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不怕溅了自己一身血

罗玉姮一夜未眠,直到天亮,阿飞都没有回来,眼看着堂会的时间要到了,罗玉姮带着谨言坐上了去罗生堂的马车。

罗玉姮是第一次去罗生堂,与她想的不同,罗生堂并非在闹市,而是坐落在郊外的山脚下,背依青山面朝大海,确实是一个好地方。

走过石桥,罗玉姮在罗生堂弟子的引领下进了罗生堂,木石结构的房屋极其精巧,冰冷的石头上雕刻着飞鱼走兽,在海水的侵蚀下变得光滑圆润,没有了让人望而生畏的锋芒,若隐若现更显得惟妙惟肖。

罗玉姮无心欣赏这精巧的工艺,她面色肃然的走进罗生堂大堂,门口两侧站满了各堂弟子,罗玉姮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大堂,大堂呈半月形,从左至右正好有九个座位,三个座位上有人,六个座位是空置的,其中四个主位之后分别站着三四位面色凝重的男子,罗玉姮虽然没见过,但是来时也做了功课,她也知道,这几人就是她大伯和大哥掌管的四堂的主事,罗玉姮看了看其它堂主的位子,没有看到洛天和欧阳震,看来是被阿飞牵制住了,其它人的脸色看起来也都不怎么好,除了冯远天,其他人看她的眼神都是敌视状态,想来,洛天和欧阳震的不出现,让他们也有些慌乱。

罗玉姮不露声色,在所有弟子的注视下,信步走到大堂的主位坐下,对于她的举动,有人讶异,有人皱眉,也有人不屑,罗生堂总堂主的位子,数百年来从未有女子坐过,就连堂主一职也只限于男子,她一个小丫头,竟然堂而皇之的坐到总堂主的位置上!

罗玉姮坐定,四堂的主事来到中央,单膝跪地。

“忠义堂主事齐峰。”

“信义堂主事魏山琪。”

“诚义堂主事方梓辛。”

“德义堂主事吴云凌。”

“参见堂主。”

洪亮的声音响彻大厅的每一个角落。

廉义堂堂主展嶂冷哼一声,讥讽道:“罗生堂从未有女子当职的规矩,你们这么急着讨好奉承,还真是丢你家主子的脸面。”

如此出言不逊,其他人想要发作,忠义堂的主事齐峰拦住他们,他笑盈盈的说道:“罗生堂规矩,罗生堂认玉牌不认人,现如今,我们四堂玉牌均在三小姐手中,自然要尊小姐为堂主。至于女子当职,”

诚义堂主事方梓辛问道:“这罗生堂哪一条哪一项有规定,女子不能当职?”

信义堂主事魏山琪笑道:“诸位堂主别忘了,这罗生堂可是罗家建立,我们今天的一切可都是罗家给的,别说没这一项规定,就算有这一项规定,诸位见了罗家三小姐,不应该问候一声吗?”

一直没开口的罗玉姮说道:“我大伯虽然不在了,可罗家还有人活着,更何况,这罗生堂姓罗,只要罗家还有一个人活着,它便只能姓罗!”罗玉姮面带笑意,眼里却透着寒光,她笑盈盈的看了他们一眼,问道:“还是,各位叔伯连这最后的片刻都已经等不及了?”

怕起祸乱,在其他人发作前,冯远天赶紧岔开话题,道:“小姐误会了,我们从没有过异心,此次堂会,也是为了罗生堂的以后。”

罗玉姮似笑非笑的玩弄着面前的茶盏,这个笑让冯远天后脊背发凉。

冯远天问身后的主事:“这都什么时辰了,洛堂主和欧阳堂主怎么还没来?”

主事答道:“洛堂主一向最守时的,或许是因为身上的伤,耽误了吧。”说罢他便看向罗玉姮,罗玉姮仿佛没听到一般。

洛天是受伤,那欧阳震呢,他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对往谎称重伤,也是怕罗家责难。而且以他的性格,他不可能故意迟到的啊,再看平静的罗玉姮,冯远天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愿不要出什么乱子。

在场的,除了罗玉姮之外,其它各堂都派人去打探洛天和欧阳震的消息了,大堂里静悄悄的,大家都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计划,这个时候,没有一个人先开口。半个时辰后,派去打探消息的人络绎不绝的回来,看着他们在各自堂主耳边耳语,而他们看罗玉姮的眼神有愤怒更有震惊,但最后都被一丝恐惧压了下去,他们的神情罗玉姮尽收眼底,可阿飞还没回来,她不确定他有没有得手,但是各堂主脸上精彩的表情让她确信,他们的计划被她扰乱了。

其它堂主相互交换了眼神,孝义堂堂主翟天站起身来,说道:“这都等了那么久了,难道洛天和欧阳震不来,我们这会还不开了吗?”

