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荡山脉,虽然平原市井中方才深秋,可此时这崇山峻岭之间已是银装素裹,白雪皑皑。
一群约莫五六人的少年郎此刻正急速行走在崎岖泥泞的山路上,最后一人不时回首看向身后树林,每逢后方有些许风吹草动,几人脸上顿时便会闪过一丝或惊惧或担忧的神色。
“师兄,他们会追来吗!?”一位年纪略小的少年在一阵山风呼啸过后,紧张的问向在前方带路的少年。
“我也不知,就看两位长老能不能将这伙贼人阻挡,为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离开了!”前方持剑少年眼神犀利,不时看向左右树林口中回答道。
“陈力,禁言,难道你不知道在这山林中说话会声传很远吗!?”负责殿后的少年低声喝道。
“哈哈哈!无极门的小子们,既然已暴露行踪我看你们还往哪里逃,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否则将你们斩杀之后都丢在这山林之间喂狼!”未曾想名叫陈力的少年还未回答,一道嚣张至极的笑声便自山林左侧远处传来,不过片刻,几道身影便不断自林中飞跃而出,将这五六名少年围困在山路当中。
“无极门弟子还从未有过不战而降之辈,想要取我等性命,只管放手来战!”名叫陈力的少年‘呛’然一声将长剑抽出剑鞘,剑锋所指乃是一位身穿黑衣的青年男子。
“哼,怎么每一个无极门弟子都跟那茅坑里的石头一般又臭又硬,你个毛头小子当真是认为我雷虎还如一年多前一般不堪一击吗!?”黑衣青年言语刚落身形一晃便纵至陈力面前一刀劈出。
陈力见对方长刀来的势大力沉,急忙提起手中长剑格挡,“铛!”的一声,长剑飞起,少年手中长剑竟被对方长刀震的脱手掉落。
“砰!”的一声闷响,在震飞少年手中长剑的同时,黑衣雷虎一脚更是将陈力踹飞三丈之远让其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黑影一闪,雷虎紧随其后上前,右脚踩住陈力的胸膛看着他道:“若不是舵主吩咐留下活口,此刻你已是一具尸体!”
“跟他们拼了!”原本负责殿后的少年见状抽出袖中匕首对着身旁一人出手便刺,与此同时,其他少年也是纷纷拔出随身所带兵刃向着围困他们的几人挥砍而去。
可是,随着几道闷声响起,无极门一众少年纷纷倒地,尽皆被雷虎所带来之人制住,竟无一人是对方的一合之将。
“哈哈哈!当真是风水轮流转,想我雷虎一年多前被你们无极门一个名叫何逸飞的弟子以六拳中伤,几乎打的我毫无还手之力,没想到现如今出来历练的弟子竟是如此不堪,我们兄弟几人还未曾活动开筋骨便一个个犹如死狗一般伏卧在地,只是可惜了那名叫何逸飞的弟子,谁让他要加入你们无极门与我万毒宗作对,结果却被我四哥逼入了那几乎有死无生的放逐谷,而今看来我想报那六拳之仇恐怕此生无望了!”黑衣雷虎此刻猖狂之极,不但尽情奚落无极门一众少年,就连当初几乎取他性命的少年也一并讽刺,可见当年何逸飞为其带来的心理阴影有多深重。
“你是在说我么!”一道低沉的声音突兀的自不远处响起,只见两道人影各自骑着一匹骏马缓缓朝众人行来。
“何逸飞,竟然是你!?”雷虎闻言转身望去,待看清来人脸庞后失声脱口道。
自长安城外万世魁离世,何逸飞与张梓叶便将其尸首一路运至天荡山放逐谷,谁知在谷口处却发现一面断崖之上刻着一段话:“四绝之一放逐地,老夫尽得其中意;今朝一去龙归海,他日江湖再相遇!穆庭留字”方知师尊已然离开放逐谷,左右思量之下何逸飞便按照万世魁生前所嘱,将其埋葬在邪帝所刻字句下方并立下石碑,在铭刻碑文之时少年也将其因何亡故而葬于此处尽皆刻在碑上,希冀着有朝一日师尊若是故地重游看见此碑的话,便能够明白他这记名弟子的一片孝心。
