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此处,恐怕是荒泽之森。”李出尘倒是对此视若无睹,淡淡扫了一眼旁边几个被这残忍手段吓到的少女,出声道。
“不错,巨木盘根,苍虬无道,荒泽隐布,鸟兽无生,的确是荒泽之森。”李靖悅也走上前来。沐如风脸色瞬间变得不太好:“李叔,你们说的可是那位王者所在,号称神通巅峰之下入之无生的大凶之地——荒泽之森?”李靖悅轻轻点点头。其他人闻言,俱是面如土色。
李靖悅长叹一声:“沙皇梵向扬,霸占西疆数百年,其大荒沼泽蝎一族强者众多,多少年来哪怕是神通巅峰的强者都不敢贸然进入,哪怕当年出尘少爷的伯父李道瞳将军带领四十万荡沙军夺下西疆,李道瞳将军率军征战十数年,沙皇的老巢荒泽之森依然是大荒沼泽的蝎领地范围,生者勿入的禁区。”
“可是那沙皇梵向扬也不过是极致神通修为,纵使它在强,几位镇国将军也都是此等修为。别的不说,李道瞳、李道诃两位将军就是极致神通的强者,军中也有十几位神通巅峰强者,他们联手,梵向扬应该不是对手吧?荒泽之森坐落于西疆和中原的交接处,阻隔道路,使二地通行极其不便,只能绕行北岭。当年李将军为何不直接扫清这个障碍呢?”
沉默许久的李出尘兀然出声:“俗话说,人善智,妖善力。妖兽肉身强悍,蛮力极大。自古以来,同境界人族单挑鲜有能敌妖族的。何况大荒沼泽蝎一族身具上古血脉,可控风沙之力,在西疆之地,无可争锋。而荒泽之森更是隐布密泽,稍有不慎便会陷入其中,修为再高也会丧命,大荒沼泽蝎一族却在此地如鱼得水,行于沼泽之上如履平地。所以大军根本无法清剿。”
一人说道:“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如何离开。”
“可是按照出尘兄的说法,我们贸然行动必死无疑啊。”
“是啊,帝师究竟是何居心?”
一直未曾参与讨论的雪玲珑突然眼睛一亮:“出尘,你来帝都是是不是曾经穿越荒泽之森。”
“当年我伯父李道瞳将军也想过找出一条捷径穿过荒泽之森,以便于向帝都传递西疆的情况,所以带着三千亲信深入其中,最后几乎全军覆没,不过却是探索一条可以避过大多数大型沼泽的路线,不过如果掌控力不强,稍有偏差,便会陷入沼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所以只有镇西军嫡系军统达到神通高阶以上才能得知,外界并不知晓。一会我先走,每一步都会留下灵力标记,你们按着我的标记走,切记不可偏离分毫,否则结果很难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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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掠过潮湿的地面,偶尔惊动一些地上的爬虫,泛起小小的灵力波动,亦是让人胆战心惊——荒泽之森遍布沼泽,但是如果真的只是普通的沼泽又何至于让无数高手闻之色变。荒泽之森的沼泽平时隐藏在地下,其实是一种独特的灵力漩涡,形成原因没有人知晓,它可以吞噬灵力,拥有着无可匹敌的吸力,可以将人拉入深渊,深渊中亘古残存的气息可以将任何东西压成渣滓,泯灭于无尽的黑暗,化作这座森林的养料。
久而久之,荒泽之森中灵力极度充裕。事实上,很多大凶之地同时也是洞天福地,如果能避过风险,其中诸多的机缘和浓郁的灵力却是历练或者修炼的绝佳场所。因此总有亡命之徒和自不量力的蠢货被吸引着前来冒险。
在这等凶地,没有人敢大意,他们的速度相对于修为来说完全是龟速,可即便是这样也没能给他们多少心理安慰。毕竟这些人虽然都是各家族的精英子弟,但大多是温室花朵,娇生惯养,缺乏历练,修炼尚可,心境不行,其实这也是大家族子弟的一个通病。
