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了？”
花海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看着砂禾。
“没有成功，但也没有失败。”
砂禾和花海并排坐在关东煮的长凳前，手里拿着筷子，夹着一片鱼豆腐。
“什么叫没有成功也没有失败？”
花海用汤勺盛起一勺味噌汤和一块萝卜。
“我没有按照他说的那样封住圣塔的能力。但我按照我的方法，让我自己保留了记忆。”
“呵，真是狡猾啊，夜神老师。”
花海把萝卜夹到嘴边，稍微吹凉一点后，轻轻咬下一口。
“所以，用了什么方法呢？”
“我把我的书留在了圣塔里。”
砂禾吃完鱼豆腐后，又从锅里取出一串丸子。
“但并不是随便把个人物品留在那里都可以留住记忆。必须是要确确实实的属于自己的东西，必须要和自己有真正的联系。”
“嗯？怎么说？”
“人无法强制断定任何东西属于自己，就好比钱一样，不可以一直都拿在手上，总有一天，会因为什么事情，流通出去。”
“所以我留下的是一本书。”
听到这，花海有些想笑，但硬是憋了回去。
这顿饭，是平时里沉默寡言生人勿近的夜神砂禾主动约的自己。砂禾主动约人出来，这事的稀有程度堪比随手挑个好看点的装备到后面才知道是神兵一样。
“那么，夜神老师又是怎么把一本书确确实实的变成自己的了呢？”
“我在上面写了名字。”
“哼...哈哈哈哈...”
花海到这终于憋不住了，拍着桌子笑了出来。
“有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没什么，确实，在书上写了名字，就是自己的东西了。”
花海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转过头看着砂禾。
“那么，为什么不让他恢复那段记忆呢，这次进去的目的不就是那个吗。”
“因为我看到了现在暂时需要隐瞒的东西。”
砂禾停下夹菜的手，看着自己碗里淡淡的味噌汤。
“高鸟院同学其实，在圣塔里面死过一次了。身上没有致命伤，胳膊断了一条。不难猜出死法。估计...不，一定是失血过多而死的。”
“失血而死是众多死法里，最凄惨的死法吧。过程漫长，煎熬，痛苦，还伴随着绝望。也难怪会精神失常。”
“照理说，在里面死亡的瞬间，就会被强制弹出来。但他并没有，所以他是在第三关通过的同时，刚好死亡。”
“啊，这种情况确实相当罕见啊...就像是到路边随便找个人问路却发现对方是个特异者一样。”
“你这算什么...比喻吗，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这么用比喻句的。”
砂禾白了他一眼，然后又开始动起筷子。
“只是在圣塔里死亡一次，并不算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我要隐瞒的，是高鸟院同学他，契约了第二位魔神这件事。”
“真的假的？”
“真的，而且是紫色魔神。而且看样子应该是先锋型。”
“先锋型的紫色魔神啊...这可不行，先锋型魔神并不是很吃香啊。紫色的先锋型速度也快不了多少啊...”
“不要被惯性思维束缚了，花原老师。那个名为丽芙的紫色魔神，拼尽全力的话说不定能与你的花葬一战。”
“这到底是你太小看我了还是太夸大她了啊。”
“都没有，只是能勉强和你一战而已。高鸟院同学作为灰色契魔使的身份进入圣塔学院这件事就已经够轰动了，现在如果再传出是个复数魔神契魔使，一定会惹不少麻烦上身。”
“所以，为了暂时隐藏这个真相，你便没有让他恢复记忆是吧。”
“嗯。”
“考虑的真周到啊，夜神老师。”
“他现在自身实力还不够强，唯一的优势就是魔力量比常人多好几倍。但如果因为有了紫色魔神而沾沾自喜，产生依赖后，和那些不入流的散人契魔使有什么区别。”
“不过，夜神老师，契约第二位魔神后，他的魔力又更上一层楼了吧。”
“这个是必然的。”
砂禾点点头，然后夹起一串海带结，放到碗里。
“契魔使拥有魔神确实很便利，但魔神并不是工具。自身的强大才是王道。有空的时候我会替你训练他一下。把我的剑术和心得教给他。”
“嚯？你考虑的还真是周到啊。没想到夜神老师也会偶尔的热心肠一回啊，其他导师知道了一定会吓一跳吧。”
“我又不是什么冷血动物。”
砂禾看着碗里的海带，沉默了片刻。
“花原老师，你和高鸟院同学，从来没有叫过我僵尸吧...明明我自己班上的同学都这么叫我...”