“怎么,刚才不是听闻你还在为不能报那六拳之仇而有所遗憾,此刻老天开眼让我立时便出现在你的面前,你怎么看起来反倒有些不高兴呢!?”缓步行来的骏马在离众人约莫十丈开外驻立,马上少年俯视着黑衣雷虎道。
“哼!来的正好,老子苦修一年有余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将你斩杀当场以报当日辱我之仇!”虽然吃惊,但雷虎还是对自己这一年多来的苦修颇为自信,如今已是万毒宗分舵副舵主的他已然将境界修习攀升至气境二层,所以此刻虽然见到何逸飞但心中底气也是十足。
“嗖!”刀光一闪,雷虎当先发难,整个人凌空跃起,手中长刀激射出半米多长的刀芒向着马匹上的少年当头劈下,欲将对方连人带马从中劈开。
马上少年见对方刀势来的凶猛,左手将马头一按,整个人自马背之上跃起丈余,右掌翻手间化成鹰爪之势对着长刀凌空一抓,竟将对方长刀稳稳禁锢在半空之中,其右脚则是重重踢在雷虎的胸膛之上。
“砰!”的一声闷响,黑衣雷虎如遭雷击,整个身躯竟被少年踢飞五六丈之远,手中长刀也被何逸飞摄取到手中随手扔在一旁。
“怎么会,同为气境二层你的战力怎会如此之强!”倒地吐血不止的雷虎骇然道。
与之一同前来的几人见对方如此生猛,竟一招便将他们的副舵主击败,料想此人境界必然要高出在场众人不少,惊骇之余本待四下逃窜离去,却听闻雷虎口中言及对方境界不过也是气境二层,当下几人眼色交流之后便一拥而上,或暗器,或拳掌,或兵器尽皆向少年身上招呼而来。
“来得好!”何逸飞一声大喝,浑身气流激荡将袭来的暗器兵刃尽数抵挡在体外,一道道红色拳影随着少年低喝声向着袭来的众人轰击而出:“六级无相拳之十地灭!”
“砰砰!”几乎在瞬间,那一拥而上的众人便被这门无极门的无上拳法轰击的尽数倒卧在地,口吐鲜血不止。
“能否告诉我为何大家同在一个境界你却可以以一敌众还能力克而胜!?”眼见着少年竟然一招便将同为气境二层的众人尽皆击败,雷虎面如死灰,可心有不甘的他还是看着向他走来的少年发问道。
“可以,之所以能在同境界压制你们是因为.....!”说至此处少年顿了一顿,口中忽然发出一道声音:“呃!”在打完这个酒嗝后少年方才继续道:“因为我喝酒了!”
“什么!?”雷虎闻言目瞪口呆的看着对方,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
“我已实话告诉你了,信不信由你!”少年脸色潮红但却是一脸诚恳的表情说道。
“若是早知如此的话,我也应畅饮过后再来与你对决!”雷虎苦笑,心知必死的他此刻竟有一丝后悔,后悔的竟是未曾在此次围剿无极门弟子之前畅饮一番。
“本待将你们这些邪派恶人尽数斩杀在此,可念在你们方才得势之际未曾对我无极门弟子痛下杀手,加之掌门有令遇见万毒宗门人若能废除功法就尽量不予抹杀,毕竟人命可贵,所以今日便放你们离去,不过这一身邪派功法却是留之不得!”何逸飞言罢身形闪动间便将雷虎一干人等的功法尽皆废去。
“谢无极门不杀之恩!”虽然被废去功法痛不欲生,但总好过立时死去,当下雷虎还是带着万毒宗几人对着何逸飞言道,之后这些人则在互相搀扶中缓缓离去。
“逸飞师兄,未曾想能在此处遇见你,多谢师兄救助之恩!”几位少年在雷虎等人离去之后缓缓起身对着何逸飞称谢道。
“大家都是同门,不必如此客气!”何逸飞伸手阻止众弟子的施礼,转身看向还在马背上的张梓叶道:“将酒囊给我!”
“表哥,不能再喝了,自进入放逐谷埋葬万前辈到此刻你已喝了不少了!”少女噘嘴,不为所动反而劝道。
“我岂不知已经喝的太多,不过之前喝酒乃是陪我义兄,现在喝酒却是为了压制伤势,咳咳!”何逸飞说道此处,咳嗽不已,身体摇晃间嘴角处已然有血迹溢出。
张梓叶见状一惊,闪身下马跃至何逸飞身旁将其扶住道:“还想骗我,知道你是因为万前辈离去心中悲戚,所以借酒消愁,可此刻你......!”
