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夺命笛音

夏至日,晴空万里,烈阳高照

由中原大地前往西北门户潼关的一处官道上,三匹骏骑缓缓而行,当先一人乃是一位身穿锦袍,年约五旬左右的中年人,腰间斜挎一柄长刀,刀鞘与刀柄皆用金丝绘绣,看起来分外夺目。

中年人身后,两名青年并列骑行,虽然穿着略有不同,不过两人腰间所配长刀却是与中年人一般无二,使人一眼看去便知三人乃是同一宗门的修武者。

“师父,此番出来游历,我们都已寻遍整个南疆,如今却朝那西北苦寒之地而去,如此下去何时才是回归宗门之日!?”左手边一名身穿蓝衣的青年口中抱怨,炎炎烈日之下,却见他不停的拿起马背上的水囊仰头狂饮。

“师弟,休要抱怨,若不是因为你,我与师父何至于在这五年间走遍天下,过这风餐露宿的日子,如今那人好不容易有点眉目,你却在这里说这番话,当真是不知好歹!”前方骑行的中年人还未曾说话,一旁与之同行的黑衣青年却已开口呵斥道。

“师兄休要恼怒,你的心思我岂会不知,虽说五年前我在泰山脚下与那小子比拼之时略有不敌,因而为其牵马挂槽堕了金刀门的威风,但只是因此便让你与师父找寻那小子五年之久恐怕还不至于。你还不是看上了朝廷骠骑大将军梁震元与鬼圣的封侯悬赏榜,这才怂恿师父马不停蹄的遍天下寻找那无极门小子。若不是这五年间还未曾有人拎着那小子的人头前去揭榜,你与师父恐怕也早已打消了寻找那小子的念头!”蓝衣青年嗤笑,随手将水囊挂在马背之上。

“达儿,自五年前泰山脚下一事传开后,我金刀门的声誉便在齐鲁一带声名大损,尤其是以师父为首的这一脉更是因此受到门中老一辈人的排挤,若不是我当日许下必将此小贼带回金刀门雪耻之誓,你恐怕早已被宗门逐出。即便看在我的面上勉强留下,可被囚禁面壁三五年之刑罚却是逃脱不了,你说说看,与其被囚禁面壁三五年还是与师父出来游历这五载那般来的划算!?”听闻蓝衣青年的话语,前方中年人开口问道。

见蓝衣青年沉默不语,中年人继续道:“你方才说你师兄是为了那封侯悬赏榜而遍寻天下倒也不错,自五年前那无极门小子坏了梁震元所谋大事后,梁震元便与鬼圣联手颁布了封侯悬赏榜,当日此榜一出整个修武界尽皆沸腾,虽说几大名门正派都对之嗤之以鼻,可整个天下修武者何其多,对那悬赏榜心动之人多如牛毛,如此激烈的竞争之下,若是老天护佑真的让我们将那小子擒杀,说不得为师便会一朝官至一品候,还有那鬼圣所拿出的悬赏之物,试问天下修武者有谁可以不动心,如今让你随行一是那名叫何逸飞的小子只有你见过其真容,二来也是带你出来游历以便躲过那宗门刑罚,如今五载已过,此番前往大漠找寻也算是最后一番寻觅,即便是空手而归,可时隔许久,你即便再回金刀门,想必宗门中也无人再会提起五年前之旧事,也算是用时间将泰山那桩羞事淡化而去!”

蓝衣青年听到此处方才了解到自己师父的一片苦心,道:“师父,我也明白你对弟子的一片苦心,只是这次也不知晓传来的消息是否可靠。自当日听闻那小子于香山坠鹰涧一跃而下,据说要不是因为那天雨势颇大,涧中已然汇聚成奔涌浪涛之势,说不得便会摔死当场,这之后便听闻有渔民在坠鹰涧下游汉江中将其救起。自那日起这小子的消息便时有传闻,一会是出现在蜀境之内,一会又是出现在鄂湘一带,去年开始更是有人绘声绘色的描述在极为偏远的南疆还见过其踪迹,这也使得不少修武界的高手尽皆纷纷赶赴南疆,结果却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此番传言又是这小子出现在大漠之中,孰真孰假当真不可琢磨,只是苦了我们这些闻讯而至的苦命人,各个疲于奔命,可最终会花落谁家却只有老天知晓!”

