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刀口

蹇铮没再说话,要说自己矫情或是无趣都好,自己只不过是想在皇子殿下的口中,发现点与其他有君之相的人不一样的东西罢了。

至于能不能作为那稍作慰藉自己心中的草药,蹇铮本就不抱希望。

不过李翎一番“坦诚”的娓娓之道,蹇铮现在想来却比那装模作样的迎合之语顺耳许多。

两人走到一旁的竹林中,李翎轻轻接住轻悠荡下的竹叶,抽丝剥茧般撕掉一些枝叶纹路,还剩下一点残留与骨架,啧啧道:“蹇捕头,咱们不妨聊点别的...”

皇子殿下伸手指了指二人不远处的三十具尸体。

“之前的刺杀皆算是小打小闹,本王也懒得去斟酌评判,如今这二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取下三十珑骰卫的首级,蹇捕头,你怎么看?真信那女子所说,是个人行径?还是有所指使,真正的大头在背后?”

蹇铮顺水推舟,也没再纠结上一段话题,摇摇头道:“不好说,二人武功确属上品,只不过似是都走的没有记录在册的偏门,那女子的诡谲身法自不必多说,而那男子...”

蹇铮没有将那碎成两块的铁牌告知皇子殿下:“依我的眼力和经验来看,以运行气息打入自己经脉从而让自身的臂力根骨大幅增长的内功门路,倒像是那早些年辽界以北流没的奂生门。”

李翎愣了愣,问道:“有把握吗?”

蹇铮点了点头。

李翎凝神思考一会儿,说道:“辽界本就是剑拔弩张的地界,若说边防的强度力度,极西通西域的秦州与洱海古城云州,甚至算上拒倭的南广与福安边界,怕是都比不上辽界制度严谨、通行困难程度的一半,至于算是特例的外交货运槽道,也是管制森严,便是商贩与货家都必须有齐全的繁冗手续才可放行,别说混个形迹可疑的人进来了,便是藏了些私货夹货都休想踏入国境一步。秦州道虽然驿路管范松懈,可路途之中耗费时间巨大,基本不可能。况且我等此次行程机密,这两个人,能从这么短的时间混过边境守军的层层障碍,跑到辽界以南来?又或是之前就流窜入境,一直等待时机?”

蹇铮走到一旁,习惯性的环臂靠在竹枝上,张口道:“我倒是觉得,晋王殿下目前大可不必劳神分析这二人是怎么从辽界还是什么地方出现在这青州道,二人行上小千里路,又或是殿下所猜蛰伏多时,难不成就为了一时兴起?殿下倒不如仔细琢磨琢磨...”

李翎皱眉回道:“这两人背后靠山的身份?”

蹇铮似笑非笑道:“更准确的说是势力。”

李翎缓缓走了过来,也靠在了竹枝旁,看着远处忙碌的年轻太监对蹇铮说道:“继续说。”

蹇铮清了清嗓子:“我倒觉得,以与辽界上下联系最多也是最频繁的,青州亲王豪阀基本可以排除在外。往大了说,不管其背后牵扯势力如何如何复杂,这青州的种种势力面对北侧的护国门之责,虽说不上是精疲力尽,寝食难安,却也已倾其所力,难以抽身,想必谁都不愿意在这节骨眼,尤其是在自己门阀的地界上出了什么差错。而青州毗邻京州,藕断丝连,为了自己的钱袋子与手中权力考虑,自是不愿意与京州,更不用说是天家惹上些麻烦,当然这都是众所周知。辽州也不必说,辽州豪绅与青州豪阀本就快属一系,两者都寻个契机站队,又何必自己打自己的脸?”

李翎笑了笑,点点头示意蹇铮接着说。

蹇铮也不客气,似是一吐为快:“就算退一万步讲,反其道而行之,偏偏想在天子脚下弄些晦暗忤逆事,那就有的辩驳了,两辽齐王自己想做这忤逆事?自是不大可能,刚才也便是说到了。那便只剩一种可能,受当今宫内某人的指使,铤而走险...”

