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四个小矮人

别时,古月胡又说了一句话,“见过辽国南院总兵——栗真吗?”戴明发不暇思索,回道:“昨晚他们在这儿吃饭。说是赶路,去京城了。”“真的吗?”古月胡讶异地瞪着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怎么啦?古尊者不相信?”“非也。他们原本是去高唐州‘七剑镖局’的,一定另有突发事件。走啰,下月春分时节,在二贤庄相见。”“好的!”

望着这帮生龙活虎的人儿,戴明发心里艳羡不已。突然觉得自己也年轻了不少。那时春风拂脸,竹叶沙沙,笋儿在地里露头破土,眼前的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

话说数日前在二贤庄一别,追梦、花美美、孟晚舟仨,着破旧衣裳,抹脏脸,各执一竹杖,挑个包袱在末梢吊着,转身打了照面,颇有几分乞丐的样貌。当时嘻嘻哈哈互侃一阵,这才走出庄来。途中走走停停,几处关卡都有通缉追梦的悬赏图片,一一混迹过去。这天黄昏,几人登高望远,不知疲惫,花美美却叹息:“糟糕,远方群山层叠,近处野水茫茫,端的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该往哪儿落宿填饱肚子?”追梦道:“应是贪玩走了歧路。而今返途回走,恐将夜半方能寻得村庄。怎么办?”花美美可不管这些,嘟嘴道:“本公主累了,要你背;饿了,啃你肉,吸你的血。哈哈……”“也好。待尔变成蝙蝠,装在缠袋里,倒也轻松。”两只粉拳打过来,追梦嘻笑着跑开。

“有了!这滩野水定当能够找到食粮。至于露宿,也不难解决,总能找个山洞或树洞甚么的,像蝙蝠栖息。再点一堆篝火取暖,几个时辰也便支应过去了。怎样,可行吗?”“行!行!行!孟晚舟的意见,一定行!”追梦自顾跑出丈外距离,呵呵笑着,一边叫好,同时也防着花美美再出新招,打来三拳两脚的。花美美一只手叉腰支着,神情戏谑,实则饿得不得了。说道:“甭跑了,下山捉鱼填肚子去!”

千金贵小姐,几时浪迹山野,更兼食宿无依。追梦一时心软,蹲下身来背起花美美,“哦哟,挺重沉的,中午吃了不少啊!”花美美居高临下,怎么打都不会落空,嬉嬉闹闹间,已过了半山腰。孟晚舟突然“嘘”了一声,“水浦边树下有动静!”定睛一看,有道吹烟袅袅升起,尽管有几株大树遮着,还是能够看得清楚。追梦眼力最好,稍顷下了结论,“不是民宿野店生火。是两张帐篷隐在树下,有人在烧烤着甚么,或者纯属取暖。”“哟嚄,本公主嗅到了烤鱼的味儿了!”看烟雾袅袅升腾,只是微风,而距离尚有百八十丈远,怎可能感知鱼香?!而追梦却附和道:“果真是有肉香飘来,似乎比鱼香还要味美。”

有少年老成的孟晚舟在一起,追梦可以不用动脑筋想问题;然而,一旦认真起来,孟晚舟可以放松心力,让追梦发号施令下指示。两人互补合力,几可天下无敌。孟晚舟道:“不管是鱼肉还是甚么野兽,咱们慢慢靠过去,若是合适,分一杯羹便是。追梦,你来决策。”花美美来劲了,“还客气甚么,用抢的多简单,谁人又能打得过你俩?!”“就怕遇上强人,把咱们那‘花开四季’的花美美给抢了,抢去哪座山头当压寨夫人,再生了一群小喽啰,然后又下山抢我们……”追梦一旦对上路又说溜了嘴,便如滔滔不绝滚滚长江水,怎可能止得住。花美美却有简单的办法,“再叨叨下去,我可嫁给你了哦。”果然像止咳良药,追梦登时噤声。

三人缓缓靠过去,约莫十余丈处打住。因为前方坡谷冲出几骑马匹,马上之人持有火把,而嘴里吆喝着甚么,分明是附近山寨的强人剪径。

水边烧烤野味的是两男两女,个儿低矮,站起来与坐下去差不多,穿的是花花绿绿的衣服,各拿一柄弯刀,想来是拔不得长剑,所以选择短兵器。对方显然两倍于他们,却不见丝毫的惊慌失措。

马蹄声、吆喝声交织在一起,片刻后围出个半月形。但见骑黑马那人生得彪悍魁梧,髭须都盖过半张脸,似乎粗鲁勇武,听他喊道:“识相的,把金丝甲交出来,留尔等一个全尸入坟!否则……”那刀背挂满圆环的钢刀望空一晃,哗拉拉响刺刺的,极其吓人。而同行十数人跟着趾高气昂地叫嚷了起来,似乎那两男两女四个小矮人,不过是锅镬里待煮的小螃蟹。