“是真是假去找寻一番便可知晓,天下修武者何其多,可有大机缘者却是少之又少。能被梁震元等人悬榜缉拿的人,不说他是否在泰山之顶坏了他的大事也好,伤了鬼圣也罢,就凭那小子年纪轻轻便能打通泰山登顶十八擂,若无绝世功法在身,恐怕说出来也没有人信。若是我们能先人一步将其缉拿,逼问出所掌握的功法武技,你们师兄弟二人成为神境高手则指日可待。再者说了,梁震元悬榜之时已经下了定论,当日那小子凭借一时之勇,硬将自己的境界强迫攀升至神境三层,不过短短一刻钟后其境界便开始跌落。因此为师推算,这小子即便处理得当,如今境界也不会超越气境二层。你们也知道,境界一旦跌落,再想如之前一般修习攀升得有多难。所以,这番前去寻找,若是上天眷顾,则我们师徒三人一战功成,若是被他人捷足先登我们也只当是前往大漠游历一番,并无任何损失,何乐而不为呢!?”中年人此刻心情十分轻松,虽然是一桩大机缘,但是天下修武者对这份机缘抱有觊觎之心者不知几许,所以虽然得知何逸飞下落,可他却并不着急,只是带着两个弟子以游山玩水的心态前往大漠寻觅,由此可见其老辣的一面。

笛音袅袅,在这荒芜厚重的土地上突兀的响起,绵长而悠远。

三骑闻声,驻马而立,中年人循声望去,只见前方一处黄土断崖处,一道红影立于其上,笛声悠扬,正是此人吹奏而出。

“老夫齐鲁金刀门陈寿,率弟子路经此地,不知阁下是谁,若有叨扰,还请见谅!”中年人陈寿坐在马上,双手抱拳道。

如此荒芜之地,此人一身红衣在此吹奏竹笛,情景之诡异不由得让陈寿这等老辣之人心中防备。

“自哪里来,回哪里去!”红衣人停止吹奏,一道声音传出,虽是女声但却低沉无比。

“哦!?想我金刀门陈寿纵横中原三十余载,剪径的贼人见过不少,可却未曾见过阁下这般霸道的,难道那西北边陲大漠我等中原修武者便去不得吗!?”陈寿见对方来者不善,当下伸手按住腰间金刀。

“既如此,我便送你们回去!”红衣人话音刚落,只见其落脚处凭空旋起风沙,不过转瞬间,一道以红衣人为中心的黄沙风暴便已成型,向着陈寿三人席卷而来。

“来的好!”陈寿一声大喝,腰间长刀‘呛’然出鞘,一道巨大的刀影凭空而现向着黄沙风暴劈砍而下。

“轰!”的一声巨响,黄沙风暴散去,红衣人消失无踪,陈寿见此情景却是心头一惊,紧接着手中长刀向着身后半空斜撩而起。

“噗!”一道凌厉的刀光闪过,天空中竟有雨水洒落。不对,不是雨水,是血。

陈寿虽觉已砍中对方,但不知为何心中却是一阵慌乱,能只身前来阻拦他们的人定然不会如此之快的败北,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所砍中之人并不是红衣人。

“啊!”果然,当陈寿回身看见被自己一刀两断的弟子时,这位在中原修武界成名已久刀客此时睚眦欲裂,身形一晃间其人已身在半空,手中长刀刀锋所向,对着身在半空,左右手尚自提着半截尸体的红衣人力劈而下。