哪怕有少数外出参加过一些历练,也不会太过危险,与李靖悅,李出尘这种用性命搏斗,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没法比。沐如风、雪玲珑几个年龄较大心境较为成熟的还好说,那些年纪尚小的长时间处于这种压抑气氛下,已经处于了崩溃的边缘。
果不其然,一个十几岁的少女终于顶不住压力,一步踏下时腿一软,便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虽然旁边有位年长的少女不住安慰,也没有多少效果。恐惧是会传染的。有了第一个,这些年轻人接二连三的倒下,一瞬间,周遭升起阵阵灵力波动,远处也传来大荒沼泽蝎的嘶吼。
不过运气还算不错,没有惊动大的沼泽和妖兽。李出尘看在眼里,微叹一口气,到底还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过他敢于带着这些人深入这里,也有一定的底气。
西疆李氏镇守西疆数年,对西疆地界的风沙、沼泽等都有一定的了解,虽然不及大荒沼泽蝎一族的得天独厚,但也摸清了一些要领,只要不是巨型的沼泽漩涡,他找到漩涡灵眼甚至可以直接打散,神通之下的蝎妖到来,他也有信心在不惊动其它大妖的情况下斩杀。
隐藏的沼泽开启,灵力漩涡逐渐扩大,蔓延到了众人边上,令他们惊慌失措,倒地之人挣扎着想起身,却因恐惧手脚发软,站不起来,而后被沼泽锁定,卷入其中,只能癫狂的红着眼,向身边的人发出凄厉的求救。
这些年轻人倒也算是讲义气,有几人竟然不顾自己的安慰,想要救下他们的朋友或是兄弟姐妹,虽然只能是徒劳,还把自己搭上了。
刀光掠过,李出尘落在地上。身后沼泽被劈开,化作纯净的天地灵气散开。
“一击劈开灵眼?”李靖悅瞳孔一缩。
随后,李出尘又接连破开几个灵眼,解除了周围的威胁,然后吩咐还能站起来的人背上其他人,赶紧离开再做休息。
一个时辰后,狰狞的树木渐渐变少,终于见到了其他的景物,一片荒芜的沙漠在眼前展开,远处孤零零矗立着几颗高大的仙人掌,炽热的阳光直穿而下,偶尔有蜥蜴飞速爬过,不远处,一座宏伟的城池坐落于此,遥遥望去,依稀可以看到人影晃动。
“这里是?”
“西疆,天城——玉门!”李出尘淡淡一笑,去除一道土黄色令牌,正对远方的城门举了起来。
令牌通体土黄,上饰白虎纹样,正面书“镇西”两个銮金大字,背面一个“李”字熠熠生辉。
“这是……李道瞳将军的镇西令!二位将军失踪后就不知所终,原来在你手上。”
城门上一道金光射出,与令牌遥相呼应,城中一阵骚动,很快,城门轰然大开,数道身影飞出,望前便拜:“玉门守将李夏席天(洛千仞、贺觉明、王延昭、钱成锋),拜见镇西使大人!”
见此景象,李靖悅不由感叹:“荡沙平寇,军举镇西,镇西军由李道瞳将军一手创立,非嫡属军部不号李氏,非亡西之事不令镇西,见镇西令如见镇西将军,军权调印,尽交无留。虎狼之师,名不虚传。”
镇西军数额庞大,军部众多,相互间几乎没有纯属关系,各部都有不少的高手。所有军部都只听从李道瞳和李道诃二人的命令,哪怕当朝陛下也号令不动他们。
一般来说,一旦李道瞳李道诃出事,极易兵变,让在外之将能威胁朝廷的手握重兵,本也是大忌。然而镇西军建立数十年,从未发生过此类事情。
镇西军南征北战,自然有损失,但并没有补充过兵力,军官牺牲副手上位,但无论如何转移借调,都是当年的老兵,至多有他们的子弟,四十万精英军如今还剩三十二万左右,雄踞西疆,宛如一支私军,好在李道瞳李道诃兄弟并无二心,否则对皇室威胁极大。
镇西令亦可以号令全军,正是李道瞳为防止自己出事而做的措施,一旦镇西令出现,除非李道瞳亲自现身阻止,无人可令大军违抗镇西令。
可以说,此物若落在心术不正之人手上,镇西军全数开赴帝都,江山可能就此易主!毕竟镇西军在天道国各军中战力最强,哪怕御林军也不是对手,而其他三边境的守军得到消息后赶回需要一定时间,而且要顾及边境妖兽作乱,根本无法回来太多人,十天之内,帝都必破!
