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明争暗斗

霜重晓寒,官道上寂寂凄凄,悄无声息。追梦的一只脚被封了穴道,与夏日阳坐一辆车,武松、赵长江等紧随其后,共三五个车厢迤逦而行,背汴京、郓城,往相反的阳谷县、东平府方向。“哎哟,”晴翠没撞到甚么,已经不止一次被惊吓到,似恶梦里醒来,虚汗涔涔。此番回走,心事重沉,与来时途中晏晏言笑大为不同。武松也暗自不安,堂堂八尺之躯,却让一个十五岁少年充人质换解药,背负如此沉重的担子,着实过意不去。十月将尽的季节,天寒地冻的,尤其令人好生难受。追梦少爷才十五岁,在与潘金莲等五个女子生死攸关的权衡中,武松真是难以取舍。是已经担当的追梦执意坚持,充当交换条件,因此受制于他人,落入夏日阳魔掌。那时他一脸轻松,不把危险当回事,只说:“听夏前辈安排,回走,去东平府城坐等解药。”

傍晚时分,又到得“小王庄客栈”,众人心照不宣,默默吃完晚餐饭馔就寝。

追梦与夏日阳住同一个厢房,依然改不了嘻嘻哈哈的习惯,竟与敌人有说有笑。追梦道:“其实你也赢不了残剑商秋!”夏日阳忿怒,道:“是他使诈,东躲西藏,我那’夏日纯阳功‘,仅‘四尊者’及金世眠方能抗衡,既便是‘五侠客’之首,‘一年四季’郭大年来了,也难于撼动左右!”

原来前晚追梦跑,夏日阳后面追,不觉到了大青山。追梦笑道:“前天夜里,知道我因何诱你往大青山慈恩寺跑么?”“兔崽子忒也狡猾,引老夫与商秋那厮火并,从中渔利逃离。哼!”追回道:“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耳!”“其二是甚么?倒想听个详细。”“想必经前晚一番折腾,夏前辈你也略知一二了吧。那慈恩寺别院根本就是商秋的一个秘密窝点,藏着阴谋!”夏日阳道:“你倒是鬼灵精的,老夫私下查探多年,只知那厮在东平、阳谷一带活动,打的是贩卖骡马幌子,竟不知其真实目的和落脚点。而今看来,大青山这处窝点不简单,兴许是一个军事基地。”追梦道:“没那么严重吧?最多是个帮派组织,与军事无关。”夏日阳“哼”了一声,道:“我大宋朝风雨飘摇,东北西南有金、辽、西夏、土蕃、大理等虎狼环伺,内有奸人与外夷勾结,商秋那厮幕后主子可能是辽国南院省,而前晚所见那数十黑衣死士,个大强健,虽然武功并不怎么样,却颇通阵法,训练有数,兴许便是辽国军卒。”

夏日阳一席话带着正能量,看来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大概是双重人格吧。追梦心里多了几分底数。回道:“这么说来,夏前辈可是我大宋忠臣,不知拜在哪尊权贵门墙?”夏日阳道:“说与你听也无妨,正是当朝蔡太师门下,可是名门正道也!”“既是如此,就该当光明磊落,何必行欺诈要挟之卑劣小道,限制在下人身自由?!”夏日阳阴阴笑道:“何必自欺欺人呢!想你身系《明日宝典》,倘若落于奸人之手,为他人所用,岂不祸害朝庭?!”“在下身无值钱之物,更谈不上宝典秘笈。”“你以为老夫是傻瓜?那《明日宝典》早被你藏着,抓了你,就是抓了宝典,就是为朝庭出力。”“可惜了,你抓错了人,那秘笈却在残剑商秋身上!”“呵呵,还想往他人身上栽赃。”追梦正色道:“据在下推测,‘东平府城少年失踪案’,幕后黑手正是商秋此人。包括阳谷县几条人命,乃至死者陈殊文家属奴仆抛弃豪宅业产逃亡,皆因《明日宝典》牵连。在下原本以为《明日宝典》不过无稽之谈,而今想来,兴许真有此事。而今商秋花了这么多心思,因此,最有可能获得宝典秘笈的人,非商秋莫属了!”

