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百十人可是吓得魂儿都要没了,转头就跑,而不待他们逃命,城内突然城门大开,吊桥上三十余骑重骑兵呼和而出,疯狂在逃兵中冲杀,这下更是让众人心神俱碎,胆都要破了。
山顶乱作一团,剿匪的士兵们纷纷四散而逃,但奈何下山的逃生路陡峭仅仅能并下三五人,上百人蜂拥而至的后果可想而知,失足从山顶滚落丧命山脚的士兵哀嚎不断,不说剿匪不成反被贼剿被人笑话不成,还得搭进去这条性命。
身后的骑兵们那肯放他们一条生路,但见那三十余骑甲胄明亮,闪烁着寒芒的矛尖在飞驰的战马加持下如同攻城巨弩般刺向逃命的士兵,刀剑无情掠过逃兵们的头颅,一顿饭的功夫便将来人杀了个干净,仅仅十余人成功逃到了山下。
店小二讲到这脑袋转了转看下四周,见没人注意到他在说什么便继续讲了下去。
本该想发生这种事情朝廷早该派大军征绞再抓个活口拷问是哪里逃出来的逃兵,但朝廷却没有一点音信,更奇怪的是成牟县令隔夜便安然回到府中,没有半点逃命回来的迹象,领军的将领却消失不见,百姓们满以为州府再次剿匪,州府却没了后文。
而二龙山的匪徒们在之后便更加正大光明的在周边县城征募人马,呼啸山林,诡异的是这群匪徒并不会劫持平民财物,甚至经常会雇佣一些身体体壮的汉子上山协助建盖工事,除此之外山贼们还会常常带些皮毛下山贩卖和在山下买些酒肉食物回山,官府更是对二龙山不闻不问,好似没有这些事情发生一般。
只是如有人提及二龙山的匪徒们便会惨遭横祸,第二天被枭首示众,渐渐成牟县民也不再提及这些事情,与二龙山的贼寇们相安无事多年。
陆铭啧啧称奇,如若不是自己正成牟县地界的话,他是万万不会相信这些如同说书人口中故事一般的事情,只是这么看来,这些匪寇来头不一般,也许是上面有人授意谋划些什么东西罢了,这些事情他并不关心,但得知所谓二龙山便是自己醒来的那座山便有心再走上一遭,也许能找到些关于自己身份的线索。
只是有一件颇为头疼的事情,那就是二龙山人多势众,自己单枪匹马闯进去怕是得不到什么便宜,万幸的是这三五日二龙山正在雇佣民丁运粮上山,当下便决定随二龙山上下来督办运粮的兵丁上山。
尹三生家中兄弟排行老三,取名‘三生’,家中本是一贫如洗,兄弟三人也不求上进,斗殴打架是常有发生,一来二去倒也算是有些格斗技巧,整日混迹市井做些无赖破皮的事情度日,本来在成牟县兄弟三人闯出来了点流氓名声可以此为生,却没想到被县衙给盯上了,县衙决定缉拿兄弟三人,兄弟三人准备逃命时却发现多年抢劫讹诈来的钱财被盗一空,老二也不知所踪,随后藏身地便被官府寻了来,老大和尹三生惊慌之下只得躲进二龙山祈求躲过一劫,二龙山地势陡峭且容易躲藏,再者山中多豺狼虎豹等猛禽,官府也犯不上为了两个小混混搜山,二人打定主意后便穿过后门连夜逃了出去。
官府寻不到人只得作罢,而兄弟俩好不容易逃过一劫却没想到还有下一劫,兄弟二人躲在溪边饮水听到背后灌木丛淅淅索索的声音察觉不对,回头一看真是浑身直冒冷汗,一头体型硕大,双眼如同拳头大的白色猛虎正眼巴巴看着二人,双腿弯曲,一副随时猎杀猎物的姿态,二人不敢轻举妄动,相视片刻,老大深知是逃不过这白毛大虎这一劫,他虽是地痞无赖之辈却也深知兄弟情深,于是抽刀与白毛大虎对峙,轰尹三生逃命而去,尹三生双眼泛红,眼泪就掉了下来,明白大哥为了护住自己必死无疑,事出紧急他也不去惺惺作态,只能含恨咬牙逃去,待日后寻机会宰了这头畜牲为大哥复仇。
