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指路

观星台。

一众道童用摆弄扫帚的右手紧了紧披着的毛裘衣领,胡乱拍了拍身上粘落着的略显枯黄的落叶。

的确只是拍了拍,道童们身周便暗气涌动,一时间风鸣声落叶爆裂声骤起,刚刚才清扫干净的台坪上顿时又被支离破碎的树叶铺满。

众道童互相吐了吐舌头,片刻沉寂,就又开始了“你追我赶”,“互相切磋”般的清扫。

待到大家都觉得丹田温软,微微冒汗的时候,为首的看起来年龄最大但也不过十三四的道童才腾出手摸了摸有一抹红晕的额头,扭头对众人喊道:“收工!”

一众道童也不刻意去看向声音的来源,纷纷拿起手中扫帚胡乱无章的将周围落叶或推或拽的扫进周围的树丛,片刻之后,似乎有些“不满意”观星台的干净程度,又纷纷从树丛中拨拉出些许枯叶撒在离观星台中央稍远稍陡的台面坡面上,其熟练程度让人一瞧便知是一群“惯犯”。在“观赏”了一会发现实在找不出什么瑕疵后,道童们这才一个个扛起扫帚,歪戴着道童帽,哼着小曲往山下慢慢悠悠的走去。

这要是放在平时,这一群看似面容稚嫩,道根和灵性还有辈分却比普通山上弟子高出不少的道童们可是万万不敢这样吊儿郎当,歪歪扭扭的在下山路上这么走的。

莫要说万一当面碰上各位的师傅,就是碰上平日里最和蔼面善的大掌教,就算不被当面训斥,也要被偷偷给各位的师傅打些招呼,那可就不是只有训斥那么简单的了,戒尺招呼是必不可少的,大半天不许吃饭不说,还得去罚写戒书,至于写个多少遍,可就得看各位师傅的心情和生气程度了。那个掌教老头仿佛知道各位的师傅爱面子,各位师傅的徒儿又是各位师傅争面子的第一选择,而偏偏这个掌教老头似乎又非常喜欢看各位师傅争面子面红耳赤的样子。可能这就是为什么每次挨罚仿佛都能察觉到院子的房脊梁上总有一个…不,是两个幸灾乐祸的目光吧。

一想到这,为首的道童就愤愤不已,叹了口气。

“真是有啥样的师傅就有啥样的徒弟啊。”

不过一大早各位道童的师傅们一个个起的比自己徒弟们都早,说是要去参加一个什么朝拜晨会,反正一时半会估计不会去在乎徒弟们有没有遵守戒规这种事,这才有了道童们嬉戏玩耍着下山这种盛况。

“师兄,你在嘀咕着些什么呢,表情那么吓人,说来给我们听听嘛。”

为首的道童一愣,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发呆走神了,又想象了一下刚才自己想到那师徒二人表露出来的狰狞表情,赶快甩了甩头,尴尬的笑了笑,扭头看向后面二位道童。

左边的小道童长相平平无奇,是一个小胖子,眼睛眯成一条缝,仿佛睁不开的样子,鼓鼓的脸蛋似是被弯成月牙的笑唇支撑着,随时可能会掉下来。

而右边的小道童的长相却用惊为天人也不为过,脸色滋润透亮,唇红齿白,眼神清澈,秋水般的眉目不见英气,却有灵气迸出,两侧发丝自然打卷,头发柔顺乌黑发亮。最显眼的便是右侧额头上的一片赤红的鹤状胎记,出现在其额上丝毫不显的突兀骇人,反而是“画龙点睛”的一笔,实在是天生的道胎。

“你以为师兄还和你们两个小孩一样,天天只用想着晌午王伯伯做的饭好不好吃就行了啊?”

一阵肚子咕噜声不合时宜的传出。

后面两个道童一听此言瞬间来了兴致,也忘了追问师兄所说为何,顿时两眼精光四射,津涎外流,热火朝天的讨论,更准确的是争论起了谁中意的饭菜更美味。

为首的道童无奈一笑,带着众人继续下山去。

待到两人争论到面红耳赤,腮帮微鼓时,这才仿佛想起了什么一样停止了争论。

“圆球,你还记不记得刚才咱们想问师兄什么了啊?”

