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山川锦绣,明若非幻,路时灵气缭绕,见时聚散凝开,门口一条延长宽朔的路,周围绿域葱青,灵山仙水说的不是景,是心境,心然开阔,看的一切事物都是美好,走在阶梯,悠然生出远眺前方。
这里不是山巅,一处供人居栖的美霞,天边迎望,悦观,浅简,与复杂弯绕的云层,无掺多杂念的空色,路径高望,无纷扰遮彩。
所有的思绪皆被引走,来到这里第一次享受如此美景,心神气阔,无数次幻想现在的安逸,一次次被现实打破,每每忆起都是痛澈心霏的骨肉分离,偶尔几次遇到同样坎坷的人,施予不了援手,连自己都会受到牵连,问起阿娘时
“我们为什么要这么躲躲藏藏,是什么危险吗”
阿娘的回答,当时想不明白,如今不用想都知道
“记住,不论何时,这个世界都有你的一席之地,你要活下去”
尚小的年纪,并不能完全懂得阿娘的心思,话语,只能从颤抖畏凝的身体中看到坚毅果勇的神情,第一次看到阿娘露出这样的神态,随着时月的增长,如往常一样生活在这片大地上,却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温馨快意。
那是第一次离家出走,远离爹娘的身边,记得很清楚,跑了很远很远的路,远到好像看不到尽头,不知道前方是什么,只想一直一直跑下去,从未离开过家,现在尝过这样的滋味,说不上来,就是少了很多,并不知道离开的原因,潜意识说走了,就能保护爹娘,走吧,爹娘才会安全
信了,跑了,没有带任何东西,这么直接得走,没有一分犹豫,没有拜别爹娘,两条腿突然在某天行成两只马蹄,一个劲往外奔走,做过自以为最勇敢的便是这件事
等到天黑已经筋疲力竭,没有水,没有食,跌撞走在路上,路过的行人偶尔几个会问起,没有回答,没有倒下,没有理会任何人,好似就这么再走到天亮,看到一处水棚,没有立即跑过去望饮止渴,干巴看着棚内客生香麻麻,脆生生食以胃之
好心的棚家看到,指了一旁的水井,递过一个木瓢,走到水井边,是已经装满水的树桶,舀起水,不顾一切,大口喝,这时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声音,是阿娘
“阿央,不论何时,你的安全是第一位,不要放松警惕,即使无力回天,也要坚定自己的内心”
这是第一次不愿意再听阿娘的话,好似一个魔鬼在耳畔徘徊着不想再听的声音,甩头,放下木瓢,目视面前的树桶,水中的自己,狼狈不堪,汗水浸湿纯然黑墨色的额发,周身衣物下挎,面容脏污,神色疲倦,双手淤泥,这是跑时跌倒不小心抓起的泥巴。谢过店家,继续向前,没有目的,计划,只有行动。
黑幕中渐渐透出清爽的光虚,只觉此时耀眼无比,没有过去看渐清晨时的舒心,走了很远很远的路,幼小的体格支撑不住,弯倒在地
醒来第一眼看到,衣着华贵,没有见过的华彩纷染,脑一片空白,想不出别的,微微一条缝睁开的眼睛到一半,尽力不再能睁开,耳边有个人在说话,不是面前衣衫的人,是远一点的
他说“这孩子,体力透支,晕倒了,补充营养和体力即可”
听声音距离很近,是旁边这个人在说话
“嗯,让阿缇去买些饮食,醒了给他喝”
男人音调温软,音色纯厚,中气十足,听着很舒服,很心安,不知是什么在吸引,很想爬起来看见他,就看一眼,即使因此失去生命都没关系,只这一瞬间的感想,竟让自己有如此意想不到的念头,不想这么呆着,很想快点离开
阿娘说过,不论谁遇到我们都不会有好结果,不能害了这个过路救逢的好人,念头一生,一股力气从何而来,给予力量,睁开双目,看到的是除了自己没有人在的一间房舍,刚才用尽力气才睁开眼,现在彻底没有力气用四肢五官,只能这么躺在床上。
过了几个时辰并不清楚,只知道眼珠子的余光看到已经降暮的天边,又一夜要来,正当余外目夕时,一道道脚步声走进来,听声音似在忙碌,人走过来看了一眼,发现已经醒了,给擦了脸和手,坐在床边看
“孩子,醒了,大夫说你现在这样只能睁眼,一会生叔扶你起来喝粥……也不知道是哪家孩子,大人怎么舍得把你往外跑”
“生叔”是冀族人对陌生男子的称呼“生哥”“生弟”“生爷”……
听得很清楚,眼前这个生叔眉目和善,在没有力气的情况里,尽力给他一个“谢谢”的目神,生叔看到,点头,轻慢迟缓从胳肢臂膀那里扶起,背后枕头向上一摆,安抚至面,生叔捧着碗走过来,小心呵气,吹凉粥面一点点翼翼浸入嘴缝
看到天边已经晚霞深重,此时门外站着两个人,视线里里边人只能看到一半,隐绰听到他们的谈话,不清楚是否因为太累,还没好好听他们说什么,再次歇下。孩子的身体能扛住的不多,即使练过功夫,体力有限也不能做什么。
