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陌寒重伤的消息已经传遍大街小巷,而一向消息灵通的第一楼又怎会不知。只是自从上次十五之约过后,肖陌寒虽再也没来过第一楼,荼蘼却成了寒王府的常客,虽然多半都是荼蘼不请自到得,可基本上夜夜与肖陌寒相见的荼蘼又怎会相信这种不实的消息,他只是在奇怪,肖陌寒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谣言四处散漫,他究竟在打算些什么?
是夜月黑风高万籁俱寂,荼蘼照旧在不离的帮助下越过了寒王府的府墙,其实荼蘼之所以能够这么容易的进去倒也不是因为王府的守卫太过松懈,只是因为在多次抓包之后,守卫们对这第一楼楼主不走寻常路的习惯也早就已经视若无睹了,反正就算是抓了,最后也还得放。而驾轻就熟的潜入了寒王府的荼蘼,远远就望见肖陌寒一个人坐在温泉小筑的竹桌旁,看起来有些孤单。于是乎他很自觉地就朝肖陌寒走了过去,坐在了对面空着的位置上。只是,今日这竹桌之上有些与众不同,不是往日里摆着的茶点,而是――棋!荼蘼一愣,心里腹诽到,不会吧,不会吧,这家伙不会是要找我手谈一局吧!而显然事实就是如此,由不得荼蘼拒绝,肖陌寒已经摆好架势,抬手浅笑道:“荼蘼公子先请。”
看着桌上金丝楠木的棋盘,荼蘼忧思踌躇,话说他有跟人下过棋吗?应该是有吧,只是记忆中他只有模糊的被人骂着朽木不可雕也,然后被赶下棋桌的印象,荼蘼想来这大概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污点了吧。紧张的摩挲着棋子,荼蘼思索了半天最终将一枚棋子落在了棋盘中央。肖陌寒淡淡地扫了一眼,眸光微变,不过他倒不曾说什么,直到后来看见荼蘼的每一步都是依着自己所下的位置对称下的,肖陌寒才停了下手,眯起双眼打量着荼蘼道:“荼蘼公子的这一手斗转星移倒是用的好,不知师承何处啊?”
任由肖陌寒的调侃,荼蘼也无所谓,反而大方的承认道:“说出来倒是不怕王爷见笑,其实在下除了这一招以外,其余的根本一窍不通。 ”言下之意便是他根本不会下棋的意思。
肖陌寒听了倒也无鄙夷之色。只是,第一楼向来以才名正天下,却不曾想到楼主荼蘼竟是个不懂棋艺之人,这实在是有些出乎肖陌寒的意料。毕竟越是身处高位,引人瞩目者,越是难以承认自身的不足,荼蘼的这般坦率让他欣赏的同时也让他有些吃惊。
沙沙沙,竹影晃动无风自摇且乱得毫无章法,而后空气中发出刀剑鸣啸的声音,十多名蒙面黑衣人骤然现身,将肖陌寒与阿媆给团团围住。眼看着此时的安宁即将被打破,肖陌寒直起身子信手抚乱了棋盘,叹息道:“原本还想教荼蘼公子两招的,现在看来今天是不行了。”啾的一声,肖陌寒指间发力,一枚黑色的棋子从他手中弹劾出,离得最近的一个黑衣人立马倒地不起。而趁着其他人正在惊诧之际,肖陌寒突然搂住了荼蘼的腰身,一个点地,施展轻功,飞出了黑衣人的包围,然后留下了一句:“格杀勿论,一个不留。”后,纵身离开了此地。
乌云蔽月的夜,痛苦的惨叫与哀嚎的声音大概持续了一刻钟才恢复了平静,可这血色依旧弥漫在空气之中。这样的夜,无端让人心情沉重。而荼蘼抬头看了一眼,却看不出肖陌寒的面上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于是他有些疑惑,“不留活口,难道寒王殿下是知道刺客是谁派来的了?”
肖陌寒默然不语,留给了荼蘼一个不明深意的微笑。
知晓了肖陌寒有自己的打算,荼蘼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他低头转眸,浅啜了一口香茶之后又突然文不对题地问了一句:“肖陌寒,这世上可有什么是你求而不得的?”
“求而不得吗?”肖陌寒虑了虑,嘴角噙着一抹毫无感情的笑意,随口道:“那不就是荼蘼公子面具下的庐山真面目了!”