“明明就是王大伯做的小鸡炖蘑菇好吃,后山上的蘑菇那么多,下次一定要摘点彩色的来尝尝…”

“彩色的蘑菇是有毒的!你个笨球!”

小胖子脸色一凝,皱起了眉头。

“啊?真的假的啊,离期,你可别欺负我笨,我师傅可说了,我就是看的书少,其实一点也不笨。”

“什么离期啊,我姓徐离,名期,叫我徐离期!”

“好吧离期,你刚刚要问我什么来着?”

“徐离期!”

徐离期望着眼前这个无论什么时候脸上的肉都堆成笑脸的,正在用手挖着自己鼻孔的小胖子,气的无可奈何。

只得自己快步追上前面在哼歌的师兄。

师兄走的飞快,也不知是不是无意还是有意的,徐离期只得运得轻功才能缓缓与师兄持平。

“唐师兄,为什么每次咱们打扫都偏偏要故意弄得不干净啊,我师父每次发现可都要打我手板的…哎,师兄你慢点…

徐离期边努力喘着气偏头看着身旁这个只比自己大个两三岁,个子却要高出一大截的师兄,问道。

唐师兄头也不回,眼见也躲不过这个刨根问底性格的师弟,只得无奈一笑,将扫帚扛在肩上。

“还记得第一天咱们来打扫你师父是怎么和咱们说的了嘛?”

唐师兄问道。

“好像说什么咱们什么时候打扫的一尘不染,就可以进行下一步的修习了之类的…”

徐离期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仔细回想着自己师父给自己说过的话。

唐师兄呸的一声吐出了方才嘴里一直叼着的一根半枯不枯的草叶,继续笑着说。

“所以你是比较期待向往进行下一步的修习了呗?”

徐离期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期待,如小鸡啄米般的点了点头。

唐师兄呵呵一笑:“小期啊,这样吧,我换一种说法,据我所知,下一步的修习训练似乎是打扫与整理后山的藏书阁…别惊讶,先听我把话说完。我知道,或许武当山上对你们最具吸引力,令你们最好奇的地方,除了武当大小群峰隐藏的禁地,可能就是武当“瑰宝”藏书阁了吧,不说什么奇珍异物,古谱真籍可是数不胜数。可你们是这样,我难道就不想着进去看看吗?”

看着徐离期一脸神往期待的表情,唐师兄实在是有些不忍心打击他。

“观星台上异星月象,暗流涌动,放在一年前的我们身上,别说清扫了,就是在这股炁流翻滚中连站都站不稳,记得你当时抱着一棵松树被吹的直喊救命,还是师兄把你抱下来的。”

徐离期挠了挠头笑了笑。

“如今你我内力渐长,体内圆周轮转已成,着实是该进行下一步修炼了。”

“只是…”

“只是什么啊…”

徐离期追问道。

片刻之后,他才幽幽的叹了口气,转头边走边说道:“只是,藏书阁里可是有位许久没有来过的常客,一提到他…”

徐离期有些疑惑,挠着头追着师兄继续问道:“常客?是谁啊。”

“哎哟!”

谁知唐师兄突然停止了向前的步伐,呆滞在路中央,使得紧跟其后的徐离期在他后背上撞了个结实。

“怎么了啊师兄。”

徐离期揉了揉被撞的有些发红的鼻子,望着目光呆滞看向远方的唐师兄不解的问到。

“一提到他,我连上次王伯伯和我说的绣春楼,都提不起兴致了啊…”

唐簪望着远处路边站在槐树下翻看书籍的身影,不自觉的将扛在肩上的扫帚放下,扶正了帽子,自顾自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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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北竹楼。

竹楼的竹门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修缮打理了,此时看起来显得黯淡无光,布满了旧痕与灰尘。季节转秋,气节由潮湿变干燥,竹门上原本沾黏的泥土已经干固,牢牢的附着其上。