几天后他们走了,留下一封信告诉
“孩子,安好无恙,不要记得我们的恩德,找户人家收留你……或者回到爹娘身边”
这句话给予的是苦涩,无尽的委屈,并不想再忍着,只想就地这么哭,第一次……这么放声大哭,大到感觉周围全是我的声音,看了他们的话,老实回去。爹娘见到时直接奔来,紧抱大哭,没有任何责备的言语,任何安慰的话,第二天全家离开这里,再次进行逃路。
好几次以为余年就这么过了……
虽然只有十岁,印象深刻到自己都不敢相信,走了很多路,却不知道哪里才是自己的归途,抛弃了那份温暖,值得且原谅。
宫外后山是叱霓外宫,与内宫不同,完全开放式,没有门,只有坐落的几个房舍,连接内宫的一条道路,走起来很顺畅。霓清说过这里是给退休的宫老安身之处,给收留的人立命之地。
没有那么精致好看,华丽的布景,山清水秀的形容,和普通居房一样,与世外桃源不同,很安心,很平常。闻着一股子饭香味,来道一户房舍,是一位看来年轻的姑娘,在厨棚里做着饮食,石棚草户,似恬静女子安顺于此
走近时感受她的能力非凡,许是宫中厉害之人,只是未见过容貌无法确定是何人,正想走近时,忽然一股力量将拉将过去,觉得这一刻被她发现,好像会任宰割,不知道是谁,只能这么看着,良久她道
“叱霓宫霓熙见过宫长。”
这一刻知道她的身份,看到厨棚里的器具,发现并不是正常生火做饭菜用,而是灵药制配,这时在想莫不是宫中修灵药者,她的一句话打消这样的想法。
通灵主阳。好像知道想法,就这么脱口而出,连叫名字都没说出,就被一个眼神盯住,说出两个字时,已然晕厥
“霓熙……”
此时回忆浮现,有似悲梁
“他们死了,就剩我一个人了”
遵从阿娘的遗嘱,来了也不能如此心安理得成为这里的家人,离了他们能活,又能到几时
吊了白色布条挂在房梁,脚踢凳坐,与他们一同离世
“我死了,爹娘就白牺牲了”
醒时确实没想到,将自己弄晕的是个不好看但是五官端正的女子,旁边的姑娘与她正好相反,使着劲提起身子,竟如此轻飘飘如云风,似在天界翱翔,双脚占地失了重,一个促冽跌在地面,看着两个姑娘,颇不好意思,姑娘将扶起时言语嬉笑,没有在意,
对着眼问她“这是哪……?”
晕倒前她说自己叫霓熙,是叱霓宫的人,居于此处想必是隐居的宫老
翻阅典籍时有记载,看似逍遥闲云凤退居实际上是一种变相的囚禁,退居者终身不得踏出叱霓宫,否则惩戒严苛,那么她于此处想必是多年。霓熙让旁边并不好看的姑娘招呼离开,站在床前,口中默念话语,听不懂,一会功夫那位离开的姑娘消失。
霓熙走到桌前,捯饬杯碗“我做的灵人,刚才方便把她收回让她离开”
脑子突然嗡嗡作响“我没见过你……我应当叫你熙宫老”
霓熙倒入碗中半量药汁,杯中出现过滤的药渣“按照宫规,外宫是不允许无关者进入,除了宫长和位高者,我是没见过,可是闻到了来自宫长身上的味道,这是蔺宫长留在宫长身上”
确实如此,当初若非阿娘的味道,连最外面的结界都进不去,现在的自己颇有些任人宰割的味道,只因初入于此,什么都不知道不了解,凭靠后期的练习教学才得以掌握,不是个喜好言语之人,但是面对纯净安详的叱霓宫人倒是想说
“只见过阿娘一个叱霓宫人,来到这里新奇不少传闻叱霓宫人皆是俊柔男女,修习的平灵之法,无甚作用,直到来道这里发现如同阿娘所说,与世外桃源无异”
不是见过大世面,对一切未知新奇颇深,初到叱霓宫时,以为会是是非之地,没想竟是安宁静莫之处。霓熙目光婉柔,将手伸来
“来吧,接了我的手,你就是我传授灵学的弟子”
犹豫几分“是……”
霓熙敲打脑袋“傻小子,这是副宫长的吩咐,快接着”
敲得不轻不重,颇有份量,见她坚定有神,勉强之中接受。
霓熙拿了书板子轻声轻巧拍着手
“宫长势必要学会这些,毕竟你是叱霓宫人,您不同历任宫长,不是弟子,不需要遵守那些条条框框,毕竟您也遵守不了,您在这只需要安分就好,兰副,清师妹自会对您关照,而我也就是您传授技能的师母罢了,用不着投入多少情分”
她的话倒是中听许多,且和霓清说的别无二致。
宫老可以收徒弟?霓熙回了一个眼神“是我弟子就对了”
说到底也不是特别了解
夜归回内宫时,烛火通亮,好似通往一个房间的去处,朝烛火方向走去,最盛之处竟是霓清的房间,当下一个疑问闪过,叱霓宫的规矩除非特别紧急的时刻,不会呈现如此通明,烛火上没有挂着谁的名字,想是隐秘,继续走前,惊现一人,面前人面容紧迫,呼吸紧促,似是刚才运完功,上前询问情况,谁想被直接拉入一间房内,这是霓清的卧居
心下疑问“他拉我做甚?”