蹇铮耸了耸肩:“不过这种可能性也不大,你我都知道是铤而走险,齐王便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

李翎还是微笑的轻松神态:“能指使齐王的宫中之人…当着本王的面说些个妄自揣上,会掉脑袋的话,蹇捕头倒是直言不讳。”

蹇铮笑哼一声:“假如天下人都想让我掉脑袋,此时的晋王殿下也会把自己拿出这一列的。”

李翎大笑着对蹇铮摆了摆手:“哈哈,蹇捕头,像你这么聪明,且有意思的人,本王真是后悔没早点把你从那六扇门升迁到我门下。”

李翎拍了拍马车轱辘,在泥泞道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你说的这些说实话和我想的并无分别,再说下去无非也就是围绕着几州与宫中母仪天下的那位展开,本王还想听点不一样的,我知道,你肯定还有些东西没说。”

蹇铮点了点头:“既然话都说到这了,蹇某自然只能是知无不言,殿下有没有想过?辽界以北?”

李翎一愣,摇了摇头笑道:“不可能,目的呢?辽界以北的那帮蛮子这么好心?为了秀兆人齐一心,不出异议,还要帮其他的皇子诛杀一位入东宫希望最大的参政皇子?将夺嫡之仇潜移默化到这国仇家恨上来?要真是辽界以北那帮蛮子能干出来的事,我倒觉得直入皇宫刺杀当今的天子更加靠谱。”

蹇铮瞄了一眼李翎:“那若是宫中有人通辽呢?”

李翎这回仔细的琢磨了一下,试探问道:“蹇捕头心中有人选?”

蹇铮摇了摇头:“蹇某也只是在尽责将所有可能都告知殿下而已,至于殿下如何去延伸揣测,那是殿下的取舍。

李翎翻了个白眼:“你倒是摘得清楚。”

蹇铮笑了笑:“若真有这种可能,以我的猜测,往往这个时候或者以后,最不好活,最生不如死的那个人,就是最可能的人选。”

李翎笑骂:“说了和没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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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寻了草帽戴在头上的蹇铮斜靠在马车厢上,手里掂量着那两块碎裂的铁牌。

小姑娘约莫是在马背上颠簸已久,一平静下来便顿感疲惫,在蹇铮说了不一会儿就卧席沉沉睡去。

蹇铮回头向车厢内瞥了一眼,小姑娘嘴角婉如月牙,鼾声轻起,嘴角滴涎,看来短时间是不会醒来了。

蹇铮松了口气,将铁牌收入怀中,眉眼间竟多了一点阴鸷。

马车队伍离青州城外城城门只余不足半里,西城门之上牌匾大字赫然在目:定东门。亦是先帝赐名,门字无勾,正是应了向西望京,大门为京城永不关闭的含义。城门楼横亘于牌匾城墙沟壑之上,旧金的建筑格局,使其蒙上一层古朴色,雄浑沧古,庄重肃穆,集显威严。城楼台柱洗炼,雕梁画栋,有鳞雕附着其上,砖瓦屋檐之上的仙人走兽有五,却不是那龙之九子的走兽,只是些寻常斗牛天马吉祥兽,意在化凶为吉,灭火镇邪。

也许是觉得麻烦,皇子殿下突然心血来潮,命令随先前一众江湖人士陆续被派来的新任八面使指挥车队进城,与应该等候在内城的一众官员行过,对于皇子殿下来说是赘余劳什子事的寒暄事宜,八面使品级属从五品,虽与从四品的一州知府太守不能平起平坐,却也能勉强上的了台面。不过这些都不是皇子殿下在乎的,便是手上能拿的出来的最大官级是个正七品的知县,也敢往上填,想必也没人敢在明面上如何揣测当今的皇子,说些不把州官下臣放在眼里的忤逆话。

李翎与向澄一前一后跳下马车,在其吩咐下,让牵马的珑骰卫将那两匹浑身上下连鬃带髥皆是雪白的宝马牵弄过来,两人一人一骑,带上同样坐在马背上的年轻掌班太监,一齐奔向青州城城南大门。

