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听说,你就是达哈

夜幕悄然降临,将整座玉门关内外尽皆笼罩。

城门主楼之上,杜庭浩身着一袭长衫静静站立,向着关外极尽处远远眺望。

“将军,我们该回去了!”一道低沉的声音自杜庭浩身后黑暗处响起,一个人影随之出现在杜庭浩身侧。

“宋老,你不该瞒着我的!”杜庭浩微微叹息一声,言语之中带有一丝责备之意。

“将军说的是,不过老夫此番安排完全是为了大局考虑,再者,便如众将所说,将军万金之躯不可轻易涉险,老夫也是多方思虑考量之后,方才出此下策!”老者似是听出了杜庭浩话语之中的责备之意,开口言道。

“宋老的计策在本将看来几乎是天衣无缝,若是我处在你的位置上也会做出与你一般无二的安排,只是……!”杜庭浩看着远处即将消失在夜色中的军马,忽然住口不语。

“老夫窃以为此番行军安排几乎毫无纰漏,将军有何顾虑不妨直说!”老者见杜庭浩欲言又止,当下开口道。

“飞雪来赤甲军多久了!?”杜庭浩沉默片刻,忽然问道。

“至大寒节气则满三年了!”老者不知对方为何有此一问,当下还是回答道。

“这次出征,若是飞雪能够安然无恙的归来,就让他离开赤甲军吧!”杜庭浩看着已然消失不见的军马,缓缓道。

“这是为何?飞雪志在官拜先锋大将,名扬大漠,而且飞雪在沙场对敌之际勇猛过人,两年多来被其斩杀的楼兰将士不计其数。非但如此,飞雪在用兵谋略上更是才华出众,几次用计拯救袍泽于死境绝地,堪称奇迹,如此沙场良才若是就此放手,岂不可惜之极!?”老者闻言一惊,脱口而出道。

“既然宋老如此爱护飞雪,那你可曾了解飞雪的底细!?”杜庭浩反问道。

“老夫曾问过将军,但将军你却三缄其口,不给老夫透露一点关于飞雪的身份来历,事后我也曾私下打听与查验,只是知晓飞雪与朝廷中某些人有些恩怨,所以才来这大漠边陲百战之地避祸,只是具体如何老夫却是不曾知晓!”老者摇头道。

“飞雪姓何,乃是你我故人之后!”杜庭浩缓缓道,言语之中透露着一丝沉重。

“姓何,难道是…….!”老人一惊,上前一步。

杜庭浩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眺望远处。

“老朽糊涂啊,早该想到这一层,这该怎么办,这该怎么办!?”一向以沉稳睿智著称赤甲军的老人,此刻竟是乱了方寸,慌乱之下口中已然有些言语不齐。

“慈不掌兵,既然已作出安排,一切就照计策行事,至于生死成败,那就只能看天意如何了!”杜庭浩直到彻底看不见那支远征的队伍,这才转身,丢下这句话后缓缓离去。

云遮月,大漠漆黑

虽然是在行军,但这支两千余人的赤甲虎狼在急速奔行之际,竟是寂静无声。大军所过之处,毫无声息,虽然马衔嚼,人衔枚,但还是由此看出这支威震大漠的虎狼之师军纪严明与将士严谨非同一般。

队伍前方,一道身影稳坐在疾驰的骏马之上,顾盼之间丝丝杀气流露在外,使得一旁的将士情不自禁与之悄悄拉开些许距离。

“杜将军,前方不远便是牛背坡,根据谍报,达哈一行会在明日拂晓时分抵达,如果对方路上有所耽搁,最迟也会在辰时出现在附近一带,是否开始布防!?”一名青年将军策马临近那道身影,轻声道。

“不用,让将士们直接前往牛背坡,若是狭路相逢,只管尽情冲杀,若是我们先至,便以逸待劳,杀他个出其不意!”低沉的声音自那人口中说出后,一旁的传令兵立即向后方挥了挥手中令旗,大军依旧井然有序的向前行进,丝毫不曾有所停滞。

距离牛背坡约莫三十余里的正西方向,有一支五千余人左右的大军正在向牛背坡方向缓缓推进。走在队伍最前方的,是一辆被四匹骏马拉动装饰豪华的马车,一面绣有饿狼头颅标志的大旗在马车上方迎风飘动,彰显出这支楼兰野狼军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

