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顾峥这茬，席灵心下不可避免的仿佛被蜜蜂刺了下心口，面上却浑然不动，冷笑一声，“我承认我是毒妇，那你也承认你是疯狗了？”
梁集面色一变，这才察觉上套，“你！”
孟青急忙拦住他，在他耳畔低声道，“梁兄息怒，跟这刮骨刀斗没好结果，忍忍吧。”
梁集脑子里将孟青的话过了一遍，算是听了进去。
席灵确实是个不好惹的。
“哼，呈口舌之快的妇人，本少爷不屑与你斗嘴，晦气！”
抬手一拍刚刚被清风撞到的衣袖，扭头就走。
“打了人还没道歉，梁公子去哪儿？”
席灵脚下一转，拦住他去路。
“道歉？要本少爷跟谁道歉？一个不长眼的小丫鬟？”
这么多人围了过来看热闹，梁集若是跟席灵低了头，那颜面何存？
眼神逐渐冷了下来，“本少爷给她一巴掌是轻的，若放在我府上，必定要将她杖则三十。”
清风不想席灵为了她惹麻烦，上前去拉席灵的手，“小姐，我没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吧……”
梁集舒眉笑的得意，“瞧见没，一个丫头都比主子识大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席灵拂开清风的手，微笑着看着梁集，“我的丫头不计较，那是我的丫头懂事，我这主子若还是不计较，那便是窝囊！”
孟青眼皮狂跳，直觉不对，拉着梁集要往后退，可梁集却像是一尊石雕，怎么拽也拽不动。
梁集眯起眼，“你想如何？把对付顾峥那小子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呵……我不是顾峥那被感情冲昏头脑的傻子，毒发作还需要一段时间，那点时间，足够我打一个女人了……”
“你说的不错，被下毒之后，确实发作还需要一段时间，”席灵抬手，垂眸看了眼袖子上针线走过的纹路，不着痕迹的掀起眼皮，“前提是……你要能发现被下毒，才有反应的时间不是？”
不知是不是错觉，席灵话音将落，梁集突然感觉四肢好似失去了知觉。
好像那不是他的手脚，完全不听控制。
这女人……什么时候下的毒？
脑海中“嗡”的一声响，难道是刚刚绕到他面前的时候……
看他表情变化，席灵半眯起眼，微抬下巴，“你喜欢打女人？可曾被女人打过？”
“席灵，你想做什么！”
这街上本就热闹，发生骚动，不出片刻，便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酒楼上戚竹听到骚动，踱步到窗前一看。
“峥峥峥兄！你夫人，啊呸……那刮骨刀跟梁集干起来了！你快来看啊！”
顾峥听到“刮骨刀”三个字就很烦，特别烦。
一手捏着酒碗坐在原地纹丝不动，但听到跟梁集干起来了，握着酒碗的手微微一动，五指收紧。
他捏紧了酒碗，目光沉下，一声冷笑。
“干起来便干起来了，与我何干？”
戚竹看热闹看的尽兴，没有听到他说什么，继续低头看着下面。
啪——
一声脆响。
不光底下人群，就连戚竹也跟着兴奋的倒吸了一口气，激动的浑身肥肉都开始狂欢。
“那毒妇狠狠扇了梁集那小子一巴掌！这一巴掌真带劲，梁集那小子居然倒地了！纸糊的吗那小子？还将军府的少爷呢，还骂我‘死胖子’？打得好！”
顾峥瞟了他一眼，浓黑的剑眉蹙起，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方才紧扣着酒碗的手，缓缓放松了下来。
端着酒碗一饮而尽，哼了一声，满脸自嘲讥笑，“这世上，谁能在那毒妇手里讨到半点好处？梁集也是自讨苦吃。”
戚竹还在探头看着街上，席灵停了手，不知在说什么，他听不到，身子便越探越出，眼看着要掉下去，顾峥眼角余光瞥到，一个箭步上前，拽住他后衣领。
人在窗前，不可避免的看到了街道上的一幕。
席灵被众人簇拥围拢，身上朱红大氅衬的肌肤如雪，眉眼娇艳。
面对梁集，不慌不乱，仿佛智珠在握。
哼，这女人……
“峥、峥兄……再不松手，我要背过气儿了……”
后衣领被顾峥扯着，脖颈勒的戚竹险些要断气，拼着一股劲儿，好不容易说完一句话。
顾峥回过神来，将他拽回，撒手，复又回到桌前，一碗酒接一碗酒的往嘴里灌。
地面上，席灵觉得刚刚好像有人在看她。
循着那束视线朝上望去，只看到空荡荡的窗棂，眉心微蹙，收回视线，看着被她一巴掌打翻在地，四肢已经麻痹的梁集。
方才用力过猛，打的她自己手心此刻也有些发麻。
“今日之事，我会如实禀报皇上，绝不会就此作罢，梁公子好自为之。”
“还禀告皇上？”梁集似是一块木板一样被孟青直挺挺扶起，听到席灵还要告状，一张红肿的脸顿时变得青红交加。
“你也打了人，还想告到皇上那？告就告，老子怕你不成！”
席灵当没听见。
清风伤重，她没了看商铺的心情，牵着清风回了轿子，一路赶回相府。
一入门，明月看到脸上红肿的清风，眼底顿时显出心疼之色，并且眼神略微怪异的在席灵面上扫了一眼，垂下头去。
“叫杜鹃拿药箱来。”
“是。”
明月接替了杜鹃照顾辞君的活儿，杜鹃提着药箱走到席灵身边。
席灵快速翻找出药膏，给清风上药。
“嘶……”
明月在里间，听到清风疼，便探出头来看，一手紧张的放在胸前，看着席灵的眼神有些畏惧。
席灵没瞧见明月，只听清风疼的瑟缩一下，口中倒吸一口冷气，便放轻了手法。
“忍着点，不涂抹好的话，日后会留疤，姑娘家脸上留了疤，日后可不好找夫家了……”席灵半开玩笑道。
清风看了她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席灵缓缓给她涂抹着药膏，“想说什么便说吧，我既决意将你二人带回来守在辞君身边，自是将你们当心腹看待，往常在姐姐身边如何，在我身边也如何。”
清风眼中神光微动，竟有些泪水在眼眶内打转。
席灵忙收回擦药的手，“弄疼你了。”
清风摇了摇头，“小姐，有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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