傅庚作为廷厂值守查案的掌班,如今能在皇子殿下与将门女将的身旁侧马做其跟伴,也算是作为掌班太监的峰顶了。

蹇铮一直便对阿谀奉承,无事献殷的阉人看不对眼,加上再也无意去掺和皇子殿下心里不知为何的‘鬼点子’,面对皇子殿下的“邀请”便也婉言拒绝,任三骑向南面行去。

“蹇捕头,可别说本王把你留在这,自己去‘风花雪月’。”

李翎打趣道,本想一执己见,可看了看车厢内睡相恬静的皇妹,还是算了,趁其睡得香甜,还能捞上点安生时辰。

轻骑快马,三人从驿路上折返再绕到城南竟用了一炷香的功夫,况且三人在马上能一直看到城墙上若隐若现的旗帜,算不上绕远。刚出商贾驿道,打远便看到了一直沿着城门口向外眼神的人群长龙,天气煞爽冷冽,人群中呼出的热气不绝。队伍中拖家带口的旅人,提携着工具的工匠,推车的小贩与背着书箱的文人犹占其中大头,却也不乏些衣着鲜亮价值不菲的富商贵人与身骨瘦削希冀着进城找些短活的散工。

如今要想见到如此人员混杂的队伍长龙可不太容易,若是有钱或者有身份的富人官员,就都顺着那城西最宽敞的城门大道,走过两侧内城外城衔接的略显昏暗的长廊,不一会儿功夫便能走到城西头、两侧胡同簇拥而成的青石板路,哪还用得着这般与身份卑微,衣衫褴褛的平民百姓,一同挤这别别扭扭的城南窄巷。

不过城外两侧叫卖的商贩自是愿意看到这场景,人群中难免有跟着长龙队伍等候的体困神乏,口干舌燥的行人,正好能光顾下自己的小本买卖,那些生意红火的商贩便是那端茶送水的手都变得没那么繁重,轻快起来。

骑在马上任由身子晃摆的皇子殿下似是对这人头涌动的热闹氛围饶有兴趣,对着跟在侧后方的年轻掌班说道:“傅掌班,这青州城门处倒算是整齐有序,本王本来还想看到些拥挤打闹的场面,看来是白期待一场。”

傅庚笑了笑低头回道:“殿下,今天对于青州城可算是个特殊日子,殿下若是想期待在这个节骨眼上看到些敢在城门守卫眼前出手不逊的闹事者,奴才还是建议殿下,不如去城西重新看看百官迎接的场景。”

年轻掌班说罢还略微掐算了一下:“现在赶回去还来得及,殿下还可以看到一众官员脸上阴晴不定的脸色。”

李翎哈哈大笑,在皇子殿下身旁骑行的向澄亦是被傅庚假意的一本正经逗乐。

谈笑间,三骑蹬马上前,汇入几近排到城外歇客长亭的队伍中。

李翎还不忘让傅庚去两侧的小摊买回来两串冰糖葫芦,傅庚将一块足以将小贩手上的糖葫芦全数买来的四方碎银掷在其手上,不顾小贩惊异的神情与连连道谢,伸手从小贩的稻草棍子上摘下两支晶莹剔透,糖黏且金黄的冰糖葫芦,回去交差。

两侧商贩和行人嘀咕啧啧声顿时不绝于耳,渐渐也趋于平静,毕竟青州城城内豪阀众多,在城中大道上走着走着便能碰到个华衣锦服的公子哥,出手哪个比不得这位阔绰?千金求至宝,万金许美人的事儿在这青州城内便是不少见。

谁知傅庚也是为了不过于声张,奈何打开怀中钱袋,品相最差的便是这四方碎银了,难不成要拿上那小巧润色的银元宝结账?那身后的那位可要迁怒于自己。

李翎和向澄从马上下来,将缰绳送到傅庚手中,两人一人一只糖葫芦,有说有笑。傅庚接过两匹宝马,三匹马在潜移默化的内力下,并排行走的恰到好处,不拥挤碰撞,却也足够傅庚手中缰绳施展。

