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宋母一早听闻儿子回家的事,便亲自下厨给儿子做了一桌好菜。全府上下都因为大公子归来高兴的忙碌着,只有宋时行因为作昨晚的事情,忧心不已。
早饭桌上,一大家子人都围着宋时年,关心着他。关于昨夜的事,宋馆主好像还不知道?宋时凛更是在缠着宋时年问他这三年在外的经历,所见所闻。宋母则是在一旁边听儿子说,一边默默的给儿子夹菜。
“时凛,你大哥才回来,先让他吃饭,有什么事饭后在说。”
宋母打断了宋时凛,饭桌一下子安静下来。
“知道了娘。”宋时凛坐正,开始用膳
宋时行见没有注意到他,松了一口气,看来父亲是真的还不知道。
他放下心,专注的用着早饭,就在早饭要结束之时,宋知衡突然对着他冷冷开口:“吃完早饭,自己到祠堂里面跪着,想明白了再出来”
看,该来的还是来了。
“你大哥回来了,这几日就留在家里好好读书,不要出去了,外面的人也不要再见了。”
宋时行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眼神看向了宋母,他不想到祠堂里面跪着,想要宋母帮他求情。
宋母明白,也只是冷着脸。“你如今,连你父亲的话,都不想听了。”她向来是个不管事,此番也知道事情的严重。
“儿子不敢,这就去。”
宋时行放下碗筷就走了,宋时凛望着他出门,知道接下来就是自己了。
可宋知衡只让他在家里好好读书,他心里窃喜。
二人都走了,宋时年则是跟着宋知衡回了书房。
“你以为,昨夜之事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了?”
宋时年并没有打算瞒着宋知衡,“这些事,我本不打算隐瞒。”
“到了除夕你就及冠了,及冠之后爹确实要将这些事交给你。昨夜之事你做的不错,就是要这样,让那些人看到你的手段,处理事情之时更不能心慈手软。这样将来,才能更好接过我手上的这些事。”
“爹放心,我一定不辜负爹。”
宋知衡听到这句话,欣慰的笑了。
“我相信你,当初为了鸿鹄馆我付出了很多的心血,以后交到你手上我才能安心。至于时行,他心思过于狭隘,有些事并适合他来做,你要时刻敲打他,让他知道,有些事并没有那么简单,让他知难而退,不然免不了一番争夺。”
宋时年答道:“我知道,爹不用担心。”
“我还有些事,你先下去休息吧。”
“孩儿下去了。”
宋时年从书房出来,牧童已经在门外等候了。
“公子,这下去哪?”
“去三公子的院子,看看先生都了教了些什么。”早起时,收到了一封信,大概知道了些什么,他料定此事定和一人有关。
“好。”
宋家除了大公子是宋馆主亲自教学以外,其余两位公子都是请了先生来家里教。教书先生顾青云,乃当朝举子,屡次参加科举不落榜,心灰意冷之下欲投湖自尽,恰巧被游历在外的宋知衡所救,带回了西南,留在宋府教授二位公子。
三公子的书房内,课还未下,宋时年站在廊下远远看着书房内的场景,看上去没什么不妥,但从他的观察来看,知道这个人不容小觑。
顾青云也看到了他,只装作没见到。过了稍许,才出来。
他不过是三十多岁的样子,可能是因为不得志的原因,所以看上去倒像是四十岁。穿着一袭青衫,有些瘦弱,慢吞吞的来到宋时年身边。
先是对宋时年行了一礼,而后又挺直了身板侧过身,慢悠悠的开口:“昨夜听闻大公子回来,本想着清晨去拜访的,没想到我还没去,大公子就来了。”
宋时年嘴角一笑,心想这个人果真不简单。
“不过是刚回来,闲来无事,就想着来看看先生在教授些什么课。”
“不过是教些四书五经,倒也没有什么新鲜的,不知大公子想听些什么?”顾青云转过身来,眼神直直盯着宋时年。
宋时年并没有转过身来与他对视,依旧看着远方。
“是吗?最好只是些四书五经。”宋时年并没有回他后半句的话。
“我知道先生有鸿鹄之志,想要有一番抱负,但是有些话并不适合在我宋府说。”宋时年不在拐弯抹角,直指昨夜之事与他有关。
“今日,我只是告诫先生,若来日再有此事,只怕我宋府再难有先生的一席之地。”
不料,他一脸无辜的样子,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大公子所说我并不知,但今后我一定好好教导二位公子。”
“那就好,时辰也不早了,我先回了。”宋时年知道他心知肚明,即使再怎么装也没用,甩甩手走了。
“大公子慢走。”
顾青云见他走了,转回了书房。那边宋时凛见二人说了一会话,很是好奇,见他进来,忙走到他身旁按耐不住的问:“大哥回来,还没有与我说过那么一会话,于先生倒是说了好一会,到底说了些什么?”
