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及冠

日子很快到了除夕这天,宋府上上下下的仆人,一早就起床开始忙碌,开始布置整座府邸,打扫屋子,挂灯笼,迎接新年。今天除了是除夕还是宋府大公子宋时年及冠的日子,全府上下都沉浸在喜悦中,今日之后,鸿鹄馆将迎来它的新主人。

天还未亮,宋时年跟着宋母到城外的寺庙里烧香拜佛,宋母虔诚的跪在佛祖面前,祈求佛祖保佑宋时年今后顺遂,还请住持给宋时年颂了一段经文,又以宋时年的名义给寺院捐献一些银钱。

回去的路上,宋母看着自家儿子,突然说道:“我从前从不信神佛。”

“那为何现在又信了。”宋时年看着母亲。

宋母眼神微动,眉眼盈盈的笑道:“是因为你父亲,他年轻的时候在外游历,经历了不少生死,我终日提心吊胆又无从诉说;所以神佛成为了一种寄托。”

宋时年知道母亲是在担心自己,上前牵住宋母的手,温润的说道:“阿娘放心,儿子今后会小心行事。”

宋母小心仔细的抚摸着宋时年的手,欣慰的点点头。

回到府上,宋知衡把宋府所有人叫到了宋家祠堂,当着宋府历代家主的牌位,给他举行了加冠礼,束发戴冠。又把鸿鹄馆馆主的令牌交到他手上。

一众礼仪弄完,大家都饿了,宋母亲自下厨给宋时年做了一碗长寿面,吃完面,不少人前来拜访祝贺,宋时年跟着宋知衡到了前厅招呼客人。

到了午后,前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宋时年记挂着晚上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对于前来和他交谈的人,随意的敷衍了一下。

宋知衡看了他一眼,知晓他还有事。把他叫到跟前,当着众宾客的面道:“各位,实在不好意思,今日还有事,改日再陪各位闲聊。”

在座宾客听闻此言,纷纷站起来告辞。

等人走后,宋时年向宋知衡打了招呼,领着牧童就去了鸿鹄馆。

鸿鹄馆内已经按照他的吩咐布置好了一切,只等着晚上开门迎客。

宋时年四处张望了一下,一切都还符合他的要求。

他向管事问了莲心所在。

“莲心姑娘,现下何在?”

“姑娘们都在后院呢。”

“知道了,你去忙吧。”

宋时年独自往后院走去,自那日分别后,两个人还未见过面。

后院的姑娘们见到宋时年不约而同的站起来让开,莲心独自坐在碎月亭上擦拭她的琴,对于宋时年的到来丝毫未察觉。

宋时年远远看着她,她神色自然与平日无二,好像晚上的事与她来说无关。

他慢慢走近,她终于察觉身后有人,停下手中的动作,立马警惕起来。

宋时年轻声说道:“是我。”

她松了一口气,继续手中的动作,“公子有事?”

宋时年在她身后站定,轻声说道:“我来看看,你准备好了没有。”

“已经准备了多年,无需再做过多准备了。”

“那就好,我还有事先走了。”

宋时年转身就走,莲心突然开口:“还未祝公子生辰快乐。”

宋时年微微侧过头来,“多谢。”而后便向前院走去。

太阳渐渐落山了,今夜的云泽城不似往年那么热闹,整座城都变得很沉重。不少流民无家可归,居住在官府临时搭的草棚里,看着万家灯火一盏盏亮去,不少人都发出了哀叹的声音,叹战争何时结束?叹何时能够归家?

这边,宋府掐着时间吃了团圆饭,饭后,宋知衡带着宋家三子,驾着马车缓缓向鸿鹄馆而去。

车上,宋知衡闭目不说话,宋时年则掀开帘子看着街道两面,宋时行沉着脸一路无言,只有宋时凛一路笑着,不时往外看一眼,他对今晚的宴会充满了好奇之心。

鸿鹄馆外,王管事带着一众小厮站在外面,等候宋府的车架,车架移到,王管事上前迎接。“馆主。”

宋知衡从马车上下来,侧过脸询问:“都到了。”

王管事回道:“等到了。”

“进去吧。”

鸿鹄馆内,一众宾客皆至,众人见宋知衡进来,交谈的人停止了交谈,喝茶的人放下了茶杯,纷纷站起来打招呼。

“宋馆主。”

宋知衡嘴角微微笑着回应。“各位今日都是客人,不必客气,快请坐。”

一一打了招呼,宋知衡带着宋家三子登上了二楼。在主座落座后,招来王管事。

“开始吧。”

王管事点点头,走到中间,大声道:“各位贵客请落座,宴会马上开始。”在座宾客听言,纷纷落座。

王管事见众人都坐下后,对站在两旁的小厮使了个眼色,“上酒。”