莫不是……
霓清的房舍很好看,不同于同等级的弟女,香峦幔帐,画落挂面,通体红铜色的木材屋居,起初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待遇,直到一日神思叨语时,叱幸突然在背后幽幽声起
“阿清是宫里……兰副的贴身助手,有她在,兰副就会安心在外办事”
心下明了,被叱幸猛地一吓。
霓清此时呼吸微弱,言语不清,容色堪破,似有似无的起伏,除了一点点手指偶尔时的动作,没有任何声息,尚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只待走近一看才发现,竟被一个通体呈古灰色的奇怪异状之物附着身体,很大,和霓清一般大,像一个人静静躺在床上,轻声呼吸,微微起伏,两只手安置腹处,两只手附耳上堵着,两只平放两边,一共六只,就这么死死压着,霓清此时情况很不好,不同以往的温腼,是双目空无,无一点气息的神色,直视床顶板。
被吓急了,真没见过如此怪物,即使……有过那样的经历,当真是不敢想象……
这是……什么?
对于处理这方面的事,很显然,叱幸是驾轻就熟的,在他一寸寸抚摸霓清心脏位置时,已经有了大致办法,只是需要有人配合,也不清楚这是个什么情况,就被他拉来这里,看到这个情景时,心里头是怕有点发怵的,面对的都是人流,现在看到的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晓得它背上有很重一团墨色的圆,摸不懂这是什么玩意,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能推断是一种灵,所见过的灵,无外乎几种—心灵,纯灵,非纯灵,异灵。
心灵是心脏处培育而出,只有少数人拥有,是一种能净化人心,却不能为人超度,因为心灵的修行方式复杂,难以揣摩,所以依人体所供求的灵,是远远不够。纯灵属于先天性拥有,修行起来极为容易,但是天赋更重要,纯灵洁净干然,属于纯至净的美好,针对人体的素质决定治什么伤病
非纯灵……我就是,阿娘也是,是纯灵与普通人的结合,也有后天修行,和纯灵不一样的地方是可以暂时延缓伤痛,但是对于纯灵而言就是良药。身上所拥有的是非纯灵与龙气,这在记事后阿娘时常讲到。至于异灵,所了解到的是霓清身上的,一种……嗯,能寄身魂灵妖灵蛊灵的存在,就好比现在霓清身上的这玩意,属于……
“蛊灵,这是因为霓清体质特殊被吸引过来的东西,你刚刚也是被它引过来的,千万不要碰,蛊灵这东西能对付得容易也难,刚才费了大劲才让它现行,没想到它刚出来就把你勾来了,默念阿清教你的清零术,能克制它不诱惑你”
叱幸说得很突然很及时,许是因为这房里有……这里怎么会有困灵?霓清说过困灵这东西是用来读取人的心声。
“是我招来的,不用担心,只是为了防止这蛊灵有异动……快默念!”
叱幸直接一吼,着急忙慌得心里默念清零术
差不多……估摸时间应该……快天亮了
初时还挺意外,怎么烛火会如此通亮,如今是明白了,霓清出事,很大的事,被蛊灵控制,虽然大致了解过蛊灵,但是作为一个新手,依旧是不解的,因为书本记载的蛊灵实质上有很多种区分,按照常理所见的蛊灵并非今日所看,是一种充满异臭,细闻浓香入鼻的味道,但是这个蛊灵什么都没有,就是个六之手的人形模样,这么平复合躺在人身上,没有眼睛任何异动,就是一具看起来活着的尸体。
很仔细观察才会知道叱幸面容被汗水覆盖,整个人直接空飘,根本没站在地面,而是没有脚的立在那里,在外面来看没有问题。
已经进行好几个时辰,此时已近辰时,蛊灵已被驱除,走时回头看了眼我,它在霓清身体时,是没有容貌,却不想它离开后五官随着显示,原是一个好看的姑娘样貌
叱幸运灵后做了很长的休息,才转醒,这期间没有离开,是一直陪着他们,待到周围的两个宫人去领早食,才刚坐下,叱幸大呼口气,言语微弱,心头叹息,困灵已经关闭离开,现在整个房间只有我们三人
看着叱幸这样昏累,想着刚才的镇定轻熟以为是他装出来,小心问他“你……为什么会这么累”
叱幸忽然转头问我“宫长可认识一个叫乐均的人”
我想着或许是他好面子,所以不说,思索片刻“不识……霓清的事与他有关?”