就连坐在富贵马车之中的一些贵人也不禁回首,暗叹一句方才那出手阔绰的年轻人有的一身好内力,更是赞叹一句他身前的那一对男女般配,男子潇逸俊朗,气质不凡,眉间一点紫色更是让其染了一股王气,而女子英气之中又带了一股柔美,也是不俗,简直天造地设。

或许是城门前眉头紧皱,不敢松懈的守卫,不知怎么得知了那来自京城地位不俗的车队进城了的消息,四名手持长戟,身着重甲盔胄,站的笔直的守卫松了口气,对着忙着盘查人群的同僚摆了摆手,同僚顿时意会,合上登记的册子,示意排队的人群缓慢进城,不必再例行盘问。

人群顿时涌动起来,身着不菲的富人贵客们更是都越到了其他人前面,与看守的军士打过照面便可直接进城。

不消一会儿功夫,便排到了随人群不慌不忙的李翎三人,守卫稍加打量,看三人身上穿着以及不凡的气质,不必多想也是自己惹不太起的角色,与对待其他城内城外的贵族一般,手拿册子的军士点了点头,抬臂指向城内做了个进城的手势。

李翎没有正眼看身前的守卫,欲抬步进城,嚼着嘴里的糖葫芦,丝毫看不出有多少皇子威严,倒像是个来青州玩乐的公子哥。

“慢着!”

在这干燥冷天守城的守卫不免口渴,正盯着李翎以及向澄手中的糖葫芦咽口水,蓦的一声打断了几人思绪,几人在这节骨眼上被安排在这值守城门之责本就内心憋屈,正要发作,抬眼看到了声音的来处,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头戴圆帽系珠,身穿马褂披暖裘的壮年男子。

男子眼中可见的高傲与蔑视尽显,此时正盯着李翎三人,尤其是那英气秀气皆存的女子。

几名守卫先是愣了愣神,便是一其看到了那高高在上的壮年男人腰间的身份牌子。

大冷天的,一瞬间几人竟是冷汗流满全身,说是汗流浃背毫不为过,下意识躬身,不敢再正眼瞧那男子,后面两名守卫稍显机灵,对视一眼,手中大戟伸出,交叉在前,挡住李翎等人进城的去路。

李翎循声向背后一看,这才不知何时自己身后多了一辆极尽奢华的马车以及不少围在四周的家丁,而旁边这位在马上正在打量自己的中年男子眼神间有股狠劲与玩味,看来身份也是不甚简单。

男子也不管车队后以及面前等候进城的众人,在马上俯视着几位守城军士,眯了眯眼睛,拿手中精细皮制的马鞭指了指离自己最近守卫。

“怎的今天人都堵在这城南?”

男子口气冰冷道。

守卫不敢怠慢,尽力克制住紧张心绪,磕磕绊绊道:“回大人,小的也只是听闻京城那边来了位大人,城西自今天一大早便清空了行人,就是为了迎接这位大人的到来,小的奉命在这城南肃理进城的秩序,别…别的小的们一概不知…”

傅庚冷笑一声,正要走向前找那男子的麻烦,却被一脸笑嘻嘻的皇子殿下拦了下来。

男子嗤笑,阴阳怪气道:“哟,这是哪位大人,这么大的排场,进一趟青州城难道还得给他在城门口铺上一层毯子,莫让他的贵足粘上青州城土地的尘土不成?”

男子随后直了直身子接着道:“这没成想多久没出这青州城,刚一回来,本来想看看这城南门的景色,却被这城西头给抢了风头,真是晦气。”

男子哈哈大笑对着守卫道:“你说,我要不要调转马头,再去那城西头走一遭?”

守卫低下头不敢附和,手中长戟微微颤抖。

没曾想男子身边却冒出了声音。

“哈哈,我方才正好也是这么想的,怎么,要不要一起?”

