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洞中探幽

洞内宽广幽深,越向内延伸,黑暗也将青年不远处的一切景物随之淹没。

回首看向洞口,距离洞内地面不过三丈高度,青年揉了揉肩膀,口中骂骂咧咧道:“老东西忒没道德,怎么不问青红皂白便将小爷丢进这洞中。哼,想让我替你卖命寻宝,门也没有!”言罢便要纵身出洞,可在这时,老丈的声音悠悠的传入洞内道:“我劝你趁早打消了现在出来的想法,有我这个高人在此坐镇,一切魑魅魍魉休想自洞内出来!”

“我XXX,你才是魑魅魍魉,你们全家都是妖魔鬼怪,小爷我就不信邪了,你还能一辈子守住这个洞口不走!小爷我偏不进去,就在这里等你离开!”青年闻言顿时气的上蹿下跳,口中粗口直爆。

正当青年有些气急败坏面向洞口破口大骂之际,一只白皙如鬼爪的手掌在黑暗中悄然显现,不知不觉中轻轻搭上青年的肩膀。

“谁?我告诉你,小爷我可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物,见过的妖魔鬼怪多了,你算那根葱!”青年脸色骤然变了,背后一丝凉意瞬间布满全身,就在青年准备爆发之际一道声音悠悠自其背后响起:“师兄,既来之则安之,你我既然进来便是与此地有缘,不妨随小僧一道入内探寻一番,说不得还会有大机缘,大造化在等候师兄攫取也犹未可知呢!”

“攫取你个头,老的仗着修为高欺负小爷也就算了,你个小和尚也来吓唬我,真当我是吓大的啊!”青年反手就是一掌拍向广智的光头,不过看起来却是未曾用力,广智则在第一时间飘身而退,站在不远处微笑的看着对方。

“大阵已经开始运转,出洞方位已经改变,若是想尽早出阵只有取得达摩舍利,破除阵法根基,否则只能等半月后阵法威能削弱之际才能出洞,而在这期间你们三人不但要时刻面对来自阵法的袭杀,还要克服没有食物淡水的困难。所以,若是不想坐以待毙,三人最好同心协力一路深入,至于其中凶险各位只有自求多福了!”老丈的声音忽然响起,不过声音出来的方向却是自洞内深处传出,待到最后逐渐低不可闻。

青年闻言猛地回头看向洞口,却只看见漆黑一片,那处洞口不知何时已然消失不见。

“老东西,算你狠!”青年恨恨道,但是却不得不开始重视自己当下的处境。不远处,广智与赤松相隔不远,凝神戒备的查看周围地形,却只发现除了无尽的黑暗其他一无所获。

“骤然身处黑暗,常人视力定然有所不适,二位请随我一道闭目片刻,待眼睛适应环境后,自然便可看见些许事物!”毕竟纵横大漠好几载,青年深谙一些夜战的基本要领,当下开口说道。

听闻青年话语,二人中广智当先闭目,赤松则略微犹豫后方才按照青年所说闭起双眼。

洞内湿凉,深处有微风袭来。

待三人先后睁开双眼之际,目力所及顿时让三人感到阵阵脊椎发凉,如坠冰窟。

洞高不等,矮处两三丈,高处十几丈犹如穹顶,四周洞壁之上,怒目罗汉,笑脸弥勒,坐莲观音,骑狮菩萨等佛门石刻布满其上,一直延伸至洞内未知深处。地面之上或坐,或卧之骷髅不胜枚举,但最多的还是散落遍地的尸骸,几乎是铺满沿路。

一些如袈裟、佛经、戒刀、禅杖的佛家之物几乎随处可见,其中也有一些俗世之物夹杂其间,多不胜数。

三人观之,脸色凝重,广智长呼一声佛号,其音悲痛低沉,赤松也双掌合十垂首,口中不断低声诵经,似在超度亡魂。

青年看了二人一眼,没有开口,反而当先向着洞内深处缓缓走入,随着不断深入,青年眉头也逐渐紧皱了起来。

“此处大阵有压胜之力,越向内走压胜之力越发沉重,二位小心!”有过无极境、放逐谷、鬼镇以及噬血大阵的经验,青年几乎一瞬间便明白了自身的处境,接下来就看这阵法暗藏的杀机如何,所以才对身后二人开口提醒道。

“据小僧之前所知,阵内压胜之法在于使人疲累,久而久之便想坐卧其中,而来时师尊叮嘱,千佛洞内杀机暗藏,为首者便是不可坐卧其间,因为一旦坐下休息,其结局便如这些前辈高僧一般无二。所以,如果事不可为之际,为了生存则需一鼓作气闯入大阵中心,再由左路出洞即可!”广智开口,道出一些千佛洞之隐秘。