马车内部很宽敞,可以容下至少四人,可是此刻车厢内却只有二人盘坐,一位身着汉服的青年与一名一眼看去就可以分辨出是外族番邦的年轻人。

“月黑风高夜,磨刀杀人时!此番游猎之后,再回楼兰国,殿下便是几位王子中最有希望成为储君的存在,当真是可喜可贺!”身着汉服的青年拿起身侧的酒囊仰头喝了一口道。

“这还是仰仗了紫先生与军师您的鼎力相助,我达哈才能有今日之成就,不说紫先生已经与世无争,真到了我得登大宝那一日,军师的国师之位肯定是逃不掉的!”略显生硬的中原话语自这名番邦的年轻人口中说出,透露着一丝喜悦之意。

“殿下不怪我将您当做诱饵,置身于险境!?”被番邦称为军师的青年微笑问道。

“诱饵怎么了,中原曾有人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更何况我楼兰男儿作风一向彪悍,我身为王子既然想要夺得那大宝之位,就不能有所顾虑,中原江湖不是还流传有一句‘富贵险中求’嘛,哈哈!”这位达哈王子似乎毫不在乎自己被军师当做诱饵,口中畅快大笑,只是不知道他是对自己麾下的楼兰野狼颇有信心,还是对身旁这位军师的运筹帷幄深信不疑。

“如此甚好,此处距离牛背坡还有三十余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会有一支赤甲军在那里等候我们的到来,就是不知道在这支急于建功的赤甲军中会藏匿着怎样的大鱼!”青年似是对达哈的态度比较满意,微微一笑道。

“不管多大的鱼,只要敢来咬我这只香饵,定然要让他有来无回!”达哈掀起车窗看了看四周正在急速行进的军马,话题忽然一变道:“军师,我一直有一个疑问憋在心中很久了,只是一直未曾有合适的机会向军师请教,至于紫先生,则更是不敢开口询问,所以……!”话到此处,达哈忽然住口不语。

“殿下是不是想问我为何身为汉人却取名‘鸠罗’,而且还为楼兰国出谋划策,与中原大晋王朝为敌!?”自称鸠罗的青年摩挲着手中酒囊笑着道。

“竟能猜中我的心中所想,军师真乃神人。虽然本王子心中有此疑问,不过还请军师放心,我对紫先生与军师一直都给予全部的信任,若非紫先生一直婉拒收我做那亲传弟子,此刻说不定我与军师已是以师兄弟相称了!”达哈说至此处,言语中略带一丝惋惜之意。

“先生心中所想并非我这个做弟子的能够揣摩,只是多年陪伴先生左右,私下偶尔也曾听闻先生提及过去,说是当年在解决一场私人恩怨之后,身负重伤,因缘际会之下被殿下的娘亲所救,所以在得知殿下母亲的身份后,先生便不遗余力的支持与帮助殿下,或许就是为报夫人的相救之恩吧。至于为何让我化名‘鸠罗’相助殿下攻城拔寨,可能是先生心中还对那中原故土有着一丝愧疚与眷恋,故而不愿让自己与弟子以汉人之名行那背祖离宗之事,所求者,不过是略微心安罢了!”鸠罗说至此处,言语之中竟有一丝不屑,只是不知是对口中所称呼的先生,还是对于先生所行的掩耳盗铃之事嗤之以鼻。

“若是照军师所言,那紫先生不愿收我做亲传弟子倒也是在情理之中了!”达哈自嘲一笑,并不以做不了紫先生弟子为憾,当下话锋一转道:“军师知道,我自小以来对于中原大地就颇为神往,尤其是对中原修武界和江湖更是心向往之,只是奈何大漠灵气匮乏,修武不易,加之楼兰国中自古并无十分出彩的修武门派与秘技流传于世,所以,不能去中原江湖仗剑行走一番,也是本王子人生一大憾事!”

