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漫天,倾泻而落。
雾气已经将这片山林尽皆遮掩,其中的人与物都已看不见,只有白茫茫的雾气不断汹涌,犹如择人而噬的猛兽一般翻腾而起。
“桀桀桀,虽然已不能活着带这小子前去揭榜,但总归是有所获,也不枉我们兄弟二人出手一次!”森冷的声音响起,似乎预示着方才那场交手已然落幕。
“足以媲美大成高手的倾力一击,除非是大罗神仙下凡,否则他们应该已是两具千疮百孔的尸体!”另一道冷漠的声音随之传来,再一次肯定了青年与广智二人的结局。
“咳咳咳!”一阵咳嗽声传来,在这静谧的雨雾中显得有些异样。
“怎么回事啊,一转眼的功夫咋啥都看不见了!”苍老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让身在雨雾中的鲁北二怪眼皮直跳。
“老东西,差点把你给忘了!刚才取笑我的时候是不是很爽!”雨雾中老二海连峰的身影渐渐显露,向着老丈发声之处缓缓走去。
“这位大人说笑了,老丈只是一介草民,哪敢取笑大人,还望大人莫要见怪才是!”铃铛声响起,老丈牵着一辆牛车慢慢的自浓雾中走出。
“嗯!?”海连峰的身影在这一刻突然停下,不再去理会那个牵牛老农,而是突然转身,眼睛微眯盯着身后浓雾中的某一处,浑身上下充满了戒备之意。
“阿弥陀佛!师兄,念在这位施主尚未铸成大错,可否让其活命,也算是留下一桩善缘!”一道佛号自浓雾中响起,广智的声音显得平静而淡然。
没有人回答,白色的雾气依旧笼罩这片地域,可是,在这一刻,已经显露出真容的海连峰脸色却变了。
雾,随着山风吹拂渐渐变淡,两道淡淡的红芒也逐渐呈现在海连峰的眼中。
“呵!”淡淡的呵气声自雾中传出,听在海连峰的耳中犹如晴天霹雳。“老大!”终于,始终戒备的海连峰忍不住出声呼唤。
“小和尚!你可知本座是谁?”犹如来自地狱般的声音响起,不禁让素以冷血无情著称的海连峰都浑身汗毛皆竖。
“小僧不知,但小僧只知晓世间万物本无善恶,此刻这里也无一人一畜或伤或亡,一切都还是还原本来。所以,还请师兄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暂且放过这位施主一命!”随着雾气散去,广智的身影渐渐显露,只不过,比较诡异的是他的一只手还隐在雾中,让人看不真切。
“哈哈哈!好一个上天有好生之德!看来你也是达到以身饲鹰境界的高僧了,既如此,那本座问你,你可愿以你之死换他之生?!”随着这句话的落下,广智前方的浓雾砰然而散,一道震撼人心的画面顿时呈现在了海连峰眼中。
青年此刻赤裸着上身,身体上布满了狰狞的血痕,其双目中隐隐迸射出的两道红芒直直逼视着广智,右手却紧紧箍住黑衣海连山的喉咙,虽然他的手腕之上还有着一只白皙有力的手在尽力阻拦,但给人的感觉却是丝毫也阻止不了他下一刻的出手。
“我愿意!”还不待广智回答,一道低喝声便已响起,黑衣海连峰踏出一步,举掌于额头上盯着青年厉声道。
“哦!?”青年闻声,两道瘆人的红芒随着其转头照射向不远处的海连峰。
“只要放过老大,我愿以我之死换他之生!”海连峰斩钉截铁的道,并没有因为青年那恐怖的眼眸而有丝毫的犹豫。
“我倒是无所谓,但你凭什么!?”青年嗤笑,逼问道。
“就凭这个!”海连峰话起掌落,一掌劈向自己的额头,力道之大,已然有厉风响起。
时间像是在这一刻静止,海连峰的手掌停留在自己额头一寸处再也无法寸进,其手腕处一只略显黝黑的手将其紧紧的禁锢。
“不错,能在必死之境中去博那一线生机,看来你也深谙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奥妙!”青年的话语冷漠的响起,不过语气之中却是没有了之前的杀气。
“怎么,阁下难道想出尔反尔,欲将我兄弟二人都留在此处!?”虽说海连峰自出道以来已然嚣张跋扈惯了,但在此刻,这位枭雄为了自己的兄长还是以极低的姿态向着面前这位掌管他们兄弟二人生杀大权之人出声询问。
“哈哈哈!本座可曾答应过你什么了!?”青年反问,海连峰闻言顿时无语。
“也罢,本座就给你们兄弟二人一个机会,既然你们专程自中原来擒我揭榜,就肯定知晓近来中原修武界所发生的一些大事,别的不问,本座只想知晓红衣淋血魔女的踪迹,告知于我,你二人即可离去!”青年言罢,撤手而立,丝毫不在乎对方会贸然出手偷袭。
“如果我说我们兄弟二人并不是专程为了擒你揭榜而来你是否相信!?”海连峰问道。
“你说呢!?除非你们有一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青年冷声道。