竹门上用红绳顺着夹缝随意挂了一只葫芦,葫芦和竹门一样算不得干净,也不是什么惹眼趁手的上品宝玩,形状扭捏不圆润,唯一能称得上特点的也就是一个“大”字了。

葫芦旁边依然用红绳悬了一壶青花鹤嘴酒壶,酒壶下方悬着用一根红绳串起来的三只青花酒杯。酒壶和酒杯与葫芦截然不同,干净透亮,不见浮尘,显然是经常有人擦拭清洗。秋风吹起摇曳,三只酒杯便犹如三个铃铛一般,碰撞作响。

一阵杂草被压踩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一布衫老人寻阶而上,于竹楼前驻足。

老人像往常一样看着竹楼发了会儿呆,脸上看不出是悲是喜,不知是点头还是上下端详之后,这才踱步向前。

走到竹门前,老人抬起原本负着的双手,小心仔细的摘下了用红绳挂在竹门上大的出奇的酒葫芦。

葫芦上蒙尘飞散,引得老人一阵咳嗽。

捂着口鼻待灰尘散尽,老人从怀中掏出一块小巧简便的手帕,轻轻的将葫芦的表面慢慢擦拭干净,直到最后擦拭到葫芦底部时才停下,老人移开手帕,葫芦底赫然刻着一个“辜”字,字体不算工整漂亮,但却有种随性的大气。

“古辛,为负,这个字,从古至今都算不得是什么好字。”

老人出了会神儿,依然没露出什么特别的神情。

摸了摸刻字,老人看着葫芦迟疑犹豫了一阵,终究还是没忍住,伸手急快得将葫芦塞子拔了出来,仿佛怕下一刻就会后悔似的。

一股辛辣无比的酒气冲破束缚冲出葫芦,引得老人又一阵剧烈的咳嗽。

老人咳嗽了许久,待悄悄缓和平静,又小心翼翼吸了一口酒气,这才眉头舒展,露出了些许的笑意。

“师兄,你对烧酒的执着倒是一直没变。”

老人自说自话,却稀字如珍,将手帕轻轻放好,拎着红绳将葫芦重新挂在竹门上,而后将青瓷酒壶连带着三只酒杯提在手里,推开竹门,缓缓走进了屋内。

竹楼内并没有老人想象中的腐朽发霉味,反倒是溢着些许清凉的竹香芬芳,老人的心情好了不少,提酒壶的手也轻巧放松了许多。

老人走近竹楼唯一的一桌一椅旁,拉开椅子坐了上去。

桌子上坐落着一张藻玉棋盘。

老人将酒壶放在桌上,从腰间解下一只酒囊,边向壶中倒酒,边打量着桌上的棋局。

酒囊中的酒水刚好可以装满酒壶,老人倒酒由缓至急,酒壶壶口却未曾沾到一滴。

老人将三只酒杯排在桌上,挽起袖子提起酒壶向三只酒杯倒去,待到最后一只酒杯盈满,老人亦是脱口而出。

“白子胜半子。”

老人后背向后靠上椅背。

沉寂良久,老人缓缓用手托起一只盛满了酒的青瓷酒杯。

“师兄,你我多久没奕上一局了?”

“这三杯之后,你是你,我便是我。”

老人痛饮三杯,极力压抑着剧烈的咳嗽,挣扎着吐出嘴中的话语。

“既然是与天道斗,便由我来做这个恶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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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臭老头,准确的来说是武当山大掌教戏弄、反将了一军后,周纯婴歪躺在掌教椅上,胡乱翻看着手中研读已久却迟迟没有什么进展的“太乙抟息录”,实在是提不起来多少兴趣。

尝到挫败感的滋味并不好受。

在嘴上又骂了几句诸如“臭老头子”的解气的话语后,他这才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从掌教座椅上跳到了地上。

本来心里没什么思绪,正百无聊赖思考着去哪里散散心或者去给谁制造点麻烦的周纯婴一拍脑袋。

“这个时辰,在观星台扫地的那几个小孩儿是时候该下山了吧,也是,这阵子读书读的太死,都忘了去欺负欺负姓徐离的那小子了。”

周纯婴揉了揉太阳穴,扒拉扒拉额周的发丝。

“杨老头我打不过,你徒弟我还打不过嘛。”

