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经勘察、走访、普查,罗集有关人员口述辅证,案官将“晴翠石锅鱼”食品问题及其间接引发三名病患致死事实当厅陈述,虽说动机、目的不明,真相不清,武松、追梦等人亦是无法反驳,只得哑巴吃黄莲了。于是,知县当厅定论,形成申表文书,着县吏领兵士将武松及证人解押东平府升厅定案。
因枝节横生,由见多识广的苏清晨统一调派人手,着重四项工作。第一路,由追梦、花美美赶赴东平府,协助处理武松这摊官司。第二路,由洪次玉携“梦里水乡”少年,全力查找“晴翠石锅鱼”餐馆食品问题真相,擒拿幕后元凶,洗清武松罪名。第三路,由晴翠、李如梦负责,偕“梦里水乡”几名女子,看护江水岸仨安全,同时盯防潘金莲与王婆、西门庆之间可能的联系。四是“威远镖局”的日常由烟筱扬为主打点,急需人手可随时调派支援。
话说追梦与花美美随县吏一行到得东平府,太守程万里早有耳闻,随即升厅问案。按程序先看知县申文,查看卷宗物证等一应事物,接着听取证人、案犯陈述,便草草拍板定案。而结果超出预期的严重。武松、追梦、花美美气之不过,当厅指责不公,花美美更是咆哮公堂,大打出手。左右两排吏卒十数把水火棍铺天盖地打来,密不透风团团困住花美美。却是因为美美天仙眩目,而追梦旧交识相,因此舍不得施于重手,作作样子的成分居多。那公堂,一时鸡飞狗跳,官威尽失。
混乱之中,追梦觑得一位二十七八纨绔公子自厅外闪入,护着程太守,往内院跑去。担心另有图谋,忙尾随而入。追梦曾经在这儿被捧为上宾,这府衙的每个角落,每株花木,那是再熟悉不过了。过一天井,见得二人入了议事厅,追梦稍事提纵,攀于檐拱隐身静听。
“哇噻!”那纨绔子弟竟然便是阳谷四少之首的花花公子——西门庆!但听得程太守唤来一名军健,传令着董都监出兵弹压拘拿。那军健方才行至一甬道,便被追梦一拳打晕,拖入旮旯处藏了,复蹿回原处,当真神不知鬼不觉。
“程大人请笑纳!”听得有银子搁置桌上的声音,想来数目不小。“贤弟客气啦。你的事,就是本官的事。武松那厮,浑不知官场规矩,早就得罪了京城祝师爷。本官明日着公人将申文呈报省院量刑,复发派一亲信进京,通报于祝师爷知晓。师爷自当斡旋院官,判个‘斩立决’还不简单?!”两人一阵大笑后,听得西门庆又送出东西,是女子贵重饰物。“大人切勿推拒,这几样钗钏珠玉,小弟家那几个黄脸婆怎好意思佩带,非令千金那月貌花容方才匹配!”程太守听得哈哈大笑,复招呼一送茶水丫鬟,“去请小姐过来见礼。”
追梦蓦地灵光一闪,“这西门庆投其所好,送钱送物,我方何不擒了程太守之女,反其道而行之呢?”心想这脏官有恶在先,怨不得他人出此下作要挟,正所谓:你不仁,我不义。当即尾随查明住处,记下样貌,便折返公堂,携了花美美逛街去了。
话说洪次玉等人分成四个组,又候至三更天尽,仍然找不到有用的线索,而晚风肆虐,士气更低迷,只得灰溜溜回紫石街找苏清晨复命。怎知挑开布帘入内,武大家里居然在这寒夜里温暖如春,而热闹如同菜市场!但见一千金小姐花簪乱颤,衣裳瑟瑟,显然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洪次玉那疲惫的眼睛马上被粘住了。看那女子生就一双一字眉,长长细细的,哭成两撇小胡须,无力地斜挂在两边,只是摆设,仿佛不再是自己的了,也像沙滩上的脚印,被落在了身后;再看那泪汪汪的眼眸,水线似珠帘,只见惊慌,却不懂得闪躲。不忍继续看下去,因为,泪水滴答滴答打在座椅上,不堪数,是如泣如诉的伤心与无助。她的惊魂,令人心悸而怜惜,有着无以伦比的杀伤力!其周身表里,无不渗透着我见犹怜的模样,宛如一只受伤的小鹿,哆哆嗦嗦地被人抱在怀里。
