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路遇刺客

太子要来西南的事,传到宋时年耳朵的时候,宋时年正在鸿鹄馆内查看姑娘们的卖身契,牧童拿着消息递给他,他拿过一看脸上没有过多的神情,这一切他早就料到了,只是没想到会是来西南。

“太子名义上是来西南处置流民,可陛下最后‘无诏不可归京’的旨意,无异于是向天下昭告他有意废太子,太子此次来,只怕回不去了。”

牧童接话:“太子出京,那些人不会放过他的,死在路上也是极有可能。”

宋时年点点头,想起再上京城内发生的一切,心里突然动容了一下。“太子未到西南之前不关我们的事,若是到了西南出了事,朝廷必然会派人来查,只怕到时候坏了事。”

“要不要派人暗中护送。”

宋时年仔细掂量了一番,京都传来的消息说了,太子妃柳氏也会一同前来,柳家虽然没有明确表示过是太子一党,但是有了这层关系是逃脱不了的,太子妃柳氏是柳氏这一代唯一的女儿,深得柳国公所疼爱,柳氏必定会保太子路上无事。

“不用,你派几个人去,未到西南之前不要出手,要是到了西南定要保太子安然进了云泽城,太子可不能死在我们的地盘。”

牧童点头,心里已经有了人选。“属下知道了,这就去安排。”

“去吧,顺便帮我叫王管事进来。”

“知道了。”

王管事很快进来。“馆主。”

突然换了称呼,宋时年有些不习惯,他把手里拿着的一沓卖身契递给王管事,“就这几个吧,来馆里的时间也长了,调教了那么些年,是时候送出去了。”

王管事接过,翻看了一眼,“什么时候安排?”

宋时年喝了一口茶,抿唇道:“下个月吧,让姑娘自己选,调教了这么些年,赎身的时候价钱可不能低了,到时候好好的敲诈一下那帮贵人。”

“明白了,历年的规矩,外面那些人都知道。”鸿鹄馆的规矩每隔几年都会安插出去几个探子,这些姑娘们都会有人来替他们赎身,来赎人的非富即贵,这些赎身的钱必须都得由对方出,姑娘们出去了,每月都要将收到的情报送回来。

太子要来西南了,宋时年脑海里突然有了别的注意,朱峰是五皇子的人,或许可以借刀杀人。

太子要出京,最高兴的莫过于五皇子李景,下了朝回到府里,他打发了身边的下人,只是留了许嘉,关起房门在屋内狂笑不止。

最后笑声过大,许嘉怕被有心之人听见,到陛下面前告状,上前提醒,“殿下还是小声一点,以免被有心之人听见。”

李景此时正沉浸在喜悦中,丝毫不怕。“怕什么,如今朝中还有谁敢为他求情?”

李景眼神阴鸷,太子出京,他定要叫他有去无回。“太子出京,一定要找准机会,让他到不了西南,若到了西南要是再想动手只怕很难。”

宋时年和太子私下往来之事,他早就知道,虽然说不知道他们二人究竟是何关系,为了防范于未然还是早下手为好。

许嘉立刻明白了李景的意思,“属下明白了,我亲自去。”

“记住,务必一击致命。”

李景又想到太子妃的母家,柳家手握重兵,只怕会暗中护送太子南下,“找人看紧了柳云泽,要不我给他找个好差事吧。”

许嘉似是想到了什么,说道:“年前,京都府衙来报,说是城外有山匪作祟,想找人协同府衙的捕快前去剿匪,属下觉得柳将军闲置京中,前去剿匪最合适不过。”

李景笑道更开心了,“看来我还得去一趟京都府衙了。”

“殿下不便出面,还是我去吧。”

“那就一道交给你去办。”

“属下,定不辱命。”

太子出城的前日,柳云泽奉命出城剿匪。

太子出城那日,本想进宫拜别陛下,才走到一半,想起那日在宫里与陛下的争吵,他停下了脚步有些踌躇,踌躇了半刻又抬起脚往来时的方向折返。

流云怕陛下怪罪,怕有心人拿此事做文章,快步凑到跟前,小声提醒:“殿下,怕是不妥。”

李彦没有理会,一直往回走,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流云站在原地看看陛下所在的大殿,又看看太子,摇摇头跟了上去。

出了皇宫,宫门口随行的官员已经收拾好了一切,随时准备出发,随行的官员还要户部工部的官员,苏茯也在其中,李彦眼尖一眼注意到他,走到跟前叫道:“苏大人。”

苏茯见他过来,立刻行礼,“太子殿下。”

李彦轻轻颔首,“此次前往西南安置流民,与吏部并无干系,苏大人怎么也在其中?”

“是下官上疏陛下,要求与殿下同往,南下考核官员。”

他的这番说辞,李彦根本不信,他分明还在为上次之事自责,他啊就是太较真,有时候书读的好,也不是好事,还得通人情世故。

李彦沉声道:“苏大人何苦搭上自己的前程?”

