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雪一阵,晴一阵。
好不容易捱到天晴,席灵带着杜鹃出了门,辞君照例留给清风明月。
姐姐精挑细选给她送来的人,她心里自然放心,前些日子带着清风,留下杜鹃跟明月守着辞君,是怕明月未曾带过孩子,有诸多不会。
跟杜鹃学了几日,也娴熟了不少,她便放心将孩子交给了她二人。
马车朝南街行驶,席灵在路上顺带又翻看了要出租的铺子名单。
上面标注着位置、面积,以及往常的来客人数。
“小姐这次开商铺,是打算跟原先一样,开成衣饰品铺吗?”
席灵摇摇头,目光不离账册,“开药铺。”
她要快速支撑起相府,让相府商铺在短时间内膨胀,开药铺是最好的选择。
东街最为繁华,竞争最激烈,南街虽然次之,但基本形成了稳定的圈子,她要打破,强行挤入,必须得寻一个自己最擅长、最保险的。
药铺是最好的选择。
话音落下,马车便吱悠悠停了下来。
“小姐,到了。”车夫在外面喊道。
席灵由杜鹃扶着下了马车,吩咐车夫道,“在此处候着。”
“是。”
垂眸扫了一眼账册,她纤细的手指落在某处。
“就去这儿吧。”
杜鹃凑上前瞧了一眼,暗吸了口气,“这间铺子,我听说老板脾气十分古怪,怕是……”
席灵微笑,“脾气古怪的人,可比那些背地里阴刀子的人强多了,最起码,他是将所有脾性都摆在了你眼前。”
杜鹃沉默,旋即点了点头,恍然大悟道,“好像是这么个理儿哎。”
“好了,走吧。”
两人走到南街中间段,找到了铺子。
天虽然冷,但是为了门店生意,都是开着门的,但是这铺子门却是关着的。
“没人?”杜鹃一张脸垮了下来,“咱们今日白走这一遭了。”
席灵抬头看了一眼商铺牌匾,褐色的木板用黑笔写着“花圃”二字。
手从大氅下伸出,按在门板上,不是冰冷的,有丝丝温度,眼底光芒微变。
“不见得白走了。”
席灵说着,抬手叩门,“掌柜的,我是前来看商铺的。”
连叩三下,不见有动静。
“小姐……”
杜鹃还准备说什么,却听“吱嘎”一声,门从里面打开,露出一张苍老的脸庞。
皮肤皱巴巴的,眉心竖起几道沟壑,眼神犀利,看着就很凶,不像是卖花的,像是个常年手中屠刀染血的屠户。被他盯上一眼,就觉浑身寒毛直竖。
席灵面上毫无变化,冲着那老者略微一颔首,“叨扰了,听说这商铺要出售,我来瞧瞧。”
那老者没好气道,“快点进来吧,动作麻利点。”
“你这人,怎么这语气?我家小姐大老远来……”
“杜鹃,住嘴。”
席灵打断了她的话,将她拽着快步入了门。
两人谁也没看到,进门之后,暗处有一道黑影快速消失。
杜鹃一只脚还未进门,那老者却突然将门关上,把杜鹃的脚踝夹住,痛的她直嘶冷气。
“啊我的脚!”
老头儿哼了一声,“让你快点,你非磨磨唧唧的。”
说罢,扭头便走了。
杜鹃一脸委屈的看向席灵,“小姐,你看他……”
席灵没回话,看向她的脚,“可有伤到骨头?”
“无妨,应当只是擦破了点皮,我回去擦点药膏就好了。”杜鹃嘴里嘟囔,“这老头儿的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古怪啊。”
屋子里不见火炭盆,却分外暖和,席灵穿着大氅,眼下就觉后背有些微微发汗,顺手解了大氅递给杜鹃,四处走动打量。
这商铺,分上下两层。
底下这层,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
如此寒冬腊月,却开的分外娇艳。
不一会儿,那老头儿手里捏着什么从二楼走了下来。
脸上依旧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好似天下人都欠他二两银一般。
他踱步到席灵面前。
“我这商铺,只租不卖,到明年三月花开,我便要收回,我不要租金,只对租户一个要求,我所种花,在我收回商铺前,必须花开不败,但凡有一朵凋零枯萎,我便要收一万银。”
杜鹃当即气愤起来,“喂,掌柜的,你这条件,未免太苛刻了些,我们家小姐租这商铺,便是要开门做生意,若是要保你这花开不败,这门还能开吗?寒冬腊月的,一开门准冻死啊……”
老头儿哼了一声,转身坐在桌前,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做不到,那就别浪费时间了,走吧。”
“你这条件,京都怕是没人会租,你看,能不能稍微宽容些……”
杜鹃话还没说完,那老头儿却突然恼怒,倏地起身,按着杜鹃朝外推去。
“没人租便没人租,这事轮不到你操心!走!”
席灵抬手,拦下那老头儿,漫吸了口气,正准备说话,门口却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震得门框颤动。
“这死老头儿人呢?开门!本大爷来收你家铺子了!”
话音里充斥着烦躁不堪,下一秒,那声音又道,“你们几个,给我把门踹开。”
老头儿见状瞳孔紧缩,急忙上前将门打开,却被人一脚踹的飞了回来,重重落在地上,嘴角见了血。
席灵眉心一皱,抬眼朝门口望去。
“你大爷的!躲在你的乌龟壳里装聋作哑,那么冷的天,让本大爷等这么久才开门!嘶……这里面倒是够暖和啊?”
门外,一膀大腰圆的汉子。
遍身绫罗,穿金戴银,大拇指上套个翠绿的大扳指,肥胖的脸上长着一颗带毛的痦子。
身后还跟着五六个带棍子的打手,踹开紧闭的大门,张扬的走了进来。
冷风呼呼涌入,吹的架子上的花儿险些折了腰,脆弱的花瓣开始脱落。
倒在地上痛苦不堪的老头儿见状急忙起身,两手忙不迭将门按上。
那肥胖纨绔趁机给左右使了个眼色,将老头儿牢牢按住。
他从袖中抽出一张纸,“老头儿,这商铺,三千两,我要了,这是协议,你画个押就成。”
“三千两?”老头儿冷笑一声,一口含血的唾沫吐到胖子脸上,“就是三十万两,我也绝不给你!”
胖子抬手一抹脸,神色瞬间变得狰狞。
“老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往死的打!”
“且慢。”席灵面上冷漠如霜,抬脚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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