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我打断你的腿

苏芮韵进了玉翎苑,罗玉姮听到苏芮韵与她母亲慕容馨儿的讲话,她蹑手蹑脚的溜到门口,本想吓她们一下,正好慕容馨儿过来关门,罗玉姮对着慕容馨儿扮了个鬼脸,慕容馨儿用唇语告诉她,她爹在,让她赶紧回房休息,罗玉姮小跑着回到湘菊苑,在婢女的服侍下,洗了个热水澡,躺在软软的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一早,罗玉姮就起来了,她是第一个到饭厅的,还和婢女一起给家里人摆放餐具,她大哥罗逸琛,二哥罗轩明先到的,三兄妹见面好不热闹,直到罗荣华和是苏芮韵来了,三兄妹才有所收敛,罗玉姮依在罗荣华身边,嘴上像抹蜜了一般,哄得罗荣华和苏芮韵一直笑。

苏芮韵笑道:“你这张嘴啊,从你会说话开始,你大伯就被你哄的团团转了。”

罗荣华笑道:“还说我,你不是一样,哎呀,谁让罗家就她这么一个女儿呢,自然是要多宠着些!”

他的话刚说完,罗荣卿和慕容馨儿走进了饭厅,罗玉姮跑到慕容馨儿身边,甜甜的叫了一声“娘”,然后又偷偷的看了看一脸不悦的罗荣卿,规规矩矩的对着他行了一礼,叫道:“爹。”

罗荣卿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众人入座,罗玉姮特意坐在罗荣华的身边,大家开始吃早饭。

苏芮韵向罗玉姮使了个眼色,罗玉姮盛了一碗粥,讨好似的给罗荣卿端了过去,罗荣卿头都没抬,冷声问:“见到你三叔了?”

罗玉姮答道:“见到了,三叔说他晚一些回来。”

“晚一些?哼,过完年到现在,都已经四个月过去了,他什么时候回来过。这罗家对他来讲,就像是客栈,高兴来就来,想走,连招呼都不用打。”

罗玉姮低头喝粥,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罗荣华说:“老三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罗家的祖训他知道,他有分寸的。”

罗荣卿把目光锁在了罗玉姮身上,问:“你这半个月去哪了?”

罗玉姮说:“去江南看了看。”

罗荣卿勺子丢进碗里,发出叮的一声,罗玉姮吓了一跳,她悄悄往罗荣华的身边挪了挪,罗荣卿的责问依然传进耳朵,“女孩子没个女孩子样,不在家好好的待着,一天到晚在外面乱晃,你也把这里当客栈了?”

罗玉姮不敢抬头,也不敢吃饭,如果可以,她恨不得自己是空气,慕容馨儿看着几乎缩成一团的罗玉姮,一脸的心疼,又不敢说话,苏芮韵见状,笑道:“这一大清早的,二弟怎么那么大的火气,这姮儿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罗玉姮低着头,依然能感受到罗荣卿火辣辣的目光,罗荣卿说:“这段时间,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若再敢到处乱跑,我打断你的腿!”

罗玉姮像个乖猫一般,一言不发。

“听到没有?”罗荣卿突然大声质问。

“听到了,”罗玉姮扬起巴掌大的小脸,一脸虔诚的说道,“姮儿记住了,我会乖乖待在家里,不到处乱跑。”

慕容馨儿柔声说:“我会看着她的。”

罗荣卿也没了胃口,“我吃好了,先出去了。”他丢下一句话就走了,罗轩明赶紧起身跟了出去。

罗荣卿一走,罗玉姮瞬间就放松下来了,嘀咕道:“还是没能躲掉!”

看着她蔫蔫的样子,罗荣华轻笑,罗玉姮埋怨道:“大伯你一点都不疼我,我爹都这样骂我了,你一点都不帮我。”

罗荣华说:“你呀,是该骂,明知道你爹准备给你大办生辰宴,还不赶紧回家。”

罗玉姮委屈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你还有理了。”苏芮韵给罗荣华捡了一些菜,说:“别人家的小姐都是皮肤白嫩,弱不禁风、惹人怜爱的样子,你看你,你要是穿一身男装站在人群里,估计都每人能认出你是女儿身来。”

罗玉姮不服气的问:“是谁从小教我骑马射箭的?是谁说,女儿家一定要学些功夫防身的?又是谁从小跟我说,弱不禁风的小女子有什么好,柔柔弱弱的不堪一击的?”

