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天璇九步

何逸飞将对方扔来的簿册拿在手中,只见首页上用金丝绘制四个大字‘天璇九步’,心中一动,既然是步法肯定属于轻身一类的功法,当下定了定心神,将其打开,忽然从中掉落下一张纸片,何逸飞拿起一看,顿时鼻孔中似有白烟冒出,几乎气歪。

“贤弟,为兄观你天生是个挨揍的料,但人生在世也不能总是挨揍,那样下去总有一天会被活活揍死,所以为兄传你此步法,乃是让你扛不住揍的时候,还可以用来逃命,为兄苦心一片,望贤弟好自珍重,万世魁留字!”纸上话语,情真意切。

何逸飞起身缓缓走至洞口静默片刻,突然指天开口道:“万世魁你个老棒子,等我学会此功,定要追着你的屁股一直踢,踢到开花为止!”

‘天璇也,北斗其二,与天枢、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并称北斗。此功蜕于吾师刘穆庭‘北斗七星纵’神功,世魁愚昧,不能得其全法,从中只悟‘巨门’,现将此功录下,传与贤弟!’

扉页第一段话就让何逸飞心神不宁,难道老棒子已经离去,对他不管不顾了吗?

心中思量间,忽见山洞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些饮水吃食,却只够食三月之用。

“这个老棒子是要逼我在三月之内练成此功,我XX!”何逸飞知晓其意后不禁大爆粗口,转念一想万世魁可能已经离去,心头不知为何一空。

这几月下来,老棒子亦师亦友,对其所问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虽说有时确是有些可憎之处,但却并无害己之心,此时见对方离去,少年心中不禁有些怅然。

第二日清晨,在确定万世魁已经离去后,何逸飞也不再耽搁,立即按照‘天璇九步‘功法当中的要诀修习起身法来。

不知不觉间旬月已过,这段时间以来,何逸飞丝毫不敢懈怠,知晓如果三月之期一满,天璇九步修炼不至第三式那便无法离开这处山洞,那时饮水食材耗尽,上天无路,下地无门,难不成真要活活饿死于此处。

“起!”心中默念步法要诀,何逸飞左脚尖蹬在洞壁,身形一晃已然凌空,右脚随后一踢虚空,身影凌空回旋,竟然驻足一瞬,然后缓缓落地。

“这便是天璇九步第二式的境界嘛,果然比第一式玄妙不少,竟可凌空驻留一瞬,难怪老棒子说要修习至三式方可离去,看来也真是为了我好!”何逸飞心中自语,此时不禁有些想念万世魁。

饮水与食材终是耗尽,何逸飞站在洞口,洞外已是寒风凛冽,雪花飞舞。

“已经饿了五天了!老棒子,别让我再遇见你,这天璇九步第三式太难练了,虽说能横渡一段距离,但在这三月之内还是差点将我逼疯!”何逸飞暗恨,腹中不时传来咕咕声,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不得不放手一搏了。虽说今日这第三式方才练成,但终究是心中没底。但形势比人强,再等下去的话少年也没力气去巩固这第三式境界心得,所以决定放手一搏。

“起!”天璇九步第三式,拨云见星。迎着寒风,何逸飞背负一根竹竿,如一只小鹏鸟般展翅向洞外深渊中急冲而下,速度之快,转瞬冲过云雾,下方大地上一切蓦然映入眼帘清晰可见。

何逸飞心头直跳,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身处这么高的地方,而且还是人在虚空无从着力之际,心中自然不免有些慌乱。

虽然有些惧怕高空,但少年还是果断的运起天璇九步第三式,随着功法运转,少年下坠之势有所减缓,可此时不争气的肚子又咕咕响起。

何逸飞心道要坏,力从地起,气由血生。此时无力,气血却都消耗在腹中,无力感顿时滋生。

“难道我真要摔死在这里!”心念电转间,何逸飞放弃消耗太大的第三式,转而运起第二式心法,虚空借力,顿时稳住身形,此刻少年离地面不及十丈高低,当下右脚虚空一踢,身形凌空回旋,定住了一瞬后,终是平安落地。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不对,明明天璇九步第二式就可以平安下来。老棒子,你欺我太甚,这笔帐日后定要清算!”明白过来后,何逸飞气的眼冒金星,这老棒子料定他不练至第三式不敢出洞,于是留下了练至三式方可出洞的话。先入为主,何逸飞只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脚踢手撕老棒子。

正当他无故发狠之际,肚中咕咕声又起,转身环视四周,一片郁郁葱葱,原来已落入一片树林之中。

林外炊烟寥寥,山野之间民居点缀。一阵饭香袭来,何逸飞精神一振,向一所民居走去。

山脚处,万世魁闪身而出,看着少年的背影缓缓点头,脸庞上少见的露出赞许之色。

用身上所剩不多的银两祭了五脏庙,何逸飞打听出此地名曰双龙,当日他纵身一跳的那座山名曰‘天柱’,此山又号称金州境内第一高山。

问明方向,何逸飞起身向香山方向行去,一路无语。

三日后,一座大城在何逸飞面前显露轮廓,只见这座城池坐落于山水之间,背山临江,汉水自城北蜿蜒流淌而过。

金州城,秦蜀枢纽,北可通秦,南可入蜀,是古来兵家必争之地。

汉水绕城而去,古人曾云,此乃龙脉,有化龙之象。

走入城中,久居山林旷野的何逸飞此刻对这红尘繁华还不太适应,自小在山中长大,虽说幼时随父母去过附近乡镇,但那些地方又如何能与面前这座巨城相比。

一路行来,叫卖之声不绝于耳,沿路美食看的这个十岁少年眼花缭乱。

此时的何逸飞腹中空空,奈何囊中羞涩,当初和张世清同行之时还不觉钱财贵重,现如今饥肠辘辘,方知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当日被老棒子绑架之后便和张世清一家分开,其中问过老棒子一次,答曰已给张世清留有字条,日后在香山脚下相聚即可。