追梦的揣度几乎滴水不漏。心里却在想:在“梦里水乡”十年,只偶尔听说《明日宝典》乃孟秋娘独门绝艺,却不知其具体或真假,而外边的商秋等江湖中人,却认定《明日宝典》在一个少年身上,即自己了,因此想当然地抓这掳那,制造了‘少年失踪案’,牵连无辜。经历这段时间的波诡云谲尔虞我诈,这时突然顿悟。是自己凭借梦里梅小白的指引,预知了明日,又因为过于招摇,让人联想到那部不知有无的天书秘笈——《明日宝典》……这些暗地里的话,当然要忌口。所以,夏日阳当然不会相信宝典秘笈在商秋身上了。

见追梦突然静默,夏日阳嚷道:“兔崽子,想甚么呢?甭再花费心思狡辩,老夫只拿你索取《明日宝典》,破了‘少年失踪案’便是。至于商秋阴谋卖国,日后举王师擒之。不再唠叨,识相的,早早交了宝典秘笈,免去皮肉之苦!”追梦不屑,当是耳边风,应道:“解药未到,免谈!”夏日阳倒也知趣,和身钻入被窝,不久便呼呼睡去。

又颠簸了一日,晚间到得阳谷县城。追梦叫车夫勒了缰绳,回头对夏日阳道:“在下此间有亲友赁房营生,可安置几位中毒女子,省得车马劳顿,忒多不便则个。”夏日阳略一思索,点头许可。于是一行车马在紫石街武大家铺面停了,将潘金莲等五名女子背了进去。烟筱扬打着眉头,来到追梦与夏日阳那车厢,先声喏示意,再掀了布帘,说道:“夏前辈可否回避一下,让晚生与追梦说几句道别的话?”夏日阳横眉瞪眼,恶声道:“有话便说,切勿使诈。”依然端坐不动。追梦笑道:“在下自甘让前辈制了穴道,行动已然受阻,而您老‘夏日纯阳功’无敌天下,还怕我等后生使诈不成?!”

一路上追梦尽挑好话一沓一摞的讲,高帽一顶一顶地送,夏日阳颇为受用,竟是心生知己难得的感慨。“好吧。量尔等也翻不过老夫的五指山。”出了车厢,走往街对面晴翠家檐前坐下。其时武松与赵长江均围在车厢口,烟筱扬颇为担心的说道:“如此入得东平府城,我等四人再无抗衡力量,若是敌方蛮横失信,非但换不了解药,反将搭了生命。追梦少爷还需三思!”武松、赵长江亦是点头赞同,觉得烟筱扬说的在理。

追梦却道:“夏日阳要的是《明日宝典》,我们求的是救命的解药,各有软肋,互有亏欠。若非万不得已,不至于撕了脸皮。此时小爷想重新调配一下分工,请几位大哥支持:一是赵兄有‘七剑镖局’背景,敌方多少心存顾忌,可与我同去,便于取回解药;二是武松与筱扬两位哥哥留下,与苏清晨前辈及石挺谋划接应事宜,方才稳妥。”武松与烟筱扬还待计较,那边厢的夏日阳已自等不及,边催促边走近。“好啦,别争了,烦请两位在家照看几位姑娘便是。”走时,武松突然变卦,推开烟筱扬,携了赵长江,跳往另一辆马车坐定。落下烟筱扬,还有追赶而来的晴翠,在暗夜里叹息。

一行车马出西门续走三十里地,远望东平府城城墙连片,其势可挡万千兵马。及近处,但见城门紧闭,吊桥高挂,守军在女儿墙晃来晃去,甲胄鲜明,无法翻越入城。夏日阳点亮号炮,冲天鸣放,约莫半个时辰后,祝师爷携府尹陈文昭、兵马都监董平、夏文长等策马迎出,放了吊桥入内,领往衙门而去。

追梦道:“去大门户街挑个旅馆入住,倘若不依,惟玉石俱焚也。”夏日阳道:“此处府城重地,由不得你!”追梦嘬唇啸声,武松、赵长江窜出拦于车前,横眉瞪眼,凛然而立。这一方的夏日阳本可一当二,再加上董平与夏文长,敌我双方强弱立判。怎奈武松与赵长江均乃傲骨天生,怎可低头!

