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玉姮一路上一言不发,谨言岔开话题,故意说道:“小姐,前面不远处新开了一家糕饼店,听说味道很不错,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罗玉姮知道她在故意转移她的注意力,宽慰道:“你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谨言说道:“可是该吃还是要吃的呀,这么好的美食,浪费了岂不可惜。”
“你都还没买,怎么会浪费呢!”
“这不是小姐教的吗,但凡美食,错过了就是浪费,没吃到就是暴殄天物。”
罗玉姮被逗笑了,嗔怪道:“就你记得清楚。走,去看看,不要浪费。”
谨言带着罗玉姮兜兜转转几个街角,终于到了那家新开的糕饼店,门前排着长长的队伍,罗玉姮看了一眼,有些沮丧的说道:“这么长的队伍,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到我们。”
“既来之则安之,阿飞去排队,我们在这等着。”
阿飞无奈,只能握着剑满脸不情愿的站到那群妇孺少女身后。
罗玉姮和谨言笑着靠在了墙角,罗玉姮弯腰捶着走酸的小腿。
“罗玉姮。”
罗玉姮抬头,看到瞪着眼睛怒气冲冲的林雪。
罗玉姮有些无奈:“这沭阳城当真是小!”
“我外婆要见你。”
罗玉姮跟着林雪来到了慕容家,想到要见慕容老夫人,她有些紧张,林雪在前面带路,偶尔回头,也是怒目圆视,罗玉姮冥思苦想,她和林雪仅见过数面,并没有哪里得罪她。
转眼间来到了慕容老夫人的静安居,慕容老夫人正在房内插花,见到罗玉姮,便起身坐到了靠窗的软塌上,林雪站在她的身边,毫不掩饰眼中的厌烦,没好气的哼了罗玉姮一声。
罗玉姮站在下方,以她现在的身份,应该尊称她一声奶奶,但是看慕容老妇人的表情,这个奶奶只怕也是她的一厢情愿。
罗玉姮很恭顺的叫了声:“婆婆。”
慕容老夫人看了她一眼,没应声。她对林雪招了招手,林雪坐在了她的身边,她也不理会站着的罗玉姮,自顾自的喝起了茶。
罗玉姮一言不发,安静的站着,直到一盏茶喝完,慕容老妇人看了一眼罗玉姮,说:“我也不饶弯子了,我叫你来,是有一件事情要和你确认清楚。”
“您请说。”罗玉姮说道。
慕容老夫人说:“许将军和霓裳郡主已经定了婚期,你还要和韩宇成亲吗?”
罗玉姮心内叹息,为何一牵扯到她的婚事,总会有人反对和质疑。
“我和慕容公子已经订了婚,自然是要成亲的。”罗玉姮答道。
林雪气急败坏的指责道:“你明明就只是利用我哥哥,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为什么还不肯离开,你还真想害我哥哥一辈子吗?”
“雪儿!”慕容老夫人叫了一声。
罗玉姮说道:“雪儿姑娘的怨气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这桩婚事并非是我逼来的,害你哥哥这一说,还真不知道从何而来。”
“你少在这装清高了,”林雪横眉怒视,“你和许墨的事人尽皆知,他牢狱之灾时,你突然要和我哥哥订婚,你和我哥哥认识才多久,你根本就不喜欢他,你就是想利用他,让许墨娶霓裳郡主,好保全他的性命。就是你,就是你胁迫了我哥哥,不对,是你蛊惑了我哥哥,”林雪想了想,蛊惑这个词好像也不准确,“是你引诱了我哥哥,让他娶你。”
罗玉姮皱了皱眉:“引诱?”
林雪不依不饶的说道:“就是引诱,胁迫不成,就用这种最卑劣的方式引诱我哥哥。”
罗玉姮问道:“你了解你哥哥多少?”
“我们一起长大,我自然是最了解他的。”
“那你哥哥是那种受人胁迫之人吗?”
“我哥哥是世上最聪明的人,当然不是那种受人胁迫之人。”
“那他是好色之人?”
“不许你污蔑我哥哥,你都不知道我哥哥拒绝了多少比你还漂亮的人。”
罗玉姮笑笑说:“他既是这世上最聪明的人,又不近女色,又怎么会轻易被我胁迫引诱。雪儿姑娘,我不知道我是哪里得罪了你,若是因为这桩婚事,你担心你哥哥受骗,你大可去问问你哥哥,这件事的原委,我想他会给你一个满意的回复。”
“你。。。。。。”
“雪儿。”慕容老夫人拍了拍她。
林雪置若罔闻,不服气的走到罗玉姮面前,说道:“你不要什么都往我哥哥身上推。就算不是受你胁迫引诱,那你敢说,你不是因为许墨才要和我哥哥成亲的?你敢说你喜欢我哥哥吗?”