“不必多言,我的身体我知道,若是方才没有动手的话,修养一段时日自会恢复完好,可既然强行动气引发内伤,此刻若是没有烈酒助我催动体内气血,缓解六腑疼痛的话,说不得我连路恐怕都赶不了了!”何逸飞苦笑道。
“酒我是不会给你的,赶不了路大不了我就背负你回去,再说现下不是还有这么多门中师弟,就不信这么多人还将你送不回无极门!?”张梓叶倔强道,心知何逸飞负伤之躯不能再饮烈酒,当下打定主意就是对方再如何也不会松口。
一旁众弟子闻言皆面面相觑,面前这位可是在前段时日才因为喝酒而受过鞭笞之刑的。
眼见少女倔强,何逸飞只得苦笑摇头,当下却不再与张梓叶争论转而面向众人问道:“这才过一年之期怎么门中又安排弟子出来历练了!?”
“逸飞师兄有所不知,一年前宗门安排众弟子出山历练之时我们五人因故未能参加,直至近日我们各自师尊方才安排我们来这天荡山脉历练,本来一切顺利,在这天荡山之中也剿灭了一些贼人,可谁知就在今日一早,暗中护佑我们的长老现身说宗门有变故发生,让我等结束历练,尽快赶回山门,谁知却在出山途中与万毒宗门人相遇,暗中护佑我等的长老将对方高手阻拦,命我等先行离开,我等却在慌不择路之下行至此处,若不是遇见师兄这后果将不堪设想!”名叫陈力的少年缓缓说道。
“宗门变故,可知发生了何事!?”何逸飞闻言一惊,追问道。
“师兄还不知道吗!?听闻长老说是掌门之子欧阳鲲身受重伤,恐......!”陈力一边说一边却见到何逸飞的脸色变得冷冽起来,后面的话语竟无法说出口。
“恐会怎样!?”何逸飞低声喝道,其身躯之中所散发出的冰冷杀意竟让得周围众人遍体生寒。
“恐命不久矣!”最终,陈力还是顶着何逸飞那冷冽凌厉的杀意,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呼!”气流激荡,何逸飞此刻所散发出的气势竟将周围众人逼迫的尽皆向后退去。
“将酒囊拿来!”何逸飞回头,再次向着张梓叶道,不过此刻少年所发出的声音却是低沉发冷。
少女本待不予,但观其面色,只好生生咽下想要劝阻的言语,将背负的酒囊解下递给少年,何逸飞接过酒囊翻身上马,仰头长饮一口烈酒,双足一夹马腹当先一骑绝尘而去。
张梓叶则看向楞在当场的众少年指向右前方道:“你们顺着此处直行,自会离开天荡山!”言罢,翻身上马向着何逸飞离开的方向紧随而去。
香山,无极门
深秋时节,寒雨飘飞,使得本就森冷的香山之上更加寒意逼人。
一具水晶棺静静的摆放在无极大殿之内,欧阳秋俯身站在一旁伸手轻抚棺盖,看着躺在其中尚自栩栩如生的儿子,以睿智沉稳著称的一代掌门眼中泪光闪闪。
自昨日归来之后,欧阳秋便已得知欧阳鲲死讯,心中悲痛之余却是生生止住了将凌雪儿斩杀让其为之陪葬的念头。
已经失去挚爱的儿子,若是再将一位大好年华的少女就此扼杀,欧阳秋这位堂堂正派掌门之尊却是有些下不去手。
“秋哥,坠鹰涧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大殿门外,身着黑色披风的杨若曦平静的道,自其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在说完这句话后,杨若曦便转身离去。
欧阳秋本待出声,却只看见妻子的背影,当下只能将口中言语生生咽回。
“秋儿!”随着苍老的声音响起,常行舟自大殿后方缓步走出。
“大长老!”欧阳秋见常行舟走来,这才直起身子道。
“你是不是想问杨若曦为何非要在今日将鲲儿下葬,且还是在坠鹰涧!?”常行舟走至水晶棺前看着棺中躺着的欧阳鲲缓缓道。
“却是如此,虽然鲲儿已经离去,但我却想即便下葬也要等逸飞回山之后,毕竟他们兄弟二人自小感情深厚,若是不让逸飞见上鲲儿最后一面,我怕......!”欧阳秋说至此处心中凄然,毕竟何逸飞与欧阳鲲几乎可以说是自小在他身边长大,深知二人感情之好犹如亲兄弟一般,若是如此仓促便将儿子下葬,那对义子何逸飞来说没有见到兄弟的最后一面也将是他人生中一大憾事。