“被丢入此地吉凶未卜也罢了,还不让人修整片刻,此阵果然是大凶之地,老东西坑我不浅啊!”青年闻言再一次悲呼出声。

似是对青年话语有所回应,一道气流自洞内深处呼啸袭来,三人顿时如临大敌,全神戒备,气流呼啸而过,三人顿时感到浑身一轻,那股压胜之力似乎瞬间消失了一般,使得整个人都如释重负。

可不待三人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紧接着便自洞内深处猛地传来一道低沉的闷响,整座山洞竟随之震颤了一下,而后,三人便看见了相当震撼且匪夷所思的一幕。

“咔咔!”声轻轻响起,距离三人不远处一具盘坐身着破烂僧袍的尸骸竟如活物一般咔咔作响站立而起,其头骨之内,磷火闪耀,如目视人,看起来渗人之极。

“这是什么鬼!?”青年似是受惊,脱口而出道。

原本有些茫然似在寻找对手的骷髅在闻听这句话语后,猛然扭转头颅,双目中的磷火双眸下一刻便死死锁定住了青年。

“我X!”青年见状,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口鼻,一旁二僧见状,纷纷效仿,闪身后退。

“你们!”青年无语,不远处的鬼火骷髅却丝毫没有停滞,骨爪挥动间,五道凌厉的光芒犹如五柄飞刀,瞬间便袭杀至青年面前。

“哼!想挑软柿子捏,我看你当真是睁眼瞎!”青年怒喝,双掌作势防御的同时,其身体却在下一瞬间向一旁侧身闪开,避过了五道凌厉的气刃。

“阿弥陀佛!”似是没有想到青年会说一套做一套,广智与赤松猝不及防之下,只得硬着头皮接下了鬼火骷髅的凌厉一击。

“气境一层小成!”广智开口,道出了鬼火骷髅的攻击境界。

一道凌厉的掌风随之闪现,在下一刻便劈中鬼火骷髅的头骨,整座骨架应声而倒,哗啦啦散落一地,头颅之中的磷火也随之消散一空。

“境界不高,关键这个造型太特么吓人了!”青年收手的时候尚自有些愤愤道。

“嗯!?”赤松眉头微皱,紧接着青年与广智似乎也感受到了一丝异样。

随着鬼火骷髅的散落,一道肉眼不可见的能量悄然向着三人笼罩,并且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竟被自主吸收入体内。

“竟有如此功效!”广智率先开口,言语之中带着一丝惊喜之意。

“大补啊!原来老头子是为我好来着!”青年笑道,在这些不明能量入体之后,他明显感到了一丝灼热在体内蔓延开来,尤其是当年受损的经脉,似是被一股温暖的能量包裹,温润了起来,使整个人身体变得暖洋洋相当的舒适,情不自禁间便想要坐下修整,以便完全吸收这种大补的至阳能量。

“师兄小心!”广智眼见青年那略微陶醉甚至有些享受的模样,连忙出声提醒道。

“我X,差点着了道!”青年闻言顿时警醒,心中犹有余悸的道。

忽然间,那股消失了的压胜之力又再度降临,顿时让三人略微放松的神经又紧绷了起来。

“小僧明白了!”广智在压胜之力又再度降临的时刻终于是勘破了此中玄机。

“明白什么!?”青年开口询问。

“入洞之前师叔曾有传音于小僧,说此洞中福祸相依,若能坚持的住,不论能否接回祖师舍利,只要能安然出洞,所获定然不小,但是其中玄妙却不曾细细告知。此刻看来,只要此行能安然离开,你我三人定然会是受益匪浅,只是不知这些前辈高人的遗骸究竟是为谁掌控,恐怕只有我们再进一步探究方能解开此中谜团!”广智开口,道出他所已知的一些玄机。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要再耽搁,三人且齐心协力共闯此阵,至于祖师舍利归属,等我们见到之后再说不迟!”赤松开口,率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齐心协力吗?可你们二位刚才那潇洒退让的身姿还历历在目,让我可是久久无法忘怀啊!”青年嗤笑,出口讽刺道。

“彼此彼此,施主避让的身法也是潇洒至极,贫僧自愧不如!”赤松老脸一红,开口谦逊的说道。

“师兄,方才在情况不明的时候,避其锋芒也是人之常情,还希望师兄不要介怀!”广智眼见青年就要反唇相讥,当下连忙出声劝道。

“好一个避其锋芒!”青年闻言,哼声道:“刚才的事情就算了,事先讲好,若是后面再有类似的状况发生,那就别怪小爷我与你们分道扬镳,各自为战了!”

