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他看到这四个字后在心里哀叹,还是来晚了。昨日被罚,本是差了人来告知自己晚来一点,谁知那人半路被人叫走,待到处罚完自己赶来时,人已经走了。

后会有期吗?自己今生能不能走出这皇城这都难说,何况是再见。萍水相逢,已是不易,又何谈来日之说?他在心里如此哀叹,总觉得有些难过,还没有来得及问他的来历,以及他的全名?罢了,也许是天意如此。

他怔在哪里太久,随行的人看了,急忙忙上来轻声说道:“公子,我们该走了,不然该迟到。”

。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要赶着回去上早课。将手上的信慢慢折起放进衣袖里,便由人扶着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向着宫门而去,等到了东宫下了马车,随行的人才换了称呼。

“殿下,我们到了。”

被唤作殿下的人,正是当今太子殿下李彦,皇上的嫡长子。几年前皇上还非常宠爱皇后娘娘,对太子殿下也十分不错,从没有过一句斥责。后来皇后母家衰落,连带着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也受了冷落。后来皇上开始宠幸淑妃娘娘和五皇子李景,朝中大臣都是些精明的人,看着皇上宠爱五皇子,便觉得皇上厌弃了太子,终有一日这东宫是会变天的,开始站到了李景这边。也有老臣认为陛下不会违背先祖,轻易废了东宫,还站在太子这边。

太子李彦性格温和坚毅,是个良善之人,若生于盛世,定是个仁君,可如今乱世之年,这样的性格在夺嫡之中是活不下来的。好在皇上虽然不喜欢太子,但是还没过想要废太子的心思,加上朝中老臣极力维护太子,皇上也不敢轻易就动这心思。

太子下了马车还来不及回去换身衣裳,就匆匆的往偏殿走去,偏殿里陈设简单,桌子上只放了几本书、一些纸墨、几本待要处理的奏折,周围的架子也只是简单的摆放了几个瓷器,看上去还没有外面那些大臣家里的书房豪奢。他每日在此上课,天气入秋之后渐冷,内侍都会提前在里面点好炭火,一进去就暖和。

偏殿里来授课的夫子已在此等了一会儿了,太子一进去,他不慌不忙的放下手中的书站起来行礼,“请,太子殿下安。”

“苏教习安。”

教习苏茯本朝最年轻的状元郎,年纪轻轻就名扬了上京。不过为人有点傲气,皇上为了打压其傲气,没有委以重任,只让他在弘文馆任了几年虚职,近一年又让他到东宫给太子授课。他心有不甘,不明白皇上的意思,又不敢违了圣命。

“殿下今日来迟了些?”苏茯脸上有些不悦。

“昨日约了宫外的朋友见面,违约了,原因想必先生也知,所以今早特意出宫了相见,先生见谅。”

苏茯虽不甘只做一个小小的教习,但身为太子的老师,他认为自己有义务提醒太子如今的处境。

“身为太子教习,微臣认为殿下如今的处境,是不适合在出宫与宫外之人见面,以免有心之人拿此事到陛下面前做文章,何况西郊之事还未查明,殿下更不应该乱跑。”

“先生所言极是,我记下了。”太子听闻此言,眼神暗了下来,收敛了嘴角的笑,他已经为西郊之事绞尽了脑汁,可依旧没有任何线索。昨日又被陛下斥责,心绪更加烦恼,这也让他开始质疑自己的能力?

苏茯见此,也不在多言。他有满腔的抱负,但关于太子和五皇子的争斗却从不参与,将来不管是谁登上帝位,他只需一心辅助佐便是。但是每天来上课,看着太子紧锁眉头、满面愁容的样子,他突然生了相助太子之心。

讲课结束之后,太子照例要到去查西郊之事,虽说陛下斥责了,但还是将此事交给他,所以一下课就急忙站起來,吩咐下面的人准备一下。

“殿下留步。” 苏茯见他要往宫里去立马拦住了他,看他这消瘦的样子,早上又匆匆而来,定是没有好好休息过。

“先生还有事?”李彦本要往门口去,见状转过头来问道。

苏茯板着一张脸,像个七十岁的老者一样盯着他严肃的开口:“殿下近日劳累过度,昨日在宫里受了罚,今早又去了宫外,定是没有好好休息过,臣劝殿下还是先休息一番,以这样疲态去处理公务,怕是不妥。”

李彦眼神微动,似有不解,苏茯来授课一年了,平日里只是授完课就走,并未有过多的举动,像今日这样对他又是提醒、又是关怀的,还是头一次,于是带着疑问的语气开口道:“苏教习今日对本宫诸多提醒和关怀倒是和往日不同?”

