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波诡云谲

这位神威凛凛的高大老者,当然是“三恶人”之一的大魔头——李昌浩了!李昌浩身后,居然还跟着十名骑马的军健,看来整齐划一,叽里呱啦说着听不懂的话语,显然并非中土人士。

与金世眠缠斗的三位劲装黑衣,其战力均属顶级高手,一时半刻分不出胜负。洪次玉在旁侧守着,耐心地捕捉一击中的的良机。古月胡与栗真雕像般对峙着,就差各自的头上冒出青烟,这样的隔空比对耐心与斗志,极其消耗心力,且经受不得一丝惊吓。可那置身事外的魔头李昌浩,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是不会错过的。他一定会搅局,比如施展“迷魂术”,诱使一方犯错出手,最好整出个两败俱伤。那恐怖的脚步声,还有惊魂的马蹄敲地,踢踏,踢踏,似丧钟惊魂揪心,而又越走越近。

形势千钧一发,追梦必须出手了。但见追梦拽了李丽红闪入巷道里,嘀咕几声,两人便窸窸窣窣互换了衣裳,连头上戴的珠花,也插往追梦的发髻上,包括涂脂搽粉,一气呵成。事毕,追梦腾纵于屋顶,启动意识能量,窜往街心彩台,当真翩然若仙,将李昌浩拦在三丈开外。

追梦从容揖了个礼,拉了帽沿盖去半张脸,并不说话,只是学着花千种的神色姿态。追梦深知李昌浩与花千种存在着某种特殊的关系在里边,而其时天色尚在迷茫之际,李昌浩先入为主,心里早就认定台上之人就是花千种了。当即说道:“徒儿因何在此,你不是住在葫芦岛吗?”追梦只是回了一个招手,脚底一点,望另一侧房顶腾纵过去。追梦确信轻功尤在李昌浩之上,只需将其引至山上密林,再绕道回来破解危局,应该还来得及。

李昌浩二话不说,果真追了出去。他想,花千种一定有甚么事儿需要在别处讲。然而,人算不如天算。真正的花千种,也在屋脊上出现了!

“啊哟,追梦小弟,又出来捣蛋了。居然以假乱真,骗过了我师父。哈哈哈!咱俩真的有缘。”李昌浩定睛一看,居然也笑了,“除了个头差些,还真是难以辨认清楚。”

追梦尬笑道:“姐姐美艳似仙,谁都想扮成你的模样。见谅!”顺便揖了一礼。“嘴真甜,我喜欢。”花千种转而正色道:“你我并无根本利益冲突,咱们各自叫停打斗的双方,免得伤了和气。”追梦也是这样的心思,当即点头应下。

各自向己方发号施令,转瞬双方分别罢手,归入本队保持距离,却又都好奇地看往屋顶。但见追梦与花千种并立在一起,远远观之,端的是一对绝代双姝。而风姿神韵样貌,无不与二三十年前的师清玄,有着惊人的相像!竟是连花美美也看呆了。

见得花千种气度优雅,揖礼四方,声喏道:“师姑姑昨日有言,定于下月春分时节相见,届时请诸位英雄登台献艺,拂琴作乐,答谢当年。而今天色尚早,切勿惊扰二贤庄清闲,请回吧,就此别过。”一只藕臂轻扬,露了一点点,足矣惊艳。那时居高临下,仿佛观世音遍洒甘露,普渡众生。定力稍差之人,已然情不自禁跪下,捧手过顶,闭目承受天恩……

“随姐姐去草原作客。中土之地,到处设卡通缉,再无尔等容身之所在。”花千种走了两步停下,回头对追梦说了这番话。

追梦故作茫然,应道:“朝庭因何通缉于我呢?”“奸佞当道,擅长搬弄是非,容不得有志之士。故应当择明主扶佐之,建功立业,也免去玉石俱焚。”追梦不以为然,“江山社稷,朝代更替,小的不懂。只想进京解释清楚。”“你傻呀,随便安你个‘莫须有’罪名,便可满门抄斩,诛连九族。你可以不怕,终须为他人着想吧!?”

花千种似乎比追梦还着急。见追梦无言,复道:“当今形势明了,宋室江山飘摇,外部力量西夏、金国、大辽,分别连取数处关隘城郭,可谓摧枯拉朽;而中土大地,河北田虎、淮西王庆、南方方腊,还有水泊梁山等地绿林,正自谋划,随时揭竿起义。总之,里里外外,呈群雄逐鹿中原之大形势。姐姐建议,吃瓜当选大的一边站,大辽国最具王者之相。你那首未来诗词分明写有一句重要提示:‘一代天骄,成吉思汗’,那成吉思汗便是草原王者的美称,因此,取代宋室,必是大辽!”花千种一席话,说得康慨激昂,而又逻辑清楚,颇有三国诸葛亮“隆中对”的睿智与气度,让追梦由衷佩服,却也因为事态重大,而心生不安,乃至冷汗暗流后背。一时无语,讪讪作别。

却是听得一声甜甜的呼唤,“姐姐稍等——”一个美丽的身形自街面纵起,奔向渐行渐远的花千种。花千种闻讯大喜,转身回赶,在适才那屋脊上,与妹妹花美美抱在一起。登时又把各方明的,暗的,所有的,但凡参与者,都看花了眼。花美美一向大咧咧无甚心机,见姐姐安好,冷不丁冲额上亲了一口,说声:“姐姐保重,妹妹随追梦去也!”居然转身就走。

花千种怔愣片刻,冲花美美背影摇了摇头。见李昌浩走近,叹息道:“徒儿领您去葫芦岛。”

金世眠、古月胡等人大惑不解,这位人间绝色花千种,为甚么与师清玄如此相像,师清玄真是她的姑姑吗?又与大魔头李昌浩扯上师徒关系,真是这么简单吗?只有一点是肯定的:李昌浩想去葫芦岛见师清玄!

