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口范府后门不远处一座客栈二楼的一间客房之中。
魏忠贤站在窗前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虽然已经是深冬时节,魏忠贤却没有觉得寒冷,只是专注的看着街道上的人流,也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想些什么。
房间中央摆着一个炭火盆,一个锦衣卫的千户和一个商人装扮的人站在旁边烤着火。只是如果仔细看,却能看出他们的心思也不在烤火上面,其中一人的衣袖已经被烤的有些发焦都没有察觉。
忽然,站在窗边的魏忠贤向前挪了一小步。
两个人立即都向窗边走去,其中那个锦衣卫千户操着一口京腔问道:“厂公,可是有消息传出来了?”
魏忠贤努努嘴道:“那可是你们的人?”
只见魏忠贤努嘴指的方向一家大户的后门出来了一个下人,那下人出门后直接走到路对面一个包子铺前拿起两个包子就吃,一边吃一边还和包子铺的小伙计聊着什么,只是距离太远听不到而已。
再看那家大户人家正是范府,原来魏忠贤好像是在看大街上熙攘的人流,实际在看的却是范府的后门。
那个商人打扮的人却是一口的张家口口音低声道:“厂公,正是下官的手下小高。”
那个小高吃完两个包子后扔下了些铜钱,又让包子铺的小伙计装了几个包子,转身走回了范府。
就在小高将后门关上以后,包子铺的老板忽然大声喊道:“二狗,就知道和客人聊天,快去捡十个羊肉包子给云来居二楼的那位老爷送去。那位老爷都等了好久了。”
说着还对小伙计瞪了瞪眼睛,小伙计回了个明白的眼神:“老板,我再也不敢了。我这就去。”
说着慌忙的拿起一张油纸捡包子,捡包子的时候还差点将包子掉在地上,又引来了老板的一顿怒吼。
小伙计二狗拿着包子急匆匆的跑进了云来居客栈,进门的时候看到柜台后面正在拨打着算盘的老板微不可查的点了一下头。
客栈老板看到小伙计二狗忽然就大声喊道:“黑子,黑子,又跑哪偷懒去了?赶紧把桌子擦干净,马上到饭点了,桌子这么脏谁还来吃饭?”
就在二狗跑通往二楼的楼梯后,二楼楼梯口一个小伙计拎着一个水壶跑下来对着客栈老板委屈的道:“来了。叔,我给客房加热水呢。”
“加热水,加热水。热水加那么勤干什么?烧热水不要钱啊?当初我就说你不是做生意的料,大哥不信非让我教你。一天什么都不学就知道顶嘴,等过年回家非让你爹好好教训你。”客栈老板怒视着小伙计,一副恨铁不长钢的样子。
就在小伙计二狗上到二楼的时候,恰好二楼的一名客人来到了楼梯口,两个人对视了一下,这名客人就坐在了楼梯上,这名客人正好将楼梯堵了个严严实实。这人一边笑嘻嘻的拿着酒葫芦偶尔呡上一口酒一边看着老板叔侄两个吵架。
一楼所有客人都被吵架的叔侄两个吸引了,并没有意识到小伙计二狗已经上了二楼有一段时间了却还是没有下来。
二楼张家口口音的锦衣卫千户听到老板叔侄吵架后转身向房门走去,魏忠贤也将客房的窗户关了起来。
就在锦衣卫千户走到门口的时候“笃笃笃”的奇异敲门声响了起来。
锦衣卫千户打开房门正好看到小伙计二狗拿着包子站在门外,还不等二狗说话,千户就将二狗拽进了客房。
“属下杨杰见过孙千户、王千户,见过厂公。”小伙计二狗进来后先向三人见礼,接下来将范永斗几人商量的事说了一遍。
小伙计说完后,魏忠贤兴奋的连说了三个好:“好!好!好!你先回去吧。你们几人的功劳咱家会上报陛下的。这山西的商人真是好大的狗胆,如果不是怕坏了皇爷的大事,咱家现在就去抄了他们的家,诛了他们的九族。”
“厂公,现在我们怎么办?出京的时候都指挥佥事许显纯许大人说过,这次一切以厂公为主。该怎么做请厂公尽管吩咐。”满口京腔的锦衣卫千户对魏忠贤拱手道。
“先不急。他们不是说要去买粮吗?就让他们先把粮食买了咱们再动手。到时候将他们一网成擒,咱家到要看看,在大刑伺候下他们的胆子是不是还是那么大。”魏忠贤的眼睛说着微微眯了起来,让旁边的两个千户有种看到毒蛇的感觉。
“只是他们说的山东那一家是哪一家?难道说是那一家?他们也参和进来了?不行,这件事得赶紧告诉皇爷。你们两个派人盯紧了他们,特别是去买粮的人,看看他们去的是山东哪里,双方都说了什么。”魏忠贤冷冷的说道。