苏茯反问:“殿下说笑了,下官身为吏部官员,旨在考核各地官员,此去是职责所在。”

李彦无法反驳,只是道:“时候不早了,还是早些启程吧。”

话音一落,李彦上了马车,流云招呼各位大人启程出发。

护送太子南下的除了东宫的禁军,其余都是守城的官兵。

太子一出城,太监总管陈公公急匆匆的把这个消息上报给了陛下。

“陛下,太子殿下已经出城了。”

皇帝正在批阅奏章,放下笔眼神不知看向何处,只听见他喃喃道:“走了好、走了好,太子是该出去磨练一下,西南是个好地方。”语气里竟然有些不舍。

陈公公自小服侍陛下,听出了他话语里的不舍,小心翼翼的说道:“陛下既然不舍,何苦把殿下推出去。”

皇帝递给他一个眼神,他意识到此话不妥,跪下认罪:“奴才失言。”

皇帝收回了眼神,继续批阅奏章。“起来吧。”

“谢皇上。”

“太子心志不坚,继续留在京内是斗不过老五的,让他出去历练,看看该如何撑起天下重任,身为皇家子弟,不心狠手辣怎么行?”

太子出城三日,许嘉带领着杀手,蒙着面扮作山匪的模样,一路尾随,这日晚间时分,离驿站还远,太子下令就近找个地方安营扎寨休息。

趁着官兵都在忙着扎营,守在太子身边的士兵不多,许嘉带领着杀手冲着太子而去,围在太子周围的士兵立刻上前迎战保护太子,大声喊着:“有刺客,保护太子殿下。”

流云还在指挥扎营,听到消息拔出手里的佩剑,冲出去与杀手搏战。随行的官员见到此情形,自乱了阵脚,开始手忙脚乱的躲起来。

许嘉懒得与官兵打斗,解决了身边的官兵,直直的冲着太子而去,李彦看着剑朝自己而来,那一刻他心如止水,只想保护身边的人,他伸出双手紧紧的护住柳若竹,柳若竹在他怀里挣扎,两个人都想保护对方,为对方挡剑。

危机时刻,流云一个箭步冲到许嘉背后刺了他一剑,许嘉受伤了,可依旧不肯放弃,一只手按压着腰上的伤口,一只手挥着剑与流云战斗。

李彦这方虽然人数占优,可那些杀手的战斗力远在官兵之上,渐渐的落了下风,杀手趁机都开始往李彦而去,恰在此时一队人马身着戎装、蒙着面从四周冲出。

是柳云泽,柳若竹一下就注意到他了,心里暗喜父亲和兄长果然不会放弃他,只是没想到柳云泽会亲自前来。

双方打了一会,许嘉见形势不利,召集杀手冲了出去,士兵们见状赶紧追了出去。

杀手一走,李彦放开柳若竹,双手握着她的手,她手脚冰凉,身子有些颤抖。李彦轻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柳若竹虽然害怕,面上还是镇定的微笑着道:“我没事。”

柳云泽见刺客走了,翻身下马,走到太子跟前,怕被人发现他的身份,只有三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臣,见过太子殿下。”

李彦放开握着的双手,改用单手牵着柳若竹,“将军免礼。”

柳若竹见着本该去剿匪的哥哥出现在此处,轻声问道:“兄长不是去剿匪,怎么会到此处。”

柳云泽道:“去了,怕你们有危险又折返回来,所幸赶上了,殿下没事吧。”

“没事。”

“臣还要赶去剿匪,不能陪你们南下,这些禁军和官兵缺乏实战经验,是打不过那些杀手的,这些人马就留给殿下,他们不是军中人士,不会惹人怀疑。”他奉旨剿匪,如今私自南下,若是不及时赶回去,被人知道,怕是惹来祸事。

“多谢将军。”

柳云泽毫不客气的说道:“殿下不必谢,臣不只是为了殿下,望殿下多多照顾太子妃。”

李彦侧目看向柳若竹,“将军放心。”

“那臣便告退了。”

柳云泽走了,场面很乱,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何况他还蒙着面。流云召集人手打扫了战场后,众人继续扎营。

苏茯找到李彦,关心询问了一下,临走时轻声提到:“今日刺客为首那人,是五皇子身边的侍卫,臣见过。”

李彦细想了一下确实是,何况他才出京就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他性命的人,除了李景他想不到第二个人。

“本宫会小心的。”

“臣告退。”

苏茯走后,李彦回到主帐,柳若竹已经歇息了,今日她明明被吓得不轻,可还是挣扎着要挡在他前面。李彦本来已经对上京没有了眷恋,这下他又了斗争下去的欲望。

他静静的看着床上的柳若竹,一夜未眠,这一夜他想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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