“殿下此言差矣,大漠灵气匮乏倒是不假,可要说没有出彩的门派与秘技流传于世,鄙人倒不甚认同。难道殿下忘了那称雄大漠数百年,一朝出手便使得整个中原修武界为之颤栗与惊惧的噬魂魔教了?大漠荒凉,求生本已不易,既然天地不予此方水土以灵气,所以才有一些土生土长又精于修武的人士另辟蹊径,创出一部为中原修武界所不容的功法,用以摄取他人功力为己用,虽然邪恶歹毒,但在这等残酷的环境之中,为求生存,不得已而为之也是人之常情。”鸠罗摇头,想起自己也曾私下背着先生前往魔教旧址去寻找机缘,但奈何自身实力有限,无法深入魔教腹地,只得一次次止步于宝山之外。

“话是如此,噬魂魔教虽然霸绝一时,但奈何功法太过邪恶歹毒,所以那部被中原修武界称之为‘噬魂魔经’的修武绝学几乎被中原,甚至整个天下修武者所不容,故而才有那灭宗之祸。现在想来,若是魔教依然存在的话,这楼兰国中是否还有我皇族的一席之地恐怕还是未知之数!”话至此处,达哈一脸郑重,说起魔教种种也是一脸的讳莫如深之色。

“噬魂魔教如今已是过往,殿下不必刻意避讳,这次游猎若是能取得预期效果,还希望大军回归楼兰之后,殿下能信守承诺……!”鸠罗看了眼达哈,意味深长的说道。

“军师放心,本王子自幼对中原江湖文化很是推崇,所以心中明白大丈夫一诺千金所代表的含义!”达哈看着对方的眼神,心中一震,当下急忙开口道。

“殿下,军师,探马来报,牛背坡发现赤甲军踪迹,约有两千余人,我军该如何应对!”此刻,车厢外忽然传来传令兵的声音,一名野狼军士策马前来汇报军情。

“该收网了,传令下去,一切依计行事!”车厢中,鸠罗的声音响起,传令兵得令后,策马离去。

大战在即,此时的牛背坡已被一片肃杀气息笼罩。

牛背坡地势险要,如巨牛横卧于大漠之中,山坡下方乃是自古就被行军商旅开辟出来的丝绸之路,属于通往西域的必经之处。

黎明将至,天地间逐渐有了一丝光亮,这股负责出征的赤甲军此刻已分列为三才阵型驻扎在牛背坡之上,左右各五百军士,中军则为一千人,一面鲜红的大旗矗立在中军前方,迎着大漠风沙猎猎飘飞。

“报!杜将军,前方五里处发现楼兰野狼军踪迹,正以一字长蛇阵阵型向我军疾驰而来!”一名探马疾驰而至,停留在大旗前方,对着旗下那道身影高声道。

“全军备战!”低沉的声音响起,预示着一场血战即将拉开帷幕。

‘呛呛!’之声不绝于耳,大旗后方,凡是骑兵尽皆将长刀拔出刀鞘,步军则将手中长矛斜指前方,以备随时冲锋血战。

朝阳初现,自赤甲军身后冉冉升起,大军对面的远处荒漠中,黄沙滚滚翻腾,一支黑色铁甲在一名身形雄壮的武将带领下,犹如一道钢铁洪流,向着牛背坡方向急速冲击而至。

“中军出击,左右负责袭扰策应,杀!”大旗之下,随着这道声音的响起,一柄通体血红,唯独刀刃雪亮的长刀似是要将天幕划破一般自那道身影后方向前挥出。

“杀!”犹如天雷滚滚,响彻在牛背坡上的喊杀声将众人踩在脚下的黄沙震动的无风自扬。远远看去,一股赤红色的洪流自牛背坡上倾泻而下,向着那道犹如黑色巨蟒一般的铁甲洪流席卷而去。

“轰!”红黑交融,兵刃交击之声大作,双方各自的骑兵犹如一柄利刃于瞬间插入对方的阵型之中,马嘶人喊,血花飘飞。步军相接之后,几乎每一个瞬间便有一名军士倒地,这片本来干涸的沙漠几乎在顷刻间就被双方的鲜血染红。

“野狼们,尽情杀戮,一个不留!”野狼军中,那名身先士卒的武将将一名近身的赤甲军士一枪挑飞后,肆意的大声喝道。

相较于野狼军这方的狂野桀骜,嗜杀凶残不同,赤甲军一方则是在出击后几乎没有将士喊杀出声,全军只是默默拼杀,几乎每个阵亡的将士至死都未曾有大的声音传出。

只不过此刻,赤甲军中一名偏将装束的青年,见到对方将自己的一位袍泽一枪挑飞之后的姿态,双眼瞬间通红,手起刀落将对方一名军士砍杀后,就要冲着那名武将杀去。

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按在青年的肩膀上,生生止住他的身形。

“让我来!”低沉声音响起的同时,一道身影自青年身侧一晃而过,刀光闪现,那名骑乘在马上的野狼军武将于转眼间就连人带马被分为两段。

四周原本皆在冲杀拼死的野狼军士见己方武将被杀,尽皆为之一静,赤甲军一方则有不少将士抓住这不可多得的机会,手起刀落,瞬间将对手斩杀当场。

战场中,两千赤甲对战五千黑甲,尚有一战之力,虽然战事胶着,不过当下却还未有明显的胜负之分。

在离战场不远处,一辆马车静静停在那里,四周有一些黑甲军士默默守护。车厢中,达哈王子此刻脸色阴沉的看着前方正在厮杀的两军,就在刚才,他得知了手下一名猛将被对方斩杀当场,心中虽然不甚悲痛,但却也是愤怒异常。

