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响的那一刻,江烬轻轻闭上的眼皮,突然有些紧绷,但是子弹却没有给他机会,都没有眨眼的时间,江烬只感到身体一麻,然后就没有任何感觉。
失去意识,失去思想,失去生命,从这个世界抹除。
云海之上,似乎有人低语,可云海之下的亿万生灵,却听不见丝毫声音。
“这孩子天赋异禀,我们给了他一个好躯体,可他却没有好好珍惜啊。”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年纪轻轻不学好,去看什么戏命师,还想学别人杀人,结果呢,第一次杀人就吓得心惊胆战。”一个略显怒意的柔音传来,似乎对江烬这半生的所作所为很是不满。
“人各有志,我挺看好这孩子的,假以时日,必成大器。”有个豪迈的男人从远处奔来,似乎感受到了怒意,连忙大声喊道。
“尽管我不喜欢他的思考方式,可二十多年的光阴,对这个孩子来说,实在是不够。”有个温润如玉的年轻男人开口说话,不过却是附和起了姗姗来迟的粗犷汉子。
“我希望他能够好好的过一生,最好是活的快乐,而不是一辈子都在模仿别人活下去。”这是一个年迈老妪的声音,充满着慈祥,就像是对自己的亲孙子说着未来一样。
“你们在说什么?”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尽管如此,可站在天顶的这群人,却听的一清二楚。
“江烬,你这半辈子活的怎么样?”面如冠玉,一身白衣的年轻人率先开口。
“我这半辈子啊,活的人不人狗不狗的,活的很自私。”
已经死去的江烬苦笑一声。
“是因为你没能为父母尽孝,对吗?”满头白发且老态龙钟的老人也开口问道。
“不只是这样,我还杀了人,干了坏事,以前总觉得进一次警察局,进一次监狱,这样的人生才算完美,可是到了最后,我才发现自己发现的太迟了,我做的一切,都没办法再挽回了。”
似乎是刑场上还有话没说完,江烬说出了一些自己从来都没有深思过的事情。
“你给老娘听着,现在,我要你投胎转世,去重新过一辈子,好好过一辈子。”女子生的国色天香,可脾气属实有些火爆。
“让我这样的人投胎?我上辈子做过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吗?造福一方?”对于能够重新投胎做人,江烬不是很感兴趣,反而是对自己没有因为这一世行凶做恶太多,还没有下地狱,让他感到很疑惑。
“你上辈子没做过什么大事,你也没有什么上辈子,这一世,是你的第一世。”面如冠玉的年轻人接过了话。
“你们是谁啊?为什么要说我没有上辈子,书上说女娲造人,我是你们造出来的?”
对于死去的事实,江烬在自首的那一刻就已经明白了,死后的灵魂,在江烬的意料之外,然而投胎转世,江烬想都没想过。
“你没有学过生物,不知道什么叫进化?”这回说话的是那个性格豪迈的汉子,汉子模样虽然有些粗犷,可说出来的话,却是有些不符合他的气质。
“那人既然是进化来的,每个人的一生注定就只有一辈子,死了就是死了,那你们为什么又要说让我投胎呢?”江烬的声音有些激动,像是发现了一个秘密。
科学与神学,一个可以解释的通,一个捉摸不透。
“你的存在,以及为什么存在,都是一个秘密,不能说,你只需要安安稳稳的,好好过一世就好,不要像这辈子一样虚度光阴就好。”年轻男子耐着性子说道。
“意思是我可以投胎,然后重头再来,然后充实的过一辈子,然后还可以遇见你们,然后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答案?”江烬的话像是对那些遥不可及的声音说着,也想是自言自语。
跟自己说话,没必要刻意注意措辞,随心所欲。
“或许吧。”粗犷汉子叹了口气。
“好,那各位神仙,我投胎的时候,能不能不喝孟婆汤,我想带着这份记忆,再来一世,看一看以前被我忽略的世界。”
“不可能的,你以为还能回到地球吗,你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很远的地方,哪怕你的速度是光速的一百倍,一百年也回不来这里。”老妪的声音充满了叹惋之意。
“那我宁愿灰飞烟灭,本来就已经死了的人,就没必要再去有追求。”江烬似乎是在威胁着他们。
给你脸了?
大概说的就是现在江烬的行为。
但是那群高高在上的仙人仿佛并没有因为江烬的不识好歹而感到生气,反而有些高兴。
“这世界哪来的什么孟婆,你也有你该去的地方,再见。”说完话,白发苍苍的老头竟是第一个转身离去。
“好好活着,你要把上辈子没有做过的事,都给补上,这样多多少少,就会有些完美。”老妪的话永远是那么慈祥,也没有着急离去,反而是在一旁,等着汉子他们说完话,一起走。
“这世界还有你很多不懂的东西,多学,多长见识。”汉子也说不出什么动听的话,似乎在这个粗犷的汉子眼中,好,就是最美的一切。
“你给我记好了,来生,一定要活的完整,最好能像个人一样。”女子说完话,便转身离去,快步追上行动缓慢的老人。
“江烬,活的真实,加油。”
说完话,五人转身离去,而江烬,在听完那白衣男子的话之后,则是陷入了沉睡。
仅有一次的轮回,好好把握吧。
七天后。
宇宙的另一边,一颗蓝绿色的星球上,一个婴儿降世了。
一个穿着浅蓝色衬衫,一条黑色长裤的男人,正在医院的产房在静静的等待着。
今天是个美好的日子,是他孩子的生日啊,怎么能不让人高兴呢?
