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慕容馨儿没事后,罗玉姮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任谁劝说、敲门都不见,两天滴水未进,背上的伤口也红肿发炎,无奈,罗逸琛和罗轩明破门而入,罗玉姮已经在床上昏迷不醒了,就连罗荣卿和慕容馨儿都吓了一跳,所有人没想到,罗玉姮的心性会如此要强。
罗家找了最好的大夫一起为罗玉姮诊治,经历了一天一夜的救治,罗玉姮终于清醒过来,当看到站在床前的人中唯独少了罗荣卿后,罗玉姮艰难的别过头去,她当真就那么惹他厌烦吗?是不是她死了他都不会来看她一眼,罗玉姮闭上眼睛,眼泪还是从眼角流出,浸湿了枕套。
罗玉姮发了脾气,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她受了伤,一家人都不敢悖逆她的意思,只留下谨言贴身服侍着。
谨言劝罗玉姮吃药的时候,罗荣皓进来了,谨言将药放在床头边上的小凳子上,就出去了。
罗荣皓搬了张凳子坐到床边,用汤匙舀了舀碗里的汤药。
“这个药可真苦!”罗荣皓将汤匙放入碗中,他探着身子看了看罗玉姮,她闭着眼睛,睫毛轻颤,明显是在装睡。
“我知道你委屈,”罗荣皓自顾自的说道,“其实我也生气,但是,我生气并不是因为他打你,你这丫头,确实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挨打也不为过。我是气他的独断专行,他什么都不问,就已经下定了结论,连让人辩解的机会都不留。”罗荣皓看了罗玉姮一眼,继续说:“丫头,我们两个差不多,都是不服管教的,说白了,就是欠抽。但是你又比我幸运,最起码,他曾真的把你捧在手心里,而我呢,即使你爷爷在世,我也是经常被他骂的,我一直都不服气,你爷爷都不管我,他凭什么对我吆三喝五的,他又不是老大。但是,没办法,谁让他强势,谁让他有本事呢,就连现在,我还要时不时的被他骂。连你大伯都管不了,哎。”
罗玉姮轻微的呼吸声传来,罗荣皓笑笑,呼吸均匀,这是要赶他走啊!
他理了理衣衫,继续说:“你爹,也就是我二哥,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我们又是一起看着你长大的,但是,我对你爹的了解,要比你对我二哥的了解多,他这个人,自小就目中无人,他认定的事,就是你爷爷也难改变,不过,他确实有足够的资本目中无人,至少,他所做的决定还真能让人信服,我们三兄弟中,自小,他就最受人尊敬。
小时候,我特别喜欢跟着他,一是因为对他的崇拜,二是因为,我闯了祸,他能帮我摆平,三呢,说出来有些好笑,他是我们三兄弟中长的最好看的,好看的人嘛,自然格外受人喜欢一点。但是,他这人有一点特招人讨厌,就是得理不饶人,又特别喜欢说教,明明年龄相仿,他却总要摆出一副大人的样子,就连你大伯也特别讨厌他这一点。也因为这样,后来我就不跟着他了,我更喜欢跟着大哥,你大伯呢,我犯错了,他都是直接惩罚的,但是惩罚完之后,他会给我买好多我喜欢的东西,然后再慢慢跟我讲道理。这点,他永远都比不上你大伯。”
罗荣皓看了看罗玉姮,她依旧闭着眼假寐。
罗荣皓继续说:“丫头,这就是每个人处理方式的不同,同样是好意,不同的人说出来,给人的感觉也就不同。我讨厌你爹,更讨厌他处事的方式,小时候讨厌,现在依然不喜欢,尤其是看到他说教的样子,我的心里真的很不痛快,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认,他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爱这个家,爱这个家的每一个人。身上的责任不同,性格也会随着责任而改变。”
罗荣皓摸了摸罗玉姮的头发,说:“罗家子孙中,一般承接罗家商号的都是长子,罗家商号的责任太大,既要让罗家的生意运营下去,又要支付资金维持罗生堂的运作,你爷爷本来是想让我和你大伯接管罗家商号,让你爹掌控罗生堂的,可是,你爹深知罗家商号背负的责任,他不愿意你大伯被责任所累,他也知道我不想进罗生堂,他更清楚,你爷爷肯定会逼我进罗家商号的,所以,他接管了责任重大的罗家商号,也算是给了我自由。他这个人虽然让人讨厌,但是他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哥哥。
丫头,他的做法是偏激了点,但是,我们真的都没资格怪他,因为罗家让他背负的太多,而他背负的这些,又大多是因为要成全我们。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他的做法对我们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他要用最直接的方法,保护我们每一个人。丫头,他疼不疼你,我不想多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他疼人的方式不对。”