刀光闪过,红衣人却已消失不见,只有断为两节的尸体自空中掉落而下。

眼见师兄竟在瞬间被自己师父一刀斩为两段,一旁马上的蓝衣青年手中长刀已然有些拿捏不住,四周找寻间却突然感觉自己身后左侧似有人喘息,当下心中大惊,右手中长刀蓦地自左向后斜斩而出。

“不!”蓝衣青年前方的陈寿大声呼唤,却未曾阻止青年的夺命一刀。

刀锋轻轻自身下划过,红衣人飘然而起,右掌轻挥击中青年长刀刀背,使得本就劈空的长刀更加迅疾的朝青年自己脖颈间力斩而去。

“噗!”一道清响传出,蓝衣青年竟自裁在陈寿眼前。

“你究竟是谁!?”眼见两个弟子先后死在眼前,陈寿此刻反而冷静了下来,出口询问道。

“我早已说过,自哪里来回哪里去,你们却是不听,此刻你两名弟子一个被你亲手斩杀,一个则自裁在你面前,这又是何苦呢!?”低沉女声自红衣包裹的身躯中发出,其人却是红纱覆面未曾显露真容。

“你是噬魂魔君!?”陈寿忽然道。“不对,我想起来了,传闻与噬魂魔君一并崛起的还有一位,你是红衣淋血魔女!?”陈寿似是猛地想起一事,口中失声道。

五年前泰顶夺尊之后不久,天下修武界中便出现了两位炙手可热的人物,一位自称‘噬魂魔君’乃是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另一位却是身穿红衣的女子,不过其名号却是修武界中人所起,也是因为魔女功法诡异,手段残忍,动辄便用对方的鲜血化为漫天血雨,飘洒在天地之间故而人称‘红衣淋血魔女’。

五年间,噬魂魔君依仗所修功法‘噬魂魔经’杀人如麻,其功法之可怖已然震动整个修武界,据闻在前不久被众多修武界高手围攻,被其拼的重伤逃遁而去,自此不闻其踪。

这红衣淋血魔女却只在四年前昙花一现,做下几宗血案后便再未出现在世人眼前,几年过去,就在众多修武者皆以为魔女已被人斩杀而庆幸时,未曾想今日竟被这陈寿遇见。

“没想到几年过去,这修武界中竟有人给我取了这般名号!”虽是红衣淋血,但这魔女口中所说出的话语却是透着一丝凄然。

“凡是在修武界中有些名号者不外乎是因其所修功法特点,或行事手段而得其名,就如那噬魂魔君一般,既然敢修习天下大不讳之功法‘噬魂魔经’,就应该面对天下修武者的围杀,你也是一般,此刻不但敢在人前显露踪迹,竟还伤了我弟子二人的性命,今日老夫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将你这魔女就地斩杀,以慰我两名弟子在天之灵!”陈寿说至此处,手中长刀一晃,一道寒光径直朝着红衣魔女的脖颈处斜斩而去。

“非要为一己私欲找一个借口,那就成全你!”红衣魔女见刀芒袭来,翻手间一支铁笛出现在其手中,迎着刀芒格挡而上。

“铛!”的一声脆响,刀芒消散,红影飞退。

“哼!我还以为红衣淋血魔女多么霸道厉害,此刻硬拼之下却也不过如此,初入神境一层竟也敢来阻挡老夫,看来你方才斩杀我的徒弟也不过是取巧罢了,既如此,便留下这条命来吧!”陈寿一刀劈实已然衡量出对方实力与境界,却是与自己还相差颇大,当下心中踏实不少,口中虽在说话,手中长刀一晃却是继续朝着红衣魔女挥砍而去。

红影飞退至十丈开外,却看不见红纱包裹的面容有何变化,只见其身影停稳后,一道低沉连绵的笛音随之悠扬响起。

随着笛音传来,陈寿脸色突然一变,眼中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前方不远处,两名本已死去弟子的尸体突然自地上一跃而起,挥动着手中长刀便向自己挥砍而至,自裁身亡的蓝衣弟子看起来已是可怖,但那已被自己一刀两断的黑衣弟子竟是只有上半段身躯持刀向他下盘横扫而至。