“这件事情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自你去泰山褚倩来到无极门之后,若曦便前来与我商议鲲儿与凌雪儿的定婚之事,说是与褚倩已经商议妥当,让老夫推算一个黄道吉日用于二人订下婚约,老夫当时就劝说过二人年纪尚小,如此急切定下婚约恐对二人以后修习有碍,可经不住若曦一再恳求,无奈之下老夫便将今日定为二人订婚之日,也是算定今日之前你必将率领众人回归山门,这也算是给你空出一些时间思考一下鲲儿婚事有无不妥之处!”常行舟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走至上首座椅处坐下继续道:“谁曾想变故徒生,鲲儿身负重伤,老夫连日来倾尽全力也未曾挽留住鲲儿的性命,唉!事已至此,这恐怕也是若曦选择要在今日将鲲儿下葬的原因,至于为何要选在坠鹰涧,老夫猜测估计是与鲲儿受伤以后经常独自一人前往坠鹰涧久坐有关!”
欧阳秋闻言顿时陷入了沉默,又在水晶棺旁凝视了儿子许久后,方才出声言道:“既然如此,那便随了夫人的心愿吧,毕竟鲲儿的离去对她的打击实在太过巨大,若是我反对的话说不得还会加剧她的伤心,就这般定下吧!”
坠鹰涧,秋雨连绵,似有愈下愈大之势。
无极门一众长老弟子尽皆肃穆站立,装有欧阳鲲尸体的水晶棺则被摆放在坠鹰涧一旁的山崖边上。
远处石阶上常行舟、欧阳鲲与钟仁泰三人缓缓走来,不同的是此刻的钟仁泰左臂空荡,脸色苍白憔悴,与之前的威猛霸道之势大相径庭,让人不禁联想到当日何逸飞离开泰山之巅后,泰顶之上究竟发生了何事,竟能使得这位彪悍威猛的刑堂堂主断却一臂?
水晶棺旁,身穿黑色披风的杨若曦静静站立,不断伸手抚摸着棺盖,犹如在轻抚自己儿子的脸庞一般轻柔。
不远处,褚倩与凌雪儿静静站立,褚倩面容悲戚,凌雪儿却是平静的看着前方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秋哥,你来了,你快来看看我们的儿子睡的多安详!”杨若曦见欧阳秋出现,口中出声道,其声音却是异常平静,仿佛平日间与人说话一般。
“若曦,秋儿与仁泰本就是带伤之躯,不可过度悲伤,你又何苦如此,现下人已到齐,不如就将鲲儿葬下吧!”大长老常行舟出口劝说道。
“大长老说的是,我只是想与秋哥再一起看看鲲儿而已,既如此,秋哥,你便与我一道亲手将鲲儿送走!”杨若曦口中回答眼睛却丝毫没有离开儿子脸庞。
不待大长老说话,欧阳秋却已缓步走到水晶棺之前轻轻将杨若曦拥入怀中道:“夫人,鲲儿已经离去,你可切莫过于悲伤而伤了身子!”
“秋哥,我知道你也心中悲痛舍不得鲲儿,不想亲手送他离开,所以有些事你做不得便交给我来做就好!”杨若曦靠在欧阳秋的肩头低声道。
欧阳秋闻言一怔,不知自己妻子此刻说出的这番话语是却是何意。
“义父!”突然,一道声音自远处传来,两道人影由远及近奔行而至,浑身湿透的何逸飞与张梓叶二人在日夜兼程之下终是在这一刻赶回无极门。
站立在水晶棺之前,何逸飞眼中含泪,看着棺中栩栩如生的欧阳鲲沉声问道:“可知是谁害了我兄弟!?”杨若曦闻言却并不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棺中。
“义父!”见无人回答,何逸飞扭头看向欧阳秋。
“不必再问了,是我!”一道平静的声音响起,听在何逸飞耳中犹如雷鸣一般,少年艰难转身,看向不远处的那道倩影,身形晃动间险些站立不稳。
“为什么!?”何逸飞盯着那张绝美的脸庞,几乎是一字一声的发问,唇齿间已不断有血液流出。
凌雪儿看着少年如此,心中一痛道:“事已至此,多问又有何益!”