周纯婴自言自语过后瞬间来了兴致,也顾不得屋子内桌椅七扭八歪的躺在地上,随手拿了一件椅背上的皮裘,手里握着那本太乙抟息录,脚底随心底一齐用力,身形瞬间从模糊中迸出,踏风而去。

说是踏风而去其实并不夸张。

十年遍览武当藏书阁一层古卷,并不算快,如果换作其他人阅览观读,速度可能比周纯婴快上二三年的时间,甚至还不止。

可殊不知,这十年苦读虽是兴趣使然,最精髓不可忽视的便是这比常人慢的二三年时间。如果没有这两三年时间,前面的七年的收获很可能大打折扣甚至是作废,何况这七年苦读也非常人能够坚持。

之所以如此,读书非看书,关键便是这个读字。

这两三年便是将这七年所得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关键。

武当藏书阁琳琅满目,群书不一,一层一世界。可说这武当山除了辈分颇高的前辈,在同辈和同龄师门中人绝对找不出第二个能与周纯婴对藏书阁一楼群书大同所持平的。

而这一楼的书籍几乎含阔各类武功武技基础等等,虽然略显繁杂,给人感觉杂而不精。却给周纯婴打下了各方面坚实的基础。

十年“苦读”钻研磨砺直接的影响便是对自己的身体潜能更加了解,从而使自身体魄激增。身体更加敏锐,感应非凡入微。其次便是对武学各式剖析能力非常,几乎遍览精读数百上千武学,虽说品质高低不一,却打开了自身对武学的理解与视野。

可能周纯婴自身武功精纯巧妙甚至比不上一些小辈分的专精弟子,可是这也是他的强势点,视野不在局限,而在于收揽乾坤,只是这乾坤的宽广,以目前周纯婴的修为大小来说,实在是称不上其名。而他自己却不以为然,不格外在意,对他来说可能仅仅是觉得抱着一本书枯读要比听各个师叔的讲学有趣的多吧。

受体魄根骨所益,别的说不上,在武当山,周纯婴的轻功水平还是属于上乘,不论些奇艺巧技,单凭脚力,已经快不输给自己的师父了。

一路上不乏有同门师兄弟忙活着手中的事情,看到狂奔掠行中的周纯婴皆是愣神,虽说大部分门人皆与这武当山掌教的唯一弟子并不熟悉,可近些日子里看到的基本都是一副入神出神废寝忘食的读书样子,也不知是多久没看到其如此活泼冒失了。不过众人还没来得及打招呼,这武当山掌教的大弟子就一溜烟跑远了,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大家也就纷纷收起了打招呼的心思,摇了摇头笑了笑,继续该做什么做什么。

其实同门中人本来也不想或不指望与其攀上关系或者能够熟络起来,武当山大掌教和善亲人是众所周知,可他这个徒弟可没半点他师傅的性子,连自己师傅都欺负的游刃有余的人,实在是没人想也没人敢去触这个霉头,山上的人也大都是顺其自然的本性,走在路上遇见打个招呼,也大多是兴致使然了。

要说其中还有些许隐情的话。那或许就是对武当山掌教弟子这个身份的“鄙夷”了。

按照武当山几百年来传下的规矩,武当山掌教弟子接过师父衣钵接手掌教职位虽不是板上钉钉,却也是武当山上心照不宣的事情。而对于张掌教的这位弟子,没有人不觉得其做的收徒的决定过于草率了。

且是不论此子丝毫没有个修行炼气的样子,冥顽不堪,油盐不进,对本派授道授业从不参与,只知成天扎在书本堆里。

山上门人大多也是从老一辈那里道听途说,说是当年京城一重臣官场失意,犯了大忌,惹了谁身后的靠山,树倒猢狲散,性命都不保,其怀有身孕的妻子为了躲避刁难追杀,不得已投靠武当山,且武当山大掌教与这位朝廷重臣在山下有过些许尘缘,这才能保下这位女子与其肚子里的孩子。