“那是自然!”二僧齐声开口应道。

青年闻言,不置可否,当下只是转身看向洞内深处,双眼微眯间便迈开脚步,小心翼翼的向着洞内缓步走去。

“轰隆!”又是一阵闷响传来,与之前一般无二,洞内的压胜之力在下一刻便消散一空。

已经有过之前的经验,三人顿时停下身形,警戒的看向四周。

果不其然,三人周围‘咔咔’声不断响起,三具或坐或卧的尸骸头骨之中磷火闪耀,下一刻,尸骸便站立而起,以三才阵型将青年三人围困在其中。

“看来一个不行,这次来了三个,这样也好,省的有人不出力!”青年看着自己面前的这具身着俗家衣装的骷髅,开口道。

“阿弥陀佛,师兄,还是先将眼前的情况解决了再说!”广智闻言脸色微红的开口说道。

“喝!”一旁的赤松也不答话,却是当先出手,对着自己面前的尸骸一掌劈出。

“且让小爷看看你有多么厉害!”青年紧随其后,拳风呼啸,对着尸骸狂暴轰击而出。

广智也在二人出手的同时身形闪动,与自己距离最近的鬼火骷髅交上了手。

“咔咔!”随着三人出手,三具尸骸逐一散落倒地。不过三人的脸色却都变得凝重起来。

“气境一层中阶,比之方才强盛一些!”广智开口,道出了与他交手骷髅的境界。

“看来之后的闯阵之路恐怕不是那么好走了!”青年点头,认同了广智的说法。

“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话叫既来之则安之吗,既然已无退路,那便一往无前!”赤松在吸取自骷髅中逸散出来的能量后,方才开口说道。

“来倒是已来之,安不安的还得两说,前路艰难,且行且珍惜吧!”何逸飞并未再讥讽二人,只是随口回应后,当先向着洞内深处探索行进,广智与赤松见状,也不再言语,紧随其后戒备而行。

与此同时,正午时分,日照长安。

地处城南一处偏僻的街道上,行人寥寥。位于街道尽头,一间门脸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客栈坐落于此,此刻店门半掩,略显寂寥。

店外不远处,一辆木轮车在一名丫鬟的推动下缓缓向着客栈驶来,车上坐着一名中年女子,虽然已是年过半百,白霜挂鬓,但自其顾盼之间,双目中所流露出的摄人光彩来看,年轻时定然也是一名绝色佳人。

“夫人,不如就在这间客栈暂时落脚歇息一番如何?”木轮车停在客栈之外,推车丫鬟抬头看了看并不显眼的客栈招牌轻声道。

“瀛湖院子?名字挺俗,不过倒是让人心生亲切。也罢,路途劳顿,且在此地将就歇息一下吧!”车上的女子瞟了一眼挂在店门口微微晃动的招牌,微微一笑道。

丫鬟闻言,掩嘴一笑,随即上前叩门道:“店内可有人在,有人住店!”

“人倒是有,可是店客已满,恕不接待!”店内有人应答,可惜传出来的却是拒人千里之外的说辞。

“夫人?”丫鬟闻言转头看向中年女子。

“烈日高悬,本已疲惫不堪,加之其他地方喧嚣杂乱,此处却是清净静谧一些,你再问问可否腾出一间客房来容你我二人歇息,店资方面必定会让店家满意!”中年女子的木轮车上虽有遮阴之物,但奈何正当午时,那薄薄的一层纱巾却也遮挡不住毒辣的烈日之光。

“是,夫人!”丫鬟轻笑,衣衫摆动间人已走入客栈之内。之后不久,却见一位店小二模样的青年快步自客栈内走出,在其身后则跟着那名丫鬟。

“夫人好,是小的不懂事,累您在这烈日下久等,当真该死,我来推夫人入内!”店小二谄媚的陪笑道,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便要来推木轮车。