李出尘双手虚托,示意几位守将站起,随后一阵寒光闪过,李出尘佩刀出鞘,漂浮在空中。
见此情景,为首的李夏席天瞳孔一缩,率先下拜:“家臣夏席天见过少将军,少将军洪福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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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城时,李夏席天遣散随从和其他几位守将,盯着李出尘说道:“李出尘,荡沙军部统军李道诃之子,镇西将军李道瞳之侄。十岁出边境,四年后归来,至神通境,携境外一位沙妖统领首级,官拜平西军部压阵使、平西督。十七岁入神通巅峰,李道瞳李道诃将军失踪后,一人杀入荒泽之森……属下对你的事迹早有耳闻啊,少将军。”
李出尘点点头:“你能识得此刀。想来是李氏族人?果然,各关守将都有李氏亲信。”
李夏席天颔首:“属下本名夏席天,当年荒泽外滩之役,为李道瞳将军所救,属下本就是西疆本地人,之前世代被妖兽奴役,将军救我性命,还大赦西疆,所以,从那时起,我的命,就是将军的了。后来我为护将军,血贱鞍前,事后将军要奖赏我时,我请求将军赐下了姓氏,甘愿此生此世,追随将军。”
在李出尘与李夏席天交谈时,后面几人却为玉门的实力而深深震撼。
街道上的行人,几乎没有低于启灵中阶的,多为游侠和商人,那些修为较弱的商人,身边都有着启灵高阶以上的高手护卫跟随。城门上的守军,都是启灵高阶,在城内维护治安的,也无人低于启灵之境,几处军营中更是有神通境高手坐镇,加上刚才见过的几位神通中阶的守将,作为一个与中原联系的商业城,这里的实力,强的可怕。而且整个玉门被散发着强悍气息的防御法阵笼罩,只有镇西令才能关闭。所以,除非是超过地级的兽潮攻城,绝无可能失守。
天道国四面临海,海边发布者各大妖兽领域,整个天道国被妖兽领域呈环状包围在内,境内还有譬如荒泽之森之类的大凶之地,随时可能受到兽潮的攻击。
军部曾经按照兽潮的规模和强度做了大概的划分,其为“日月星天地玄黄”七个等级,前四个等级基本不用考虑,那得是周围某一整个妖兽领域袭来,而地级已是迄今为止爆发过最大规模的兽潮,其中只有有二十万只化气五层以上的妖兽,而且会有神通高阶以上的妖兽统领。天道国有史料记载的也只有一次。
当年,人族实力低微,虽然平均境界要远超现在,但是总人数还不及现在的十分之一 。那一战,人族有五千位神通巅峰的强者陨落。就在如今天道城不远处的穹岭,五千强者,以血肉之躯挡住道路,拼死相抗,未曾后退一步,甚至不惜自爆丹田,与妖王同归于尽。
也正是那一役这些强者,包括时任皇帝夏蔑带领的一万精兵全军覆灭后,人族尖端力量尽失,以至于到现在修到神通高阶便已是顶尖的强者。
到了守将府上,李夏席天亲自摆宴招待众人,随后挥手布下隔音阵法,一脸凝重地开口说道:“少将军,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回来,但是,你不该来玉门啊!从二位将军失踪,少将军您离开以后开始,西疆怪事不断,尤以玉门周边最多。经过这么长时间地调查,我已经确定,在我们几个守将中,肯定出了叛徒,而且他背后有某个组织的支持。这个组织极其强大,他们行事明目张胆,根本没有刻意隐藏,就在这玉门城中就有他们的人行走。他们的气息很有特点,出手之处留有粘稠的灵力和弥漫的黑雾。我去看过,二位将军失踪地点附近,也有这种情况!他们的目的应该是某个曾经属于将军的信物。少将军,你离开西疆之时我还庆幸不已,可你现在……”
李出尘直接打断他:“你是说,我父亲和大伯的死,与那群混蛋有关?”
“恐怕是的。”
“他们还要我大伯的某个信物?是什么?”
“可能是将军的佩刀,或是镇西令,或是其他东西。但是如果少将军您身上有的话,他们一定会对你出手!”
李靖悅插嘴道:“他们要这些做什么?不是李道瞳李道诃将军,没有人能带着大军穿过荒泽之森,至少我相信是这样的。如果他们带军绕路的话,其他三边境守军回防,御林也做好防御准备,哪怕是镇西军也对帝都造不成威胁。”
突然,一个声音传了进来:“呵哈哈哈……的确是造不成威胁呢。但是……我们,可没有打算去造反攻打帝都呢。”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一个身影转过门口,摇着扇子走了进来,正是之前见过的守将洛千仞!
之前都是全身覆盖盔甲,他也没有显露什么,此时一袭白衣,长发披肩,在头上略微绾正,一手摇扇,一手负在身后,双眉微挑,两眸含星,嘴角挂着嘲讽的微笑,一派风流公子形象,却周身黑雾弥漫,一股邪恶之感油然而生。
“你……”
“别急,这隔音阵法被我改成了杀阵,我们可以慢慢谈……”
李夏席天泄气地坐下:“千仞,没想到……竟然会是你……”
“怎么,很惊讶?”
“为什么!”
“唔……想知道为什么啊,不妨听我来讲一个故事呢……”说着转向李出尘:“少将军,你可曾听闻一位叫做邢律婉的将军?”
李出尘沉吟:“十年前有位女将军为了保护百姓英勇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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