听叱幸口气,似是男子
叱幸摇头,轻呼一口气“他是阿清爱的人,不会害了阿清,只是……早已离去,阿清一直很想他,现在这样子与他……脱不了关系,他们两个是青梅竹马,因为某些事情分开了,走前阿清送给他一只鸽子,不是信鸽,那是他最后一次见阿清,后来阿清看着鸽子想起他,说想要成为这只鸽子,陪在他身边”
鸽子……鸟,我记得霓清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只是当时我不知道,如今算是明白了
—我愿化作一只鸟,对他祝愿祈祷
这是霓清最美满的祝福,她愿意化作一只鸟就算不在他身边,也愿意隔着山海万千,翱翔天空,对着没有边际的蓝天白云,对他许下最真挚的祝愿与祈祷
叱幸说起这话时,言语中带着惋惜“这是霓清对他的告白,我曾经以为阿清这样的人,不会动七情六欲,是因为她经历过许多磨难……在我看来的确是许多磨难,从她收留,唤我一声阿幸时,就决定这辈子她都是我最亲最爱之人”
对这句话,些许认同“我同你一样,很喜欢她……”怕他误会立刻解释“是同门师姐弟的喜欢,我虽是宫长,在师辈排名是你们的小师弟”
叱幸不以为然“喜欢就喜欢,没啥不好说的,阿清这样的人,谁都会喜欢的,就算阿清变心喜欢你,我也能接受”
我突然恍惚,回想初见时她眼神中藏着经历世事的沧桑,目光看向我时暮蔼柔凝,一身蓝白色晕染的宫装随着山上时而飘过的风气回荡。我过去僭越过,如果没有这样的经历,或许她能成为心里最美最爱的女子,确实仅仅是这个想法,毕竟曾经对……也这么想过
谁都想要美好,而我恰巧就遇到两个,不一样的那种,怎么个不一样……就是一个异暖,一个熟冷
叱幸转而说道“你可有心仪之人”
这原是我最沉默的时候“你们都会有,我不会有,所有的事无法肯定,但是肯定自己心里选择的事,很容易,我想过以后会和谁偕老余年,做世间神仙眷侣之一的一对,但是这却是我的困扰,因为这份困扰,我心里再不甘,再不情愿也得接……不过就是没法和普通人一样”
—余年无望
叱幸忽而笑了“宫长……你也是,你这样的人,不能有喜欢的人,但这不是命,你可曾听过一句话,人没说话时,是最害怕时,因为不知面临什么,而选择沉默”用四个字来形容,这叫
—未语生骇
笑得有些尴尬牵强“没有”
叱幸则道“那这句话送给你,就像你现在这样,虽然有我们护你,可是你终归没办法和普通人一样,也没办法真正存在,这是你无法摆脱的心病”
点个头“作为回礼,送你几句话:一个人成熟时,身边所有的期待都成了实地,一个人尚在成长时,所有于这人而言的盼望皆是无尽端远的压力,同时助着生长,一个稚嫩的人站在面前,任何的话对他,她来说能听得进去已是万幸,不奢求能让记住,从轻年到熟长,并非一个完整艰辛的过程,是一种可以看得到的体会,坚定心中所想,信念时,朝目标前进,不论面对各种境地均可屹立起肃”
叱幸诧异“不像是你说的话”
看向床上静躺的霓清“的确不是,不全是”
叱幸心领神会“曾经听过这几句相似的,但是意思不一样”
再笑点头“我算是一个抄袭的篡改者吧,说好听了是改编者,送你给这样得来不净的话,委实……脏了你的耳朵”
叱幸摆手“我本就不是干净人,何来脏了一说,有谁干净过,即使是阿清也没干净过”
默了一会“你为何唤她阿清,不是叫清师姐更好吗?叱霓宫总不会重名重音的”
叱幸神色闪乎,渐渐变得柔静“我乐意,叫师姐忒俗,宫里上下只我一人如此称呼,现在多了个你,原本别人这么唤她,我铁定揍一顿,但你不一样,我允许”
“是因为……我是宫长吗?”
“因为……你以后会知道”
一柱香的时间,已经离开,临走前偷偷看向霓清,忽觉一件事,不知怎的,看得好像……
“小玉?”
也许是差了眼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