廉义堂堂主展嶂也帮衬着说道:“此次堂会召开,目的就是总堂主一职,该由谁暂代,我们不妨等的同时也说说自己的意见,也好过在这里浪费时间。”

冯远天起身,问罗玉姮道:“那三小姐的意思?”

罗玉姮说道:“这样也好,各位叔伯先说说自己的意见。”罗玉姮突然正色道:“冯堂主、翟堂主、展堂主,还有各位主事,大家就说说,我罗玉姮到底能不能代哥哥暂代这堂主一职。”

四堂主事当即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等愿追随三小姐,直到少堂主接任堂主一职。”

“罗生堂可从未有女子当职的先例,难道三小姐想破坏这个先例,这只怕是对罗家先祖的不敬吧!”

“大夫人在世时,也来过罗生堂,她也过问过堂中事,但却从未接任任何一职,三小姐一来便要做总堂主之位,这不是打了大夫人的脸吗?同是罗家的人,为何侄女能做堂主,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大夫人已经过世了,你们现在拿她说事,又有几分尊重?”

“没有女子当职,并不是女子不能当职,况且少堂主还处在昏迷之中,小姐不当职,难道要你们这些外姓人当职吗?”

“少堂主如果一辈子醒不来,这总堂主一职难道要一个女子代一辈子吗?”

“你放屁,竟然诅咒堂主!”

“你一个小小的主事,竟然敢以下犯上,少堂主就是这样教自己的下人的吗?”

“不管怎么说,三小姐任总堂主一职,我们是坚决不会同意的。”

“罗生堂不是没人,一个女子做总堂主,岂不是让人笑话。”

“我看是你们别有居心吧!”

“魏山琪,你放肆!”

“除了罗家的人,任何人做总堂主,我们都不认。”

。。。。。。

他们一众人争得面红耳赤,吵得不可开交,冯远天偶尔会说一两句劝慰的话,但也没表明自己的态度。他悄悄的观察着罗玉姮,任凭他们怎么吵怎么闹,她都置若罔闻,只是用手不停的描摹这桌子上的图案,看着她气定神闲的样子,冯远天倒拿不准主意了,他该站在哪边。罗玉姮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可其他三堂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他们谁也不肯让步,争辩已经解决不了问题,不知是谁先动了手,大厅里很快就打成了一片,冯远天想让罗玉姮说句话,阻止他们的打闹,可罗玉姮视若无睹,片刻后,谨言悄悄唤了她一声,罗玉姮低眉,看到谨言手中多出来的两块玉牌,她微微侧头,阿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人群中,阿飞朝她点了点头,罗玉姮长舒了一口气,阿飞得手了。

阿飞的出现,和罗玉姮的神请,自然也没逃过一直暗中观察的冯远天的眼睛,冯远天是最会审时度势的人,在公在私罗玉姮都占了极大的优势,更何况,他得到的消息是,洛天和欧阳震都已出事,再看气定神闲的罗玉姮,他便什么都明白了。他本就是中立的,如今只要端正自己的态度,就算罗玉姮与其他四堂撕破脸,也殃及不到他。

罗玉姮突然站起来,将茶杯重重的扔了出去,砰的一声,茶盏碎成无数片,众人才停下手中的动作,不明所以的看着这个自始至终都仿佛置身事外的罗家三小姐。

罗玉姮居高临下的扫了他们一眼,除了两堂堂主,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伤,有些衣服都撕破了,露出身上的淤青。

罗玉姮没有怪罪他们,冷冷的看着展嶂和翟天,问道:“两位堂主就是这么教导属下的吗?还是各位堂主已经等不及,就不顾脸面了。”

罗玉姮并没有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她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对着堂下的弟子道:“罗生堂可是你们滋事的地方?当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了吗?齐峰、魏山琪、方梓辛、吴云凌听命,如若再有人在大堂生事,格杀勿论!”

“是。”

“是。”

“是。”

“是。”

四人同时应声,阿飞站在了罗玉姮的身侧,其他人大喝一声“来人”,他们的人将这些滋事的弟子团团围住。

谁也没想到罗家的三小姐,一个看似娇弱的小女子,竟然能说出如此狠厉的话,他们确实也被她身上散发出的杀气震慑到了,弟子们面面相觑,极不情愿的松开了手。

翟天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三小姐好大的脾气,总堂主在世的时候,也没有如此大的脾气,格杀勿论!呵呵,三小姐就不怕溅了自己一身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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