此时此刻,男人静静的等待着,可他的内心却掀起了两股风暴,不安和希望。
终于,医生走出了产房,这个安静的男人一刻也坐不住了,仿佛变了个人,整个人一闪而逝,瞬间出现到了医生的面前。
“医生,里面的情况怎么样啊?”与刚刚的平静完全不一致,这个男人此时激动万分,声音有些微微的发颤。
“恭喜恭喜,先生,母子平安,是个儿子。”医生高兴的对男人说道。
“医生,那我现在可以进去看看吗?”男人提出了要求,如果不说句话,征得医生的同意,男人怕自己会直接不经过医生的许可,直接闯进去。
“可以的。”
他再也忍不住了,身形再次一闪而逝,出现在了产房里。
凭空消失在一个地方,然后又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产房里,一个红色头发的女人,正躺在床上,旁边的小床上,躺着一个婴儿。
男人现在两张床的中间,左顾右盼。
“边城,你当爸爸了。”女人说话的声音有些微弱,但是这毫不影响她高兴的语气。
“岚,他怎么不哭呢?”男人突然间有些惊慌。
不哭的婴儿,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尽管很是痛苦,躺在床上的女人还是想要挣扎起来,比起孩子的父亲,她更要慌乱。
“岚,你先躺下,我去看看,别担心。”男人突然用手按住了躺在床上的妻子,示意她不要乱动。
而自己,也是走到了旁边的小床。
小床上,一个婴儿正躺着,眼睛一直看着自己的父亲,一言不发。
孩子的父亲永远记得自己孩子刚出生时的模样,洁白无瑕的躯体,白白净净的,有些胖,眼睛乌黑,一直看着自己。
男人尽力的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却是徒劳无功,他做不到。
转身,准备离去,去叫医生过来,最不济护士也行。
这时候,婴儿哭了,哇哇出声。
这一声,让躺在床上以及转过身去的一对夫妻,终于安静了下来,孩子如果不会哭,生下来就怕不会说话啊。
转过身来,让男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是,孩子的眼睛却变了眼色,乌黑眼珠变成了天蓝色,水汪汪的,正在哇哇大哭。
孩子的哭声惊动了护士,护士走了进来,用手抚了抚婴儿的额头,婴儿竟是停止了哭泣,昏昏睡去。
几天后,江边城带着妻子杨岚出院了,春风拂面,江边城却不愿开车把妻子接回去,他办理好出院手续,拉着妻子的手,消失在了医院门口。
三秒,江边城的身影出现在了十字路口,超市门口,自己家里。
至始至终,江边城都不敢有任何放松。
这里的房子并不是砖土造就,反而是用木头搭建而成,清一色,全是木头做的房子。
家里没有空调,只是地上生出有很多细小的红色小草,铺满地面,整个房子并不显得冷。
在丈夫的搀扶下,杨岚走进了卧室,躺在床上。
丈夫早在一个月以前,就辞去了工作,整天在床边伺候着自己。
看着有些显瘦的丈夫,杨岚的眼角有些湿润。
“好了好了,陪儿子睡会儿吧,医院的床,没有咱家里的好,我去买点菜,晚上想吃什么呢?”江边城摸了摸杨岚的额头,把妻子凌乱的发丝抚平,轻声问道。
“我想吃你做的朝天烧。”杨岚小声的说着,生怕被丈夫听见。
“宝贝,现在可不行哦,对身体不好,换一个,好吗?”江边城有些为难。
“那一点点辣的,行吗,老公。”杨岚的声音还是那么细小。
“好吧,我会放一点点的。”江边城说完话,吻了吻妻子的额头,走出了房间。
尽管江边城有可以穿越空间的能力,但是此刻,他选择的却是开车出去。
到了超市,江边城挑菜买菜都很专心,以前从来不会在意蔬菜好坏的江边城,此时倒是像个猎人,他想要质量好的蔬菜,而不是坏掉的。
走出超市,江边城的手上提着三四袋食材,一共花了江边城三百赫粒。
江边城以前一个月的工资,有一万七千赫粒,只不过现在辞职了,也没心思去上班,就呆在家里,陪着妻子和孩子,等妻子身体好了,自己再去上班。
回到家,江边城洗菜做饭,不敢有一丝懈怠,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导致一盘饭菜的色香味变差。
做完饭,江边城难得的坐在了沙发上,但是他还是没有让自己放松下来。
自己儿子出生的那一刻,眼睛明明是黑色的,为什么会在自己一瞬间的转身哇哇大哭,然后眼睛还变成了蓝色呢?
没有头绪的江边城坐在沙发上,想不出来干脆就不想了,还不如去给儿子想个名字。
思来想去,江边城反而有些心烦意乱了,给儿子起个名字,真的很难。
听着厨房传来声音,江边城明白,粥熬好了。
他走进卧室,看见妻子正在睡觉,而儿子,也就是才出生没几天的婴儿,却醒了,则不哭闹,只是睁大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
江边城变得有些惶恐不安,儿子的眼睛,又变成了最开始的模样,乌黑的眼珠,充满着神秘。
江边城轻轻的走上前去,生怕惊醒了妻子杨岚,他看着儿子,儿子也看着他,气氛有些僵硬。
慢慢的,婴儿的眼神逐渐缓和了下来,对着江边城笑了笑。
看着满脸微笑的儿子,江边城愣了愣,而这一瞬间的机会,儿子却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江边城懊恼不已,自己竟被婴儿给耍了。
无可奈何,江边城轻轻的推了推妻子,向着厨房走去。
盛饭,端饭,喂饭。
江边城很用心的服侍着妻子。
“边城,儿子起名,叫什么好呢?”
吃完最后一口饭,杨岚一本正经的看着江边城,眼睛里满是期待,希望丈夫能给儿子起个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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