男子不可思议撇头,一眼便看到那个方才自己出声拦下,此时面上笑意浓郁的“公子哥”。

男子笑意也浓烈起来,正愁这一路上寡淡无趣,本来希冀着出城来体会体会城外的生活,可还没过几天便怀念起城内嚣张跋扈的快活日子,于是便调头回城,好巧不巧,这还没进城门便有人嫌命长,往自己的刀口上撞。

身后的人群中也有些外地来的身份显赫之人,面对前方的堵塞已经不满,一声发起便声声附和,人群中叽叽喳喳都在催促前方的马车快些进城。

马背上的男子皱眉,还在盯着一脸微笑的李翎,微微抬手。

本来就在马车周围蠢蠢欲动的家丁们,眼神炙热,一看到男子抬手,便像是失去了缰绳一般,向身后的人群扑去,众家丁的身手也是熟练无比,一看便知,早就盯好了方才抗议最欢的目标,三拳两脚,就将人群中呼喊的一众打翻在地,还不忘吐上几口唾沫解恨。

待身后鸦雀无声,男子身子向前,用手肘支撑伏在马脖子上,邪笑着对李翎道:“怎么?现在还要一同去这城西?嘶,不过好像也由不得你了。”

李翎看了看马背上的男子,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对两侧低头的守卫慌乱道:“这…这光天化日之下众人面前行凶,你们...你们不管?”

几名守卫面对中年男子头也不敢抬,对着李翎却是竖起长戟,心中幸灾乐祸,今天也算是能见识到城中数一数二的大纨绔嚣张跋扈的时刻了,那两个男的自不必说,两只手两条腿断上其中三个那都算是好运,而那姿色出众的女子?那就要看马车之内那位大纨绔的心情了。

男子哈哈大笑,笑容中透着一股嘲讽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真不知这青州城谁做主?远在京州的天子不必说,首当其冲是这两辽各城皆有府邸的齐王,然后才是你口中的王法,懂吗?”

李翎装作震惊,连身旁默不作声的向澄,都忍不住认同皇子殿下的演技。

李翎拱手颤抖作揖:“这位大人,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这一马?”

男子还是玩味笑意,高高在上的语气:“你觉得可能吗,晚了!”

一直悄无声息的马车中在此刻寂静无比的人群中突然发出两声叩击声,马背上的中年男子这一刻还无比高傲凌人,听到声音之后,下一秒便低头哈腰,驱马快速走到马车前。

男子谄媚笑意,犹如变脸,掀起帘子,与车里的不知道哪位说了几句话,低头附和,而后轻轻合上帘子,片刻间便又恢复了高高在上的神气样子。

男子曳马踢踏着步子重新走到三人面前,一脸的遗憾:“我家小主今日便是心情还不错...”

说罢伸手指了指还假意害怕的李翎与有些按捺不住的傅庚。

“你俩,趁着我家小主没改变主意之前赶紧滚蛋,可别说我没给你这个机会!”

而后话锋一转,言语间尊重多了几分,对着还在看皇子殿下表演的向澄道:“这位小姐,我家小主看你气宇与那寻常貌美女子不凡,特意邀您进马车里一同饮茶小叙,可否给这个面子?”

男子直言不讳,就差直截了当说出他家小主看上了这位英气女子与众不同的气质与容貌,眼馋其身子了。

男子自信认为自己说完这番话,那两个看似窝囊的人会如同遭到恩赦一般落荒而逃,没想到那刚才还担忧求饶的公子哥竟然叹了口气,脸上担惊受怕瞬间全无,替代的则是不屑的笑意。

向澄本来在男子说完话的那一刻便已经要拔剑,李翎侧对向澄,下意识的将向澄用胳膊揽在自己身后,用轻微的只能二人听闻的声音自言自语道:“我的人也有人敢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本来眼中有着丝丝杀意的向澄一瞬间便又红了脸,哪还顾得上拔剑,只看的那俊朗皇子殿下的后脑发上了呆。

李翎从傅庚手中牵过通体雪白宝马的缰绳,翻身上马,扬起头颅,转而盯着眼前有些诧异惊怒的男子笑道:“我也告诉你,在我改变主意之前,你们这群人最好都给我滚蛋,但是...”

李翎眼神如梭,指了指马上的壮年男子:“你和你的那个什么小主,必须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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