说您咋知道，班长便答：”论破坏力你比不过麟旭；论力量，你比不过谢浩然，论功能性，你还没刘佳心重要。速度快却无用武之地、有想法又派不上用场，原因便是，你没有过硬的身体素质和适宜的发挥空间。”
“啊！”胡赛仿佛被雷劈中。
“给我做俯卧撑，每天六十个以后还会增量，做不完加罚。”
“不可能，一个我都做不来！”胡赛大叫一声，看似抗议，结果却乖乖去撑在地上了，只是此人嘴角勾起，似乎在想什么奇怪的偷懒技巧。
班长走出了303，麟旭递到他眼前一根火焰长针。
“这是，油条？”
“…我再试试。”
……
“说起来，好像没告诉你们这世界最近会发生的事，就挑几个重点的说吧。”班长在304找了根牙签塞嘴里，转起魔方，似乎没看见身后惨不忍睹的场景——谢浩然正傻呵呵地拋起十三个骨片，然后总是只能接到两个，又可怜兮兮地全部捡起来；麟旭憋红了脸，但每次都只能搓出一个个“油条”，他想尽办法让火焰看上去细那么一些，但最终还是没啥变化；胡赛一开始做了二十个俯卧撑还得意洋洋地跟刘佳心吹牛，后面就和老牛拉车般几十秒也下不去身子一次，像是他的时间流速变慢。
也因之，只有尴尬的刘佳心还在班长近处听取话语，他一治疗师似乎的确什么也不用做。
“华国南省的几个重大事件都闻名遐迩，因为那些相关人物都很有个性。”，班长放下魔方，拨弄牙签，“第一的事件毫无疑问是南方联盟的成立，记得是个老好人一手创立的，算是人类集体文明的精神延续。为了巴结强者他送钱都是按柜送，虽然说钱没用了，但收买人心的价值还没有消退的…这样子操作，再加上运气好，他最后还真弄出了一个大联盟，团结了这边还活着的不到一亿人…四天的话，按时间推算，那家伙应该在隆元市搞起最初的团队了。”
刘佳心稍微睁大了眼，细想：这么说，大约有七亿南省人类在第一波怪物的攻击中逝去了吗。
不过他没有感受到这份数字的重量。
“南方联盟当时在逆天而行。要知道还活着的人类中，只要是没经历过彻骨之痛的、尤其是青年人，基本都会忽视规矩、老想着外出找机缘，还觉得自己拥有瞬间改变命运的能力，所以能有几个愿意留在个死地方被“时代淘汰”呢？许多长者愿意做这样的事，为战斗人员打造归来后能安心入睡的家园，结果，却只是被越来越强的年轻人看不起。你们知道的吧，从战斗中拼命活下来是可以自豪和骄傲，但狂妄自大就是走进歧路，可惜也没几个人理解、总仗着强大要为非作歹。这样的人性背景下，南方联盟能成立还能留住那么多有生力量，老好人的人格魅力、英雄气概和逻辑思维不容质疑。”
“再提一句，这种联盟一旦确立就必然有人会被牺牲掉成长的可能性。只是，除了真正的受苦者，人人都以为轮不到自己罢了，但，我们为了团结、为了共同的家园，必须这样做。所以好的长者的话、即使不认同也必须给予尊敬…他们的的确确就是必然被狂妄年轻人忽视和落下的一批。末世就是如此。”
…
“第二著名的就是一对年轻的发疯姐弟，她们原力级都不高却摧毁了一个千人组织。目击者说，如果不是他能隐形一定也会被彻底地吸干血液…这两人之后不知所踪，重生前我都没有再听说过他们的消息，可能早已被抹杀了吧。因为心中的意难平而虐杀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弱小生灵是扭曲的异能年轻人的正常反应，被他们波及而死就去怪命运不公吧，就像这些年轻人一开始也被惨痛的命运波及一般。发生这种事，除了道德谴责还能有什么责备辱骂的嚣张中立言论可说呢。”
“最后，是一个二阶怪物提前出现在南省最北边的事迹，那东西一天一夜屠杀了上万人，而后销声匿迹。那儿附近去交互资源的信使看到尸山血海基本都吓的精神失常，还有几个当场急性心肌梗死。之后很久，又听信使说，那杀人怪物早已死在了东省那边。”
……
“最开始的时候大事也就这么三件，能记住多少随便，离我们都挺遥远的。”班长把牙签掰断、丢进洗手间的垃圾桶里，“嗯，除了医疗箱、消防套件、营养剂老几样，根本就没什么有用的东西，这样找下去太浪费时间了。精英小鼠体型比肩非洲象，能容纳下它的空间只有走廊或前厅，我们直接往高层去，中间的机缘全部暂放，直到看见精英小鼠为止。它能躲藏的地方，很少。”班长从315的房间出来，说着话，先扫了一眼大门敞开的逃生通道，再向走廊上的刘佳心望去。