“是。下官这就去安排。孙千户,张家口这边要靠你了,我去安排山东那边的事。”锦衣卫千户对着商人模样的人拱手一礼后匆匆走出了客房。
魏忠贤此时一身老员外的打扮,在王千户离开后和孙千户一起坐到了炭火盆旁边,两个人好像真正的商人一样,一边烤着火一边讨论着物价。
此时的范永斗府中,在送走王登库、黄大发几人后范永斗就进了内宅。
来到一间房间外左右看看后推门走了进去,房间中一个秀才模样的人正在一边烤火一边捧着一本书读着。
范永斗坐到了秀才对面,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的倒了一杯酒后道:“宁先生,他们几家都已经同意了。现在正在筹措银两呢。这两天购粮的人就会出发,如果事情顺利在正月十五之前粮食就会从山东起运,大概在二月末的时候粮食就可以运到张家口。”
那秀才放下手里的书道:“有劳范东家了。虽然我大金还很弱小,但是只要将来四贝勒能够掌权,我大金必定能够马踏中原。到时候以范东家的功劳,怕是在下也要靠范东家照顾呢。来在下敬范东家一杯。”
说着,这姓宁的秀才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范永斗赶紧端起酒杯客气道“宁先生客气了。谁不知道宁完我宁先生是四贝勒眼中的红人,以后在下要靠宁先生多多照顾才是。”
说着,也一口喝干了杯里的酒。
所谓花花轿子人人抬,两个明末的最大汉奸之一就这样你吹我捧的聊了起来。
这秀才正是皇太极身边的谋士宁完我。
宁完我,清朝开国宰辅,官至议政大臣。后金天命6年(1621),身为儒生的宁完我在辽阳失陷后被掳,分给努尔哈赤的孙子,年仅17岁的贝勒萨哈璘(代善第3子)为奴。当时,努尔哈赤每次攻打城池,必以杀戮抢掠为快,在军事征服的同时,对于汉人实施民族歧视政策:凡主动归附者,编入民户;凡反抗者,格杀勿论;凡被动俘虏者,发配为奴。而宁完我年轻时,就是这样一个奴隶,其身世与前篇的范文程类似。
宁完我身为儒生,在皇太极面前极力鼓吹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儒家学说,主张皇太极与满清贝勒。静览深思”、“身体而力行”。为了在教育体制上使儒学深入人心,宁完我多次上疏,建议速开科举,以富贵尊显的优裕地位吸引满汉各族有为之士,并多次荐举贤才人仕。皇太极吸纳宁完我等人的建议,广泛收罗人才,但难免色目混珠。为此,宁完我于天聪9年2月再次上疏,主张功罪连坐,“自后所举之人,或效能,叙功;或愤事,获罪,皆令举者同之。若其人砥行于厥初,改节于末路,许举者随时检举,乃免连坐。如此,庶人知畏法,而所得皆真才矣”。“皇太极及时采纳了他的建议,在各旗施行了功罪连坐法,保证了荐举人才的高质量以及官僚队伍的高效率。此外,宁完我多次疏请颁布服式之制,改革祭葬、朝贺等礼制,重建能够反映满汉合流趋势的新的封建等级秩序。天聪7年8月,宁完我奏请参照《大明会典》,建立后金政权的典章制度。在宁完我等人的努力下,后金《祟德会典》得以出台,加快了政治体制的汉化过程。
这个时候的宁完我并不受待见,原本是老奴孙子的奴才,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得到了皇太极赏识才摆脱了底层奴才的命运,成为一个高级点的奴才。
只是现在还是老奴当家做主,虽然成为了高级点的奴才还是不受建奴的待见,什么脏活累活都由他和范文程来干,特别是进入关内联系汉奸晋商这种危险的活。
后来老奴死了皇太极掌权,在他和范文程的极力鼓吹下,才有了后来的“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让华夏大地出现了两百多年的金钱鼠尾。
也是他和范文程联络了牛金星和钱谦益这些贪生怕死的文人。
可以说满清能入主中原两百多年,有很大一部分功劳要归属于他和范文程。
于此同时的京师西山工坊也迎来了一批小客人,近千名小脸冻的通红的小乞丐被带进了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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