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

时间很快啊。一周的夜班上完开始转白班了。这一时还真让人适应不过来。

记得那天午饭后就开始下起了雨,与其说是下不如说是天上有人拿着口大盆往下面泼。吃饭前还阳光明媚,这饭一吃完就变了样,大都没有带伞。我站在楼台旁看着这急哗哗的雨,有纸板的都顶着个纸板冲进厂房,或者笼着个塑料袋,当然也有那种莽夫,反手就是个暴雨迎面冲刺跑。我有点担心起来。“哎,走走走吊毛,你在不走就要迟到了,迟到**就又要扣钱”大熊说。为了钱没办法,雨再大也要走。

进了厂房身上都湿透了好家伙!我跑到休息的地方左盼右盼也没看到她。“要不要…到底要不要去接她?!”我心里做着激烈的斗争,如同湍流的江面翻滚。“但是那样的话……”只是蹲在地上,心已经跳的非常快了。我在去与不去之间徘徊着。“嘶~嘶…”黄色自动门开了。门还没完全升起来就已经有人钻了进来,她走在最后面。头发已经湿透了黏在了两旁的脸颊上,浅蓝色的衣服变成了深蓝色。“嗨”我蹲在地上向她打招呼,她挥了挥手回应了我,费力的挤出来一丝笑容。实在太委屈她了,我恨我自己太怂了,不像个男人。那时候我无数次的幻想着如果当时果断点勇敢点就好了。

自从我开始注意她,仿佛老天就在刻意刁难我。组长叫我们帮忙都是叫的她和大鹏两个人。我羡慕他。先前不知道是叫他们去帮忙,还以为是他们两个人被调走了。她一走心里就慌,老是感觉有个窟窿。工作都是心不在焉的。她一回来心里才总算松下来。每次组长叫她名字,心里都会自作主张的紧一下。

有次发现她突然不吃晚饭了。或许她是一直没吃只是我没注意。但我并没有说是留下来,饭这东西不吃饱哪有力气干活啊!当时我是这样想的。但也想过给她带不带饭或者包子牛奶啥的填点肚子。毕竟是要干活的人,不吃饱哪有力气!?但我始终还是怕别人知道。我怕别人议论我,实在太在意他人的眼光。

那天一向都会吃晚饭的大鹏突然说没饿,不吃饭。我向前走虽然没看,但我显然感觉到他拉出凳子坐到了她的旁边。当时肚子里就是一堵气却又出不来。吃饭我都在想他们会不会发生点什么。我吃的很快那天,除了大鹏和她我是第一个回来的。机械的抽出板凳坐在大鹏旁边假装玩着手机。听见大鹏和她在旁边聊的有说有笑,周围的空气想灌了铅一样。不过好在他们没聊多久,不然我可能真的会进ICU。

她说要去上个厕所,大鹏也跟着去,我也不自由的跟着去了。大鹏和她走在一起有说有笑的,由于两旁货物的堆积我只好尾随在大鹏的后面,像个佣人般,是如此的卑微渺小仿佛我根本不存在一样。“他们会不会在一起了!?”当时我的脑子迸出这一想法。我嫉妒大鹏,长的没有我高,也没我帅(我也不帅)。为什么……我告诉自己只是自己想多了。但我的内心还是会有各种不同的猜疑,于是我还是做出了这个决定——到厕所她并没有急着先去上厕所而是先去喝水。看见大鹏走进厕所我跟了上去。她拿的是一瓶抹茶味的阿萨姆奶茶,喝的很斯文,小嘬一口缓一下再嘬一口。见状,我以奶当酒闷了一口当壮胆。“待会下班要不要出去耍会儿?”我上前就问。浑身感觉都在发烫特别是耳朵,感觉都要飞了。她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后惊讶的把含在嘴里的阿萨姆奶茶咽下去了。摇着头笑着说“啊,不用不用不用。”她的脸红了但不是因为我而红,也是因为我而红。上班的时候我就在想象和她下班一起玩的场景。可她拒绝了,我只能弱弱的说了句“哦…那好吧”。

她的出现让我无论做什么事都会分神,特别是吃早饭的时候。伸着脖子东望西望运气好还能看见她然后我就等她吃完了我在吃完。然后就跟在她后面,等换鞋子的时候来个偶遇。“哎呀好巧哦 早啊”,“早。”