当时甫见武松突然立于当前,夏文长登时眼眶喷火,跨步揭帘禀道:“父亲,这厮便是武松,曾在‘多情客栈’轻贱于孩儿,留他不得!”府尹陈文昭亦是大出意外,原本无意于车厢里都坐了些甚么人物,此时见武松竟在其中,不知因由,却有惜才之心,忙下马打圆场,说道:“武松乃打虎英雄,而今在阳谷县任都头一职,亦是公人。私事暂且搁置,日后调和。而今令尊驾临,仅洗尘接风一事最为要紧。”夏日阳亦不想马上翻脸,便附和道:“暂不计较,大局为重,且领我等入宿客栈。”夏文长无语,往前引路,入得大门户街,在“秦淮人家”门前停下。

这处“秦淮人家”当真绮丽奢靡。但见:“红毡秀鞋锦衣,轻歌曼舞管弦。眼看耳听片刻,脸红心跳留连。”两拨人马多种心事,无意风花雪月,而互有戒备。仅追梦趴在武松背上嘻嘻哈哈,令祝师爷与陈文昭暗自纳罕,不觉多看几眼。女使引到二层主厢房“秦楼”前停下,做了个请的姿势。陈文昭等人入内依次坐定,见武松与赵长江立于门口,便出言相邀。武松道:“我等三人只在隔间用餐便是,免得打搅了诸位雅兴。”

夏日阳道:“你俩自便,小兔崽子留下。”语未落,人已闪将过来,劈手抓向追梦。追梦左手连晃,似蝴蝶蹁跹穿出,避开夏日阳看似志在必得的兜手擒拿。夏日阳见抓之不得,就势暴长手臂,直欺胸前领口。追梦右脚被封了穴道,加之身躯被武松背着,无法动弹,正自无助,幸得武松缓过了神,一个侧闪,又一次避让过去。

古月胡的“无影鬼手”,追梦尚且能够看得清楚,何况夏日阳那并不算高名的“兜手擒拿功”。

夏日阳丢了脸面,正待大打出手,追梦适时叫停,笑道:“既是诸位高贤不嫌弃,我等乐得沾喜,免费入席则个。”小小年纪,居然说的大气得体。

“有意思,请几位同桌共醉。”陈文昭复道:“这位少年才俊,姓甚名谁,可否示之名头?”

夏文长抢道:“他叫追梦,是‘少年失踪案’及其马王铺镇系列不稳定因素的肇事者。当收押问斩!”

陈文昭登时喜上眉梢,和颜道:“嚄!这便是少年追梦。他如何制造‘少年失踪案’呢?说来听听!”夏日阳正待制止,儿子夏文长诉苦般又说开了,“这兔崽子来自‘梦里水乡’,怀揣《明日宝典》,能知将来,别有用心的人想抓他问取宝典,因此引发‘少年失踪案’……”

未及说完,追梦却笑开了,说道:“禀府尹大人:小的右脚被点了穴道,受制于‘别有用心’之人,还请大人及诸位高贤主持公道。”陈文昭佯作不知,问道:“是武都头欺侮于你吗?果真如此,老朽替你做主。”武松禀道:“追梦乃武松小弟,断无加害之理,请大人明察!”“噢,这‘别有用心’之人,该是大有来头,令武都头不敢直言,本官也得好生掂量掂量!哈——”有意瞥了夏日阳一眼。武松接口道:“正是。那‘别有用心’之人,比景阳冈大虫还厉害。当真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追梦笑道:“‘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两位不用化妆与台词,也唱得这么好,倒是让小的忘了穴道受制之苦!”

