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心失望的肖玄烨低头侧目看见荼蘼正在公然地推搡着自家皇叔,他一边高兴终于有人能制得住我们这位寒王殿下了,一边又在为自家皇叔隐隐担心若是荼蘼真心生气了又当怎办,遂急忙出声打了个圆场问道:“皇婶可是有什么事?”
荼蘼被这么一问,突然意识到现在是什么场合。随继她轻轻挽过肖陌寒的胳膊将头倚在他的肩上,嫣然一笑道:“石将军不愧是千国第一勇士,一身硬功无人能敌。恰巧本公子,哦,不,小女子手下有个侍卫,自幼喜欢舞抢弄棍,最佩服的就是像石将军这样的绝顶高手,不知是否有幸可以请其赐教一二呢?”
姜尚文自荼蘼进场以来注意力就没离开过她,眼前的这个女子是这般明艳美好,楚楚动人。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里,闪动着羞涩的光芒。姜尚文不由得放低声音温柔地回道:“既如此,就请王妃的侍卫出来切磋切磋好了!”
然而荼蘼却面露忧色,为难的说道:“我家小侍卫年仅十三,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只是方才小女子见石将军能以肉为盾,以皮为甲,且力大无穷,若是他手下一不小心没控制好,我家小侍卫岂不就就呜呼哀哉了。” 她的轻笑,娇嗔,微怒,幽怨皆似能入人心骨般诱人心魄,姜尚文这一瞬间,恨不得能将其搂入怀中的那个人是自己。然而在谭老这个历经世间百态,尝尽真情冷暖之人的眼中看到的却是一个截然不同的荼蘼,他能清楚得察觉到荼蘼的身上有着一种虽身为女子却不将天下放在眼中的傲然气势,遂予以姜尚文示意不要小看对手,可姜尚文经历了几场胜利早已有些忘乎所以,只见他对谭老的提醒完全视若惘然的说道:“那不如让破天绑起双手与他过招,王妃觉得如何?”
荼蘼见姜尚文得意忘形,料想不离虽武功及不过石破天,但若是石破天双手紧缚,也决计吃不了亏,随即秀眉微微一颦,说道:“既然姜皇子这么说了,那么,不离你就去试试吧。”方才话落,一少年就不知从何处凌空跃下。肖玄烨见了果真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心里难免担心,不过他转头看向自家皇叔,只见其一言不发只顾饮茶也就放下心来。然而那时的肖陌寒心情复杂,他清楚的明白不离虽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少年奇才,可这石破天却是姜国第一高手,若是再等个五年或许不离能有能力与其一战,但是眼下不离绝非是其对手,只够自保而已,不过输赢他并不在意,顶多是恢复原来的状况,自己出手便好。况且他所有的思绪现下全都集中在荼蘼身上,已无暇顾及其它。刚刚他真的迷失在了荼蘼是女子的错觉,可是又怎么可能?自从见到荼蘼的第一面起,肖陌寒便派人多番核实过荼蘼身世,以暗影卫的办事能力又怎会弄错他的性别。那么今日这一出又是怎么回事,他为何要男扮女装现身,肖陌寒心里虽有疑惑, 有欣喜,又有失落,高傲如他今日竟尝到了一种惶惶不安的感觉!
转而言之,这武场之下虽是人心各异,各有所思,然而这武场之上的打斗却是精彩纷呈。只见石破天果真将双手缚于身后,只用双腿进行攻击。他接连踹了几脚皆被不离转身躲过,之后不离一飞身,来到石破天身后左拳一递,众人暗道躲不过了,可奈何石破天一身硬功毫无破绽,纵使不离这一拳打的结实对他来说也如同瘙痒一般。不离侧身一转又换方位进攻也全无效果。双方你来我往已过数十招,不离利用其身材轻巧的特点,看似轻描淡写的在其身边绕来绕去不与其直接对抗,石破天被弄得头晕眼花,抬起一脚往后一踢,不离瞅准机会对准他另一只脚下手,石破天一时没站稳倒了下去。再次起身的石破天显然动怒,一时情急竟把困着他双手的绳索挣断。
“够了。” 姜尚文出声阻止说道:“肖国果然人才济济,一个十三岁的少年也能有如此功力,本皇子佩服。”众所周知,这石破天明明答应不用双手,若此时违背诺言一拳挥过,纵使是赢了,姜国也将颜面无存。
肖玄烨大喜道:“是姜皇子过奖了,不离与贵国勇士相比还差的远!不过是贵国勇士多有谦让而已!”然后转向众人:“既然这比武既已经结束,今日就此散了吧!”百官遂起身山呼万岁,井然退场。肖玄烨见自家皇叔皇婶毫无要动之意,于是禀退了宫女太监,自己也自觉离开将地方留给了他俩。
“叶荼蘼,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男扮女装?”
荼蘼听了嘴角一阵抽搐,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她仔细的斟酌了一会儿,思量着是否要讲。最终满腹的话终究还是化成了四个字“好玩而已!”
“说实话!”
“哦,那不如王爷先告诉荼蘼,你那心中恋慕之人是谁如何?”
“推脱之词而已!”
“说实话!”
“这就是实话。”
“是吗?那荼蘼说的也是实话!”
“你……”
三日后,在鲮兰殿这偌大的寝宫内,烛火轻微一颤,寝殿的房门被缓缓推开,一个十三岁的帝王明明步子还不是很大,却几步就到了鲮鱼面前。鲮鱼身披凤凰嫁衣,头戴凤冠霞帔,或许她曾幻想过穿着它嫁给自己喜欢的那个人,但是那只是梦,梦是会醒的。匆匆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她就是这样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而肖玄烨也没多做试探便开口直言:“两国联姻本不该如此草草了事,但朕还未立后便先纳妃,搞得太过轰动终是不好。不过鲮鱼公主,今日你我本就是一场戏。朕敢让你入这后宫,便是已经调查清楚了的。既然你也恨千国,不如我们合作如何?”他的声音很好听,却没有感情,像极了肖陌寒。
鲮鱼神色淡然平静的道:“陛下说笑了,千国生我养我,鲮鱼又怎会恨呢?”
肖玄烨已然走到鲮鱼跟前,他的手滑向鲮鱼的下巴,猛的捏住,抬向自己,眼神之中现了厉色:“不用装了,皇叔告诉我的,便不会有错,你的眼睛里有恨。”
鲮鱼转过头挣脱了肖玄烨的钳制,盯着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皇帝,却无丝毫惧怕,只是认命的说道:“是啊!若是寒王所说,那便不会有错,鲮鱼怕是真的恨吧。”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却没想到这么容易被他看破。原来他是看得懂只是不喜欢而已,不知为何鲮鱼的心此刻像是被针刺了一般疼。
肖玄烨坐下了身看着鲮鱼满目苍痍,于是开口安慰道:“放心我既娶了你,那么将来不论发生什么,只要你安分守己的,我便会护你一世安好。”
鲮鱼听着肖玄烨以略带稚嫩的声音,郑重的许着诺言,只觉好笑――明明和自己相比还是个孩子,说出的话怎么比大人还要大人。
新帝大婚之后的第二日肖陌寒正式上奏辞去了摄政王之位,肖玄烨手里拿着那冰冷的奏章,从这天下之大,唯独余他一人,他似乎懵懂地知道了皇叔所说的自古以来至高位者皆寂寞的含义。不过他也期待着这种寂寞,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个在无数个寒冷的夜里给予自己温暖怀抱的那个人可以去追求他的不寂寞。
君以江山社稷相托,我必还之君以盛世河山。――肖玄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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