“大公子向我问了公子最近学的怎么样?让我督促公子学习,还让我好好教导公子。”
“是吗?”听到这些话,他开心的不行,“看来大哥还是很关心我的,既然他这么说了那我今日就不出去了,晚些时候再去找他。”宋时凛转回书案上认真起来。
宋时年出了院子时辰还早,想到城里流民的事,便想着去城里看看。
“你去备一辆马车,我要出去。”
不一会,马车就准备好了,宋时年正要出门时,想起了些事,走到门房,对着老门房黎叔说道:“黎叔,我要出去一下,过会你找个人去告诉我娘一声,午膳时不用等我。”
“好,公子慢走。”
上了马车,牧童连忙开口询问去哪里。
“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先去府衙门口看看,然后再去各个城门口。”
“好。”话毕,马车就朝着府衙走去。
宋时年从怀里掏出了早上收到的信件递给牧童,信上交代了宋时行是如何与官府之人来往,但其中并没有说到顾青云,宋时年只是凭着直觉,认为此事定与他有关。
“顾先生还没有入府时,时行可从来不敢违背父亲,若不是有人教唆他可没有胆子,我料定是他。”
“公子找他,他可有何反应。?牧童匆匆看完信,叠好交还宋时年。
“没有,他可精着呢,装作一副什么也不知的样子。”
“那看来,还得找个人随时跟着他。”
“这事你去办吧。”
“公子放心。”
离府衙门前还有一段距离,马车就停了下来。街上人声鼎沸,牧童掀起车帘大声问道,“前面怎么了,去看看。”
车夫跑过去望了几眼,府衙门前的空地上搭设了一个粥棚,正在给流民施粥。人有点多,夹杂着流民的争吵声还有官兵维持秩序的声音,场面有点乱。
宋时年大概猜到了,他此番来此便是想看看官府是如何安顿流民,从得到的消息来看,也只是发放粮食而已,这些流民还没有一个集中居住的地方。如果战争持续下去只怕流民会越来越多,西南本就偏僻,粮食不多,长此以往下去,只怕会出事。
车夫很快就回来将事情说了一遍,宋时年掀起帘子,四处张望了一下。
“不去城门口了,去馆内搭设的粥棚看看。”
车夫很快就调转了马车。
自城中流民开始增多,鸿鹄馆也在城内设了粥棚。
宋时年去到时人已经不多了,寻了一个凉快处,让牧童叫了管事的王京过来,他是鸿鹄馆王管事的儿子,自小也是在馆内长大的,年长了宋时年五岁,是个老实人,没有什么心眼,对宋家很是忠心,深得宋知衡信任。
见着宋时年,先是行了一礼,而后才开口:“昨夜太忙碌了,没有上前来见一见,望公子不要怪罪。”
宋时年一如既往的淡笑着,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连说话都是悠悠的。“没关系,这些都是小事,昨夜进城时见人居多,今日怎么只有这些。”
“回公子,近日流民增多,官府也在今日开始施粥,我们粮食不多,大多流民都去官府那里了。”
听到这句话,宋时年眉头一皱,无奈的一笑。“这也本是官府之事,我们还有多少粮食?”
王京听到这句话,往四周一望,怕流民听到闹事,凑到宋时年身边小声说到:“除了仓库里的,馆主所拨发的粮食只够维持五六日。”
宋时年舒展了眉头,眼神微微一转,心中有了主意。“既然官府已经在施粥,你们从明日开始就不用施了。若遇到流民闹事,一律不管,交予官府处置。”
“是。”
“我与牧童自上京一路而下,路上遇到不少流民逃亡上京江南 等地,恐怕此时上京江南也同我们一样,不过毕竟是富庶之地,加上今年收成大好,不缺粮食。但此时战乱,若向江南购买粮食,只怕会水涨船高。”话一说完,突然想起,还有一人能够解决此事。
“这几日你还是在粥棚留意这些流民,若官府不上报朝廷,也支尘撑不了几日,到那时再把那些粮食拿出来,粮食不够的事我会解决。”
“王京知道了,公子放心。”
“行,那我先回府了,你去忙。”宋时年拍拍他的肩膀,就朝着马车方向走去。
“回府吧。”
马车上,宋时年想到粮食之事,吩咐牧童书信一封,给远在苏州的小林公子一封书信。
“你写封信去给林渊,让他在江南一带,购买一千石粮食,他家世代做生意,认识不少人,他应该可以低价买到。”
“回到府里,我立马去办。”
马车向着宋府驶去,宋时年掀起帘子,看着街上的流民,心中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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