听到肖陌寒的答案,荼蘼挑了挑眉,愉悦的凑上前去,“可以哦,我的样子只让你知道!”没有任何犹豫,荼蘼抬手缓缓卸下了脸上的面具,那张白玉无暇的脸在那忽明忽暗的烛光的映照下更加楚楚动人。肖陌寒蓦然一惊,虽然早已料到荼蘼的容貌定然不俗,可是他想不明白的是为何自己方才在见到他的第一眼的时候体内会汹涌出一股不合时宜的冲动,不过幸而很快他就压制住了那骤然加快的心跳,恢复了一贯的邪魅深沉
而荼蘼自揭下面具之后,目光就一直停留在肖陌寒的身上,看着他琉璃色的瞳孔闪过了惊讶,赞许,却唯独没有自己所期待的,荼蘼莞尔一笑。她本该恼的,可许是这夜色太过撩人,使得他不仅没有恼,反而更加胆大了起来,放在肖陌寒胸口的手不停的深入,握住了肖陌寒的衣襟越发的靠近。因为感受到荼蘼灼热的气息酥麻了耳畔,肖陌寒不适应的扭过了头,可在荼蘼看来这便是肖陌寒的拒绝,意识到这一点后,荼蘼自嘲的笑了一声,然后假装没什么大不了似的,自顾自的拿起了桌案上的披风准备离开。
眼看着荼蘼要走,肖陌寒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他一向情绪内敛,让人看不出来深浅,不过显然他的内心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样无动于衷。向来见多识广的他,又怎会不知道何谓龙阳之好,回想起过去种种,自己似乎一直在放纵对方,放纵着对方主动的走近自己。肖陌寒并不是不清楚这是什么样的感情,只是他从未往这方面想过而已,现下这般的暧昧被明挑出来,肖陌寒再也无法故作不知。只见他一把搂住了荼蘼的腰,将其挽入怀里,轻声问道:“话说,荼蘼公子手上的披风应该是本王的吧,可是为何本王却记不得何时把它给了你了?”
闻言,荼蘼似乎真的恼了,恼他的不解风情,带着满腔的幽怨荼蘼重重地将手中的披风放放回桌上,愠色道:“没给就没给,谁稀罕了,放开我。”
也不急着松开怀抱,肖陌寒拾起桌上的披风披在了荼蘼身上,道:“我的意思是想问,荼蘼,我是不是忘了什么?就好像这件披风,明明是你穿着过来的,可我却不记得是什么时候送予你的!”
荼蘼诧异地笑着,想看看他还想说些什么。于是肖陌寒又接着道:“荼蘼,我是不是曾因一个人动了心,且这个人,还是一个男人,只是我忘了!”
肖陌寒这一番迷茫的话让得荼蘼噗嗤一声,几乎笑出声来,“肖陌寒,你不会以为自己喜欢男人吧。”
肖陌寒的指尖从荼蘼的腰开始游走直到两人十指相握,然后抬到眼前,似乎在说:看,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似乎被肖陌寒的深情所打动,荼蘼的脸上笑意更深,任由着他牵着手,也没反抗,直到良久之后,他才一把推开了肖陌寒:“我想寒王殿下好像真的误会了哦,确实,我想您之前动过心,不过令你动心的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子,她叫阿媆。”
什么?肖陌寒的眼中有些迷惑,明明自己喜欢的应该是眼前的这个人才对,可是为什么在听到阿媆这个名字的时候,总感觉心中一直少了什么没能补全一样。肖陌寒发现自己似乎没办法逃避阿媆两个字,那么假设真的还有阿媆这个人,那他又该如何去承受两份感情的存在。
荼蘼见肖陌寒怔在了那里,似乎有些生气又气不出来,直到离开的时候还在想,这肖陌寒丢的怕不止是记忆吧,怎么连那一直引以为傲的智商也不见了!
荼蘼走后,肖陌寒一个人呆了许久,然后传来了管家:“你说,阿媆是谁?”
管家有些疑惑,包括之前自家王爷将阿媆姑娘拒之门外的事,他也很是疑惑,可是他从来不会质疑自己家王爷,都是自家王爷既然问了,那他便答:“阿媆姑娘是个容貌无双,身世隐秘,性格活泼大胆,且让王爷您几次三番破例的女子。”
听到管家的所说的,肖陌寒更加困惑了,“且让王爷几次三番破例的女人。”“令你动心的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子,她叫阿媆。”这些话不停地在肖陌寒的脑海里回放,这一夜终究又是个无眠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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