罗玉姮静静的看着她。
罗玉姮的沉默,让林雪觉得自己占了理,她哼了一声,继续说道:“你即已经和我哥哥定了亲,就不应该在和许墨有来往,可你今天还和他见面。”
“我们只是偶然遇到的。”
“这次是偶然,那之前呢?”林雪说道:“你每次外出,许墨都是远远的跟着你,就凭这一点,你就不配嫁给我哥哥。”
罗玉姮皱眉:“你监视我?”
“雪儿!”慕容老夫人厉声叫了一声,林雪才很不情愿的回到她身边。
看慕容老夫人的样子,想必她是知道这件事的,她即没阻止,那就是默许了,这种监视让罗玉姮有一种不被人尊重的感觉,让她很反感。
罗玉姮对慕容老太太说道:“婆婆,您若有什么疑问,或是有什么不放心的,就尽管开口问吧,我一定如实回答。”
慕容老夫人看着罗玉姮,说道:“你这性子倒是很合我这老太婆的胃口。那我也就直说了,你和韩宇为什么订婚,你心里清楚,我也不糊涂。只是,你并非是我中意的孙媳妇,韩宇又是我最在意的孙儿,我老太婆不得不过问。”
听了慕容老夫人的话,罗玉姮又看了看一旁的林雪,突然就明白了。
她说道:“婚事已经定下来了,在没有收到慕容公子的话之前,我不敢对您做任何承诺。”罗玉姮看了看林雪,林雪剜了她一眼,很生气的哼了一声,她竟丝毫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罗玉姮说:“雪儿姑娘是个好女孩,她会得到自己的幸福的。”
“她肯定会幸福的,而且,她的幸福,我老太婆还是能做的了主的。”慕容老夫人对罗玉姮说道:“罗小姐,且不说你和韩宇适不适合,单凭你罗家的势力,我慕容家就高攀不起。罗家和慕容家联姻,不管在政权、商界还是江湖中,都势必会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慕容家一向安分守己,可却因为这件事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我已是耄耋之年,已经做不了慕容家的主了,这慕容家的以后还是得有下一辈人掌控,我如今唯一的牵挂就是我这个孙子和外孙女的终身大事。韩宇迷了心智,一意孤行,可我这个做奶奶的得帮他看着点,罗小姐,你和韩宇并不合适,我希望你能退婚,不要和韩宇成婚。”
罗玉姮无限心酸,她爱的人,必须成为别人的夫君,愿意娶她的人,看样子也是违背了他亲人的意愿。
罗玉姮说道:“婆婆,我若现在退婚,罗家和慕容家都会成为别人的笑柄,罗家商号和恒裕也会备受打击。罗家因为我,已经有太多的流言蜚语了,也不在乎多这一个,可是慕容家刚在沭阳站稳住了脚跟,恒裕也是蒸蒸日上,此时,若出现负面消息,慕容公子的心血可就付诸东流了。”
慕容老太太并不担心:“韩宇若真有本事,自然能稳住慕容家和恒裕的地位,若这一点打击他都承受不了,我们还是早些回青龙山的好。”
慕容韩宇为了她已经成为众矢之的,受人诟病了,她又怎么能让他的心血再次受到打击,况且,她真的不觉得林雪会成为他的好妻子。
“对不起,婆婆,恕我不能答应您。”
慕容老太太不悦的看着罗玉姮,罗玉姮说道:“婆婆还是征求下慕容公子的意见吧,他若退婚,我自然没有意见,他若坚持自己的选择,我就会成为他的妻子。”
“你怎么可以这样不要脸!”林雪急的直跺脚。
正在此时,一个婢女走到服侍慕容老太太的段嬷嬷身边耳语了几句,段嬷嬷对慕容老太太耳语说了些什么,慕容老太太皱了皱眉,生气的看了罗玉姮一眼,便拉着林雪的手不住的安慰着。
罗玉姮正疑惑之际,慕容韩宇走了进来。
慕容韩宇恭敬的叫了一声奶奶,笑道:“今日得了一件上好的灵芝,我特意留下来,给奶奶送来,劳烦嬷嬷帮奶奶收着。”
沐风端着一件用红绸盖着的托盘交给了段嬷嬷。
慕容韩宇走到罗玉姮身边,说:“你来了,怎么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
看慕容韩宇如此温柔的对罗玉姮说话,林雪更生气了,她生气的冲慕容韩宇大喊:“是我让她来的,凭什么要通知你。”
“你怎么了,好好的发什么脾气?”慕容韩宇问道。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林雪委屈极了,眼泪当时就流下来了,但是又说不出口,“你说我怎么了?我讨厌她,也讨厌你,我讨厌你们所有人!”