三人这番脱口秀还在继续,夏日阳的脸上早已挂不住了,阵阵青白交替,只差气炸肚皮,却又宣泄辩解不得。

祝师爷毕竟老到,当即接过话来,说道:“老朽闻得追梦此人机智,轻功无人可比,有必要适当管束。待得‘少年失踪案’告破,自当解了穴道,还与清白。”尽管祝师爷与夏日阳并无官阶,却是蔡京倚重红人,陈文昭自认得罪不起,因此借坡下驴见好就收。当即附和道:“这位追梦少年牵涉重大,本官日后自当升厅询问备细,暂且不表。而今为夏大侠接风,只叙友情,不谈公事。”看向门侧女使,“咋地不上肴馔酒水?”

女使顾着“听唱戏文”,似乎着迷,闻之收神裣衽施礼,“回府尹大人:想必后厨正自精工细作,因此耽搁些时间,请见谅!”“无妨!无妨!”陈文昭依旧和言悦色。

爱民如子的长官,大体一个样,举手投足一言一行,都是亲民的。

俟得一应饮食备齐,陈文昭、祝师爷分别敬酒,轮到双枪将董平,至今一言不发的他突然有了计较。他敬了夏日阳之后,并不作罢,复斟满一杯,朗声道:“对面这位少年身怀绝艺,本都监曾受挫于汝,不知酒桌上是否同样英雄了得!”话刚说尽,酒杯已弹出,直冲追梦脸面而去。追梦坐于武松与赵长江中间。武松知那董平在马王铺镇被追梦咬了手腕,料其不怀好意,因此早有防范,当即代追梦接了,以擒拿功单手抄来,尚且从容。不期夏文长暗处偷袭,也将手里那杯酒掷出,竟后发先至,追梦焉能躲过?堪堪形将中的,倏地身侧一阵暖风拂脸,将杯子原路刮了回去,滴溜溜地转圈,又不曾有丁点溢漏,难度不止高出一筹。夏文长见无法接住,只得出掌劈落,砸在桌上,弄了个杯盘狼藉!

是另侧的赵长江帮追梦化解危难,顺便也送给夏文长一个难堪。

“黄剑赵长江果然好手段,老夫惜才,敬你一杯。”夏日阳见儿子丢丑,顾不及声名辈份,中指弹出,酒杯平移,不快也不转。

赵长江却如临大敌,哪敢托大硬接,当即双手以十成功力拍出,只求能够挡住。武松也深知厉害,自旁侧出掌助攻,也用上十足劲道。夏日阳嘿嘿声中,双掌凝力平推出去,那只酒杯登时两头受阻,竟是平挂在虚空处左右飘浮,任人摆布。想那杯酒若是有知,既便不肝肠寸断,也会怄气致死!

“哈哈哈,老朽算是开眼了,这敬酒也有这许多门道,倒成了一门艺术。只是,这不争气的肚子不懂得欣赏,已自咕咕直叫乱嚷,师爷您看呢?”“府尹说的是,毕竟艺术不能当饭吃。夏兄,您看呢?”陈文昭、祝师爷均有意化解干戈,婉转相劝。

然而,二人毕竟不懂武功门道,值此比拼内力至分际,谁泄了气无异于引雷自戕内腑!夏日阳几次对上武松与赵长江这双拼命三郎,难分输赢,正是劲敌,心中有苦自知,此时焉敢分神回应!当即不能搭理,仍全力施为,凝神聚力迎敌。

追梦也看出了情势危急。若是刀枪棍棒比拼,总有招数之间的空档,相对容易抽身引退,而今比斗的是内力,无形无迹,连绵不绝,要么两败俱伤,要么输赢立判,一方喋血。而今令追梦更加惴惴不安的,是夏文长与董平环伺左右,啥时出手,对武松与赵长江都是毁灭性的打击!正自徬徨无策,忽然想起连日来与夏日阳及毛无面斗智斗勇,似乎他们也忌惮于自己扔石抛瓦之手段,于是双手暗扣杯碟,随时应急。

