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几度易手

话说金哥等四个小矮人自树丛里走出,早望见魁梧大汉等十数人倒了一地,当即边走边自吹自擂,却是望见前方山谷火把光亮,显是接应人马赶来。金哥大怒,嚷道:“小的们,咱这回凭本事,使用连弩袖箭,同样叫他们有来无回!”一女子约略数了一下,唱声道:“也就二十来人,咱们每人各有十支袖箭,算来尚有节余。”转眼那彪军马收住阵脚,在七八丈外列阵,望见已方十余人尽皆死于非命,登时心生惧色。

当先一人勉强叫阵,“兀那四个矮鬼,耍甚么诡计手段,害我兄弟。有种的单对单光明正大斗一回!”听来有些底气不足。金哥嘿嘿直笑,“有种的,下马对斗对搦,单挑或群殴俱可。”侏儒发出的声音,听来怪异而尖刻,令人心生寒战。

那领头人不敢托大,嚷道:“谁人与我出列擒贼?”“未将愿往迎敌!”定瞪看时,是个瘦长青年,执一柄点钢枪,跃下马来。“兄弟小心,贼人擅长使毒,不可过于近身。”一边吩咐众将备好弓弩,随时引箭射杀。

那金哥人小却机伶,对另三个嘀咕道:“敌方备好弓箭远射,而咱们的袖箭适宜五丈内近身,因此须得如此这般……”

稍顷那执枪瘦高个已行至场心,摆开了架式。金哥则赤手空拳,像只呆头鹅般晃悠着过去。哈哈,看来也确实不比呆头鹅高大多少,模样极其可笑。然而,一高一矮斗将起来时,却是让敌方二十几人如鲠在喉。

但见瘦高个长枪急点,小金哥则晃身欺入,一双小手乱抓乱抢,而横扫时,小金哥则跳绳般一一跃过,那杆枪看来不离左右,实则像猴耍竹竿似的,在枝梢未节摇来荡去。最气苦的,当属当事者那个瘦高个。他心知小金哥比猴子还敏捷,随时都可能近身挠你两把,或者给个重拳,尤其是那防不胜防的使毒手段,当时真想弃枪而逃,又恐遭人耻笑,一时进退两难。

就在众人目光全在打斗场里时,另三个小矮人已借着暗淡夜色,自两侧包抄过去,仅追梦仨在后头,看了个清楚。

“一人诱敌吸睛,三人暗处包抄合围,哇噻,好高明的谋略啊!”追梦竖起拇指。孟晚舟却道:“咱们何不趁机取了那金丝甲呢?”“我去,取了送俺姐!”花美美说着,人已摸索了过去。追梦与孟晚舟猫着腰跟在后头。看来十拿九稳。

那时夜风微微,星月暗淡,而野水滩犹自泛溢着薄薄的银光。谁也不曾想到,那方浅水野草处,竟然冒出了三个人头来。但见其中一人悄悄爬上河岸,拎了那只装有金丝甲的包袱,转身便走。待得花美美、追梦、孟晚舟发觉,那三人已泅入深水处了。追梦仨不敢声张,落下交战双方,也隐入那方河滩浅深处,尾随了过去。

忍饥挨饿,天明迎来一处几十户人家的村庄。那三个人给了银两,换来几口热粥,咕噜咕噜连吃带喝。追梦、孟晚舟、花美美仨自包袱取来锦衣换上,也便大摇大摆走来,在那几人身边,驻足,也是喝粥,加几个油条卤蛋,却是招来忌妒恨。

“唉嗨,几位富家公子,来这穷乡僻壤干啥?欺负哥们没钱?”都是壮硕汉,耍起横来,忒也吓人,却是碰到三个个小手硬之人。花美美抢喝几口,方才顶撞,“没钱的,去外边晒太阳,光热免费,烫死你!”好看的眼睛瞪过去,又拧眉,手叉腰。追梦也是饿疯兼气苦,一时心潮澎湃,很想耍横,对孟晚舟使了个眼色,走向街心,以手指着。“嗨,比划几下,放胆来。”

三壮汉哈哈大笑,落了包裹,嗨嗨走来。追梦暗自心喜,店里的花美美却急不可奈了,一只春葱小手递了过去。那金丝甲触手可及!

走在前边的那人好似背后长眼,蓦地转过身来,说道:“小七,你退回去守着。”话未落,一个腾纵,大鹏展翅般飞往街心。那身功夫,似乎不在武松之下!其中那个叫“小七”的人折返,孟晚舟见来势汹汹,拔了长剑一晃,拦在门口。其时,花美美已将包袱绑定身上,亮出剑来,说声:“本姑娘只是物归原主,识相的,快点滚蛋!”

来人见孟晚舟拉开的架势,有模有样,想必是名门正派弟子,当即收势问道:“几位少年何出此言?可知那金丝甲出处?”

多日未曾打架,花美美已然手痒,“少废话,赢了本姑娘再说!”剑似灵蛇出洞,自孟晚舟身后递了出去。街心另一方,追梦以一敌二,缠住对方。只是飞来窜去,并不还手。而店口,花美美与孟晚舟双战一人,竟是未占上风。

几十户人家的路面,登时热闹了起来。有小孩自巷口探头,身后跑来大人抱了回去,却是一人被甩入街心。“他奶奶的,瞎了你的狗眼,偏在爷跟前挡路。”居然是金哥他们,那帮小矮人!