有天中午她突然说不吃午饭,组长问她她说不饿。她饭量很少早上要么不吃就陪她朋友等她朋友吃,要么就是喝点奶最多再吃点面包之内的。那顿午饭我和大鹏都吃的很快。然后去厕所上了个小便,那是我有史以来上的最快的一次,收好家伙就夺门而出。我知道大鹏想干什么,虽然没说但是我心里很清楚。进了休息区我发现那并没有人,我本想去生产线里面看看的,可我怂了,觉得这样做我的意图就很明显了。我只好不情愿的拿出板凳坐下来。没多久大鹏就来了,先看了看我这然后在在附近转了下,就钻进去没再出来。我也就只能呆呆的瞪着手机。

至于我为什么叫煎饼果子是我和她的一个故事,我也记不清楚那是夜班还是晚班,吃完饭我就在想把前天在抖音看勒跟她玩一下。因为我发现她总是无精打采的。那时候,休息区哪儿除了她就没别的人了。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在她旁边先假装玩了会手机。然后用普通话对她说

“嘿,我们来玩个游戏”

“昂!?什么游戏,我不玩游戏”

“唉!来嘛来嘛这游戏还不错的”

“那什么游戏”

“就是我说煎饼你说要这种一唱一搭的这种”

“啊~算了算了我不玩”她捂着额头笑着说。

我也只好这样了,本以为她会参与的。但是我没想到啊!……还是默默掏出手机吧,这样也好能转移些注意力没那么尴尬了。当时那个时候旁边已经坐的有人了,而且当时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两个四川人要用普通话。

渐渐一个月也过去了,由于我们线的特殊性以及参量高的原因。我们就只有转班的时候才能休息一天(转班就是白班转夜班,夜班转白班好把状态调整过来)同寝室的同学要么双休要么就是下早班。把我给羡慕坏了。当时是那个月最后一个白班了,才从夜班转过来,休息了一天我显然还没有休息够。于是就撒了个慌,让大鹏代我去请个假说我脚扭了。那天星期一,听他们说我们转正了之前的黄帽子改带蓝帽子了。我很想看看她带着蓝帽子的样子,总之肯定会很好看。中午出去吃午饭的时候碰见组长和她了。于是我掰着脚笨拙的走向组长跟组长打招呼,组长只是给了我一个眼色看然后小脑袋瓜儿一扭雄赳赳的往前走了。她走在后面隔了段距离就是我。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喊着“转过来转过来!”她是转过来了,只是微微转过来点,看见了点侧脸。

第二天去上班了带着蓝帽子感觉都不一样了,我觉得比往前更有动力了。我迫不及待的往生产线走想快点看到她的是什么样子,可是没有看见她,开晨会的时候没看见她。心里难免有些失落了。“她应该也累了,应该是休假了吧。但是今天一天都看不见她,感觉都没动力了”我心想到。

到了中午我才听说她不做了,昨天下班她就跟组长商量了。昨天那一面我哪能想到会是最后一面。我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会辞职。后悔昨天请了假。就算她今天走了,好歹我也还能再多看她一天。她走后我就像个泄了气的气球,一向多话的我很安静了一段时间。

我还是会习惯性去看她的工位,可在她那工位上的已经是个临时来替补她岗位的胡子大叔了。每吃完饭我都会去买一瓶抹茶味的阿萨姆奶茶,放在她常放的哪个位置。“滋~滋…”黄色电动门的声音响了我脑子就会浮现和她一起走过的是这条路。还有那个白色“橡皮泥” 已经干的皱巴巴了,但我还是舍不得丢。早晨看见她朋友旁边的空位上,仿佛她就坐在哪里一样。后来广东来了一批实习生,一个女孩接替了她的岗位。带着黄帽子,我用余光瞟向那个方向好像她就站在那里带着耳机工作一样。无论做什么事生产线组织什么活动,我都会想要是她在就好了。

大鹏倒是没什么反应,或许只是我多虑了。但过后没多久他跟她之前在生产线玩的不错的一个女生又走近了。换种说法,就是那个女孩接替了她的位置,只是我对她没兴趣,大鹏反而对她好像有好感。我还记得的是当时应该是四个月的实习时间快要结束了。她寄了盒辣条过来,当时整个线都知道我喜欢她了。后面一女生递给我一包辣条,当时我不知道说不要,然后那女生就笑嘻嘻的说“是婷婷寄的哟~”旁边的人还跟着重复她说的话,把我尬的呀…但听说是她寄的,那…还是收下吧……

也还好当时跟她接触的并不深,没多久时间就带走了我这对她的这份情感。只是在每一个早晨,当一缕阳光照下来的时候,仿佛我都会看见一个披着长卷发的女孩走之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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