女子身体太过虚弱,不久便去世了,只留下一个襁褓中男孩儿。

武当山掌教看这男孩面相讨喜,又着实觉得可怜,自觉有缘,也就收其为徒,取其母姓周姓。

至于其中的细节,那就只有掌教那一辈的老人知其一二。

确是只有一二,毕竟连当时的襁褓中的婴儿,此时的掌教大弟子都不清楚自己的身世,也别期望别人能对此知晓了。虽说不乏有希望在这上面做文章的同道外道。

不过周纯婴倒也不在意,按他的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既然我生在这武当山,诞于这天池旁,那我自然就得喝得池中水,采得山中果了。

武当山大掌教对其这般言语嗤之以鼻,当着众师兄弟的面狠狠下决心,说是一定要回去拾掇拾掇这说出这般大逆不道言语的徒弟,随即叹出一口气,嘴上念叨着要另做谋划,此子出此逆言,愧对真武,绝不能把未来武当百年大业交给如此一个逆子的手中,说的众师兄弟热血沸腾,一一附和,就差亲自卷袖子上阵帮着大掌教去收拾他这个折磨人的徒弟了,大掌教看众人同仇敌忾,众志成城,满是欣慰,捻须点头,说众位师兄弟稍待,怀辜去去就来,定能降服这等武当山的祸害。各位师兄弟感激涕零,说师兄你可千万别心软,要不过两天可就真没有没被你这徒弟祸害的完整的道服穿了,不但如此,王师弟好不容易补的几颗牙被你这徒弟抢走之后就没拿回来,这几天王师弟就只能喝些汤汤水水,都快瘦脱像了,林师兄的酒葫芦里让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灌了一葫芦獾子尿,现在还有一大股子味呢,还有齐师弟,岳师弟...张怀辜尴尬的瞥了一眼众人身上破破烂烂堪称‘’布条‘’的道服,咳嗽了一声,慌慌张张的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而后的几天,在武当山大掌教决心之下,情况不但没有丝毫改观,反而这掌教徒弟还越来越变本加厉了,并且这对师徒还总是一齐出现在“案发现场”,被众人抓了个现行之后,众人不断对着大掌教挤眉弄眼,心里是在说,张掌教啊,前几天是谁说的要收拾收拾你那个大徒弟来着,合着你就是这么一个收拾法是吧?

众人看着接下来大掌教要不一脸茫然假装记不得尴尬又漏洞百出的表情,真是恨不得把他们师徒俩打包从山上扔到山下去。

还好过了一阵子,这大掌教的宝贝徒儿的心思突然就不在整蛊武当山众人身上了,而是转移到藏书阁那数层散发着腐朽气息的书本上面去。这下可把武当山众人给乐坏了,别人费尽心思都难以进去探寻一二的藏书阁,众人恨不得把这大掌教的徒弟送进去之后把门从外边锁上,那可是藏书阁,武当山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文卷书籍,这小子看一辈子都够呛看完,哪还有时间来祸害咱们了,以后啊,这藏书阁的大门永远为你小子敞开。

有了这档子事,要不是山中禁火烛,几位师傅恨不得带头下山买炮仗上山来庆祝。

所以后来这掌教大徒弟的兴趣也就从把武当山搅和的鸡飞狗跳变成只剩下个枯读以及欺负欺负师傅的师弟们的徒弟了。

从一众大小辈分不一的同门身边掠过后,周纯婴飞奔了不一会,就看到了观星台蜿蜒山路伫立的一棵百年指路槐,槐树正直山脚风口,经历百年山风呼啸洗礼,也亏它生得五六人怀抱粗,否则就武当山顶这磅礴罡风,还未出百年,就被连根拔起,吹得不知所踪了,故这山口处一里开外,只有这么一棵显眼的植木。树枝树杈被百年罡风吹打,早已呈五指状生得一个方向,直指观星台,故武当山称其为指路槐。

周纯婴在槐树下停下脚步,拍了拍身上沾粘的小枯枝,左手抖搂了一下手中书籍中夹杂的枯树叶子,右手正了一下身上皮裘的领子,想想上次来这棵指路槐下是什么时候,实在想不起来了,这才摸着下巴打量起了眼前这颗“庞然大物”,愣了半天,才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蹦出五个字:“仙人指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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