“不必了,你前方带路即可!”丫鬟身型加快,先店小二一步到达木轮车旁娇声道。

“是是,夫人这边请!”店小二见丫鬟已扶住木轮车,便闪身让在一旁,当先带路,朝着客栈一旁的一扇侧门走去。

院内静谧,别有洞天。

一尊大石横卧于门内,上面篆刻着四个大字“秦楚观澜!”笔劲苍劲有力,气势非凡。

大字下方,一排小字错落有致的排列,上书“一江贯秦楚,两岸皆观澜!”颇有意境。

“看来此处老板还是汉水流域人士!”木轮车上的女子眼观巨石,开口说道。

“夫人当真是神人,竟能猜出我家掌柜的祖籍,当真让人惊叹!”店小二闻言一愣,口中不禁啧啧称奇道。

“我家夫人遍游中原大地,通晓各地风俗人情,所知之广,岂是他人可以比拟的!”丫鬟闻言,傲然道。

“多嘴的丫头,不可在人前卖弄,不知这位小哥将我主仆二人安排在那间房舍?”木轮车上的女子对着丫鬟笑骂了一句,转头问向店小二。

店小二似是对丫鬟所言持有怀疑,眼睛略微瞟了一眼女子坐下的木轮车,心中默默道:“就这腿脚还遍游中原大地,开玩笑吧!”口中却道:“回夫人,院中客房已满,而今只有一间偏院,这还是小的硬给夫人挤出来的,若是给掌柜的知道后,说不得会有一顿责骂在等着我呢!”

“要是我的话,别说责骂了,便是皮鞭加身,打我一顿也是值得!”丫鬟白了店小二一眼,口中讥讽道。

“那是那是!”店小二闻言本来有些恼怒,但一想到怀中那沉甸甸的金锭,心头的那点郁闷与怒气顿时一扫而空,口中只是奉和着回答道。

“小丽,不可使小性子,为难他人!”木轮车上的女子呵斥,这才让欲言又止的丫鬟硬生生的止住的话头。

“夫人,地方到了!”店小二闻言似是感激夫人的仗义执言,连忙快步上前,将一间别院的院门轻轻推开。

“香山别院!”女子抬头,看着院门的木牌顿时一怔,似是勾起了一些心事,心中略微迟疑一下,方才挪步走下木轮车,缓缓走入院中。

店小二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感觉有些匪夷所思。一旁丫鬟见状抿嘴一笑,似是知晓店小二心中所想,开口道:“我家夫人只是不喜走路,可并不是你心中所想那般模样!”说罢衣衫轻摆,人和木轮车已进入院中。

客栈之内,小院重重,错落有致。每间院落都是单独的门户,给了每一位客人足够的隐私空间。

在距离此处不远有着一间略微高于众多院落的阁楼,此刻阁楼上的窗口处站立着一位青年正双眼微眯的看着那消失在小院中的身影,沉默不语。

“公子,你该不会对那!?”青年身后站立着一位老者,此刻略显惊愕的看向青年,脱口问道。

“是啊,怎么?不可以吗?”青年连头也未回,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间院子,语气冷然道。

“不不不,老奴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到那妇人虽有姿色韵味,可惜年纪略大,以公子的品味应该不会为之动心才对!”老者闻言,惶恐的解释道。

“我看你是在庙堂深宫之中呆的太久,连一些江湖中基本的遮掩之术都看不真切,真不知道老头子让你跟着我来干什么!?”青年似是有着一股怨气,但是却又不敢对身边的老者过于放肆,只好冷声讥讽道。

“是是是,是老奴眼拙,看不清对方根脚,不过?”老者似乎也对这位青年颇为忌惮,但言语中却又带着一丝质疑。

“此女易容改装之术足以以假乱真,可是,术可更改人之身体面貌,却无法掩盖住一些与生俱来的气质,比如举手抬足间的那种韵味,尤其是那身段,根本不可能是这个年纪的女子该有的!”青年似在回味,双眼之中不时泛起一阵精光。

老者闻言方才恍然,原来竟是这样。也难怪,这些年在这名青年手中过手的姑娘女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想必其早已从某些自己养成的观察习惯中找出了对方的破绽,这也怪不得自己老眼昏花,因为对于女色来说,早在很多年前便从他的生活中被彻底抹除。

“入夜之前派人前去试探一番,若是可以的话就在今夜便将那桃花面罩揭开,让本公子看一看庐山真面目!”青年似是在下命令又似乎在自言自语的说道。

“公子,可千万莫忘了主上让我们前来长安所为何事,莫要因小失大啊!”老者闻言连忙开口劝道。

“哼!老头子就是太谨慎,我早已得到谍报,我那不成器的哥哥早在几年前便埋骨玉门关,而今只是来了一些风言风语便让我自京师跑到这西北长安来探听求证,若每次都是这样的话就算我没被那些小人害死,也迟早会被这些流言蜚语给累死!”青年似是憋着一口闷气,口中不断发着牢骚道。

“公子,事关家族继承之事,不可儿戏啊!”老者继续苦劝。

“无妨,即便他还在世,有老头子在,他即便手眼通天也无法跟我一争高下。毕竟,一个被流放边境多年的落魄皇子,还有什么资格和能力与我一争九五之位呢!?”青年说到此处,双眸之中精光隐现,双拳紧握之时,一丝冰冷的杀气也自其身上逸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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