“殿下是储君,身体要紧,微臣身为臣子理当提醒殿下。”他停顿了一下又开口道:“这也是出自师长对学子的关心。”

李彦听后,心里一震,眼神动了动,嘴角似有了点笑意。没有想到苏茯有一天也会这样,要知道他一向都是冷冰冰的,今日说这话倒是让李彦心里一暖,除了太傅和皇后已经好久没有人关怀过自己了。

“多谢苏先生关心,我知道了。”

李彦知道苏茯有一腔抱负和才能,当初也是不解皇上为何只是让他在弘文馆任了个虚职,又派来给自己授课,浪费了此等人才,自己何不给他一个施展才能的机会。

“西山之事已经查了好几日了,一点头绪都没有,先生觉得本宫该如何查下去?”

“这个是朝事,臣不该干预,微臣告退。”

李彦话音刚落,苏茯就立马回绝,他也不恼怒,苏茯虽傲气,但是关于他的立场李彦是清楚的。

“先生请。”

苏茯行了一礼,就离去了。待李彦走出来,就见他站在马车旁犹疑。苏茯眼见他出来,终是不忍开口道:“殿下难道就没有想过,此事或许是有人策划陷害?殿下从西山回来一直没有头绪,或许再去西山一趟如何?又或者从陷害之人下手?”说完就上了马车。

李彦眼神一亮,立马就吩咐身边的流云安排下去,准备再去西山一趟。但关于苏茯所说的‘陷害’他心中不是没有想过。朝中之内、皇子之中,只有一人最惹人怀疑,他立马便安排人分两路行事。

城中住宅区上,建了很多的府邸,大多数都是一群重臣和王爷的府邸,最富丽堂皇的那座是才新建不久的,是五皇子李景的府邸,虽还是皇子,但皇上还是让其早早的出宫开府建衙了,这也是显示出皇上对他的宠爱。

太子殿下还未出城,就有一个黄门小内侍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也不通报只对着门房说了几句话,就被领着进了内院书房。

五皇子李景躺在榻上听着内侍的禀报完后 ,咻的一下就从榻上坐起来,恶狠狠的压着声音道:“在西山的时候不是已经查过几次,怎么还去?”随即转过头对着一旁的护卫问到:“许嘉,都处理好了吧?”

“主子放心吧,太子殿下绝对会无功而返。”

许嘉信誓旦旦的说完后,李景又躺了下去,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脑子里突然有了别的想法。“看来皇兄又要白跑一趟了,正好我们也可以做一些别的事。”

“许嘉,你再去嘱咐他们一声,不要乱跑若是,若是发现有人乱事,全部杀了 。”

又从怀里掏了几两银子丢给了跪在地上的黄门,“你也回去继续盯着。”

小黄门得了赏赐,开心的不行,“多谢殿下赏赐,奴才遵命。”

所有人都走后,李景躺在榻上又开始谋划着如何扳倒太子。

五皇子李景淑妃娘娘的儿子,心机深沉,很会花言巧语的讨皇上欢心,深受皇上宠爱。可是背地里却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此人在皇上和臣子面前是一付模样,背地里又是另一幅嘴脸。

与李景府邸相邻的还有太子三师的府邸,和太子关系最密切的太傅郭衍的府邸就在边上,李景平日里总想拉拢,可谁想郭衍根本就不给他机会。郭衍是两朝老臣,李景也不敢对他怎么样。但郭衍对太子殿下可是倾尽了毕生的心血。

天才刚亮,郭衍穿上朝服准备去上早朝,太子昨日被罚,他一夜都没有睡好,他想着今早定要替太子说道一番。打了个哈欠,喝了口茶水,走到门边,管家扶着他只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老爷,城西福熙客栈的哪位走了?”

“怎么回事?”

“小的也不知,城门才开就走了,等我们的人知晓的时候已经晚了,再追上恐怕还得些时日。”

“罢了,走就走吧,只是传言不可信。他在上京这些日子,我们那么多人跟着,什么都没有查出来,现在跟着也没什么用了。”

“那我就让他们回来了。”

“嗯。”

忽又想起什么,说道:“此人来时弄得整个上京人人都知,现下又悄悄的走了,不知是为何?”

管家附和道:“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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