“既然阁下话都已说的如此直白,那我也不必有所隐瞒!”海连峰闻言,开口说道。
“老二,慎言!”已然恢复过来的海连山出口阻止道。
“老大,你鬼门关上已然走了一遭,我也想通了,接下来我的言语也只是说出一些不是秘密的秘密,相信主上知晓后也不会责怪你我,即便有责罚,那也由我一人承担即可!”海连峰看向不远处踉跄站立而起的哥哥,低声道。
“我兄弟二人本是奉主上之命前往四大禁地之一的千佛洞探究一桩机密,只不过在禁地之外徘徊许久却不得入内之法,返程之际才在路上遇见你,欲擒你去揭榜不过是顺手为之,不知阁下可信!?”海连峰冷声道。
“千佛洞!?”青年还未曾说话,一旁的广智却是惊呼出声。
“不错,五台山千佛洞!”海连峰点头。
“那你可曾见过小僧的师叔,觉海大师!?”广智在这一刻略显失态,急匆匆的问道。
“你说的可是一位独臂老和尚!?”海连峰反问道。
“正是!”广智回答道。
“确曾见过,我兄弟二人知道千佛洞乃佛教圣地,故此在其洞口见过一位独臂老僧,只是对方一直闭目静坐,不管我们如何吵闹却也不能扰其分毫,所以印象颇深!”海连峰说道此处,苍白的面容竟有些微红。旁人不知,他与海连山却是知晓那独臂老僧的恐怖,他二人何止是在老僧近前吵闹,几乎是动用全身力气却仍然无法撼动其分毫,所以始终不得入千佛洞内,故此,二人才不得不离开。
“原来积香寺的老秃驴跑到千佛洞去守门了,难怪!”不远处的牵牛老丈低声嘟囔了一句,不过在场几人似乎都未曾听见。
“至于阁下说的红衣淋血魔女我们倒是有所耳闻,中原修武界传闻近年来有双魔现世,男称魔龙,女呼魔凤,却是因为魔龙者因修炼至邪魔功‘噬魂魔经’而得名,至于魔凤,则是因为其出道以来行事颇为血腥狠辣,出手无情,而且在数次被人重伤后竟能如浴火重生的凤凰一般涅槃无恙,故此被人冠以‘魔凤’之名。所以二人又被世间好事之徒并称为双魔,更有甚者竟编撰出一条斩龙除凤谶言!”海连峰说到此处忽然静止不语,因为他在不知觉中忽然感到一股冷冽的杀气自身旁青年身上散发而出,而对方的脸色也在这一刻阴沉下来。
“什么谶言!?”青年开口,其声冷冽如刀,冰寒刺骨。
海连峰见状,略微迟疑了一下方才开口道:“噬魂魔经,天地不容,先擒魔凤,后斩魔龙!”
“呼!”大雨沥沥,却在临近这方地域尽皆被一股无形气息震成水雾。
“至于这二者的踪迹,我们确实不知,阁下若是不信,尽管可以动手!”不远处的海连山见青年此刻杀气滔天,唯恐其突然出手袭杀海连峰,只得开口言道。
“今日本座可以不杀你们,但是你们离开之后记得向中原修武界传达一道讯息:血魔归来、三魔齐聚,欲斩龙凤、天下皆寂!”此刻青年身上的气势渐渐收敛,在其说出这番话语的时候竟显得十分平静,似乎就与路人讲话一般无二,不过听在鲁北二怪的耳中则犹如洪涛巨浪一般,让其震撼莫名。
风雨渐小,有欲停之势。在鲁北二怪离去之后,三人静默无言。
“逸飞师兄!?”终究是广智僧人有些按捺不住,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青年闻声转头看向广智,眼中的红芒在这一刻缓缓散去之时对其微微点头示意,直至此刻,青年方才默认了自己的身份。
自那日在玉门关被儒衫中年人击落城头之后,何逸飞与欧阳鲲二人便被抬回赤甲军中医治,谁知这次遇袭却是雷声大雨点小,二人非但未曾伤上加伤,反而因祸得福,将体内的淤血尽数吐出或逼出体外,从而加速了伤势痊愈。
而后几日内,得知抚军中郎将吴庆即将离开玉门关,回归京师洛阳复命,何逸飞便向杜庭浩请辞,在这之前欧阳鲲主动约过一次何逸飞,二者之间定下了一个约定,那便是欧阳鲲助何逸飞斩杀吴庆,但何逸飞必须回归无极门一趟,去看望一下欧阳秋夫妇。结果不言而喻,只不过除此之外二人并未有过其他交流,这也不禁让何逸飞感到有些黯然。
毕竟是自小一起长大,并且共患难过的兄弟,如今二者之间的感情变为这样,不禁让何逸飞有些黯然神伤,但是若只是因为如此便让他放弃凌雪儿,对于他来说也同样无异于拆骨挖心一般难以接受。所以,对于之前所发生事情的一切定论与决心也只能等到与凌雪儿见面之后才能决定。于是乎,二人几乎很有默契的各自保持缄默,都不在关于凌雪儿的问题上有过任何交流。
但怎么说这也是他与欧阳鲲二者之间的私事,所以在听闻整个中原修武界都对欧阳鲲与凌雪儿发出必杀令后,何逸飞再也遏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才让鲁北二怪给整个中原修武界送去一道讯息,那便是宣告天下,自己不但即将归来,给你们一个擒我揭榜的机会,而且还要与双魔为伴,共同面对整个中原的追杀。
何逸飞深吸一口气,待到心情平复下来后这才开口道:“广智师兄,这次险些连累你了!”
