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再遇危机

林中,露珠挂叶,蛐呤声声

何逸飞寻到一片乱石之地靠着一块大石坐下。连日来发生的事情一幕幕在脑中浮现,父母的音容始终挥之不去,心中一阵悲苦,终在泪水连连中沉沉睡去。

约莫半个时辰后,“驾!”一阵马蹄声响起,远处官道上阵阵尘土弥漫,一队铁骑由远至近,风驰电掣而来。

马队疾驰至近前,为首一络腮胡大汉驻马而立,马鞭扬起指向正在捆绑牛车张世清问道:“你可知会阳镇离此还有多远?”其言语表情傲慢无比之极。

张世清闻言,知晓对方并非善类,也不作恼答道:“壮士,前方二十余里便是会阳镇!”

络腮胡大汉看了林中何逸飞等人一眼,问道:“尔等可知昨夜会阳镇发生了何事!”

张世清闻言一惊,明白这帮人定是昨夜小镇中某一方的帮手,也不欺瞒如实答道:“昨夜镇中来了一群恶人,将我们这些镇中百姓赶出镇外,至于之后发生何事,实在不知!”

络腮胡闻言眉头一皱,刚想发作,后面一书生模样的青年男子策马上前道:“梁统领,现在不是耽搁的时候,先迎回少主为重!“

络腮胡梁义见此人开口,不敢怠慢道:“文先生说的是,这就出发赶往会阳镇!”语落马鞭一挥便率领其他人绝尘而去。

张世清惊出一身冷汗,心想若不是刚刚那个书生模样的人开口,今日恐怕又是一场磨难。心中这般想着,刚要转身之际,突闻林中飞鸟惊起,一道人影从林中仓皇奔出倒卧在何逸飞身后一丈处一动不动。

张世清见状疾步上前,先将何逸飞和妇人拉在身后,然后俯身观望,这一看心中顿时一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夜入住会阳镇自己家府邸那帮人口中的少爷。

此时的铁文轩已重伤昏迷,背后衣衫破碎不堪,一个发黄且带血的手印清晰可见。

张世清本想带何逸飞和夫人女儿就此离去,但闻得对方一声**,不由得一声长叹,伸手入怀中取出两个瓷瓶,从其中一个瓷瓶中倒出一枚蚕豆大小的鲜红药丸就要送入铁文轩口中。

妇人见状,伸手阻挡住道:“老爷,你又要行慈悲,难道忘了我们是如何沦落至此的,昨夜一见,此人也非善类,我们莫要再因此卷入这场是非中啊!”

张世清闻言叹道:“我又何尝不知,但医者,仁心也!若是因为些许顾虑便见死不救,那日后这医不行也罢,夫人要知道若是该发生的迟早会发生,躲不过的终究还是躲不过,只是别辜负了师傅的教诲而枉学了这一身医术!”说罢径直将药丸送入铁文轩口中,并按抚其胸部,助其服下,而后又将铁文轩转过身子,将另一个瓷瓶中的药粉均匀涂抹在其背部。

“此人伤重,我已尽人事,能否活命一切全看天意吧!”做完这些,张世清取出一件长衫盖在铁文轩身上,转身就欲离去。

突然,蹄声阵阵,刚刚离去的铁骑竟折返而归,于瞬间就将张世清等人团团围住,被络腮胡称作文先生的书生自马上腾空而起,飘落在铁文轩身旁。

“少主!”当看清是铁文轩后,书生模样的人一惊,急忙伸手搭于脉搏,脸色不禁一变。

络腮胡梁义也翻身下马来到近前问道:“文先生,少主怎忙样!?”

“不太好!被人用阴邪手法震伤经脉,以致毒气入体,不过已服解毒药,性命无忧!”书生查看后站立起身,看向张世清道:“是阁下喂我家少主服用的解毒药吗?”

张世清闻言道:“正是鄙人!”