尹三生仓惶逃命,一路上也并未太平,险些死在群狼的口中,多亏路过几个巡逻的士兵赶走群狼救了自己,尹三生被救下后虽无性命之虞却有了入狱之灾,惶惶不可终日,但那几个士兵却并未拿他入狱,只是带他上山进去了一座营寨,这才明白,二龙山上有一群逃兵组建而成的山头,二龙山地理条件优渥,竟让这群逃兵准备驻山发展了,一不做二不休,尹三生索性加入其中,加上他常年混迹市井,对成牟县人文地理熟悉无比,又有些身手,便做了个后勤官,手下领着三五人吆五喝六,颇为威风,尤其是在二龙山一战之后地位更是水涨船高,手下数十人横行乡里,连府衙中的大小官员远远见了都要远远避开。
尹三生发迹后第一件事便是寻那大白虎的仇,连续多次带领兄弟去杀虎却是连那大虎的丝毫踪迹都找不到,心中极为光火,张口破骂此等畜生,好生狡猾,数次无功而返只得作罢。
二龙山虽不缺谷物,但酒与香料衣物等却是缺的紧,而这些逃兵也不知是拿来的钱,每半年下次山便会大肆采购,常常将有名的酒楼酒肉买空,而最廉价的运输人员便是县中的流民,只用管上三两顿饭就可以,尹三生眼神刁钻,常常亲自下山监督纳员,深怕混进来探子打探山中情报,这一次也并不例外。
陆铭打晕城脚避风入眠的叫花子,将自己的衣服与乞丐衣服对换,弄了些灰尘撒在头发与脸上,在水边看了看自己穿着打扮,这才去那雇佣处排队揽活。
城墙下三五个身着皮甲的士兵在一个个排查前来受雇的乞丐与百姓,一顿饭的功夫才排到了陆铭,领头士兵随口恐吓了些话便准备放过去运酒物,一声‘慢’喊住了他。
精瘦身材,细眉鼠眼的尹三生负手踱步走过来,上下打量了陆铭一会,开口询问:“你不是本地的乞丐吧”。
陆铭心中一紧,这尹三生也不知道是怎么一眼就能看破的,只得半真半假道:“大人,小的是云州来的流民,只因家道中落,无奈做了这下三行谋个饭饱。”
尹三生点点头,无它,仅凭眼神就能看出眼前这健硕的汉子非是普通的乞丐与流浪汉,此人眼神清明,定是没吃过什么苦头,想来不是伪装的探子便是遭遇变故家道中落的无用落魄公子哥。
“既然是落魄的世家弟子,为什么不去找亲朋收容而偏偏逃到这里乞讨要饭为营生?”尹三生眼睛微咪,如同起了疑的偷食老鼠般。
“大人,世道荒凉,人心不古啊,昔日的故友见我身无分文且负债在身唯恐避之不及,哪有一人接济小的万一?”陆铭唉声叹气。
尹三生顿消两分疑虑,像这种家道中落的公子哥落魄乞讨的事情也是常见,这些人不学无术,腹中无点墨,手上更是没有谋生的技艺,只得以地为床,天为被,过着为三餐忧愁的凄惨日子。
多看了陆铭两眼,尹三生昂首示意放他过去,带头的士兵将陆铭推到抬酒的一拨,时间不长,一群人在酒馆带着盛满酒坛的箱子便跟随领头人出城上山,尹三生骑马领在前,饮了几口酒,心情愉悦,不免哼起了小调,余下士兵见领导心情不错急忙恭维几句,见尹三生颇为受用这才摸出腰间的酒壶也和边走边喝起来。
与众人进了山陆铭才是真切明白了这二龙山如何得名和易守难攻了,成牟县地势平坦,但在城外十余里外却仅有这一座石山,这石山上丛林茂密,山体庞大,自成一体,山体高有五百米余,上山路地势还算正常,一旦踏上山腰,矗立的山峰便显露出来,山峰形状怪异,远远望去如同两条通天巨龙缠绕在一起一般,山腰到山顶之间悬崖峭壁陡直,除了多年来山下居民常上山打猎采药修的简易栈道外边没了第二条上山路,而这简易栈道如今被那二龙山的匪徒修缮一新,原本只容一人侧行而过的腐朽栈道修得能过粮车且坚实无比,只要守住一个 栈道口便能守住整座山脉,而仅长百米栈道又有是十多座坚实的瞭望塔,其中每座能藏纳足足二十余人,如有敌情可日举烟夜举火通报,也可痛击来犯之敌,构造可谓精妙。
陆铭心中感叹,这山上的土匪真是个顶个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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