“那四人已经生得如此尴尬了,老天多有亏欠,若是再让他们横尸荒野,又被豺狼叼走,岂非天理难容?!”追梦闷闷低语,拟挺身出头。“追梦少爷莫急,那四个小矮人既然抢得金丝甲,自有过人功夫。咱们看看再说。”“好吧。靠过去一点,方便及时出手。”追梦贴地掠出,再来个“蜻蜓点水”,一晃就是五六丈,落于裸岩之后,回头招手。

花美美与孟晚舟的武功差了一大截,当即手脚并用,猫腰爬了过去,也隐在石头后边,探出半个头。其时,对峙的双方不再叫阵,因为四个小矮人已经认怂,交出了一包事物。魁梧大汉满脸得意,着下人打开包袱认证,无误。

“爷今天心情好,饶尔等不死,滚吧。”四小矮人匆匆拜谢不杀之恩,转而急急去收取架上那形将烤焦的野味,中有一人用手拂过,扯了一块塞进嘴里,嚼了起来,那香味,更是四溢开来。

“呼呼”声劲急,倏地一支马鞭卷了过来,那吃肉的小矮人背后长眼似的,轻轻松松跳过绳索,打个胡哨,“风紧啦,快跑。”四小矮人登时没入林子逃去。

“小的们,咱们今晚可有口福了,这几串蛇肉,够大够肥的……”说话间,髭须大汉将马鞭及钢刀收了,跳了下来。于是,十几喽啰一窝蜂似的,连马匹也顾不得拴好,争先恐后扑了过去。

孟晚舟摇头道:“有蹊跷,那四个小矮人身手敏捷,大可一战,咋就示弱了呢?”花美美看向孟晚舟,娇嗔道:“都怪你,怀疑这,怀疑那的,这不,美味全落入狗嘴里了!”两人正自顶嘴,忽闻得前方低处窸窸窣窣的,自密丛里传出。接着听得一女声说:“‘金哥’不愧为‘金石玉’之首,武功好又谋略高,深得师父真传!”另一女声也附和道:“何止才智武功,外在形象,也非常人可比,堪称甚么树甚么风的。”“是玉树临风。真蠢!”“你才蠢呢!本姑娘忌讳‘玉哥’那个‘玉’字。懂吗!”“哦。也该毒死他们了吧!”“那还用说,‘金哥’下毒的功夫,岂是那甚么‘石哥’、‘玉哥’可比!”“哼!可惜了那几条眼镜王蛇了。”是另一男子的抱怨声音。“师弟总爱抬杠,只需本人‘金哥’一个胡哨,这方园几里的毒物还不乖乖跑来伏首就擒?!”

听到这儿,追梦等人已经大致有数了。这是个擅长用毒的帮派,“金、石、玉”是三个领班小头目,可能存在较劲竞争关系。适才示弱下毒,几近天衣无缝,仅在那身手收敛方面的细微,露了瑕疵,被孟晚舟看了出来。而对付那帮山野强豪,足矣。花美美悄悄伸出了个拇指竖起,报以孟晚舟一个微笑。

“走吧,没了声息,全死了。”金哥的声音很平淡。的确,这是一件意料之中的平常事。二女齐声附和:“金哥出马,手到擒来!”“对了,甭忘了取回金丝甲,那可是太师父指定的,志在必得的宝物哦。”另一男声嘀咕道:“太师父位列‘三恶人’,听说除了‘梦里水乡’孟秋娘之外,再无敌手,还要这金丝甲干啥?”一女声也不解,“难道是为了孟秋娘?”金哥率先站了起来,回道:“咱太师父除了用毒之外,暗器也是一绝,所以,收了这件绝无仅有的金丝甲,这天底下哪还有谁,能够躲得过师父的暗器呢?真笨!”

追梦仨听了个暗自心惊,原来这些小矮人是毒手怪客——上官云飞的门下。不知这个歹毒阴险的帮派,有多少个成员?孟晚舟喃喃道:“若是那老怪物金丝甲加身,咱们的古月胡尊者将会少了几成胜算,必须想办法夺过来,或者消毁!”花美美瞪圆眼睛,压嗓子道:“不许毁掉,送与我姐防身。哼——”作势打人。追梦与孟晚舟笑在心里。论年纪,花美美是大姐,论责任担当,则追梦与孟晚舟是大哥或长辈。其实,花美美闯荡江湖已有三二年了,阅历远比两少年丰富,却是喜欢被宠被爱的感觉,以致撒娇耍横,蛮不讲理,也添加了不少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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