陈寿大惊,心中慌乱间手中长刀立时便砍向二人,却发现刀芒与二人身体一错而过,竟未将其劈倒,那二人的长刀倒是实实在在砍中他的左腿与左臂,当下两处伤口鲜血喷涌不止。

受伤之后的陈寿脸色巨变,心中蓦地醒悟过来,看着远处已经消失不见的红影身形急退间口中大喝道:“妖女,你与情庄庄主凌文谨是何关系,为何会这‘九转迷魂决’?”

十丈外,红衣魔女依然站立,口中不断吹奏出阵阵笛音,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气流不断自铁笛中飞扬而出,将方圆一里之内都布成一片场域。

陈寿却在不远处对着前方空无一人处不断挥砍长刀,其脸庞已然是青筋凸显,双眼赤红可怖,仿佛看见了能让他惊惧不已的事物。

红衣魔女眼见对方已然坠入幻境,身形一晃便闪身至黑衣弟子尸体旁,右脚踢出,本掉落于地的长刀犹如一道闪电划过长空,却在陈寿咽喉处一闪而逝。

黄沙飞扬,很快便将地面上的血迹掩盖,只有三具无头尸体静静横在官道一侧。

远处阵阵笛音袅袅,渐渐远去,似是在诉说佳人愁肠,道不尽那忧愁思绪。

潼关,飞凌渡

临近日落时分,渡口之上人流熙攘,三教九流汇聚成一派繁荣之景,河边码头处停泊着大小不一约莫上百艘船舟,既有渡人的客船,亦有载货的商船,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布置颇为精致漂亮的船舫,五彩斑斓煞是好看。

渡口上一间茶肆之中此刻也是热闹非凡,不论是穷苦的贩夫走卒还是富足的达官显贵,却都还掏得起那些许铜板,在这夏日午后时分来这里喝上一碗凉茶解解暑气。

“赵员外,这都夕阳西下了,怎么还不回家去陪你那三房娇妻,却还在这脏乱不堪的渡口喝这几文钱一碗的破茶,莫不是被家中娇妻赶了出来,不敢回家吧!?”一道笑声自茶肆中响起,逗得周围人低笑不语。

“刘大人莫要取笑鄙人,似您这堂堂县尉大人不去在那衙堂坐镇,这两天却屈尊亲自跑到这黄河渡口处维持治安,想来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茶肆中,一张方桌后面坐着的中年人看见由外向内走来的一位中年官差,起身笑言道。

被中年人称为刘大人的官差伸出手指点向中年男子,口中笑道:“乌鸦落在煤堆上,你也甭笑我黑,怎么,听闻万花舫舫魁宝儿姑娘昨日又接待了一位豪客,你这人老心不老的员外大人也按捺不住想要再去试试,看看能否被宝儿姑娘看中,请入万花船舫顶层共度一夜良宵!?”刘县尉边说边挨着赵员外一侧坐了下来。

“谁说不是呢,自半年前这万花船舫出现在这潼关渡口,几乎每次到来都是客源满船,虽然我也曾数次乘坐万花船舫夜游黄河,可都是些庸脂俗粉伴随左右,却一直未曾与那花魁宝儿谋面。此番得到消息,宝儿姑娘已于昨日回归船舫,所以今日来此等候,也是想再次碰碰运气,试试能否得到宝儿姑娘眷顾,若是能一亲芳泽则足以了却心中这桩憾事!”赵员外听闻刘县尉说起那万花船舫的花魁,心中不免意动,口中言语间不觉透露出神往之色。

