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滚滚,西市熙攘。
"辩机......辩机......"我在长安潇潇的风雨中策马纵蹄飞扬。
疾马惊了层层围观的人群,我看到辩机正仰于斩台之上。
"辩机......"我翻身下马,却跌倒在西市的长阶上。
聆听到了我的声音,辩机抬眸看了看远处的我,冲我微微笑起来。湖蓝如水的睫子里无悲无喜,如第一次隔花初见时的模样。
我在泥泞中挣扎起身,未待冲上斩台,刽子手已将手中的闸刀落下。
一股血腥的气息,随即四溅开来……
那一刻,我与他一起肝肠寸断。鲜红而滚烫的血液模糊了我的视线,在自己歇斯底里地怪叫声中,我慢慢地张开了眼睛。
漫天大雨浇灌而来,人群开始涣散离开。血肉模糊的尸身陈具在我面前,血水合着雨水,缓缓淌下大唐西市的长阶四散流去,我粉色的裙裾被染成刺目的鲜红。
心魂就此随他一起去了西方净土,剩下一具行尸走肉苟且活着。仰望苍穹,相信他痴信的那个佛,最终会饶恕他今生的一切罪孽;会许他涅槃重生在那个没有哀伤、没有情欲的西天彼岸。
既然这个红尘不容你我,来世我便去寻你,做一朵佛前并蒂的青莲。
如瀑的青丝在风雨中凌乱飞卷,我扑在他的尸身上,不许任何人上前动他分毫。良久后,玄奘大师缓缓走来哀劝道:"公主殿下,请允老衲将徒儿带走,去为他诵经超度吧。"
"可否将他葬在西市弘福寺的柳荫下?"我神情呆滞地问。
可我那三个可怜的孩子,此刻又在哪里?想到此,瞬间我又疯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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