慕容馨儿责备道:“你这孩子,越来越没规矩了。”

罗逸琛打趣道:“二叔在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伶牙俐齿过,这二叔这才刚走,你就本性毕露了。”

苏芮韵笑道:“我让你学女红你怎么不记得?我让你跟世家大族的小姐多交流,你怎么不去?我也没让你一个人外出,你怎么敢十天半月不回家呢?”

罗玉姮理亏,干脆耍起了无赖:“反正都是跟您和三叔学的。”

“你三叔不在,你就把责任都推他身上了,”罗荣华道,“老三是白疼你了。”

慕容馨儿嗔怪道:“你这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罗玉姮老老实实的在家待了十多天,期间,被婢女服侍着用各种美白的护肤品,什么珍珠粉,雪花膏,用了一盒又一盒,但依然无法达到肤如凝脂的状态,婢女没办法,只能用脂粉来遮掩她肤色上的不足了。

因为自幼就习武,又常年在外奔走,所以罗玉姮的体态很好,身上没有一丝的赘肉,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有肉,尤其是那双大长腿,不知羡煞了多少人,所以,不论她穿什么裙子,都有着几分男子的英气。比起那些弱不禁风的世家小姐,确实禁看得多。

初五一大早,罗玉姮就被嬷嬷婢女叫了起来,当第三层脂粉要涂在脸上时,罗玉姮拒绝了,嬷嬷哄道:“今天您是主角,不能让那些世家小姐给比下去了。”

“是啊,她们都白白嫩嫩的,您这个样子出去,岂不让她们笑话了。您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嫉妒着您呢。”

“老爷为您的生辰可是大费周章,您一定要光彩照人的出去,把那些世家小姐都比下去,您坐好,只要再涂一层就可以了。”

罗玉姮看着镜子,还好吧,也不算太黑,她拿掉婢女手中的粉饼,说:“这样就可以了,在凃我都要不敢笑了。”

“为什么啊?”婢女不明白。

“因为但凡我脸上有一点表情,我怕这些脂粉会掉下来。”罗玉姮打趣道。

婢女嬷嬷都被逗笑了。

罗玉姮继续说:“就这样就行了,再涂就显得太过做作了。”

婢女嬷嬷只能作罢,既然不上妆,那就在衣着发式上多下些功夫,婢女忙着给她挑选头饰,嬷嬷忙着给她挽头发,一切收拾停当,两个婢女抱过来一套衣服,层层叠叠的竟然有四层,好在这些衣服都是上等的料子,轻薄又不失大气,穿戴整齐后,两个丫鬟抬过来一个大的试衣铜镜,一个嬷嬷拿着小铜镜站在她的身后,桃红色的衣裙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姿,头发梳得一丝不乱,上好的白玉雕琢的小头饰,点缀着发间,两鬓缀满宝石的步摇随着她的转动,发出叮叮叮的声音,罗玉姮取下点缀在后脑勺上的流苏,从首饰盒中拿出一个简单的珠花插在发髻上,珠花虽然简单,倒也不影响整体的效果。

罗玉姮刚穿戴整齐,罗逸琛和罗轩明就过来了,罗玉姮遣退婢女嬷嬷,房间只剩下他们兄妹三人。

罗玉姮袖子一挽,手一伸,说道:“拿来。”

罗家两兄弟从怀中拿出一张张的银票递给罗玉姮,罗轩明笑道:“罗家三小姐如此爱财,说出去都没人信。”

“就这么一点啊。”罗玉姮不满道,“你们也太抠了。”

“六百两还少啊!”罗逸琛说,“我的好妹妹,你怎么财迷成这个样子。”

“你去问你二叔,他每个月给我多少钱。”罗玉姮说的理直气壮,她对罗轩明说:“大哥不接触生意上的事,给这些说的过去,这罗家商号大半的生意都是你在打理,你的私房钱都不知道有多少,怎么才给这么一点啊。”

“嫌少还给我。”罗轩明作势要抢,罗玉姮一把装进袖子里,蛮横道:“给了哪还有收回去的道理。”

罗逸琛道:“你这次的生辰宴,二叔可是大费周章,官场、商场的人可都来了不少,你等下出去可不能这么随意,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仪表。”

“我知道,”罗玉姮问,“三叔回来了吗?”