“军师,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出手,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我方五千野狼与那两千赤甲同归于尽!?”达哈转过身,看向车厢中正闭目休息的青年沉声道。

“不急,再等等!”鸠罗闻言后连眼睛都未曾睁开,只是轻声出言安抚道。

“还要再等!?”达哈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怒气,不过随之便被其掩饰下来。

“军师,有战报传来!”车厢外,突兀的响起一道声音。

“念!”车厢中,鸠罗冷漠的声音传出,简单而干脆。

“牛背坡后方五十里处,赤甲三千敌袭,被我野狼阻击,赤甲军中并无杜庭浩身影!”探马念完谍报,策马离开。

直至此刻,车厢中的青年方才睁开双眼,眼中少见的出现一丝笑意自语道:“赤甲杜庭浩,难道你真的会身先士卒,置己身于险境中!既然如此,那就先让我试试这位杜将军的真假!”话音落后,一道嘹亮的哨音自车厢中响起,瞬间响彻在这片大漠战场上空。

随着哨音逐渐消散,正在激战中的野狼军士似乎是得到了一种暗示,出手拼杀之际再无之前的凌厉凶残,反而在对方毫无察觉之下,将一字长蛇阵的蛇尾翻转,形成包围之势将赤甲军众将士围困在蛇腹之中。

就在赤甲军将士发觉不对,奋勇拼死凿阵突围之际,一道不起眼的身影毫无征兆的自野狼军阵型之中暴起发难,长达几乎一米的刀影犹如实质一般对着赤甲军中那名为首的武将当头劈下。

“等你出手很久了!”魁梧武将嗤笑一声,赤红色长刀一晃,一道凌厉的刀气对着那袭杀而来的刀影横劈而去,两道攻势相击后顿时消散一空。

未待那名黑甲军士落地,赤甲武将欺身而上,三道刀芒几乎是同时自其手中那柄长刀闪现,分上中下三路向对方疾劈而至。

“哼!”冷哼声响起,黑甲军士手中长刀急晃,方才堪堪将对方的刀芒抵挡住。

“受死!”低喝声犹如炸雷一般在对方耳旁蓦然响起,‘砰!’的一声闷响,黑甲人已被赤甲武将当胸一脚踹飞五六丈之远,倒地吐血不止。

“果然不同凡响,但就凭这点手段还略显不够!”远处马车中,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车帘突然无风自动,战场上双方只觉眼前一花,一名身着汉服的青年几乎是凭空而现一般出现在黑影前方。

青年强大的气场将身边双方的人马尽皆逼退,自这名青年出现后,双方由原本胶着的恶战逐渐转化为对峙,不同的是黑甲在外对赤甲形成了包围之势。

“你不是杜庭浩,说出你的身份吧,否则就没有机会了!”青年随意说道,只不过那口气犹如在对一个死人讲话一般,冷漠且不带丝毫感情。

“是么,那就如你所愿好了!”这名和杜庭浩极具神似的赤甲武将闻言非但未曾动怒,反而伸手在其脸上一抹,一张刚毅的脸庞出现在双方眼中,竟是当初在赤甲军中军大帐之内大将魏宏。

“竟然是你!唉!也罢,未能擒杀杜庭浩,能将万人敌魏宏斩杀当场也算不枉我这一番心思缜密的筹划了!”青年叹气,突然又开口问道:“据我所知你们赤甲军此番出征,杜庭浩本应在中军之中坐镇,但为何那三千负责奇袭与接应的赤甲军中也未曾见到他的身影呢!?”