广智闻言一笑道:“逸飞师兄不必过谦,你我本就同为中原修武界正道门派,几百年来同气连枝,共同为天下间铲除妖邪,何来连累一说,更何况当初在泰山之顶,师兄智勇过人,一举粉碎朝廷与九龙堂及万毒宗的阴谋,拯救我正道各大门派掌教及前辈宿老于危难,所做之事让小僧甚是敬佩,可叹自己技不如人差点连累师兄,说来若不是师兄最后关头大展雄威,说不得小僧已被二怪斩杀于此!”
“什么大展雄威,不过是形势所迫而已!”何逸飞闻言苦笑道。
“啧啧啧!真是让老丈我大开眼界啊!”不远处的牵牛老者仿佛此刻方才回过神来,下意识的脱口赞道。
何逸飞闻言看向老丈,眼中精光闪闪,不过在下一瞬随即收敛,整个人又变回了之前姿态与模样道:“老头,此刻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厉害,真是厉害,尤其是刚才变脸的时候,老丈我都被吓得不敢动弹,若是我所料不错的话那二人恐怕也是被你那张脸给吓走的吧!”老者不停点头状做恍然道。
“你!我不想与你说话!”何逸飞闻言胸口有些发堵,当下不再理会老者转而看向广智问道:“师兄可是要去五台山千佛洞!?”
“此行原本是出山游历,不过临行之际掌教交代,若是方便让小僧前来积香寺探望一下觉海师伯,还曾有言若是积香寺香火不在,便让我前往五台山千佛洞寻找师伯!”广智答道。
“那正好,我要回一趟无极门刚好路过五台山,师兄若是不嫌弃,可与我共乘这辆牛车!”何逸飞豪爽的说道。
“我倒是可以,可是老丈的这头黄牛恐怕不答应!”还未待广智回答,一旁便传来老者阴阳怪气的声音。
“老头,还想不想要酒水了!?”何逸飞闻言双眼一蹬道。
“这位老施主,小僧不白坐你的牛车,将我送至五台山下,小僧自有报酬赠与施主!”广智双手合十道。
“那倒不用,老丈我就是看不惯有人只花一份钱去做那顺水人情而已,也罢,刚好我也多年未见觉海那老秃驴,此行便去转上一转,也顺便见一见这位陈年故旧!”老者摆手,不过说出来的话语却让何逸飞广智二人的脸庞顿时变得不自然起来。
中原,京师洛阳
夕阳西下,逐渐拉长了这座巨城本就雄伟壮观的身影。
因近年王朝大权逐渐被宦官及后宫掌控,各地方官施政不力,直接导致民间揭竿而起的义军遍布整个中原大地,庞大的大晋王朝一度岌岌可危。不过随着修武界中一些大宗豪门的强势插手介入,在掀起几番腥风血雨之后,这才堪堪稳住了大厦将倾的局面。
城外御林军驻军大营,一辆马车在车夫的驾驭下缓缓自营中驶出,向着已然紧闭的城门慢慢行进。
城墙之上,早有瞭望兵看见马车踪迹,下一刻这道看似平常的消息便传入了守门将领的耳中。
越是京畿重地,在狼烟四起的岁月中所具备的象征性则更显的尤为重要。所以,不等马车临近,城墙之上的弓弩杀器已然齐齐现身,弓矢所指便是那道徐徐而来的马车。
“轰隆隆!”随着沉闷的声音响起,随着巨大的城门缓缓打开,一骑武将策马而出,迎向马车。
“恭迎大人回城!”武将下马而立,双手抱拳。
“将此物悬于城门之上,记得不要惊扰守城将士,你只身引我入城即可!”马车内传出低沉声音的同时,一个圆滚滚被黑布包裹着的物件被扔出车外,落在武将手中的同时就让其浑身一震,殷红的鲜血顿时染满了武将双手,其指缝间还有血丝不断滴落。
“谨遵大人旨令!”武将丝毫不敢迟疑与耽搁,旋即纵身上马,保持着缓慢的速度行走在马车前方,引领马车向洛阳城中缓缓行去。
位于城中一处偏僻的民居屋顶,一道人影静静的蛰伏在此处,随着那辆马车的缓缓入城,一双明亮的美眸渐渐变得犀利起来。
“嗖!”一道箭羽破空声轻轻的响起,不过在还有些人声噪杂的街道中却显得低不可闻。