栗真心里是明白的,他不再纠结于那个报信人的死活,也不管金世眠和古月胡为什么要帮助“七剑镖局”,他知道花千种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局,而且算无遗策。包括收编李昌浩、追梦等重要力量。

花美美追上追梦一行,连同那位受伤的报信人一起,又折返胡思文家里。

古月胡招呼追梦到一旁说话,遮遮掩掩探头探脑的样子。花美美知其想回避甚么,却迎了过去,说道:“小妹与姐姐政见不同,也懒得搭理他们都在谋划些甚么,只顾玩闹嬉耍,心里向着追梦,还有……‘梦里水乡’的一众……朋友。真的,甭当我……是内奸!我会很伤心的……”断断续续地间歇,及至哽咽,居然稀里哗啦哭了起来。

一番话悲悲切切,感人肺腑,追梦瞬间被碰触了泪腺,古月胡也是,竟是泪眼湿湿的,深感过意不去。忙安慰道:“不管今后发生了甚么,你永远是我等最好的朋友!”“好……”哇的,又哭了,像无依的孩子,竟是无法止歇。众人一阵错愕,转而明了是怎么回事了。

金世眠亲自跑了过去,牵了花美美的手,“过来,咱们开个会。让美美指指点点。”故意说错词语,惹得花美美破涕为笑,擦了泪,“谢谢大伙儿信任。不过美美饿了,先去那边吃早餐。”转身走开,佯装坚强地哼唱着什么歌儿。

没有近虑,也会有远忧,且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尤其到了懂事理的年龄,总会有许多情非得已。这,就是成长的代价,而生活的真面目,原本就是如此。

止血上药,简单包扎了两处伤口,病人安定了下来。金世眠伸手臂半抱着,说道:“正男兄弟莫急,慢慢道来。”叫正男的伤者眼眶盈泪,却没滴落,嗄声道:“‘七剑镖局’危矣,我大宋危矣……”金世眠一脸焦急与不解,问道:“怎么回事?”“兄弟可知‘七剑镖局’网络遍布吗?”“知道,中原第一镖局,谁人不知,无人不晓。长江以北重要州府均有分局,而总舵设在北京大名府,由蓝剑晴雪坐镇调度。快说,出了啥事了?”正男道:“这些网络如果变成外夷的据点及行军路线,将会是一种怎样的局面?”众人心头一凛,暗自惊呼。

金世眠脱口道:“难道‘七剑镖局’为虎作伥,投靠了外帮?”“不是。是被绑架了。操盘手是辽国南院精锐,由总兵栗真组织实施。主要干将是商秋、商毅、邱向松,另有一人谁也想不到,他,居然是‘三恶人’之一的上官云飞!”

这消息当真石破天惊。古月胡一拳砸在桌上,“怎么可能呢?那獐头鼠目的家伙,不是一直都深藏在皇城里养尊处优,充当近卫军统领吗?哼!拿着俸禄薪水,却干着卖国勾当!呸呸呸!”

正男叹息道:“哎!皇帝昏庸,奸佞当道,那贪腐卖国者,能少吗?!不仅其本人参与,还为辽国贼人提供一种秘制的迷 药,叫做‘春眠不觉晓’,据说无色无味,但凡吸入少许,自当中招昏睡不醒……因此,皇城周边及北方数十州府镖局一月间悉数沦陷。更歹毒的是,掳掠亲眷要挟帮中兄弟,逼其就范。忒也……”说不下去了。其手段卑劣,着实令人发指!

金世眠插口道:“也就是说,京城周边州府县郡镖局,京城以北直达辽国一带镖局,包括总舵里的蓝剑晴雪等等,都已经受制于辽国南院,而且正在帮他们做事了?”“差不多,也不全是。不服管教的,都被秘密关押,藏在何处不详?同时,各处镖局均有上百敌人精锐混迹其间。哎……”“他奶奶的!辽国军队一旦南下攻城,均有城里内应辅助,直达东京皇都,岂非势如破竹!”“正是,所以‘七剑镖局’沦陷,大宋危在边沿!”

金世眠将正男交于洪次玉看护,急急招来古月胡与追梦,另坐一席,说道:“为今之计,该当从何处入手?”

古月胡道:“抓个有份量的舌头,便知受困人员下落,再施于援手;另一方面,必须找到上官云飞,取来‘春眠不觉晓’迷香之解药。如此双管齐下,破解短板,方可反败为胜。”追梦接口道:“徒儿正好有事上京城,索取‘春眠不觉晓’解药之事,自当见机办理,尽力而为。因此徒儿建议,咱们兵分两路行事,可否?”

“为何非得去京城?”“只因徒儿嘴巴没把门,吟咏一首未来诗词,得罪了当今圣上,招致全国通缉。所以,必须面圣解释清楚。”

追梦只当一件左邻右舍间的误会,说来云淡风轻,可听在古月胡与金世眠耳朵里,无异于平地起风雷。

“皇帝是你想见就见得了的吗?你知道深藏不露的近卫军高手有多少吗?”“不知道,总得闯一下吧。”古月胡、金世眠一时语塞,心想追梦确有独到之处,光是那“鱼龙舞”、“横移术”、“步云梯”功夫,谁人及得上?

古月胡沉吟道:“好吧,人手怎么划分妥当?听徒儿安排。”“小徒单枪匹马自去,目标小,可以避开沿途哨卡,也不至于连累他人。余者,全力协助两位大哥拯救‘七剑镖局’,及国家命运。毕竟,兹事体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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