话说昨晚两军混战,只在片刻间,第二批山寨强人纷纷中箭倒地,有的连照面都没打,已然中招毙命,死得冤,却也是技不如人。这帮小矮人,既能施毒,又绑有机弩,端的极其恐怖!那时这些侏儒发现金丝甲失落,气急分两头狂赶猛追数里,不见踪迹。一合计,也便凫水横渡,追了过来。而今此时,见双方战作一团,然武功之高,远非那两拨山寨喽罗可比。金哥道:“我等绕至风头施以毒气,方可胜之。”“金哥说的是。金哥出马,驷马难追……”正自吹吹捧捧,已让追梦惊觉,当即卖了个破绽,晃了出来,快逾闪电直扑过去。金哥等人啥时见过如此鬼魅身手,竟是忘了按动前臂绑着的机扣,急急闪入巷里,穷吃奶之力,只恨爹娘少生了一双翅膀。

那两壮汉见追梦如此神勇,一时怔愣街心,说不出话来。而打斗的另一方店口,那个叫小七的人与孟晚舟、花美美犹自激战正酣。却是谁也没想到,自村口冲来两匹战马,乘有一男一女,青衣劲装结束,而骑术精良,既便是蒙古草原,也是罕见。但闻得绳鞭撕裂虚空,一晃而过,花美美顿觉腰带一松,那个裹有金丝甲的包袱,已被马上之人那鞭梢卷走。待得回神,二骑已绝尘。当时花美美气急骂人:“追梦,死哪儿去了!”

没了金丝甲,也便没了继续斗下去的理由。那三壮汉抱拳自报家门:“梁山水浦之滨,阮氏三兄弟在那儿附近,不知几位小哥因何卷入纷争?”花美美犹自慌神,孟晚舟声喏道:“我等迷路乱走,偶遇两拨强人与四小矮人争斗,不曾挂念那金丝甲宝物,却恐遗恶武林,只想毁之……”“哦,在下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这厢有礼了。”三人并肩,施礼声喏。孟晚舟双手一揖礼让,声言道:“久仰大名,晚辈多有得罪。只想借问,那金丝甲出处,又有何神妙,引来你争我抢?”阮小二道:“此宝来自海外贡品,藏于皇宫,乃鼓上蚤时迁盗出,后几度易手,落入那帮侏儒囊中。据说此物可以刀枪不入,因此在武林之中掀起波澜,而当今皇上颇为恼怒,着童贯动用军队查办,已然沸沸扬扬。”“哦,是这么回事呀!”孟晚舟复道:“适才那双骑马男女,三位英雄可曾认得?”阮小二道:“观其骑术,应该是塞外草原民族。而其武功之精纯,又像似中原本土。我等不曾有过见闻,惭愧了。哦!那位小兄弟怎么称呼呢?又是哪位高人门徒?”孟晚舟心想追梦尚在官方通缉之中,不宜逢人泄露身份,当即搪塞道:“我等三人来自远方,今此有事去趟京城,原非武林人士,不想与人交恶。见谅了。”花美美却道:“交恶又何妨!我那小兄弟,放眼当今天下,无人能敌。”眉头拉开,唇角上扬。“姑娘气度不凡,又长得花容月貌,好似风传中的那位师清玄……”花美美很是满足,继续搭话接口。

孟晚舟正待制止,那巷道里,追梦已然转了出来。呵呵笑道:“本少爷略施手段,已然将那四个小矮人给吓跑,咱们可以放心吃早餐了。”

“吃你个大头鬼,金丝甲已被人抢走了!”花美美憋着泪水,迎上去就是一顿花拳绣腿。

追梦急道:“怎么回事?”“只能看清是一对骑马男女,使长鞭,手法诡异得离谱。没了。”孟晚舟道。“也好,省得招人惦记。”追梦浅笑着,看向阮氏三兄弟。阮氏三雄抱拳通报自己,说了几句恭维话语,旋即辞别自去。

这天晌午到得一处城镇,颇多繁华景象。但见铺面敞亮,户列珠玑,门摆罗绮,而行人如织,往来亚肩迭背。三人一时心喜,又嗅得肉香酒气,抬眼看时,是一家写有“黄鹤楼”的酒肆餐馆。当即快步入内。店小二见三人衣着华美,不敢怠慢,在前引至二楼客厅。追梦巡睃四周,仅靠窗一桌空着,竟是压有一张纸条,写着:三位少侠放心用餐,一并花费悉数支付。追梦一时失笑,“这天底下,竟然有此等美事!”店小二亦是糊涂,说道:“老板不曾交代甚么。待小的下去问另一伙计,自当明白。”“咚咚咚”一阵小跑,稍顷转回,满脸堆笑:“确有此事。有人预支了一锭大银,言说余款由三位贵客取走。”孟晚舟道:“那人生得怎样?”“中等偏小,很好看的身板,压着帽沿,可能是位女子。”三人互看几眼,不明所以,“管他的,有吃有喝有余钱,只愿天天有人来请客。哈哈哈……”花美美本就姣美脱俗,这一通朗笑,登时引起众人关注。

孟晚舟乃沉稳低调之人,一时颇有不适,却是在余光里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心道:“好家伙,真是冤家路窄啊!”当即压声低语:“角落那两个青衣青年,正是今早抢走金丝甲之人。”追梦抬眼瞄去,正好与那两人对上了眼。但见那四道眼风清冽锐厉,颇为霸道,包括容色身材,居然有几分郭丹山及霓裳羽衣四女风韵。游历江湖这数月时日,不曾听闻此等人物,不知正邪敌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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