正在驾车的车夫应声而落,倒毙在马车之下。
街道上行人见状纷纷惊叫奔走,几乎转瞬间整条街道便已空无一人。
因无人驾车,马车缓缓停下,车帘无风自动,微微飘荡。
街道周围的屋顶上,稀稀落落出现数道身影缓缓飘落,以包围之势将马车围在长街之中。
“终于按耐不住了吗?”马车中,低沉的声音响起,却丝毫听不出声音的主人有何慌乱。
“汤玉坤,阉贼,长久以来你把持朝政,滥杀忠良,作恶多端,今日便是你授首之日!”一道厉喝声响起的瞬间,周围“嗖嗖!”之声不绝于耳,一道道锋利且布满封喉毒液的箭矢下一刻尽皆没入车厢之内。
微风轻拂,使得长街上扬起一片灰尘。马车依旧静静停在那里,寂静无声。
“得手了?”有人轻声自问,不能确定。
“恐怕没这么简单!”又有人出声,否定了那个人的结论。
“哈哈哈!阿猫阿狗三两只,便想伤我王朝内务总管,真是异想天开!”一道宏亮的笑声在众人身后响起,不知何时一道魁梧的人影竟悄然出现在那里。
“拼了!”有人发狠,刀光闪烁,凌厉的刀芒向着那道人影劈砍而至,刀光一闪即逝。
“已经半个月了,估计人已到齐,可以收网了!”魁梧的人影闪身避过刀芒,口中发号施令道。
“再不出手,难道你要眼看着这些人为你枉死?”马车中低沉声音响起的同时,已然钉入马车中的箭矢竟纷纷扬扬激射而出,四周顿时不断响起闷哼及惨叫声。
“逆贼,受死!”红影闪现,一道凌厉的剑气自马车上方凝聚成形,向着马车顶部自上而下,一闪而过。
“砰!”车厢爆裂,骏马悲嘶倒地。一位身着蟒袍的老者出现在众人视野之内,其右手微抬,一道雪白的剑气就那样被他禁锢在手中,犹如一条温顺的小蛇一般,缓缓震动不已。
红影却在这一刻被一股汹涌的气流震退数丈,几乎站立不稳。
“大人好手段!”只在这短短一两个呼吸间,魁梧人影便已将在场其他众人尽皆毙于掌下,其手段之狠辣,让人不觉悚然。
“区区一个神境一层也敢妄图来取老夫的性命?难道说这大晋王朝的禁忌之地已变成这些勇武莽夫的后花园了不成?”老者自问,脸上闪过一丝怒气的同时,手中剑气已然被其震散一空。
“大人何必动怒,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修武者自诩为忠勇之士,可在本将军眼中不过是土鸡瓦狗一般,翻手间即可抹杀,不信你看!”魁梧人影话落的同时其身影已然消失不见,下一瞬,红影身后,一道硕大的掌影凭空显现,以泰山压顶之势向着下方轰击而落。
“梁将军且慢,莫要伤她性命!?”一道低喝响起,使得那道掌影落在红影身上时收了几分力道,不过即便如此,那道掌影所蕴含的巨力还是让其不堪忍受,吐血而退。
“老夫隐忍多日方才查出御林军主将谋反之实,方才动手之际也着实费了一番手脚方才将那厮斩首,从而震慑整支御林军,虽料到其必有同谋行谋反之事,可此刻看来却只钓到这几只小鱼小虾,当真是枉费功夫!”蟒袍老者长叹,摇首不已。
“大人不必失落,我之所以及时叫停梁将军,乃是有一良策忽然计上心头!”来人现身,只见却是一名中年男子,身着锦服,右手拿着一只折扇缓缓摇动,看起来相当洒然。
“哦?不知道南宫将军有何良策?”蟒袍老者闻言似是提起一丝兴趣,开口问道。
中年人看了一眼已被他们围在中间,有些摇晃且站立不稳的曼妙身影,微微一笑淡淡说道:“以此女子为饵,斩龙擒凤图九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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