林雪哭着跑了出去,慕容老夫人心疼坏了,赶紧追了出去,走到他们二人身边时,瞪了慕容韩宇一眼,生气的说道:“把你这灵芝带走,我要不起。雪儿要是有什么想不开的,我也活不成了,到时候,我看你怎么跟你死去的爹娘和姑姑交代!”
慕容老夫人走了,房间内只剩下罗玉姮和慕容韩宇。
罗玉姮看着毫无波澜之色的慕容韩宇,问道:“你不去看看?”
慕容韩宇说:“不用,她总归是要学着长大的。换个地方吧,我正好有事要和你商议。”
罗玉姮随慕容韩宇来到他的青枫夕月,青枫夕月的隔壁在大兴土木,似乎是在建院落,罗玉姮也没过问。
想到林雪跑出去的样子,这种爱而不得的感受,罗玉姮最清楚不过了,她对慕容韩宇说:“要不你去看看雪儿姑娘吧,别真出了什么事情。”
慕容韩宇把罗玉姮让进屋里,说道:“奶奶只有爹和姑姑两个孩子,可惜,我爹和我姑姑都英年早逝,他们这一脉,只留下了我和雪儿,我奶奶思念姑姑,便把雪儿养在了身边。她一直希望我能娶雪儿,似乎只有这样,才对得起我亡故的姑姑。在雪儿渐懂男女之情时,我便和她说过我不会娶她,想让她断了雪儿的这个念头,可她不听,偏要一意孤行,今日的局面,早在意料之中。”慕容韩宇倒了一杯水给罗玉姮,说:“你不必担心,更无须自责,就算我要娶的不是你,也会是别人,我从未想过要娶雪儿。”
“她们是你的至亲,你不能不顾及她们的感受。”罗玉姮说。
慕容韩宇笑笑,说:“放心吧,奶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这果子是她自己非要种的,就让她去收拾吧,正好给她找些事情做,让她打发时间玩。至于雪儿,她自幼被我奶奶惯坏了,她也只是顺着奶奶的意愿,觉得她应该嫁给我,至于为什么要嫁给我,想必她自己都不清楚。”
这是罗玉姮第二次进慕容韩宇的房间,第一次来的匆忙,她都没仔细看,这一次她才发现他房间简洁的似有些简陋,他把书房和卧室合二为一,左侧是卧室,右侧便是书房,即没有珠帘隔断,也没有纱帘隔断,房间内也只放了几盆兰花,书房有两面书架,一面书架上放着书,一面书架上放着很多小玩意,罗玉姮走过去,这上面摆放的东西都不是什么名贵的物件。有一株红梅,开的如火如荼,罗玉姮想到他曾在夏季送自己一株腊梅盆景,想必这也是他用蜡自制的吧,在红梅的旁边有一把折扇,罗玉姮打开,梅花的扇面让她觉得很眼熟,这是元宵节他们一起游玩,抽中的彩头,两个梅花扇面重叠,会变成绚烂的桃花扇面,她的都不知道收到哪去了,他竟然还收着。
“你喜欢这个?”慕容韩宇站在她身边问。
罗玉姮放下,说道:“随便看看。别人的书房多会摆一些名贵的物件做装饰,你的书架上怎么尽是这些小玩意。”
慕容韩宇说:“每到一个新地方,我都会买一些当地的小玩意收藏,这些东西虽不是多名贵,但却是匠人亲手打造的,也算是留个纪念吧。”
罗玉姮发现一串贝壳打造的手串,有些破败,显然有些年头了,她拿过手串问慕容韩宇:“这个也是匠人亲手打造?这个匠人的手法可不怎么样。”
慕容韩宇解释道:“这个是在沙漠中遇到的一个朋友落下的,一个小女孩,在沙漠中迷失了,落下了这串手串。”
罗玉姮想到她幼时横穿沙漠,差点丢掉性命的事,“沙漠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慕容韩宇笑笑,罗玉姮转身问:“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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