书生道:“没想到刚才在下愚钝,竟不知高人在此,此毒非寻常解毒药可以克制,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鄙人不才,乃一游方郎中,什么姓名不提也罢!”张世清微笑道。

“哼!刚刚从这边路过之时便看尔等面色阴晴不定,就觉得有问题,只是我等救主心切,不想却被尔等钻了空子,竟将我家少主藏于乱石之后,图谋不轨,其罪当诛!”络腮胡梁义边说便向前走来,右手已然握住腰间长刀。

妇人见状大急道:“我就说不管他,你偏要管,这下好了,把我们一家人的性命也管进去了!“说罢呜呜大哭。

“且慢!鄙人想与各位壮士澄清一番,刚才诸位路过之时,贵少主并不在此处,而是方才从后方林中踉跄奔出,昏倒于此,鄙人见其还有气血脉象,便将随身携带的解毒药丸助其服下,此乃实情,不敢欺骗诸位,望壮士明察!”张世清正色道。

书生闻言伸手挡住梁义,盯着对方看了片刻这才道:“我且信你一次,想来也是,就凭在场几位却也无人有此能力将我家少主伤成这样,念在阁下救我家少主的份上,此事就不深究了,诸位请便!”说罢,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示意让张世清等人离去。

这时,照顾铁文轩的卫士疾步过来在书生耳旁悄声数语,书生脸色一变拦住即将离去的张世清等人道:“慢!既然诸位是我家少主昏迷时之前见到的最后几人,那在下有一事相问,希望你们能如实告知!?”

张世清闻言道:“先生请讲!”

“不知诸位可有人见到我家少主身上带有一物,此物碧绿圆润,龙眼大小,若是在你们其中有人得见,还请物归原主,文不善在此多谢了!”青年书生此刻显得极为客气。

张世清闻言却是摇头道:“文先生,鄙人只为贵主疗伤,并未从其身畔取走任何物品,此乃实言非虚!”

闻言,文不善本来带着微笑的面容逐渐冷冽道:“既是如此,那就让文某搜上一搜,梁义!”也不待张世清答话,文不善转身看着梁义眼睛一眯,梁义得见,心领神会,心知既然说出了聚神珠,这是自然是要杀人灭口了。

何逸飞冷眼旁观了许久,此刻看着梁义佯装搜查,实则已然动了杀机,当下手中将装有赤血刺的竹棍不由的握的更紧,虽然明知敌不过对方,但也做好了拼命的准备,要在对方近身之时暴起发难。

一步、一步,就在何逸飞想扭断竹棍,抽出赤血刺之际。

“呼噜噜!”一阵酣睡的呼噜声自乱石堆后响起。

文不善等人一惊,如此近的距离有人在酣睡而他们竟未发觉。

“是谁!?”文不善大声呵斥,手下数人瞬间将乱石堆围困。

“扰人清梦,你说你们讨嫌不讨嫌!”随着这道话语响起,一个身材矮小,浑身酒气的老汉从乱石堆后摇晃走出。

“你是何人?”文不善问道,此人能在方圆十丈内酣睡而不被他发觉,定然非一般人,以他谨慎的性格也绝不会贸然出手。

“问我吗?”老汉混不在意,走到文不善前指道:“刚刚是你在此狂吠,扰我清梦!?”

“你!”文不善脸色一变,旁边梁义则大声呵斥:“那里来的老匹夫,真是不知死活,没看见九龙堂文先生在此,活腻了吗!?”话音未落,马鞭已向老汉头颅抽来,看这势大力沉的劲道,若是打中,老汉必定有死无生。

“砰!”一道人影凭空飞起,落在不远处。众人定睛看去,大吃一惊,原来飞起的不是别人,正是络腮胡梁义,此刻已然吐血昏死过去。

文不善一惊,以他气境二层的境界竟未曾看清面前老人是如何出手,那梁义便已倒地不起,这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心中一个念头飘过:“此人,不能惹!”,当下向后退出一步,双手抱拳道:“不知高人在此,文某多有得罪,但老丈一言不合即出手伤人,未免有些霸道!”

老汉闻言,嗤笑道:“霸道?跟尔等所作所为比起来,我这不过小道尔!”

文不善心念飞转,口中却道:“老丈这是何意!?”

