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树山下,郁郁葱葱,林木茂盛的程度远超临近的其他山岭,虫鸣鸟语,生机盎然,空气也是格外清新。
参娃背着禹忞来到山下,后悔了,徘徊着不敢上山,灰黑的小脸上挂满了惶恐与不安。
它原地踏步了好一会儿才把禹忞放下来,又跑到上风处点了把火,等火烧起来才跑回禹忞身边,跪地磕头。
“九王!到神树山了,天冷怕冻到您,我点了火,白生仙禁地得交贡山之物才能上去,我现在去拿!”参娃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
感知着参娃越跑越远,禹忞在心里笑了笑,能理解参娃,也感谢它,接下来,就该赌命了,想起几天前逃离神树山时,怂的不行,现在,不说是全无畏惧,也是心态超然,不想死,但也绝不怕死了。
他延出妖力挖了个浅坑,先把金色大碗埋了,这一路上都没研究明白这个大碗是干什么的,虽然怀疑是九鼎之一,但外形实在是和鼎的样子不搭边,而且用董平安教的方式试了,完全没有反应,似乎都不是法宝。
但既然能盛放三禹的魂魄,肯定是好东西,具体干什么用的,得慢慢想办法了。
埋完了大碗,他不再敛藏妖气,尽可能的宣泄着,嘴里的定魂石在炼化法阵的吸取下瞬间龟裂,身下气劲暴起,迅速拔高。
放眼望去,能分辨出地势,却发现没有印象中的平顶山,正犹豫着,察觉到一团巨大的能量汹涌而来。
避无可避,也无需再避。
他停了炼化法阵,一头扎了下去。
能量团像是泡沫一样,而且温热潮湿,茶香浓郁,他深吸一口,感觉不那么疼了,不禁想起了神农尝百草的故事。
神农尝草中毒时,就是嚼几片茶叶来解毒的,难不成神农嚼的是白生仙的叶子?倒也不是不可能。
正想着,忽然全身剧痛,不禁舒服的哼了一声,他觉得自己是有点心理变态了,越是疼痛,才越发感受到真实。
明川发生的变故,绝对是九鼎界一等一的大事,一天前白生仙就知道了,当时有些惋惜,也仅仅是略有些而已。
在它看来,禹忞是第一个成功的试验品,妖王了解了方法之后,肯定会接二连三的用同样的方法培育新的鼎炉,妖王合而为一不过是时间问题。
所以它察觉到妖王气息时,是准备大礼恭迎的,但马上发现了不对劲儿,直到将禹忞包裹起来,才意识到来的是谁,并瞬间做了决定。
它将数百条尖细的根茎刺入禹忞身体,在其身体里拉扯拖拽,享受着揉虐五禹的快感,为禹忞治伤,只是顺便而已。
随着骨片的拼接与粘合,脉络被重新疏通,禹忞渐渐有了人样,不再是令人作呕的一坨,同时也对身体构造有了全新的认识。
整个过程持续了两个小时,再见光明时,禹忞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美中不足的是,看东西有些不舒服,但又形容不出具体不舒服在什么地方。
“恭迎五王,事出从权,小白没能迎见,请五王责罚。”白生仙摩挲枝叶拟出人声。
禹忞没理会白生仙,自顾自的又蹦又跳,挥拳踢腿,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有种陌生的感觉,身体似乎不是自己的。
“有镜子么?”禹忞问,随即愣住,声音沙哑,典型的烟嗓。
“回五王,小白惭愧,难以恢复五王全貌。”
一面宽二十余米的铜镜从地下缓缓升起,出土三米有余后停了下了,铜镜表面打磨的十分光滑,框边有枝叶状的装饰纹理。
禹忞上前两步,照着铜镜,虽然模模糊糊的,还是看得出脸已经变样了,眼睛还是原来的眼睛,但眉眼间的距离宽了少许,鼻子稍微垫高了些,脸型略缩,嘴看不出有多大变化,但两排牙齿整整齐齐,摸了摸,坚硬光滑,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头上却是秃了,对着铜镜还有点反光,他实在是想象不出来自己到底长成什么样了。
照完镜子,他围着白生仙转了一圈,确定了整个平顶山被无形的能量场笼罩着,他笑了,“镜子收了吧,跟你说点事,要是有衣服给我来一套,还有,我的声音能恢复到以前那样么?”
铜镜缓缓下沉,白生仙从树冠里架出一件灰白色的长袍递到禹忞面前,“小白惭愧,请五王责罚!”