“大概是这样。怎么了。”
“我讨厌这个称呼。”
花海扭过头看着一脸忧郁的砂禾。
记得刚见到这个少年的时候，他还不是这样的性格，虽说依然寡言少语，但根本没有那么阴冷。因为和其他导师年龄差距较大，所以多少也有一点隔阂，无法一同交流。
但那时候，砂禾的性格却和现在的花川相似，平日寡言少语，但是很乐观，温柔，热心。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哪个导师，调侃一般的叫了他一声僵尸老师，引起了所谓的蝴蝶效应，造就了现在这样的夜神砂禾。
看着这个脸上还有些许稚气，年龄不比学员大多少，但心智却格外成熟的砂禾，花海不由得叹了口气。
所谓的语言暴力啊...
“没能回想起来。”
“只记得，好像有一个，比萝莉大一点，比御姐小一点的女孩，握着我的手哭唧唧的。但是...样貌，姓名，声音，都好模糊，完全想不起来。”
花川抱着枕头坐在床边。
“你是不是到发情期了。”
泽野手上端着一杯热水，一脸挑逗的看着他。
“我又不是动物...”
“人类是哺乳动物。”
泽野走进来，坐在桌边，放下手上的水杯。
“你这，就有杠的成分在里面了啊，泽野。话说，花原老师今天教了你们什么魔法？混沌魔法？还是元素魔法？难道说...是性转魔法吗？？”
“你是不是轻小说看的太多了。”
“对不起，作为低等生物，我能想到的魔法只有这些了。”
“那你还真是愧对低等生物这个名词了，贬级为单细胞生物吧。”
“是是是，在下是单细胞生物高鸟院花川。请问高等生物泽野大人今天学了什么魔法呢。”
花川翻着白眼一脸不爽的把枕头丢向泽野。
“一些用途不大的魔法。花原老师本人都说了，魔法存在的意义不大，现在也没有几个契魔使在坚持使用了。”
“所以也只是教了一些还留有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作用的魔法给我们。比如『一人成军』和『烛火』之类的。”
“这魔法的名字好廉价啊...去商店买的话只要一元钱就可以买来吧...”
“那您又有什么远见吗。”
泽野捡起地上的枕头，用力的扔回去，砸在花川的脸上。
“饶了我吧，我可是最不擅长取名了。”
“据说你可是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给班上每个同学都取了外号，什么阔噪同学啊，木偶同学啊，话痨艺术家啊之类的。现在又不擅长取名了？”
“嘁，好怀念以前寡言少语的闷骚男泽野，虽说面瘫还是没改过来。”
“...”
泽野稍微沉默了一会，然后抬起头，郑重其事道。
“我...不是面瘫。”
“给我证明一下？”
花川躺在床上侧过身，挑起眉毛仔细观察着泽野的表情。
“这是无表情。”
如字面而言，面无表情。
“这是喜。”
泽野的眼睛稍微睁大了一点点，嘴角仿佛好像大概应该是上扬了一点点。
“这是怒。”
泽野眉毛放平，眼睛微微合上一点点，嘴角那一点点的弧度也消失不见。
“这是哀。”
表情不变。
“这是惧。”
表情不变。
“结束。”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完泽野一系列的演示，花川躺在床上笑的像个弱智。括弧虽说本来就是弱智反括弧。
“这...这算什么啊泽野哈哈哈哈哈，你想笑死我好继承我的水电费清单吗哈哈哈哈...”
“笑个屁啊你。”
泽野摆出了那副所谓的怒的表情，在花川看来还是一副要死了的样子。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太逗了啊哈哈哈...泽野别担心，明天我去给你买个帅气一点的面具...”
“吟唱着悲壮的诗歌...”
“对不起泽野大人！我有罪！但无论如何也请您原谅我！”
花川听到泽野突然吟唱大招后，光速认怂，一下从床上瞬移到泽野脚边跪好了。
“现在才认罪，不觉得...太迟了吗。”
泽野低下头，露出失望的表情。
“太迟了啊...花川...”
“在这黎明之前...”
“等等泽野！请让我说完最后一句...”
花川接受了自己的命运，站起来退后几步后，背对着泽野坐下来。
“泽野...”
“吃不了海鲜...还真是可悲呢...”
“为君饯行！”
（已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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