“何意?哼!尔等所作所为简直禽兽不如,这位先生方才对你家少主施以援手,救你家少主于危难,老夫都看在眼里。而你们却恩将仇报,面露杀机,竟想将此数人掩杀于此,难怪九龙堂一直被那些名门正派视为邪道恶门,如今看来的确着实可恨,可杀!”老汉负手,立于众人之中。

文不善闻言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右手已悄然将独门暗器飞雨梅花针捏于手中。

“怎么!还想对老夫我动手不成!”老汉话音刚落,只见瞬间人影晃动,砰砰之声不绝于耳,周边所有站立之人皆在转眼间倒地不起。

文不善见状倒吸一口冷气,反手洒出漫天针雨,却不是打向老汉,而是冲着张世清、何逸飞等人打出。他本人则大袖挥出,卷起铁文轩向林中跃去。

“哼!”冷哼声响起,一道紫光闪过,漫天针雨皆消失不见,身形闪动,老汉如鬼魅一般留下道道残影追入林中。

“砰!”不多时,只见老汉一手提着文不善,一手拎着铁文轩回转,将二人如破麻烂絮的麻袋一般丢在地上。

“啊!”剧痛之下,就算文不善翩翩书生模样,也不禁龇牙咧嘴,口中恨恨道:“我乃九龙堂铁冷豪手下左护卫使,你是何人,敢对我如此,不怕九龙堂日后血色追杀吗?”

“哈哈,九龙堂在老夫看来不过是一群莽夫恶汉聚拢起来的乌合之众罢了,若是不服,尽管前来寻我报仇便是!”老汉嗤笑,不屑一顾。

“今日算你们走运,老夫已然收手不再杀生多年!”老汉说罢回眸扫视场中,文不善闻听此言心中一松,看来今日已无性命之忧。

老汉一顿,接着道:“但想善了却非易事!”

闻听此言,文不善心中一沉,果然,老汉继续说道:“将你等身上值钱之物尽数掏出,以做老夫酒资!”

“噗!”闻言文不善一口老血差点喷出,就是张世清、何逸飞都惊愕不已。这还是方才雷厉出手的高人吗?怎么说出这样不堪世俗的一句话,这与拦路抢劫的土匪有什么区别!

老汉说完,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眼光中将文不善等人搜刮了个精光,然后抬手踢腿间将九龙堂一干众人全部扔到乱石堆中,顿时惨嚎之声不绝。

“半日后被封经脉自解,若下次再行恶事,被我撞见,定斩不饶!”老汉转身径直来到张世清等人面前,眼睛盯着何逸飞看了又看。何逸飞被他看的心中发毛,手脚都不知该朝那里摆放,只得学大人模样抱拳道:“多谢老丈援手!”

老汉闻言也不答话蓦地出手一把捏住何逸飞右手手腕。

“老丈,你!?”何逸飞一惊,手中发力便欲挣脱老汉的禁锢。

老汉见状松手嘻嘻一笑道:“小子,刚才挺有胆魄呀!”

何逸飞见对方松手,又并无恶意,当下老实回答道:“只是拼死一搏而已,若是没有老丈出手,今日我与清叔一家说不得会血溅当场,小子在这里谢过老丈救命之恩了!”

老汉见对方言语平实,不禁暗自点头道:“救命之恩倒谈不上,只不过是顺手而为罢了,方才老夫抓住你手腕之时发觉你竟也是修武者,而且年级如此之小便步入力境,想来你的家世定不寻常,可否说与老夫听听!”

一旁张世清闻听此语当即上前道:“老先生,这孩子乃是我的外甥,因家中出了变故所以便来投靠于我,孩子家中却并不是什么显赫的家族豪阀!”

“哦?老夫方才捏住你手腕之时发现你骨骼坚固,气血旺盛,定是自幼便修习一些强身健体的功法,所以根基已然夯实,目前来说十岁左右正是修武的好年纪,而且在老夫看来你也是个练武修道的好胚子,要不随老夫走上一遭,定叫你学得一身本事,如何!?”老汉看着何逸飞说道,脸上的笑容灿烂,犹如捡到天大的宝贝一般。

何逸飞见他笑的阴损,行事如此又如此乖张,当下拒绝道:“多谢老丈美意,可我并无练武修道之心,只愿随舅父一起寻一安定所在定居就好!”

“哈哈!小小年纪满嘴胡话,自身已然步入力境却满口无练武修道之心,看来是对老夫有所顾虑了。也罢,我也不强人所难,前路艰辛,一切随缘!”说罢转身摇晃间飘然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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