赤甲魏宏闻言心中一惊,顿时明白为何苦战许久,那原本应该犹如天兵一般横空出现在野狼军后方的三千赤甲为何迟迟不曾出现了。

魏宏盯着面前青年,稍稍稳住心神,口中则是低声道:“你会见到杜将军的,只不过是我提着你的脑袋去见而已!”话音刚落,魏宏身形暴起,赤红色的长刀犹如一道长虹,对着前方的青年力劈而下。

“不自量力!”青年嗤笑,身形一晃,于间不容发之际避过魏宏的那道刀芒,抬手间一掌拍中对方的左肩,将其击退至五丈开外。

“不管你赤甲军杜庭浩有何谋划,任他宋老儿机关算尽,也改变不了你们全军覆没的结局!”青年身随音至,话语尚未讲完,其身影已然出现在魏宏前方,一掌劈出,向着对方心口处猛击而下。

魏宏在青年讲话之际就已全神戒备,虽然左肩挨了对方一掌,但还是在这一刻将手中长刀举起,挡在了胸前要害之处。

“砰!”的一声闷响,魏宏魁梧的身躯被青年再一次击退三丈之远,其手中的赤红长刀因正面受力,待得魏宏身形稳住之时,整个刀身已呈弯曲状。

“哼!”眼见对方竟能挡住自己的致命一击,青年冷哼出声,身形一闪右掌五指变掌为爪,整个人犹如一只苍鹰一般凌空向着魏宏头顶抓去。

魏宏见状,将手中已呈弯曲状的赤甲军刀对着青年脱手掷出,却被其用左手掌风击落,与此同时对方右爪已据魏宏头顶不足一尺之距。

“受死!”青年邪魅一笑,已将对方视为必死之人。

“嗯!?”就在青年右爪距对方头顶约莫寸许时,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流瞬间充斥在魏宏的全身将其团团包裹,尤其是在头顶上方,气流几乎化为实质一般将要害之处牢牢护住。

“护体罡气,气境二层!?”就在青年略微诧异之时,魏宏双手化拳对着身体尚在半空中的青年全力轰击而出。

青年闪身避过对方势大力沉的拳力,轻蔑一笑道:“虽有一战之力,可惜结局早已注定!”

“还不动手,更待何时!”魏宏双拳落空之际,口中大喝道。其身形却在这一瞬间与青年易位,双方变成青年站立于赤甲军一方,而魏宏则置身在野狼军与青年之间。

“杀!”直至此刻,赤甲军众将士方才犹如响雷一般喊杀出声,青年身后的数十人尽皆手持兵刃向着置身在其中的青年砍杀而去。

四周原本对峙的双方在这一刻又重新拼杀起来,其血腥程度较之方才显得更为惨烈。

“竟让这些兵勇前来送死,看来万人敌已是穷途末路开始做困兽之斗了!”青年口中说话间,伸手自其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每当剑光闪烁,便有一名赤甲军士倒地而亡。不过虽然如此,后方那些赤甲军士依旧悍不畏死,几乎是踏着袍泽的尸体不停的向着青年冲杀而至。

魏宏在将靠近身侧的几名野狼军士放倒之后,随手抄起一柄赤甲军刀,左手伸出抹了抹脸颊上的血水心中默念道:“老刘,此战能不能斩杀此獠为你报仇,就全看你在九泉之下保不保佑我了!”

“不要,不要杀我!”此刻,正在交战的赤甲军中突兀的响起一道声音,一名赤甲军士手持长矛乱舞,犹如发狂一般慌不择路的向着野狼军一方冲去,途径之处,不停有野狼军士对其或砍一刀,或刺一矛,待得这名兵士快要冲出围困之时,方才踉跄倒地。

青年虽然在战场中所向披靡,但是还是时刻纵观战场局势,见到这一幕后非但未曾觉得可笑,反而心中莫名升起一股警惕之意。这赤甲军一向以悍不畏死著称大漠,怎的此刻正是背水一战,以死报国之际,反而会突兀的出现一名惧死的兵士?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然,就在外围野狼军士尽皆以为此人已经倒毙的时候,这道身影忽然自沙尘中暴起,向着不远处的马车急速奔袭,几乎转瞬即至。

“不好!拦住他!”青年脸色一变心中慌急之下脱口喝道。可惜,野狼军虽有几人紧随其后,但奈何对那道几乎是瞬间远去的身影已是鞭长莫及。

“轰!”的一声巨响,本是静静驻立在远处的马车被这道身影横撞而过,整个马车瞬间支离破碎,待到一切静止下来,却只看见这道身影脚下踩着一个人,此刻这位浑身浴血的军士正以俯视的姿态对着地面上的那位道:“听说,你就是达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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