“也是,凡是被万花船舫宝儿姑娘接待过的客商均对其赞不绝口,惊为天人,似我这官府当差之人耳边也经常听闻那宝儿姑娘的名号,所以此番也是与赵员外一般想来见识见识这号称艳绝潼关,流芳黄河的佳人到底有何惊世骇俗的绝世容姿!”刘县尉朗声笑道,引得周围之人顿时议论纷纷。

“县尉大人,这花魁宝儿的容姿可不是那般容易见到的哦!”赵员外微微一笑,略显神秘的说道。

“哦!?有何不易之处赵员外不妨说来听听!?”刘县尉似是被对方勾起了好奇心,口中追问道。

“不提那花魁宝儿,便是那万花船舫一般人想要上去都是难上加难!”赵员外说到此处,端起面前茶碗浅酌一口。

“万花船舫来了!”就在刘县尉想要开口继续询问之际,一道声音自渡口边传来,茶肆中众人尽皆起身向着远处黄河之上望去。

一艘巨大的五彩船舫在夕阳中迎风破浪缓缓向着渡口驶来,船高三层,前后长约二十于丈,宽达十丈左右,看起来犹如一条巨龙游弋在黄沙浪涌的波涛之中。临近渡口之际,渡口边所停靠的大小船舶立时便朝两侧划靠,为这艘庞然大物腾出一块可以停泊的水面。

随着萧瑟琴音响起,船舫甲板之上不断出现一道道婀娜多姿的身影,向着岸边围观众人尽皆展颜一笑,引得岸上众人惊叹赞美之声不绝于耳。

船舷边两名女子站立,手中缰绳缓缓放落,一条宽约三尺的船梯缓缓落在渡口河岸之上。

“万花船舫申时开船,若有雅兴夜游黄河的客官可得尽早登船,莫要错失与宝儿姑娘共度良宵的美好机缘啊!”两名女子在放下船梯后掩嘴一笑,转身站立在船舷边上。

茶肆中,赵员外看着岸边虽然人头攒动但却无一人登船的人群笑道:“刘县尉,不知这万花柬你可曾拿到手中!?”一边说着,赵员外一边自怀中取出一封绘有诸多花朵图案的请柬。

“万花柬!?”刘县尉看着对方手中的请柬,一头雾水的问道。

“这万花柬乃是万花船舫每隔一段时间便派人沿黄河两岸繁华城镇散发而出,每一张价值纹银百两,凡是万花船舫所到之处,凭柬登船,若无此柬在手则无登船的资格!”赵员外解释道。

“还有这般规矩,那我若是想强行登船呢!?”刘县尉微惊,似是未曾想到一个船舫而已竟也有如此大的做派。

“倒也不是不可,临时登船需出纹银五百两!”赵员外一句话便将刘县尉惊的呆立当场。

“县尉大人不必惊愕,此柬还有一个好处便是可以携带一名同伴登船,不过也需付出与此柬一般的费用即可,为得便是不愿一人登船的豪客可以有伴陪同。所以,赵某这张万花柬此时算是起了作用,我便与刘大人作伴,登上这万花船舫游玩一番不知大人可否愿意!?”赵员外微微一笑,拍了拍县尉大人的肩头道。

“如此说来这万花船舫倒也还算通情达理了,既如此,本县尉先在这里谢过赵员外了!”虽然掏出纹银百两对于他这县尉大人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可若是没有那万花柬为凭证,让他立时取出纹银五百两却只是为了那登船的资格,这在刘县尉想来定是肉痛不已,说不得还会打退堂鼓,绝了那登船的心思。

就在二人说话之际,河岸边已有几人凭借万花柬登上了万花船舫。当下,刘县尉与赵员外二人也不再耽搁,先后站起身来,朝着万花船舫船梯处走去。

“哈哈,万花船舫好大的规矩,不知在下没有这万花柬可否能登船一游!”忽然,一道洪亮的声音自渡口远处传来,一道身影犹如鬼魅一般几个腾跃间便来到渡口。只见其身形一晃,整个人便凌空飞纵向着万花船舫的甲板上飞身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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