“我不需要。”罗玉姮的声音中带着重重的鼻音。
罗荣皓松了一口气,他说:“我也不需要,可是,身为一家之主的他,必须要给,即使是以错误的方式,也要确保我们每个人的安全。罗家势力的强大,让人唏嘘不已,但是,凡事有利就有弊,它能给我们无限的尊荣,却也让我们每一个人都身处险境。
你是罗家唯一的女儿,你出生时,我们大家就谈论过,是给你安逸的生活,还是让你深处罗家的漩涡之中。大家都太疼你,太在意你了,没人想让你为罗家所累,所以,你尚在襁褓之时,我们就已经决定,让你自由快乐的生活,决不能让你为罗家所累。我们确实也做到了,给你最好的,让你看到最好的,经历也要平顺。若不是后来我非要给你制造麻烦,或许你真的就能安逸的过一生。
丫头啊,说到底,错的是我。”
罗玉姮吸了吸鼻子,带着重重的哭腔,说:“你不用为他辩解,谁对谁错,我分的清。”
“他?”罗荣皓摇了摇头,“看来,你是真的生气了,连一声爹都不肯叫了。”
罗玉姮摸着打湿的枕套,说:“你说我是家里唯一的女儿,家里人都疼爱我,可我从没感受到他的疼爱,从我记事起,无论我做什么,换来的都是他的责骂,在他那里,我从未体会过父亲对女儿的宠爱。”罗玉姮强压下心底的悲伤,说:“三叔,我渴望得到他的认可,可是,无论我做什么,都是错,无论我如何努力,都得不到他一句认可。三叔,你们都说他疼我,他真的疼我吗?既然疼我,又为什么让我恨他!如果真的疼我,为什么我快要死了,他都不来看我一眼。”说到后来,罗玉姮忍不住哭了起来。
罗荣皓拍了拍她的头,以此给与她一些安慰,“你就是因为这个,才不肯吃药!丫头,身体可是自己的,你这是何必呢!”
“我讨厌他,三叔,我讨厌他,讨厌他。”罗玉姮心如刀绞,她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心痛。
罗荣皓心疼的看着她,他们一味的给与,却未曾想过,她是否能够接受!
听到罗玉姮的哭声,站在门外的慕容馨儿总算放了心,可想起罗玉姮的话,她又为他们父女的关系而焦灼。
罗玉姮哭了许久,直到她哭累了,罗荣皓半哄着让她喝了药,睡着后,罗荣皓才离开,此时,天都已经黑了。
看到罗荣皓,慕容馨儿上前,罗荣皓道:“药已经吃过了,也睡下了,都不用担心了。都回去吧,留下谨言一个人就行,她也累了,让她好好的睡一觉吧。”
慕容馨儿看着罗荣皓,有些内疚:“谢谢你。”
罗荣皓微微颔首,算是接受她的道谢,侧身饶过她就离开了。
第二天,苏芮韵来看罗玉姮,正在陪她的罗逸琛和罗轩明就先离开了。
罗玉姮带着重重的鼻音叫了声“大娘”。
看着她红肿的眼睛,苏芮韵总算放了心,她查看罗玉姮的伤口,伤口处理的仔细,她看着站在一旁的谨言,说:“你这丫头,不但机灵,照顾人也是无微不至,姮儿,这回你算是挑对人了。”苏芮韵又问谨言:“你怎么就确定,我们能认出小姐的首饰,又一定会听信你的话,跟你回来?”
谨言恭顺的答道:“奴婢是猜的,小姐不喜欢戴首拾,唯独奴婢拿的那根簪子有磨损的痕迹,也是大爷和夫人对小姐疼爱有加,所以,让奴婢蒙对了。”
苏芮韵赞赏的看着谨言,问:“你以前是跟着三爷的?”
“是。”
苏芮韵微微点头,“不愧是三爷教导出来的,有你跟在小姐身边,也是好的。”
苏芮韵看着罗玉姮,说:“你爹让人送来了药,说是用了不会留疤。”
“我不要他的东西。”罗玉姮想也不想就转过头去。
苏芮韵早就知道结果,笑笑,说:“知道你不会用,我压根就没拿进来。你这性子到底像谁,他们都说是被我们惯出来的,我怎么感觉你这犟脾气跟你爹一模一样。”
“谁要和他一样。”罗玉姮一听就不乐意了。
苏芮韵笑笑,说:“你说不一样就不一样?你们骨肉中流的就是一样的东血,由得你说要和不要的。”
“大娘,你还有没有事,要是没事你就去忙吧。”罗玉姮动作过大,牵扯到背上的伤口,疼的她皱起了眉毛。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苏芮韵赶紧按住她,“我的小祖宗,你这伤口都已经发炎了,你就不要再动了,哎,这罗家的人,没有一个能惹得起的。”
罗玉姮趴下不再动,问苏芮韵:“我娘的伤怎么样了?”
苏芮韵答道:“有你爹照顾着,自然没事。”
“大娘!”罗玉姮叫了一声,明知道他不想听到他,却还偏要提起他。
苏芮韵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丫头,跟个小刺猬似的,不过呢,会生气,就说明这心里的结是打开了,我也就能让你娘安心了。你放心好了,你娘的伤比你轻多了,又有人悉心照顾,已无大碍了。”
罗玉姮清楚苏芮韵的脾气,心中气不过,重重的哼了一声,不再理会她。
苏芮韵拍了拍罗玉姮的头,又嘱咐了谨言几句,就去找慕容馨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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