“包子,大个的肉包子,两文钱一个嘞!”旁边一个包子铺的伙计在此时仿佛知晓何逸飞心思,不适时宜的大声吆喝起来。

‘咕咕’何逸飞闻声摇头,咽了咽口水,极不情愿的欲转身离去。

“小叫花,走开!”前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肥胖少年,用左手捂鼻,抬起右脚径直踢将过来。

‘砰!’何逸飞无恙,到是那个胖少年摔了一个屁墩。

“噫!没看出小叫花还有点本事!”这时,胖少年身后三人中两个奴仆模样的人走上前来,一个扶起胖子,另一个一把抓住何逸飞左臂,抬起右手便打。

何逸飞心中有气,明明是胖子先动手,打我不动,自己摔倒,却怪在他身上,当下就抬手格挡。

“‘咔!’哎呀!”一声惨叫自何逸飞口中发出,只见他缓缓到地,抽搐不已,奴仆模样的人一愣,自己明明还未用劲,这个小乞丐怎么如此不堪。

后方胖少年身侧一个文士模样的男子此时走上前来道:“算了,些许小事由他去吧!”奴仆闻言悻悻撒手,一脚踢出将何逸飞踢向一处墙角,胖少年追上前去又跺了两脚方才恨恨离去。

待众人散去,何逸飞起身背对一处酒楼缓缓离去。

不多时,自酒楼中出来三人,为首者赫然便是吴庆。

原来,刚刚奴仆抬手打将下来时,何逸飞蓦然见到面前酒楼中吴庆身影,那时正好吴庆也看向这里,情急之下,何逸飞只得用右手捏碎随身竹棍,口中佯装惨呼,顺势倒卧,这才有后来之事,只是那奴仆却始终未曾明白还没动手用力,怎么小乞丐左臂就会骨裂了呢。

未曾想竟在此处与仇人相遇,回想半年多前父母惨死,何逸飞怒火冲顶,但又心知此时必须忍退,如若不然,父母大仇不但无法得报,而自己也将危矣。

恨欲狂,何逸飞行走在热闹的大街上,却再无心看沿街风景,一心想着吴庆的面庞,不知不觉间已快走出金州古城。

南城门,一张告示前围满了人群,只听有人将告示上的字大声念了出来道:“杜庭浩,甘凉人氏,于三日前在金州府刺杀府主未遂,现布榜缉拿,凡知其所踪告知官府者,赏银百两,凡取其性命,枭其首级者封官赐爵,赏银五千!”闻言周围一阵议论声。

何逸飞走上前观看告示,这一看不要紧,告示上所画之人竟是那日在鲤鱼村中大开杀戒,杀退金袍卫的好汉,心中不禁为其深深担忧。

“听说此人好像出自川蜀无极门,是一个了不得的侠士!”

“是啊!但我也听说此人也是赤甲军中的一名将军,此次来金州城好像并不是要刺杀什么府主,而是追杀一名修武界中的好手,结果误入府主府,被当成刺客,所以才被缉拿”有人似是知晓其中缘由,解释道。

“唉!不久后无极门招收弟子,在这个节骨眼上,门中有人出了这么档子事,恐怕前去拜师之人会少很多!”有人叹息。

“无极门开始招收弟子了吗?”何逸飞闻言心中一动,向前走近两步笑嘻嘻问道:“各位大叔,敢问无极门在什么地方,小叫花也想去凑个热闹!”

正在议论的几人忽见一个小叫花挤上前来,不由一阵皱眉,其中一人开口道:“去去去,一个叫花子过来凑什么热闹,还想去无极门,也不看看那是什么地方!”

“此言差矣,也许小叫花想去那边讨饭也说不定,毕竟能去拜师的不是公子就是少爷,总比在这金州城中饥一餐饱一顿的强!”有人出言讥讽道。

“哈哈,这位兄台说的也对,那就不妨告诉于他,小叫花听好了,出了南城门向南三百二十里便是香山,无极门就在香山,你要去的话要多备点干粮,而且脚程要快,三日后这招徒便结束了,到时候再去恐怕一个铜子也讨不着了!哈哈!”此言一出,引得人群中一阵哄笑。

何逸飞闻言,嘴上打着哈哈,一边道谢一边从人群中退了出来。

三百二十里,常人行走需六七日,可对于已经学会‘天璇九步’的何逸飞来说,三日内赶到不成问题。

第二日清晨,金州城南门外一处官道旁,三三俩俩走着一些行人,一道瘦小的身影由远至近绝尘而来,临近时突然慢了下来,前方行人浑然不觉,犹自缓慢行走着。

来人正是何逸飞,从南门出来行至这处官道,不过一刻钟,这些常人却已走了半日,不得不说这‘天璇九步’第一式的境界就是用来赶路也足够了。

为了不惊世骇俗,每当前方出现行人时,少年便减缓速度与常人无异,待人迹罕至时,便运起功法,化作道道残影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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