“不,我不相信!”何逸飞低吼,犹如一头受伤的孤狼。
“逸飞,凌雪用匕首将欧阳鲲刺伤乃是凌雪母亲与夫人亲眼所见,不由得你不信!”一旁众人中,长老霍青州出口道。
“是啊,不由得你不信!”凌雪儿凄然一笑,大雨扑面,已然分不清那张绝美无暇的脸庞之上那些是雨水,那些是泪水。
“噗!”少年终是压制不住体内伤势,一口淤血狂喷而出。
凌雪儿见状,心中剧痛,本待上前的身体硬生生的止住,因为少年身边的张梓叶已然将其扶住,不断用自己的衣袖将少年嘴角血迹擦去。
“师姐,鲲儿这就要走了,你不再来看看你这侄儿吗!?”水晶棺旁的杨若曦此刻突然开口道。
褚倩闻言身躯一颤,略作迟疑之下还是缓步向水晶棺走来。
“师妹,我!”褚倩开口,欲相劝杨若曦可又不知该如何劝起。
“师姐不必多言,待你看过之后我便送鲲儿离去!”杨若曦平静的说道。
褚倩闻言不再言语,转身向水晶棺中欧阳鲲看去。
“刷!”衣袂声响起,身着黑色披风的杨若曦在这一刻动了。
大雨滂沱,坠鹰涧内此刻已然是狂涛激流,山崖边上寒风刺骨,冷冽肃杀之意深入人之骨髓。
惊变突起,杨若曦在褚倩转身的一瞬间暴起发难,身形一晃间已出其不意的将凌雪儿身体窍穴封住,右手则已掐在少女的咽喉处。
“师妹你!”褚倩大惊失色,待其反应过来之际已为时已晚。
“不可!”被张梓叶扶着的何逸飞开口急切道。
“哈哈哈!孽种,我早已说过,若是我儿有何三长两短必然会让你与之陪葬,此刻在这坠鹰涧我儿棺椁之旁你还如一个无事人一般淡然自若,当真是该杀!”许久以来压制的丧子之痛,终在这一刻将杨若曦逼迫的彻底疯魔。
“退开!”杨若曦看了一眼水晶棺旁的褚倩,低喝道。
褚倩闻言连忙向一旁退去口中哀求道:“师妹,若是需要偿命的话只管将师姐这条命拿去,千万不要伤害雪儿啊!”
“义母不可!”何逸飞此刻心中矛盾之极,既不能出手助凌雪儿脱困,也不能就此袖手不管,眼睁睁的看着凌雪儿身处危难,当下只得踏出一步出口颤声道。
杨若曦却并不理会褚倩与何逸飞的话语,左手抬起间将自身的披风扯去,一身红衣耀眼夺目的显露在众人眼中。
“鲲儿,今日本是你与这孽种的大喜之日,未曾想娘亲为你撮合的一桩良缘到头来却将你的性命枉送,是娘亲对不起你,娘知道你生前一直对这孽种痴情,今日为娘便送她与你一道共赴轮回,黄泉路上伴你左右也免得你一人孤独寂寞!”杨若曦口中言语,手中不断发力,眼见便要将凌雪儿的脖子捏断。
“杨若曦,放开我的女儿!”褚倩眼见女儿危在旦夕,再也不管不顾纵身而上一掌向着杨若曦劈来。
杨若曦却是丝毫不去防备褚倩的攻击,左手一拍水晶棺,掐住凌雪儿咽喉的右手一松,一股内力涌出将凌雪儿的身躯与水晶棺一道拍向坠鹰涧之中。
“不!”褚倩声嘶力竭的喊声响彻整个坠鹰涧。
“砰!”的一声闷响,欧阳秋适时出手与褚倩对了一掌,却只是将其攻势阻住却并未伤害到其本人。
“逸飞不可!”钟仁泰的声音却在此刻蓦地的响起,不过口中呼唤的却是何逸飞的名字。
自水晶棺与凌雪儿的身躯落向坠鹰涧之时,少年的身躯已然凌空跃起,向着奔涌浪涛的深涧之中激射而去。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