“三叔还没见到,不过,”罗轩明凑近罗玉姮,说:“你的许墨哥哥,我倒是看到了。”

罗玉姮没有一丝的不好意思,反而有些兴奋,“他什么时候来的?”

罗逸琛打趣道:“一提到许墨,看把你高兴的,罗家的三小姐可不能是这个样子。”

罗轩明说:“知道这次生辰,为什么爹给你大办吗?爹是借这次机会,告诉别人,罗家三小姐已经到了要成婚的年龄,爹是在为你的终身大事做打算呢。”

罗玉姮说:“除了许墨我谁也不嫁。”

罗逸琛说:“许墨是文官之子,他的姐姐虽然为当今皇上的妃子,可他也不过是一个禁卫军统领,比他条件更好的人比比皆是,二叔不一定能看上他。”

“我看上就行啦,”罗玉姮骄傲的说,“他以后可是要做大将军的人。”

罗轩明提醒道:“那你可要让他快点,你不知道今天来了多少大家族的公子小姐,名义上是为你庆生,实际上,更像是一个相亲会。”

罗玉姮打趣道:“那你们可要仔细瞧瞧了,有看上的姑娘,可以让爹去提亲。”

罗轩明说:“爹和大伯都说过,你没出嫁之前,不许我们谈论终身大事。所以,好妹妹,就算为了哥哥们着想,赶紧嫁出去吧。”

看着罗轩明苦大仇深的样子,罗玉姮笑道:“看到没,大哥,二哥肯定是有心上人了。”

罗轩明作势要打她,两个人围着罗逸琛打闹,三人笑成一团。

罗逸琛说道:“罗家的祖训里可有一条是,不允许罗家人参政,也不允许跟官场的人打交道,爹和二叔,为了你,可是破了例了。你和许墨两情相悦,二叔也不一定不同意,但是,你们至少要让家里人知道你和许墨的关系吧。”

“是啊,若不是我和大哥碰巧发现,至今我们都不知道你有心上人了呢!”罗轩明说道。

罗玉姮解释到:“许墨说了,他如今官职太低,不足以和罗家亲结。他说了,他要成为大将军,等他成了大将军后,他就来罗家提亲。”

“那如果他成不了将军,你就一直等下去?”罗轩明问。

罗逸琛接着说:“过了今天你可满十七岁了,十七岁的女子,孩子都会跑了。你能等,二叔不一定能等得了。”

罗玉姮说:“爹等不了,你们就陪我等啊,反正我不成亲,你们也不能成亲,所以,为了你们自己,你们最好希望许墨能早些成为大将军。”

鞭炮声想起,喜庆的乐曲传来,婢女嬷嬷们走了进来,在他们的簇拥下,带着面纱的罗玉姮去了前厅,跟在罗荣卿身后拜见了一众她认识和不认识的人,罗玉姮除了没有白皙的皮肤外,世家小姐该有的礼仪她都谨记在心,听着众人的恭维,罗玉姮回以恰到好处的微笑和礼仪,既不羞怯也不会让人觉得矫揉做作,只听罗荣卿笑声,罗玉姮就知道他对自己今日的表现还算满意。

拜会结束后,她就在婢女的引领下去了后院,后院是世家公子小姐休息的地方,也是展示自己才华的地方,罗玉姮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好在他爹也没有要求她一定要参与其中,她随婢女在后院走了一遭,拒绝了所有前来搭讪的男子,在一众人探寻的目光下,来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坐看那些小姐公子吟诗作对。

许墨与几个年龄相仿的男子一起饮酒,他一袭华服,玉冠束发,挺拔的身姿,英俊的面容,在人群中格外的耀眼,罗玉姮坐在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与同伴说笑,一个女子端着酒杯走到他跟前,许墨接过一饮而尽,女子在众人的哄笑中面容娇羞的别过头去。

罗玉姮心情不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她放下酒杯,头也不回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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