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调查

胡氏集团那天下午召开的记者招待会,胡戈也参加了,并且进行了现场提问。他对胡东的回答也很满意。

散会后,胡戈向胡东微微一点头以示告别,接着便转身离开了招待会现场。

之后不久,胡东陆续接到了兄弟们的电话,向他交待了调查的情况。

先是胡戈,他以记者的身份去了死者家里,找到了死者家属。

胡戈按照地址找到了一个老旧的居民小区,来到了一户人家门前,敲了敲破旧的木门。

不一会,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位老大娘。她看上去六十多岁,身材瘦小,穿着一件白色上衣和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裤子。满是皱纹的脸上透着疲惫。

她用浑浊的双眼看着胡戈,问道:“小伙子,你找谁?”

胡戈表明了身份,老大娘让他进了门。

这是一个典型的老城区的民房。房子大约有十几平方米,墙上糊着报纸,时间久了,报纸颜色已经发黄。水泥地面已经有了多处破损,凹凸不平。屋角有一个老式的铁架子木板床,一个旧衣柜,一个旧木桌。还有一个木架子,上面放着几件简单的炊具。这就是房间里所有的陈设。看得出,这家人的生活并不宽裕。

胡戈看了一下那张旧木桌,上面摆着死者的遗像。胡戈先走到桌前,弯下腰,对着遗像郑重地行了三个礼。

老大娘请胡戈坐下。之后,老大娘便直接说道:“小伙子,死的人是我老伴。既然你是记者,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

胡戈说:“王大娘,请问你们是在哪买的‘伌克士’?”

大娘说:“是在郊区一家小药店买的。我家老头子的身体不好,有好多年了,一直没治好。那天,我们老头子说不舒服。我听说前段时间出了一种新药,就想买点给他吃吃试试。老头子他拦着不让我去,说挺一挺就过去了。我知道他是舍不得花钱,但我看他受罪,实在不忍心,就让我儿子大成去买这个药。”

说到这里,老大娘一脸懊悔:“说起来,这件事情都怪我。我儿子大成没工作,我们全家人就靠着低保和我平时做钟点工生活。我寻思着省点钱,就告诉大成多去几家药店,问问价格,看哪家的药便宜就在哪家买。大成这孩子懂事,他跑了很远的路,问了很多家药店,比较了价格之后,发现那家小药店的价格最便宜,他就在那家买了药。没想到回来以后,老头子吃了药,没多长时间就不行了。这全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老头子!我不该买那个药啊!”

老大娘说完,就低下头,抬起枯瘦的手抹起了眼泪。

胡戈说:“王大娘,这不是您的错。您别太自责了。人死不能复生。您老也节哀,保重自己的身体要紧。”

胡戈说道,掏出了钱包里所有的现金,全部塞给了王大娘。对她说道:“王大娘,这些钱您先拿着。”

王大娘说:“小伙子,谢谢你的好意。但是这钱我不能要。”

胡戈一边向王大娘告辞,一边将钱向桌子一放,接着离开了她家。

胡戈离开后,马上把药店的地址告诉了胡天。

胡天收到地址后,立即出门,按着地址去了市郊,找到了那家药店,走了进去。

胡天刚进入药店,便感觉这个药店有些奇怪。首先,店员都没穿工作服。而且他们的样子都流里流气,不像是一般药店的工作人员。其次,他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鬼鬼祟祟的。整个药店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邪气。

胡天和店员交谈了一会儿,咨询了一些问题。发现这些店员对药品知识的了解少得可怜。还有,他们对一些敏感信息守口如瓶,好像他们互相之间有某种默契,一被问到敏感信息,他们马上叉开话题,甚至干脆闭了嘴。

胡天的发现还不止这些。他发现在这家店里,在市面上已经停止销售的‘伌克士’仍然被摆在柜台里售卖,而且它的价格却比市面上的价格低了三分之一。胡天买了一盒,然后走出了这家药店。

之后,胡天来到了胡瑜的快递公司,将药交给了胡瑜。胡瑜以快递员的身份,在第一时间将这盒药送给了胡东,胡东马上让齐佳交给质检部检验药品成分。

当天晚上,胡戈施展了千里眼顺风耳,观察那家药店。他看到:夜色中,一辆小货车停到了药店门口。几个人从车里下来走进了药店,之后走到一个地下室。

地下室里灯光昏暗,里面有成堆的空药盒。

这几个人当中,有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他说了声:“开始装吧!”