小厮得到命令,端着酒壶开始上酒。

王管事又对着舞台两边装扮的浓妆艳抹的姑娘们大声说道:“姑娘们,舞乐起。”

姑娘们依次开始表演,宋时年无心看表演,他的眼神一直关注着朱峰,他的位置刚好对着台子中央,宋时年一眼就看到了他,身边还坐着他的心腹朱越。

朱峰显然注意到了他的眼神,抬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一杯酒,抬起酒杯对着宋时年的方向,轻轻颔首。

宋时年见他如此,也拿起酒杯回应,一杯酒下肚,宋时年看看坐在一旁的宋知衡,宋知衡明白,小声说:“去吧。”

宋时年站起来,往楼下走去,牧童拿着酒跟在身后。

众人见他下楼,站起来打招呼敬酒,宋时年一一打了招呼,又交谈了几句,最后走到朱峰面前。

“朱大人。”

朱峰见他过来,端着酒杯道:“宋公子,如今该叫宋馆主了。”

宋时年邪魅一笑:“称呼而已,朱大人不必在意。”

朱峰道:“这怎么能行,我初来咋到,以后还要请公子多加照顾,称呼上还是要严谨。”

宋时年:“这话怎么说?朱大人是官,我是民,应该是我请朱大人多加照顾才是。”

朱大人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互相照顾、互相照顾。”

“这才对嘛,互相照顾。”宋时年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朱大人稍坐,我还有事,改日再谈。”

“宋公子慢走。”

宋时年转身,脸色骤然转变,一脸鄙夷。

宋时年走到林渊所坐之处坐下,朱峰顺着他的视线注意到了林渊,见宋时年与林渊相谈甚欢,猜想两人关系匪浅,想要结识。

他凑到朱越耳边,轻声道:“看见宋大公子身边的人没,去查一查。”

朱越有些舍不得宴会上的美酒美食,“现在去?”

朱峰递给他一个锐利的眼神,那眼神就好像说:“还不快去”

朱越明了,这美酒美食与他无缘,喝了一口酒就走了。

宋时年见他出去,嘴角扯起一个笑容。

子时将近,宋时年回到了二楼,宋知衡站起来。众人见他站起来,顿时安静。

宋知衡大声道:“诸位,鸿鹄馆在西南立足已有数十年,承蒙诸位关照,才有了今日这般景象,今日除夕,恰是犬子时年的生辰宴,正好借此答谢各位。”

话音一落,宋知衡拿起桌上的酒杯,对着台下众宾客微微一笑,举杯,一饮而尽。

众人见状,也举起酒杯,嘴里说着客套话:“宋馆主客气。”然后饮尽杯中的酒。

杯子一落,馆内再次响起了宋知衡的声音。“再此,还想向诸位宣布一件事,犬子时年已经及冠,学识、才能诸位有目共睹。近年来馆内事物繁多,皆是犬子打理,我已年逾五十有余,精力大不如前,无心操劳,所以我打算正式将鸿鹄馆所有事宜,交给犬子时年,到时各位可要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加关照。

对于这件事,众人并不惊讶。早年间便有传闻,宋馆主要将鸿鹄馆交与儿子打理。

此时下面的宾客,心思各不一样,有的人已经开始想着怎样结识新馆主,有的人还想看兄弟相争的场面,谁曾想什么有没有发生,宋时年就这样登上了馆主之位。

有眼疾手快的宾客,在话音一落时就站起来,先是恭喜宋时年一番,而后又对着宋知衡道:“宋馆主放心,我们一定会多关照宋大公子的,哦不,是宋馆主。”

听到满意的回答,宋知衡脸上笑意多了几分,“宋某在此多谢各位。”又对着宋时年道:“时年,还不多谢各位叔伯。”

宋时年虽然平日里性情冷淡,但是对人情往来之事还是懂的,当即道:“多谢各位叔伯,时年在此谢过。”

话毕,子时的钟声在此时响起,鸿鹄馆外,烟花爆竹声响彻天际,众人都被这声音吸引而去,转身往外看去。

朱峰没有动,他时刻注意着宋时年,这时一道琴音响起,朱峰很快被这琴声吸引,旁边的宾客也听到了,侧目看过来。

台上的女子身穿一件素衣,这一身打扮与鸿鹄馆今晚五彩缤纷的装扮一点也不搭,可却让人耳目一新。

朱峰看着台上的美人,眼睛睁得像铜铃一样大,眼神里显现出了丝丝欲望。

朱峰的一切,被宋时年尽收眼底,他嘴角一扬,轻声道:“鱼儿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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