禹忞接过衣服套好,背起双手,仰头看着白生仙,“恭喜你,你成功了,准确的说,是你和王判成功了!”
“五王何出此言?”
禹忞嘿嘿笑了声,“我又炼化了三禹的一魂四魄,怎么样?惊喜么?”
“……”白生仙静默。
“不知道明川的事你听说了没有。”
“……”白生仙依然静默。
“好吧!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不过你能知道的,只是外面发生的事,在里面,哼,二禹和八禹两个神经病商量着按照五禹的方法再弄个鼎炉出来,能被他们控制的那种,我呢?嘿,就被弄成刚才那个样了,但我没死,现在就站在你面前,这意味着什么?你想想。”
“我猜你舍不得杀我灭口,杀了我,五禹可能会魂归五鼎,三禹就不知道了,所以呢,我觉得杀了我的话,对你没什么好处,反倒是我活着,对你来说更有用,你说对不?”
白生仙摇摆着枝叶终于开口,“恭贺五王!”
禹忞嘿嘿冷笑,“我在特部那了解过你和妖王的恩怨,或许我不是你唯一的机会,但肯定是机会之一。”
白生仙再次摩挲枝叶,“五王自行辨别即可,小白从无怨言。”
禹忞撇了撇嘴,“有句话叫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觉得我们还是有的谈的,与其被动等待,还可以主动出击不是么?”
“我是主动的一方,成与不成对你来说都没什么损失,是吧!但我希望能得到一些微薄的帮助。”
“比如说,防身的法宝,或是实用的术法,或是其他的什么,反正我是来者不拒的。”
白生仙静默片刻,送出一道神念。
禹忞解读神念后愣住了,白生仙教了一门功法,功法名为“火炼心经”,是一门锻体之法,并不复杂,反而是简单易懂,但却是传自“齐天大圣”!
抛开西游记是名著不说,只说连续剧版被各大电视台在某些年的假期轮番循环的播放,想不家喻户晓都不行,孙猴子嫉恶如仇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了。
禹忞回过神,“齐天大圣?你别告诉我西游记是真事儿!”
白生仙再次送出一道神念。
结合西游记成书的历史,禹忞觉得白生仙说的很可能是真的,不禁在心里“擦了个擦”。
西游记作者是吴承恩,但实际上吴承恩是收集并改写了西游记,在吴承恩成书的几百年前,西游记的雏形已经流传于民间了,而且是几经转折。
在宋代时,还是以玄奘取经为主的传奇故事,渐渐融合加入了民间故事,有了猴行者的化身。
到了元代,取经故事拓展到了杂剧舞台,产生了吴昌龄版本的话本,之后才是吴承恩著的西游记。
但是现存明刊百回本《西游记》均无作者署名。是清代学者吴玉搢等首先提出《西游记》作者是明代吴承恩。
总得来说,西游记并不是某位作者脑洞大开写的,而是先有的原型在民间流传,后经几百年逐渐演化而成书的。
白生仙告诉禹忞,齐天大圣确有其“猴”,其经历,是从人界流传到仙界的,而火炼心经的功法,正是孙猴子在炼丹炉里悟出的功法。
“还有什么?再来点!”禹忞得了便宜卖乖。
白生仙静了下来,连树叶都定住了,整个平顶山上静的针落可闻。
“那好吧!感谢救命大恩!”禹忞嘴上说,脚下却不动,眼神左右扫着,“我还想求点东西,能不能给我点?就是生发之……,槽!”
禹忞话没说完,地下忽然卷出一截粗大树根横扫,直接将他抽飞了。
他撞到平台边缘,停滞一下,随即“波”的一声窜了出去,将白生仙布下的能量场吸了个洞出来。
白生仙随后抽到的树根落了空,也停滞了一下,“狂妄小儿,竟敢假扮五王哄骗。”
禹忞人在空中发动了“喷气式”,折向反冲,险险躲了过去。
白生仙枝叶乱颤,一鞭又一鞭,数鞭齐出,织出一张大网,骇人的嗡鸣声响彻山岭。
禹忞在空中不停变向,极力躲闪,借着被抽之力迅速远离平顶山,直到翻过了两个山头才放缓了速度。
长袍被抽的破烂不堪,像是个破布口袋,四处漏风,裸露出的皮肤上满是淤血的痕迹,很是狼狈。
但他的脸上,显现出的却是三分释然和七分享受,还不忘吐槽一句,“这塔么翻脸比脱裤子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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