一个黑瘦的男人将身上背着的一个大袋子放到了地上。接着,他解开袋子,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那些全都是药!假药!然后几个人分别将药装进空药盒里。

矮胖男人边装边说:“猴子,听说咱们卖的假药出了人命。最近风声有些紧。咱们出去说话办事要小心。一会装完药,你去老李那一趟,通知他这段时间就不去他那进货了。等风声过了再说。”

被称作猴子的黑瘦男人一边抽烟一边笑着说:“大哥,你太紧张了吧?不就是吃死了一个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又没有人知道是我们做的。老李做假药的地方在郊区,咱们在这里的地下室装假药。神不知鬼不觉,天王老子也奈何不了咱们!”

矮胖男人说:“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猴子忙点头答应着,再也不敢做声。

老李这个人引起了胡戈的注意。于是,他马上将情况通知了胡瑜。

胡瑜赶紧开车来到药店附近,将车停在隐蔽处。然后走到药店门外,悄悄钻进了小货车后厢。

过了一会儿,猴子从药店里走了出来。他开着货车一路开到了郊区最偏僻处。猴子停下车,走了下来,走到一所平房前面,看看左右没人,抬手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开了一条小缝,一个身着短袖衬衫,胳膊上满是纹身的男人从门缝里向外看。他看来的人是猴子,才开门让他进去。

房子里灯光昏暗。里面有几口大锅和几台机器。几个男人正站在大锅前面煮着什么。还有几个人将锅里的东西放到机器里烘干,然后放进另一台机器里压成药品的形状。整个房子里都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很明显,这是一个制造假药的窝点。

猴子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他径直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下来,开口对纹身男人说道:“李哥,来根烟!我的刚才抽完了。”

猴子口中这位“李哥”想必就是老李了。老李递给猴子一根烟,接着自己也点了一支。

猴子说:“李哥,我大哥让我给你带个话。他说最近出了点事情,外面风声紧。我们先不来进货了。”

老李说:“你说的事情我知道。不光你们,现在其他药店也不来进货了。但我们可不能等得太久,毕竟我们也是担着风险的。还有,这件事,如果你们败露了,被抓进去,可别把我们咬出来!你们如果做得太绝,咱们就大不了鱼死网破!”

猴子忙陪笑道:“李哥,你这说哪的话?咱们合作这么久了,我大哥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吗?”

猴子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烟灰掸进了旁边熬制假药的大锅里。

猴子又和老李说了几句话,便开车回到了药店。猴子将货车停好,从车里出来。然后将车门一关,走进了店里。

这时,胡瑜从货车后厢里跳了下来,现出了人形。他走到自己的车前,开车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公安局收到一个快递包裹,里面是一张光盘。光盘里面有两段录像,一段是在老李的制假窝点里的情形,另一段是老子和猴子那段对话。包裹里还有一个字条,上面写着:某某药店地下室存有假药。还写着老李窝点的地址。落款是“人民群众”。

当天下午,胡东在集团办公室里,也听取了几个部门主管的工作汇报。

“胡总,我们生产部复查后确认所有生产流程安全合规。”

“胡总,我们销售部复核了所有分销商信息,确认我们的分销商中并没有那家药店。”

“胡总,我们质检部重新了化验药品成分,确认我们的药品成分没有问题。另外,您昨天让王秘书交给我们化验的药品,经过化验确认含有有害成分。它不是我们的产品,而是假冒的产品。”

胡东听完之后,说道:“知道了。你们都辛苦了。”

第二天,胡东桌上的电话响了。电话那边的人说:“胡总,你好!我们是负责调查药品致死案的警员。我们得到关于那个案子的线索后,突击了制假窝点,发现了制造假药的设备,拘捕了相关人员。又在那家药店的地下室,发现了大量假药,并拘捕了售假人员。之后,我们经过突击审讯,顺藤摸瓜,查获了另外几家销售假药的药店。他们已经交待了,致人死亡的药品是假药。与你们集团无关。你们集团的嫌疑消除了。感谢您配合我们的调查。”

挂断电话后,胡东马上给黄市长打电话交待情况。

给黄市长打完电话,胡东长舒一口气,走到窗边,望向窗外。

当天下午,集团董事会再次召开。胡东在会上宣布:立即恢复‘伌克士’的生产和销售。另外,要求销售部今后要严格审查新的分销渠道,以防再有人浑水摸鱼。

消息很快传遍了集团上下,员工们得知后,都喜上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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