其实刘佳心没听进多少。班长在讲故事的期间会随心起意地讲大道理，刘佳心记不住那些老妈妈似的絮叨，但他静静聆听着、只留下有用的信息，一次也没插过话。
此时，谢浩然靠在墙边抖动着手里的骨片，不住叹气；胡赛趴着一动不动；麟旭坐在地上、头埋在两膝之间。
“短时间拼命哪有可能一步登天，每天保持习惯，让自己不至于在危难关头心虚就够了。”班长返至谢浩然三人的身边，道。
由于谢浩然地提醒，三人已在假装做着自己的任务，只是看上去更加滑稽。比如胡赛现在屁股撅的老高，而且压下去时才到一半就不动了，简直是做俯卧撑的典范。
“你们要走的路还…”班长正开口，外面突然又响起了一阵急促响亮的鼓声。
刘佳心挠头发，心道不是电子设备都坏了吗、这里也没人会乐器啊，怎么还有鼓声，便看向停下话语的班长，结果发现班长神色紧张、捻着手心，还不安地轻跺着脚。
过了一会。
咚！咚，咚…鼓声渐渐远去。
胡赛挤眉弄眼，但他也知道什么时候该凭依气氛去做事，很乖地保持了沉默。
班长有些神情恍惚，道：“本来想当做幻听…呼，你们认真听我说。”
“一直很认真啊！”胡赛喊。
“…这个酒店外面就爬着一只鬼鞭蛛。如果不是刚才楼上有其他人制造动静，我们一定会因为它的偷袭而折损几人…”班长烦躁地连续跺脚，“方才进来这楼的时候那东西必然在背面蜕皮，现在它感到饥饿，开始搜寻猎物了，这样的猎杀至少会持续一整天。记住，接下来所有我们制造的声音都要尽可能降低到能立即分辨出鬼鞭蛛脚步声的程度，知道吗。但，啧，这样对后续干掉精英小鼠有严重的阻碍，再加上楼上情况始终是个变数…恐怕，不如直接退出此地更好。”
“就走不好吧！上面的人应该很多，可能会继续作死的啊！话说这啥蜘蛛真有那么厉害吗，是怕它的什么呀。”胡赛迅速接话。
“这倒...的确，否则以鬼鞭蛛的敏锐听觉应该会始终在这里等待，有机会搏一搏的。现在是，敌人很强，也意味着击杀后的机缘更大，而且它的存活会让我们此行等同于白费，更何况目前它才刚刚蜕变，饥饿、能打消耗战，我们灭掉它的最佳机会就只有现在了。所以，我问你们，有信心打败这个怪物吗？愿意同甘共苦，执行杀死它的计划吗。”
“当然！”刘佳心信心满满，“旭哥比刚才还强喔！”
“刚才那关都过来了，现在更不用说。”谢浩然豪迈一笑。
“很好。改变目标，我们直接去猎杀鬼鞭蛛、夺取高级怪物的晶块。鬼鞭蛛还是很强的，你们必须按照我的要求严密行动、切实快速执行我提出的计划。先安静一会，让我想想。”班长勾着手臂把左腋下夹着的一袋速食糙糠饼取下、美美地啃着，向楼梯上面缓慢走去。
众人看着他的背影。
“佳心，针好难造啊，现在一想这些东西就感觉要吐，呃唔…”麟旭脑袋颤抖。
“小心心，我再也不笑老谢了…老子的手啊…”胡赛的肌肉还在颤。
“明明能看清这些骨片，就是抓不住…是不是我反应力太差了。”谢浩然把手里的东西捏的咯吱作响，一脸委屈。
刘佳心无语地拍拍他们。
班长脸色阴沉：“安静点。”
…
赭湉酒店的楼梯折旋向上，台阶间涂印着密集的血色鼠脚印。从每一楼设置的小窗可以眺望到远处的风景，当然，地面建筑的主色调是烧焦和毁灭的黑灰色、天空和躯壳是疮痍的绀色。
空旷的楼梯，回响着脚步声。时不时抬头，总能看到那被堵住的上方通道。
爬了好几层时，视野终于高过了来到这里途经的废墟，这时刘佳心等人总算可以看到合生大桥和浆糊一般的江面了。
眺望远方不失为一种乐趣。
…
不知向上走了多少次，最后，他们终于来到了之前楼下所见的堵塞区。
“18。”胡赛嘀咕一声心里计较的楼层数，又看一眼贴在消防门边上的标牌，随着众人的的脚步一同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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