夏文长心境却大不一样,深信父亲难逢敌手,时候久了,必将战而胜之,因此悠哉游哉,夹块肥肉慢咽细嚼。

再看那董平,本是生性风流活泼,品竹调弦无所不会,不是个沉稳之人。而今淡然视之,脸无悲无喜,着实让追梦看不懂。

话说陈文昭、祝师爷见无人答理,细看之下,“噢!糟了。”双方三个人均脸色凝重,更兼汗水涔涔如蒸笼罩着,比之千钧重担压顶无异,而中间那悬在虚空中的酒,正自难受得咕咕冒气喷烟,该是夏日阳那“夏日纯阳功”给逼出来的。何止,整个厢房的每一寸空间,尽皆热浪滚滚,更兼酒气弥漫,小餐厅登时变成了桑拿房。两人既便是书呆子,也该当知道生死攸关,并非儿戏!更何况:一位是断案利索青天大老爷,一个是“神机妙算”智慧先生,焉能不知其间凶险?!在这危机四伏无法解套的当口儿,两位没有武功根基的智者登时醒悟,却是“温水煮青蛙”般的已然不及自救,渐被滚滚热浪蒸了个迷糊。而追梦则因烈酒弥漫,竟自醉醺过去……

终究是因祸得福。迷茫的睡梦里,追梦梦得陈文昭与祝师爷醺趴于桌板,袖口全是汤汁。而夏文长这奸诈小人又施暗算,一掌内劲隔空劈往武松当前,不想那董平竟施援手,双掌齐出拍向夏文长,却是缓慢了些许。夏文长一招即中,闻得侧首风声劲急,斜出双掌硬挡。“砰砰砰!”登时双双连同坐椅各自震退一个身位。而其时武松生生挨了夏文长一记劈空掌,一口热血涌至喉咙,几将喷出。那边厢夏日阳察觉敌方内劲受挫,“夏日纯阳功”乘胜推进,眼看那满含极度能量的酒杯欺至武松胸口,暗自得意。武松脸儿鼓胀,猛喝一声,拼着脏腑碎裂之风险,狠命将气力全部推出,连同一口淤血往夏日阳喷将过去。黄剑赵长江深知乃鱼死网破关口,亦是不计后果,化剑招于内劲,登时三朵剑芒穿气浪射向夏日阳。“轰轰轰!”酒花四溅,杯瓷暴裂炸开,三股气浪汹涌澎湃……迷糊间追梦见得“神仙姐姐”梅小白就在身边,忙恳求破解之道。梅小白道:“求救于门外使女,说是厢房里失火,呼来灭火水枪往内里喷射即可。事后,尔等仨暂追随陈府尹左右,入得衙门,堂堂正正寻求保护,方得无虞。切记!”追梦道:“此间大门户街容易入梦,得姐姐指引。而入了衙门,庭深似海,不知仍然有梦否?”“姐姐这几日专为你候着,急难时保你先知先觉,只是你切勿过于张扬惹事,引来轩然风波。”

追梦大喜,猛然醒来,见当前陈文昭与祝师爷刚刚趴下,袖口沾满汤水,而那夏文长眼神闪烁,显是想着出手偷袭,果然与梦里情景无异。当即慌忙嘶嚷道:“此间着火,快来灭火……”

果真如愿演变,几支灭火水枪及盆泼桶浇,将厢房里的事物冲了个七零八落。对战的双方三人突遭惊吓,同时散功,去了戾气,竟连一丁点脾气都没了。虽说一顿大餐打水漂了,却是各无损伤,亦是皆大欢喜之局,不吃也罢!

再无雅兴,一行人等怏怏下楼,老板娘不住道歉陪礼。武松背着追梦,追梦则扯着陈文昭袖口,说道:“求府尹大人收留衙内深院,方便配合‘少年失踪案’侦破,此乃两全齐美。”陈文昭呵呵笑道:“若非你这精怪少年呼救,此次危局将无法收场,本官抬桥迎你,也不过分!”拍了拍追梦的肩背,对祝师爷道:“这下查办那‘少年失踪案’,想必唾手可得,师爷您怎么看?”“正是。”夏日阳却急将起来,“这少年古灵精怪,不容易看管,老夫愿意协助左右。”陈文昭道:“既是夏大侠愿意屈尊,老朽欢喜还来不及呢。”话已至此,追梦不好再说甚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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