晴翠正帮着梳头,李如梦帮着洗脸,花美美端来点心,追梦不停地道歉,潘金莲与大欢喜姐姐忙前忙后,苏清晨、晴老爹、武大不知如何是好,就连江水岸仨也好奇地远远观望,仿佛是她们的小宝被吵醒了。而她,吚吚呀呀地哭了个没完没了,怎么讨好都没办法。
这位惊吓中的丽人,便是太守程万里的女儿,名唤程语铃。话说当日下午追梦与花美美离开府衙后,两人一身自在,见路就走,有一搭没一搭地交流意见,想起甚么就晾出来晒,数日来困挠着的那波诡云谲的悬案,似乎形将真相大白。因为撞见了西门庆与程太守的秘密勾当,从而对“晴翠石锅鱼”餐馆一案有了新的认识。这迷局,显然是西门庆在幕后操盘,至于“下毒”之人的这个“内奸”,一定是在那五名女佣之中,包括大欢喜姐姐在内。明日程太守将派人把案件申文报于京城省院重判,这消息已被追梦获悉,只需在今晚掳走其爱女要挟,那申文自当从轻改写,不在话下。
是夜追梦与花美美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太守的女儿程语铃抢了出去,并将事前准备好的留言押于程太守的案前,这才坐入事先雇佣的马车里,晃悠悠折返阳谷县。
将花美美称之小魔女,与洪次玉相提并论不为过。她出身豪门,武功又好,自带一股高人几等的贵族气质,既便上月沦陷于蓝衣社魔掌,竟是连二舵主,人称小淫-魔的李志和,亦自不敢打她主意。而追梦更是无法无天,天马行空,以他现在神鬼莫测的身手,既便是戒备森严的皇宫紫禁城,也去得。而二者万万没能想到,面对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小姐,俩人居然束手无策。这个程语铃,简直就是一块易碎的玻璃,特别容易惊吓,特别容易吓晕,而吓晕后醒来特别容易抽噎,如此这般循环往复,以至无穷……
追梦叹息着放弃继续对程语铃的安抚,退几步扶了苏清晨走在一边,低语道:“根据《水浒传》的记载,董平的姻缘正是这个程语铃,难不成非得请来董都监,方才能够制得住她?”苏清晨“嗯”了一声,“也许吧。只是却害了董平!”追梦喃喃自语:“武松的命,非得这程语铃来救,程语铃的命,须当董平来救,那么董平的命,谁来救?一旦惹上了程太守的女儿,那就意味着董平与梁山英雄的缘,跨出了实质性的一步了!可武松的命目前就在程太守手里。哎!难道非得官逼民反杀了那狗官不成?而杀了狗官,朝庭定然四处通缉,武松因此再无退路,仅剩下逼上梁山这一途径了……这命运咋就像一棚架的丝瓜蔓,缠缠绊绊,互有勾联,牵一发而动全身!?”
苏清晨吐口旱烟,顶着花白头发的脑袋隐约在烟雾里思考,晴翠等人知道这位苏爷爷正在做最后的权衡与决定,仅留大欢喜姐姐看护程语铃,余者尽皆围了过来。稍顷烟雾散去,苏清晨干咳两声,清嗓道:“救人要紧。先急后缓。有劳追梦少爷去府城请来董都监。”
花美美请求同去,被追梦制止了,因为两人再次入城的目标太大, 而追梦单独行动,无须叩门通关,那六七丈高的城墙,能够攀爬越过的寥寥无几,追梦便是其中之一。
走前,追梦特地叫了洪次玉、晴翠与李如梦,在稍远处将武松的处境、程太守与西门庆的险恶用心,大略说开,特别提醒要扩大盯防范围,包括大欢喜姐姐也是目标人物。
适才那乘马车应该没有走太远,追梦蓦地一闪,望县衙通衢大街奔去。而身后,落下一地唏嘘……
“太快啦,只是个模糊的影子,谈身法,已经没有意义了!”“比之商秋、栗真,也许更快,就不知郭丹山及李昌浩父子真实功夫如何?还有孟秋娘庄主。”几人立于门口畅想,又一次被程语铃的抽噎声打断,无奈对天摇头,入内陪坐。她是那么地需要保护,怎么忍心对她喝唬动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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